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指點（中）
「養出浩然之氣從來就不是目標。」趙靈均感受著呂秀才的氣質，悠悠開口道。
他也曾養出過浩然之氣，可惜這儒家之道卻並不適合他，遂將之摒棄。
「我有四個詞送給你，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趙靈均字正腔圓的對著呂秀才說道。
儒家之道天然就不允許自己人成帝，是以儒家也只能一門雙聖而已。
這也是趙靈均縱觀家鄉歷史時才發現的事情，幾千年的皇朝發展歷史中，家鄉各大洲部唯獨魯之一域未曾出現過稱孤道寡之人。
儒子從來都是為皇朝服務的，他們如若想要成聖，做到上述四點便可，至於最難的平天下，也只不過是一家之天下而已。
然則這幾點看似簡單，實則不然，各大勢力不會允許儒家出現第三位俗世聖人。
畢竟在俗世之中，只是現在的儒家，便已經能跟佛道二門帝尊級勢力相提並論了。
「可，可不養出浩然之氣，我沒法入仕。」呂秀才滿臉苦色，他屢試不第，至今也僅是秀才之名罷了。
而且，他跟儒家兩位先祖一樣，並未修習任何術法。所以，即使是入仕，最多也只能是一些虛職幕僚之流而已。
現在可跟那時不同了，儒家初立之時，入仕為官可沒有任何修為的限制。是以，呂秀才想要向前一步只能養出浩然之氣，而後入儒家祖地深造研習。
「為何非要入仕？」趙靈均只覺得好笑，「為人師表一樣可以做到治國平天下，將你的理念傳授給門人弟子，他們成功了你就也成功了。」
「孔夫子就沒有做到平天下，其弟子孟軻亦是如此，可二位聖人弟子無數，是顧也踏入了聖境。」趙靈均闡述了一遍孔孟二位聖人成聖之秘。
「這，這……」呂秀才聞言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這些東西對於大教勢力而言不算機密，可對於呂秀才而言，簡直顛覆了人生觀。
「可，可我句讀不通啊。」幾次科舉是真的將呂秀才打擊到了，以至於自嘲道。
「當真不通么？」趙靈均調笑著問道。
他可是記得呂秀才三歲識千字，五歲背詩詞，七歲熟讀儒家經典來著。更何況，呂秀才胸中還隱有浩然之意。
屢試不第只能說明他呂秀才標新立異，想要迎風出頭，遂不討考官之喜罷了。
「你是一個天才，可有時候天才並不招人喜歡。」趙靈均抬手指了指呂秀才。
沒錯，同福客棧里出現的所有人，甚至包過楚留香在內，都是有著不同方面天資。當然，這一點，也是趙靈均指點眾人的原因之一。
「既然你不願教書，那就去立教吧。」趙靈均看著呂秀才繼續說道。
「存天理滅人慾？知行合一？」趙靈均替呂秀才想了兩個方向。
早知道這兩個方向可是前世只是理學跟心學的代表名詞！二者皆可直通聖境！
「存天理滅人慾……」
「知行合一……」
呂秀才眼神漸漸明亮起來，口中重複著趙靈均的話。
「可是，立教更難啊……」呂秀才又似想到了什麼，泄了一口氣道。
「難么？」趙靈均搖了搖頭，有些時候，天才也是需要決心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罷了。」
「你要是覺得這個難，那我再給你指一條路？」趙靈均戲謔的看著呂秀才。
「好！多謝公子指點！」呂秀才聞言喜不自禁的對著趙靈均拜了一下。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趙靈均可不敢將這四句話連起來說，這可是儒家門人唯一的成帝之路，如若連起來說出來，恐怕會有大恐怖降下！
「什麼？！為天地立心？！」
「為天地立心？！」
「為萬世開太平么……」
眾人聞言無不震驚的盯著趙靈均，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志向。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呂秀才聞言更是雙目發獃，默默重複起來趙靈均的話。
「轟隆！」
「咔嚓——」
而屋外明明郎月當空，此時卻忽然烏雲密布起來！伴隨著烏雲的是陣陣刺耳的雷鳴之聲！
「不可！」趙靈均見狀直接施展獅吼功將呂秀才還未出口的三個字打斷。
「噗！」
呂秀才又哪裡經過如此陣勢，只見被趙靈均那急促的音波橫推出去，口中更是噴涌大口鮮血。
「秀才！」
眾人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趙靈均是為了救他，是以連忙將呂秀才扶起。
「你太不小心了，法向來不會輕傳，又更何況是這成帝之路。」趙靈均無語的從芥子袋中拿出了一顆丹藥，「服下吧，一會就沒事了。」
「什麼？！成帝之路？！」
「成帝？！」
「帝尊的帝？！」
這次，就連孫頡這個元嬰大修都不淡定了，雙目大放精光喝道。
「沒有這麼誇張，雖然是帝路，可也要看適不適合自己。」趙靈均見情況不對，連忙勸說起了眾人。
要是眾人都按照這條路去走，那樂子可就太大了。
「路有千萬條，合適自己的才最重要。」趙靈均也知道眾人都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卻依舊重提了一遍，畢竟帝路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你，你怎麼知道帝路？」此時的呂秀才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顫顫巍巍的看著趙靈均問道。
「這一世，帝尊只能是我。」趙靈均自信的說道。
他當然聽出了呂秀才的意思，既然是帝路你怎麼就這麼輕易的告訴我們？
「這幾條路皆有無限前途，到底如何選擇還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沉默了一會，見眾人不說話，趙靈均敲了敲桌子，對呂秀才說道。
「謝謝。」呂秀才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想他呂秀才三歲識千字，五歲背詩詞，七歲熟讀儒門經典，二十三歲養出浩然之意。可此時，他卻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趙靈均了。
天縱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