第二百五十五章 陵寢中的傳奇修士
對於這顯然是超級強者的老婦,慕容凡自知不是對手,便只有禮貌有加了,不過,慕容凡心裡也並不見忐忑,因為,以老婦的身手,若是想除去自己,剛才自己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我看你隔空診脈,顯然醫術不凡,你既知道九陰絕脈,可有醫治九陰絕脈的法子?」老婦卻是根本不理會慕容凡的問詢,冷冷地看著慕容凡,緩緩說道。
慕容凡眉頭微皺,略一沉吟,卻也不卑不亢地答道:「九陰絕脈乃是修真界十大奇異體質之一,僅見於女子,這種絕症有輕重之分,分三、六、九等。故又有三陰絕脈、六陰絕脈、九陰絕脈。三陰絕脈27歲左右病發,六陰絕脈18歲左右病發,而九陰絕脈則在9歲左右就會病發。眼前此女身患九陰絕脈,但是,看起來已有十八九歲,想來是有大的造化奇遇才能使然。」
慕容凡說到這裡,卻是再度仔細地看了一番少女,這一番探查,慕容凡的目光卻是最後定格在了少女胸口處懸挂的一串珠子上。
慕容凡點了點頭,說道:「赤炎珠,果然如此,正是這赤炎珠的霸道陽氣才延緩了少女的病發,不過,身為女子,卻時時與至剛至陽的赤炎珠為伴,這也就是為什麼此女體內熱毒淤積,陰陽不濟,寒熱不調,以至於進入了一種假死的狀態了。又用萬年寒玉為床,才能把少女保存至今,這番功夫實在是不易啊!」
老婦耐心地聽著慕容凡的話,始終不發一言,直到慕容凡講完了自己所有的看法,臉上才微微一動,悠悠說道:「你說的不錯,為了九兒,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但是,也只能如此。」
慕容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小子,此人修為非凡,而且若是能治癒那女子的九陰絕脈,也是一件大功德。」滄月說道。
「那是自然。」慕容凡也是肯定的點了點,說道:「這麼說,你有治癒之法?」
「那是自然!」滄月得意的說道:「你以為掌門那麼容易當?」
「你誤入九兒的陵寢,又損了我一具機關人,本已經是必死之罪,但是,若是你能有救治九陰絕脈的方法,我或許可以網開一面,饒你不死。」老婦盯著慕容凡,冷冷地說道,而且,瞬間釋放了自己的威壓,那竟然赫然是金丹後期的強者。
慕容凡在這強大的威壓之下,蹬蹬蹬被沖的直接後退了三步,但是,卻是拼盡全力,奮力撐住,傲然說道:「治病救人,本是為醫者的職責。但是,我救人,從來是出於自願,還不曾有一次是受人脅迫,前輩如此對晚輩,便只能恕慕容凡無能為力了。」
「找死!醫生我見得多了,殺的庸醫更多,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狂妄!」老婦雙眼微眯,透射出了一股寒徹骨髓的殺意。
慕容凡卻是冷冷一笑說道:「那前輩就永遠不要想知道九陰絕脈的治救方法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法子?」老婦眼睛一亮,即刻收了一部分威壓。
「我雖然也是一介醫術平庸,但是,不巧卻恰好從師父那裡得到了治療九陰絕脈的方子,只是,前輩如此行事,卻是令晚輩心寒,實在是沒有心情說出治療之策。」
老婦聽了慕容凡的話,渾身猛地一顫,眼珠一轉,隨即卻是沉聲說道:「你想怎麼樣才肯說出方子?」
慕容凡微微一笑,說道:「起碼,前輩得讓晚輩知曉,您是何方神聖,晚輩要施救的對象,又是何人?」
慕容凡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說話,是因為,慕容凡有治癒九陰絕脈的房子。再加上,短短几分鐘的接觸,已經看得出來,這老婦雖然修為高強,但是,根本沒有殺掉自己的意圖,否則,自己又如何能安然地走到這陵寢的最中心呢?
老婦聽了慕容凡的要求,卻是沉吟了一陣,良久,才一聲輕嘆,悠悠說道:「我的身份,你不知道也罷,因為,我本就是一個早已經死了的人!」
慕容凡沒有說什麼,靜靜地等待著老婦說出下文。
「老身道號寂靜,字玉庵!」老婦微微背轉了身體,緩緩說道,語氣中有說不盡的滄桑。
「寂靜?玉庵?」慕容凡只聽了一句,便是如雷貫耳一般,脫口便驚道,「莫非,前輩就是那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
「沒錯,老身出家之前的俗名,便是陳圓圓!」老婦聲音漸冷,緩緩地轉向了慕容凡,一雙眼睛里,精光閃動,一字一句地說道:「也就是那個被你們罵了幾百年的紅顏禍水!」
慕容凡眉頭聳動,心裡的驚詫簡直難以言表。
陳圓圓的艷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名冠蘇州,響譽江南,時稱「江南八艷」之一,而更令世人所熟知和津津樂道的,則是她與李自成與吳三桂之間的感情糾葛。
寧遠總兵吳三桂當年「衝冠一怒為紅顏」,打開了城門,放進了清軍,以至於歷史的一章就此改寫。
這個資質平庸缺乏定力的男人,為了這個溫軟佳人傾國又傾城,雖是成就了一段愛情佳話,卻讓自己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叛國臣子。
陳圓圓更是被一幫好色之徒推上了歷史的風口浪尖,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為了眾矢之的,成了華夏史上有名的紅顏禍水。
這段歷史早已經寫進了書里,慕容凡又如何能不知道陳圓圓呢?雖說,陳圓圓隨吳三桂入滇之後,便銷聲匿跡,最後到底是何結局,眾說紛紜,有人說她削髮為尼,有人說她成了道士,也有人說她死於後宮爭鬥。
但是,慕容凡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荒島地下的古墓之中,竟然能夠見到陳圓圓,而且,她竟然已經是個金丹後期的超強修士。而且,即便是當年「觀之令人魂斷」的絕代佳人,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而變了這樣一個鶴髮雞皮的老嫗。
這一切都讓慕容凡震驚不已!
不過,從陳圓圓說出自己身份的口氣,慕容凡可以聽出,對於三百多年前的那段往事,陳圓圓依然是有所掛懷。
震驚過後,慕容凡還是瞬息間恢復了平靜,世事難料,這個世界上離奇的事情,慕容凡見的多了,便淡然拱手說道:「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得遇陳前輩!」
「陳圓圓已死,這裡只有老身寂靜,只是,你對老身的存在並不驚訝?」陳圓圓,也便是這寂靜老道姑,見了慕容凡淡然的表現,微眯了眼睛問道。
「大道長生,前輩既然修為已經如此高深,壽元悠長,也是自然的。倒是前輩能這麼多年隱於此處,瞞過了天下人,令晚輩感慨不已。」慕容凡如實說道。
「哼,世事於我皆惆悵,那個俗世,早已經沒有了令我牽挂的東西,隱於何處,又有什麼區別呢?」陳圓圓雖是如此說來,但是,語氣中卻也難免落寞。
一轉身,陳圓圓對上了慕容凡的眼睛,冷冷問道:「世人說我、羞我、辱我、罵我、毀我、欺我、笑我、量我,我將何以處之?」
慕容凡微微一愣,沒想到陳圓圓竟然問出了這樣的話,不過慕容凡絲毫沒有思慮,脫口而出道:「泰然處之!卿本無錯,奈何命運多舛,朝代的興衰更替,本就是天道如此,又如何能算到前輩一人頭上呢?」
陳圓圓聽了慕容凡的話,卻是眉頭一抖,隨即便是哈哈長笑道:「好,好一個泰然處之!你能說出這番話來,看來,你的心性修為已經到了一個難得的高度,這就難怪你年紀輕輕,修為已然不低。如此看來,我昨日佔卜測算之有緣人,便定然是你了。」
「哦?」慕容凡不由得驚咦一聲。
「沒錯,這幾夜我夜觀星相,發現九兒竟然有莫大的機緣,昨日特意佔卜一卦,竟是得出了『地天泰』之良局,可見,你一定是我苦苦等了幾百年的那個有緣人。否則,你以為你能如此輕易地踏入九兒的陵寢?」陳圓圓不問慕容凡出身,也不考量醫技,卻是非常篤定地說道。
慕容凡聽了這番話,倒是暗中點了點頭,不說別的,就從地面上那七個難纏的機關人,就可以看出,這陵寢內,必定機關重重,但是,慕容凡剛才一路走來,卻是平安無事,想來,是陳圓圓有意為之。
「這九兒姑娘,莫非是前輩所出?」慕容凡指著寒玉床上的少女問道。
「沒錯,她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在那污濁的俗世中唯一的伴侶。可是,她生的太過乖巧美貌了,就連老天都嫉妒,一生下來,我就知道她是九陰絕脈,儘管我耗費了九年的時間,花費了無數的財力,才為她尋到了赤炎珠,可是,卻也只能是延緩她的死亡而已,終究不能根治。在她十九歲那一年,我終於狠下心來,封了她的奇經八脈,把她安置在了這寒玉床上,以待機緣。那一年,我四十六歲,從那一年起,我就在這陵寢中陪著九兒,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少年了。」陳圓圓緩緩地說著,轉身把目光傾注在了玉床上的九兒身上,那目光包含了無數的慈愛,讓人看了心酸不已。
慕容凡心裡狠狠地被震撼了一下,雖然慕容凡與這陳圓圓毫無瓜葛,但是,這個眼前的女人,傳奇的一生,讓慕容凡也不禁動容,尤其是她對九兒的這份數百年的守候,更是令慕容凡感動。
如今的陳圓圓,在慕容凡眼中,不是那曾經的絕代佳人,不是那艷冠華夏的紅顏禍水,也不是金丹期的超然強者,她只不過是一個母親,一個女兒一病經年的可憐母親。
「還沒有問你尊姓大名!」陳圓圓依依不捨地從女兒臉上收回了目光,轉頭向慕容凡問道。
「在下複姓慕容,單字名凡,乃是一介中醫!」慕容凡拱手說道。
「哼,不必拿這套矇騙世人的話來哄我,我看得出,你必有奇遇,能夠隔空診脈就診的出九陰絕脈的,又豈是尋常中醫?」陳圓圓斜睨了眼睛,悠悠說道。
慕容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對於自己的師承來歷,慕容凡並不想多講。
陳圓圓也沒有過多地糾結於此,而是直言不諱地問道:「不知道慕容醫生剛才所說,知道九陰絕脈的治療方法,是不是真的?」
雖然極力壓抑,但是,慕容凡依然聽出了她口氣中的強烈的企盼。
「晚輩確實得師父親傳,有九陰絕脈的治療方法。但是,不瞞前輩,晚輩卻是從不曾親手救治過一個九陰絕脈的病人,所以,不敢說有幾分把握。」慕容凡如實說道。
慕容凡說的是實話,對於九兒的這種九陰絕脈,莫說是慕容凡,即便是滄月當年貴為玄醫門的門主,天下間的疑難雜症,又有什麼是滄月沒有聽過的呢?但是,這九陰絕脈,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天底下又有幾例呢?所以,滄月也是第一次遇見。
只不過玄醫門與其他的門派相比較,最得天獨厚的,無疑就是博大精深的醫術了,天下間的醫門古籍,玄醫門多若繁星。滄月博覽群書,自然曾經看到過九陰絕脈的治療方法。
不過,儘管慕容凡如此一說,但是,卻依然令陳圓圓長出了一口氣,喜出望外,立時問道:「當真?不知道到底要什麼法子,才能救治這種九陰絕脈呢?」
「無極草、九天水、萬年玄珠、不老身,這是治療九陰絕脈的四味主葯,還有二十餘味輔葯,每一味都珍稀無比。還要施治之人,以十三米長針貫穿病人奇經八脈,以氣御針,以自身陽氣接引,整個治療的過程無4比繁雜,非常不易!」慕容凡沉聲說道。
「太好了!」陳圓圓卻壓抑著狂喜,緩緩說道,臉上的皺紋都似乎舒展了很多。
不過,慕容凡卻是沒有她那麼樂觀,出言提醒道:「前輩,不說別的,單是以十三米長針貫穿九兒奇經八脈這一項,就起碼要晚輩修為到了金丹期以上,才能夠施展得出這種難度的以氣御針。更何況,無極草和萬年玄珠,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物,還有那九天水和不老身,到底是什麼,晚輩都不得而知。」
「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了法子,便有湊齊所有材料,救活九兒的那一天!」陳圓圓緩緩說道,語氣中毫無擔憂,滿是欣喜,這三百多年的磨難與清修,已經讓她能夠從容地面對一切困難了。
慕容凡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像陳圓圓這般苦等了上百年,一朝得到了解決辦法,自然是會不顧一切地去嘗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