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女尊之隻取一瓢（十四）
帛謹國年24，女皇帛謹悠駕崩，死於大雪之夜。民間傳言曾一夜白發，同年與帛謹國異姓王爺葬入皇陵，而女皇殿下的死因謎團重重，各代名家猜測不一，然而其中最有信服力餘下幾種。
其一，有官家言，女皇駕崩之後其妹帛謹鋃登基為皇，有言兩人並無姐妹情誼，甚至是幼年時女皇嫉妒其妹，用計謀誘野狼來叼走幼妹，然帛謹鋃天威自在不僅未被野狼殘害，還收服了野狼為己所用。幼女長成，帛謹鋃投入“鐵血”將軍林淩部下，自此大顯神威，收服了一軍心腹，朝堂之上與其姐相見大怒，怒其不念姐妹情，爭奪皇位，其後女皇大敗知己過錯，羞見仙逝先皇，自刎於先祖排位前，傳位給其妹帛謹鋃。
然這一傳言太過掐媚，言語流露出對於如今女皇帛謹鋃過度褒獎，而爭奪皇位之說更是無稽之談，兩人縱是姐妹情誼不深，然這皇位也是按了玉璽，由先皇親手書寫詔書，天下皆知，自此這一傳言作廢。
說說其二就是宮中傳言，有言看似冷漠的女皇陛下，其實情根深種，傳言其為何一夜白發，然是摯愛之人於女皇懷中仙逝，女皇不堪重擊，悲哀過度於其後一步仙逝。更有傳言讓女皇情根深種之人正是君丞相幼子君清雅，君丞相也曾親口說過，幼子一日迷失於宮中，而後宮中總管木塵言陛下看中幼子，接入宮中，而後幾日內陛下自此再未上過早朝，日日入宿君清雅宮中，如入了魔障。
這一傳言也是有證人所在，倒是有幾分可信度，可畢竟是宮人無聊產物，可信度仍待考慮。而後又有言那位迷惑君王的君清雅其實闖入宮中後，就被女皇陛下以叛亂之罪壓入牢中，早已身死異處，何談迷惑君王之說，而君丞相早已通敵叛國，斬首示眾，此一傳言也可作廢。
而這最後一個傳言更是有了幾分可笑，由民間傳入，女皇陛下與那異性王爺有幾分曖昧不清關係，傳言兩人入住宮中，同席共寢，關係可是比親姐妹更是親上幾分。如果隻是這樣而已也就罷了，然民間有一位男子，言曾見過女皇與異性王爺，而兩人就住其隔壁，如同新婚夫婦，親昵羨煞他人，女皇還曾親手做綠豆糕，男子還曾有幸嚐過，口味極佳，而後就不了了之，兩人於後突然辭別，自此不知音訊。
這一傳言太過荒唐，倒是百姓們飯後閑談，笑言而過，不過也不是不可能，曾言先皇可是同異性王爺同時入葬，有宮人言兩人是合墓，關係匪淺。
而且……
“啪！”
說書人一拍響木，突然結束，茶樓頓時一片吵雜，紛紛吵鬧著這後麵又是什麽，怎麽話言又止，這不是吊人口味嗎！
說書人喝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嘴角含笑，淡淡道：“咱們明天接著聊，這皇家是非可不是一兩句可以說的清的，明天咱們聊聊這先皇帛謹鋃與其後林淩的故事，散吧！”
說書人說完後，整理下衣衫就此準備下樓的時候，一道尖利的聲音使她皺緊了眉頭，一時倒是停了腳步。
“這位少爺，此話可不能亂說啊！”
“哈哈哈——她們就是妖孽，天理不容，竟然想逆天而行——彼此相愛，這不就是後果嗎？什麽一夜白發、同葬什麽的，都是報應啊！報應啊！”
說書人麵有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瞄了一眼樓上，而後道：“這是愛上一個人而已，何必說的那麽絕，少爺就沒有愛上人嗎？理解那種感情，你也許是懂得，隻不過大概你已經錯過的。”
那位出言不遜的男子臉色一僵，像是想到什麽傷心事，眼底染上一抹陰鶩，將茶杯往桌上一砸，迅即站了起來，就要開口訓斥時，一位華服女子突然出現茶樓門口，麵有慍色，低聲喝道：“還嫌不過胡鬧嗎？馬上給我滾回家。”
那位男子似乎怕極了女子，身子一僵，低著腦袋就走了出來，腳步有些慢，仔細看還有些跛，什麽話也不敢說就跟著女子消失在茶樓了。
茶樓裏人們哈哈大笑，也有一些人認出了那位男子，一時間眼底滿是嘲諷。
“原來是蓮少爺，聽說半年前鬧死鬧活的，她姐姐一氣之下打斷了他的腿，不是說鎖在府裏嗎？怎麽又跑出去了。”
“瘋瘋癲癲的，聽說是因為……”那人突然壓低聲音道：“這位蓮少爺被馬賊搶了，而後玩膩了就賣在青苑了，被他姐姐找到後，早就不成人樣了，這腿也是他姐姐恨極了，打斷了。”
“青苑那不是……”
“哈哈哈——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人亦雲她亦雲，說書人聽著茶樓裏的聲音，淡淡笑開，笑意也帶著譏誚。彈了彈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塵，邁步走下台子，登上樓梯走到一座雅間，推門走了進來。
一位黑袍女子垂眸坐在椅子上麵，寬大的帽簷遮住了麵容，幾縷稍長的發絲沿著瘦削下巴露了出來，竟然是銀白色。一雙白皙的手指翻起桌上的茶盅，兀自倒了一杯清茶，慢慢喝了起來，道：“結束了。”
說書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黑袍女子露出的白色發絲，黯然垂下眼簾，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暗歎一口氣，走了過來坐在木椅上麵，接過茶杯飲了一口，順了順喉嚨，斟酌下麵話。
“傻丫頭你……還是不願意跟我們去桃花源嗎？那裏有你母皇和我，你至少不再孤單，考慮一下，跟我們回去吧！”
“不用了，那裏沒有小曦。”
木顏說不出話來，隻能看著傻丫頭兀自看著窗外出神，然後摸出透明水晶壺，迎著光線可以看見裏麵白色粉末，然後伸出白皙的手指如同撫摸愛人一般曖昧，最後抿緊淡色唇瓣纏綿的吻上。
“這是……蠢丫頭的……”骨灰嗎？
“不是。”黑袍女子搖了搖頭，然後將水晶壺塞進黑袍裏，道：“這怎麽可能是呢！她的身體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就在我的心中，我每天都和她相擁而眠，湊近我就能聽見她的呼吸聲，就在我的胸口裏，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木顏一怔，有些不明白她說此話的意思，隻是莫名有些毛骨悚然，但更多卻是心酸。
“有時間回來看看我們吧！桃花源永遠是你的家，我們等你。”不知何時先皇推門走了進來，輕輕環住愛人的肩膀，看著那個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開口說道。
“不用等了，那裏沒她。”
黑袍女子沒有再看向她們，隻是遠遠看著遠方快要暗下來的天空，有些神傷。
黑暗來臨，光明逝去，不是屬於小曦的地方，小曦要在漂亮幹淨的地方，下次她該往哪裏去呢？
哪裏有小曦呢？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