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暖曦照理得去上班。經過昨晚傷筋動骨的一番折騰,很奇怪,她的燒是退了,感冒也好了許多,但精力卻再不剩半點。
“都是你!”金暖曦眼巴巴地看著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卻賴在榻上耍著小脾氣。
莫少謙享受了半天她不痛不癢的捶撓,方才自擔幫她請假的大任。
金暖曦“哦”了一聲,這才心滿意足地繼續假寐,翻身再不理他。
“你們單位電話是什麽?”莫少謙一手舉著電話,一手輕輕拍醒了她。
這一問,金暖曦立刻有了些精神。一開始還當他打算裝蒜到底,明知故問。但仔細打量了一番他那純良正經的表情,便覺得不像,應當是“日理萬機”的某人記不住手底下一個小研究所的電話號碼,她“一機不理”不是也記不清麽?
“我手機裏有,你自個兒查吧。”金暖曦嘟噥了一句,見他裸著身子起身穿衣,便很自覺地將被子把頭一蒙,非禮勿視。
莫少謙看在眼中,不由得好笑。
金暖曦憋了一會兒,直到莫少謙腳步再次走近,一把將她被子掀開。
她急忙拉住被子,護住早已泄完的春光,“幹嗎呀?混蛋!”
莫少謙也不理會她喊他混蛋喊上了癮,張口便問道:“你在MC上班?”
而比他更吃驚的卻是把眼睛都瞪圓了的金暖曦,“難道你不知道?”
這一問,兩人都意識到中間發生了些誤會。
金暖曦不是心思深沉的人,心裏的七上八下莫少謙從她的眼神中一看便知。他輕撫著她的臉頰安慰道:“我方才打給你們人事經理時並沒有自曝身份,聽她的語氣也似毫不知情,隻是同意了兩天病假,還囑咐你好好養病。怎麽了,在公司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金暖曦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決定不告訴他。看來這隻是張艾麗對她私人過節,雖然不知道為了什麽,但不外乎就是女人間的那點小心眼,連她都覺得無聊又頭疼,還是不要給莫少謙添麻煩了。
金暖曦搖完頭之後,便伸出白嫩嫩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怎嘛?要有事了,你打算衝過去英雄救美咩?”
隔著薄被感受著她柔軟的曲線,莫少謙頗有些僵硬地搖了搖頭。
金暖曦立刻含怨地皺起了鼻子,孰料莫少謙的手卻趁勢滑入了被中,順著她的腰脊來回摩挲,感受著她光滑細膩的皮膚。金暖曦敏感地全身繃緊了起來,緊張地看著他。
莫少謙見狀方才得意地笑了:“不穿衣服時,倒還有點美。與其英雄救美,不如直接把你鎖在家裏簡單。”
“呸!混蛋!就知道你靠不住!”
既然她不想說,莫少謙便也不再多問。對於她的工作,他自知自己身份比較敏感,恐怕他的介入反而會讓她不順心不自在。他很了解金暖曦骨子裏還算是個好強獨立的人,從她瞞著自己一直不說便可見一斑。
雖是這樣,但莫少謙到了公司中還是特別關心了一下MC的近況。本來他這次回S市是來匯攏資金的,而集團下隻有MC是不存在盈利的研發機構,本可以忽略,他卻獨獨加了關注。
駱琪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發現了問題所在,連忙幫他收集了金暖曦的情況。可她自己先看了眼,卻嚇了一大跳。
讓Alice多關照些金暖曦是她的意思,可誰知道Alice怎麽想的,竟給作為正式員工的金暖曦安排了個短期實習生的職務內容呢!難道說這個職務輕鬆,因而給她照顧?可金暖曦未必樂意啊!
見莫少謙麵無表情地掃了兩眼便放下再沒有什麽表示,駱琪終究心中難安。
“金暖曦的情況,是我之前自作主張地跟MC的負責人Alice提了提,可能是她會錯了意,要不我一會兒再同她說說清楚,讓她給金暖曦重新安排下?”
莫少謙擺擺手:“不用。目前就這樣吧。不過,以後金暖曦隻要向她自己的部門經理報告就好。Alice作為副總監,由她來指導金暖曦恐怕不合適。MC公司雖小,總共也不過五十來個人,但還是該按規則各司其職,這關係到整個集團的企業文化,越級的事情希望以後盡量不要發生。”
駱琪心中惴惴,連連稱是。
莫少謙又道:“若我沒記錯,Alice是你的師妹,當年是由你引薦進來的?”
“是啊。她在大學時各方麵成績都十分出色,這些年進了莫氏也做得很好。我沒有幫她什麽!”駱琪連忙攤手澄清關係。
莫少謙見她這樣,便笑了起來:“你別緊張,左右都是熟人,照拂下也是應該的。我問你其實是這麽個意思,T城最近的財務問題你也知道,我很缺人手。本來想讓你隨我去T城的,但若我倆都不在這邊,著實讓人不放心。”
“你想把Alice調去?”
“恩。她既然是你的師妹,那能力應當可以勝任。這事,你跟她談下,盡快給我答複。”
“好的,我馬上去。若Alice走了,那她的空缺誰來補?”
“今年暫時沒有研發任務,MC的事情不多。就由你來兼一下吧,辛苦了。”
駱琪答應著出去,關上門的那刻,才總算從無形的壓力中解放了出來,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做深呼吸。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短短幾句話就把一切重新安排得恰如其分,看似公正合理因才適用,實則給每個人都敲了警鍾並不露痕跡地把金暖曦給保護了起來。
她做莫少謙的助手也有好多年了,以朋友的身份認識那就能追溯到更遠,盡管平時兩人之間的接觸可以說是最多,但莫少謙卻總給她一種距離感,捉摸不透,刀槍不入。
對於金暖曦,她也好好地觀察過,卻看不出這小姑娘有什麽過人之處,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就把這個獨身了許多年的男人征服。或許,隻有緣分可以解釋了。
那麽禇喬呢?駱琪想到那晚她趕到玫園時,眾人皆已離開,唯有他獨自臨湖而立,滿身的落寞。
“駱琪,我聽老莫說,你開春之後便解職回美了。”
她無聲地點點頭。
“真打算好了麽?記得你以前不是口口聲聲非龍的傳人不嫁的嗎?”
她沉默了半晌,方才道:“難為你記得,我都忘記了。”
他亦沉吟不語,卻忽然道:“對不起。當年我在我們訂婚的前一天離去,並非如你所願,對嗎?”
她的雙眼霎時酸澀地睜不開,搖搖頭又點點頭。
當年勸他離開,一腔熱情地要幫他躲過兩個家族的責任,她是發自真心,也從不曾後悔過。可是她天真地以為,即便沒有婚姻,也依然可以相愛。誰知道,那兒時的一切在他眼裏隻是青梅竹馬卻無關愛情。他來到中國,她不久之後不顧家裏的反對也追隨而來。可是,即便兩人之間再沒有因責任而起的隔閡,她也無法向他靠得更近。
或許,這也是緣分吧。她和禇喬,終究差了一點點,正如禇喬和金暖曦,也差了一點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