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長夜
進入十一月，天氣漸漸涼了下來，辰曉笛的課程結束了一些，學習任務沒之前那麼繁重，但身體狀況卻有些不大好。
腰疼比先前更頻繁了些，每天天才剛黑下來就開始犯困，味覺似乎也有些不大正常，剛開始還好，到了十一月中旬，已經有些嚴重了。
「曉笛，你怎麼了？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沒事兒……就是有點兒……冷……」
現下立冬剛過，天還不算太冷，白天穿件毛衣加個外套也就夠了，到了晚間，辰曉笛卻已經換上了厚厚的蠶絲被了。
每天睡覺時辰曉笛都裹得嚴嚴實實，明明渾身燙得像是在火爐里一樣，卻總是莫名其妙的感覺很冷，忍不住的瑟瑟發抖，要直到睡著了這種感覺才會消失。
近幾天連續下雨，氣溫有些低，出門前，辰曉笛按照白葉的吩咐加了件毛衣，外面穿了她最喜歡的黑色風衣，省得見了面他又念叨。
出了宿舍樓，冷風迎面吹了過來，拍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好在穿得暖和，倒也不覺得冷。
白葉後半學期課也少了許多，知道辰曉笛近來狀態不好，他又開始研究起營養食譜來，宿舍不讓使用大功率電器，他們平時就到那家價格親民家常菜館去吃。
這天是周三，恰好兩人下午都沒有課，白葉想起先前看到的一家天麻雞火鍋店，就約了辰曉笛去吃，想著給她補補身體。
從前在家的時候辰曉笛就很愛吃這個，清爽的湯底味道可口，裡面還煮了天麻，首烏等幾樣藥材，營養豐富。有的店家還會提供三七粉，餐前喝上一碗加了三七粉的湯，鮮美中帶著點兒淡淡的苦味兒，但味道也是很不錯的。
近來辰曉笛坐公交總是暈車，雖然腰疼著走得遠了也不舒服，但終究好過暈車，於是白葉就陪著她慢慢往飯店走。
「這兩天還會覺得冷么？」
「嗯。」
「還是只有晚上才會，白天不會？」
「嗯。」
「有和阿姨說過么？」
「說過了，她說觀察幾天看看。」
「嗯……」
白葉輕輕的答應著，顯得有些擔心。
「那腰疼的情況呢？有沒有好一點兒？還是說疼得更厲害了？」
「好像沒什麼變化吧……近一段時間一直都疼著，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疼得特別厲害的時候。」
「要不回頭去醫院看看吧。」
「等我媽來了之後看吧。」
「阿姨要來？」
「嗯，她說帶我去找我一直看的中醫看看。」
「也行，感覺他的葯對你來說效果還挺好的。」
「是啊，他有不少和我同樣的病的病人，最久的都吃他的中藥十幾年了，據說調理得不錯。」
「那挺好的，我媽她們常說看中醫其實還是講緣分的，找到了合適的幾服藥就能有效果，但要是不合適的，再喝多少也沒用。」
「我也聽過這種說法，我記得我媽跟我說過，我表哥小時候咳嗽，吃了很多個醫生的葯都不管用，但後來看的那位醫生的藥效果就很好，不過對我就沒什麼用。」
「阿姨什麼時候來？」
「這周末。」
「那到時叫上我，我和你們一塊兒去。」
「嗯。」
晚間，辰曉笛早早的就裹緊了被子努力想要睡著，但頭疼得實在厲害，一直到了熄燈都還沒有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辰曉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此時宿舍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下鋪的女孩子趕緊開了門，是住在隔壁宿舍的，班裡的副班長。
「曉笛！曉笛！」
「……嗯……？」
「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嗯……怎麼了？」
「剛剛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阿姨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她現在很擔心你，你快給她回個電話吧。」
「啊……好，謝謝。」
辰曉笛趕緊拿起手機一看，不止是辰媽媽，她的班主任也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而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
「喂，媽……」
「你怎麼樣？沒事兒吧？頭還疼不疼？！」
電話一接通辰媽媽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一個多小時前，辰曉笛給她打了電話，哭著和她說頭疼，這麼多年裡，辰曉笛從來沒有這樣子哭過，想來是真的疼得厲害。
但這已經不是辰曉笛第一次因為頸椎疼而引得頭疼了，所以辰媽媽一開始也沒有太擔心，只是像從前一樣說：你跟我說疼也沒用啊。
後來辰曉笛掛掉了電話，給她連發了好幾個哭的表情，過了一陣等她再打電話過來就沒人接了，嚇得辰媽媽以為女兒疼得暈了過去，就趕緊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請他幫忙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疼了……」
「臭丫頭，剛才怎麼不接我電話呢，急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疼暈過去了呢！」
「我……睡著了……手機靜音的。」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早點睡。」
「嗯。」
之後辰曉笛又給自己的班主任打了電話，所有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第二天，白葉從自家媽媽那聽說了昨晚的事，下了課就著急忙慌的打著電話往林大跑。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沒事兒了。」
「你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的，我媽告訴我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你真的沒事兒吧？沒騙我？」
「真的沒事兒了。」
「回頭去醫院檢查一下吧，總這麼疼著也不是辦法。」
「之後看吧，估計查不出什麼名堂，我媽說，我才幾個月大的時候就會疼，那時候就檢查過了，沒什麼異常。」
「可是好好的，總不會無緣無故的疼吧？」
「等到放假吧，如果要做理療什麼的，可能花的時間比較長。」
「唉……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的好起來，也了了我們大家一樁心事。」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葯也有按時吃，你就放心吧。」
白葉和兩家媽媽都十分擔心，一天幾個電話的問著辰曉笛情況，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辰曉笛倒是格外的淡然，不停的安慰著他們，這麼多年裡，她已經習慣了做一個鼓勵別人的人，所以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她一直都是一個積極陽光的人，很少能看到她消極的一面。
但那天晚上，辰曉笛發了一條很長的，極其悲傷的動態，可真正讓人心疼的，卻是她寫在最後的，頑強的生命與病痛的勇敢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