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什麼，可能是今天遭遇的那一切，讓我有些后怕。」雷芳沒有看慕容凡，盡量平靜地說道，而後硬是生生止住了哭泣，自己抽出紙巾，擦乾了眼淚，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對慕容凡說道，「沒想到，傳說中的那一切，竟然都是真的，而你，竟然是那麼有本事的人。這就難怪，你為什麼會那麼優秀了。」
雷芳故作洒脫地聳了聳肩，強笑道：「唉，想想我自己以前真的太天真了，一門心思地崇拜你，喜歡你，原來，我們竟是兩個世界的人。」
「雷芳！」慕容凡沒想到，雷芳竟然這麼說。
雷芳卻是兀自繼續說道：「我以前不明真相，傻乎乎地喜歡你，還向你表白，給你添麻煩了，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就不再妄想了，希望我能有幸，和你做回朋友。」
「做回朋友？」慕容凡覺得局面有點失控。
「是的，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生活，可能跟你很遙遠了，我這麼個大齡剩女，家人催婚已經催了好久了，最近有個還算不錯的男生，我想合適的話，可以試著交往一下，這樣家人也可以少為我這些事費心。」雷芳偏轉了目光，儘管極力地壓抑著情緒，卻也掩飾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雷芳說的這一番，自然是謊話，他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全然無知，一直被蒙在鼓裡，既然愛得如此卑微，如此不被在意，那就索性離開吧。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
只是，她這句話剛一說完，慕容凡就激動地站起身來，大步到了雷芳身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大聲說道：「雷芳，不可以，你不可以把自己給別人。」
雷芳萬萬沒想到，一向從容冷靜的慕容凡，竟然在聽了這個問題的時候，這麼激動。
心頭狂跳過後，雷芳卻是更加地失望，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奔涌而出，終是抬起幽怨的眼神，看著慕容凡，失望欲絕地說道：「那我要給誰？你想讓我給誰？我以為你這麼個神仙般的人物，一點都不在乎我呢，原來，你至少還在意我的身體。」
雷芳說著，眼淚長流，臉上有傷心、有失望、有憤恨、有痛苦。
慕容凡見了這樣的雷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雷芳竟然想的這麼偏激，這似乎和自己印象中大咧咧的雷芳，不大相同啊。難道，愛情可以讓人改變得這麼快？
慕容凡也知道此時再不說出真相，雷芳定要恨自己到骨子裡了。恨不恨自己也不要緊，最關鍵的是，不能讓她賭氣之下，失去了處子之身，那樣的話，那就徹底悔之晚矣。
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初衷只有一個，那就是去解救雷芳，使她免於天魔血脈覺醒。哪知道，到頭來，卻是把她陷入了一份痛苦之中。
原本那麼悶騷可愛，自由自在的雷芳，如今，身形暴瘦，滿心充滿了求之不得的幽怨，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想到這裡，慕容凡不由得鬆開了她的肩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直視著雷芳，認真說道：「雷芳，你誤會我了。」
「是嗎？」雷芳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到了地板上，卻是倔強地扭著頭。
「雷芳，我希望，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你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慕容凡更加認真地說道。
只是，雷芳卻是沒有作答，只是流淚。
「雷芳，其實，你和我，並不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我或許註定都是這修真界的一員，只是我之前，一直不希望有告訴你的一天，我希望你能像個普通人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慕容凡低聲說道。
雷芳聞言，不由得悲聲稍頓，一雙淚眼轉向了慕容凡。
慕容凡看著她哭得通紅的雙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雷芳，你的體質，天生就和普通人不同。」
「體質不同？」雷芳疑惑了，大眼睛瞬間瞪大了，卻是不明所以。
自己的體質並沒有什麼不同啊，這麼多年來，身體一直很好，好到連感冒這等小病都幾乎沒得過。而且，個子高挑，身材霸道，長相美艷，一直被人稱作「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容」。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啊。
「你的血脈中，有天魔血脈。」慕容凡終是說到了這關鍵的問題。
「天魔血脈？」雷芳完全不知所云。
「不錯，這種天魔體質，萬中無一，乃是存有上古魔神的血液，本來，並不一定會覺醒，可是，那日在靈泉村，你被那淫僧擄走，穴道被封，我以自身內力，為你解穴，哪知道，竟然無意中激發了你的天魔體。」慕容凡幾分無奈地說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看看自己的后腰，是不是有個黑色的花紋印記？」
雷芳聽慕容凡說到了這花紋印記，才終於勃然變色。
因為，那日從靈泉村回到家裡，洗澡的時候，雷芳就已經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確多了這個像紋身一樣的東西，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有一次被一個女同事無意中看到，還直誇雷芳好潮，紋的一個好紋身，甚至問雷芳在哪裡紋的，她也一定要去紋一個一模一樣的。
竟然還獲人誇讚，雷芳也就沒把這事繼續放在心上了。而且，當時已經陷入了對慕容凡的苦戀，其他所有的事兒，都變得不重要了。
哪知道，今天慕容凡竟然說這紋身一樣的花紋，是那天魔體質的標誌。
天魔，聽起來就不是好事啊。雷芳一臉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聽慕容凡繼續低沉地說道：「家師曾告誡我，道門中人，除魔衛道，一經發現天魔，就必須立即除掉。」
「除掉？」雷芳凜然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慕容凡。
「是的，這是道門中的規矩，只是，雷芳，你我那時，已是熟識，我深知你的為人，我怎麼能忍心對你下手？」慕容凡皺眉說道：「所以，我起了私心，強行封印了你的天魔體，但是，你的天魔血脈，已經有一部分開始覺醒了，這種封印，也只是暫時地起作用而已。」
「天魔血脈覺醒？」雷芳聽著慕容凡的話，簡直不次於五雷轟頂。
轉念再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性格似乎的確比以往暴躁陰鬱了很多，各種負面情緒，總是壓也壓不住地就湧上心頭，原本大咧咧的自己，開始變得敏感、多疑、猜忌、善妒、苛責，總之，各種壞情緒不一而足。
雷芳只當是自己陷入了一份苦戀，才會這樣，到今天，聽慕容凡這麼一說，倒是覺察到了自己這些潛移默化的變化。
「難道所有的一切，竟然是真的？」雷芳跌坐到了沙發里，卻也終於訥訥問道：「那，我最終會怎樣？」
「如果，不破除體內魔性，最終會化身天魔，那樣的話生不如死。」慕容凡沉聲說道：「但是，目前依舊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救。」
「什麼辦法？」雷芳眼睛紅紅的，低聲問道。
「那就是，在七星連珠星象出現的那一刻，讓一個擁有純陽體質的男人，擁有你。」慕容凡緩緩說道：「一點元陽，在破除你處子元陰的那一刻，自然就會破除了你體內的魔性。」
雷芳聞言，心頭一動，眼睛急轉，卻也問道：「你便是那純陽體質的男人？」
「我是，還有一些和我一樣修鍊了至剛至陽功法的人，也是。」慕容凡如實答道。
「這就是為什麼，你會接受我的表白，而且，一開口，就許了我一生的承諾？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我？」雷芳聲音顫抖，挺直了身體急聲問道。
「對不起，雷芳，你是天魔體質的事兒，我不能讓任何其他人知道？多一個人知道，你就多了一分危險。我又要想辦法讓你保住處子元陰。當時，權益之下，我別無他法。」慕容凡直視著雷芳的眼睛答道。
雷芳聽了這句話，卻是頹然跌坐回去，臉色一片慘白。
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和愛情無關，苦苦糾結了幾個月的苦戀，到真相大白的這一刻，不過是個善意的謊言而已。
「雷芳，對不起。」慕容凡面對雷芳的失望，心下慨然。
雷芳沉默良久，才終於看向了慕容凡，幽幽說道：「慕容凡，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啊？你是為了救我。是我誤會你了，我該謝謝你才是的。」
「雷芳，你我之間，說什麼謝謝啊？」慕容凡幾分無語。
雷芳卻是低聲問道：「七星連珠，是哪一天？」
「還有不到一個月便是了。」慕容凡掐指一算，如實說道，不過，卻也即刻補充道：「雷芳，若是你不願意是我……」
慕容凡的話，沒等說完，便被雷芳苦笑著揮揮手打斷了。
「那雷芳記住，這一個月之內，千萬……」慕容凡覺得自己這話，簡直沒法說下去了。
雷芳卻是即刻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記住了，我會好好守住我的處子之身的。」
慕容凡知道，再說下去，也已經沒有必要了，便起身說道：「那雷芳，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體質秘密，也不能再讓任何人看到你腰上的紋飾。」
「嗯！」雷芳微微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也沒有抬頭看慕容凡。
慕容凡心中暗嘆，卻也即刻大步走出了雷芳的家，驅車絕塵而去。
雷芳眼見著慕容凡的車子沒了蹤跡，良久，突然發了瘋一樣站起來，衝到了浴室內，掀開衣服，露出了后腰上的那塊黑色的印記，狠狠地搓洗了起來，可是，又哪能洗掉半分？
渾身濕漉漉的，頹然地坐到了地上，看著鏡中的自己，訥訥自問：「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再想想慕容凡所說的一切，雷芳啞然失笑。
你許我的一生，不過是因為我的特殊體質，因為我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天魔女，你為了救我，才不得不擁有我。
只是，慕容凡，你擁有我之後呢？我的餘生將如何過活？活在你對我的憐憫之中嗎？與其那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可是，為什麼我卻連一個怨你的理由都無法擁有呢？
要麼卑微地愛著活著，要麼化身萬惡的天魔，這就是我的命嗎？
雷芳眼淚滾滾而下，就那樣蜷縮在衛生間里，一直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那一刻，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打開了家門，漫無目的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