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 我是蒼老師（3）

  蒼傑坐在講桌上，懶洋洋的這麼一推，將班長高同和張虎震驚的不行。 

  但是張虎凌空飛行時並沒有飛多高，雙腳離地也就是一厘米的高度，因此幾乎沒人注意到這震撼的一幕。 

  若非高同在第一排坐在課桌上，也不會注意到張虎實際上是被拋飛在空中。 

  第一排也有其他同學，但是有幾人會注意腳下？人的視覺習慣都是直視，尤其是觀戰的時候，有誰會盯著對打兩人的腳？高同看到實情也是偶然成分居多。 

  「有兩下子，我來會會你。」後排一個男生又站了起來。 

  「李斯文？！」一班同學一看李斯文站了起來，齊齊變了顏色。 

  李斯文個子並不高，只有170冒頭，身材也不是滿是肌肉塊那種肌肉男，平時說話都不帶大聲的，還戴著一副眼鏡，怎麼看都是一個斯文的大學生。 

  李斯文這形象實在是太過於具有欺騙性，他實際上出身於武術世家，其戰鬥力在音樂一班穩排前二，除了有軍方背景的戴鵬，沒人是李斯文的對手。 

  「李斯文可是會真功夫的，據說他和上一屆的全國武術冠軍都是好朋友，他親自出手，那個囂張的蒼老師肯定立馬完蛋。」 

  「都說李斯文是班級第二，不過我怎麼覺得他才是班級第一，就戴鵬那弔兒郎當的樣，說他能打得過李斯文，誰信？」 

  「李斯文打得可是內家拳，都練出了內勁的，徒手裂磚石如同兒戲，這蒼老師，能吃得消嗎？」 

  看來無論在什麼時代，會中國武術的男生總是那麼的引人注目，李斯文一出場就引爆課堂，而先出手的張虎卻沒這個待遇。 

  張虎雖然也練過，但是出手快穩准狠、乾脆而直接，每一招每一式都力求省時省力，消耗最小的體力來達到最大的效果，練得應該是日本的空手道。 

  李斯文對蒼傑遙遙抱了下拳，然後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就好像腳下裝了彈簧一樣，整個身體登時拔地而起。 

  然後他腳踏課桌，大步跨去，大鳥一樣騰空而起，就這麼踩著眾人的肩膀，蹭蹭的「飛」上了講台。 

  中國武術博大精深，練至高深境界，飛花拈葉皆可傷人。這描述可能誇張了些，不過現實生活中也很少有人見識過真正的中國功夫，大多都是在影視作品看到一些很酷的鏡頭。 

  現在李斯文像影視作品里那些高手一樣踩著人的肩膀「飛」上講台，教室里登時就響起一連串的叫好聲，張虎出場即敗帶來的些許失落隨著連天喝彩聲煙消雲散。 

  「好！不愧是李斯文，原來這小子一直以來都藏著掖著啊，他的真功夫這麼俊！」 

  「廢話，不藏著掖著難道拿真功夫和你打啊，你能受得了人家一拳嗎？」 

  「知不知道李斯文是什麼功夫？」 

  「聽戴鵬說，李斯文練得是形意拳。」 

  「形意拳？牛|逼啊，這可是和太極拳八卦掌齊名的，中國三大內家拳之一，位列中國四大名拳······我靠，你那是什麼眼神？別告訴我你連這都不知道啊，這可是常識！」 

  男生們如此，女生們就更加不得了了，一個個的看向李斯文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 

  也難怪，在二十一世紀，身邊能夠有一個會真功夫的人實在是不易，尤其是在校園裡，會真功夫的就更加鳳毛麟角了。 

  李斯文上了講台後，兩腳自然併攏，兩手自然下垂，頭頂豎向、沉肩、氣下沉；身體自然站立，兩目平平看去，眼神優雅而自然，帶著一股子云淡風輕的韻味，大家之氣油然而生，呼吸平穩而自然。 

  然後他兩手沿身體兩側緩慢向上，小臂外旋，使掌心逐漸向上，沿身體兩側向上平舉，沉肩、並肘。高與頂平時，小臂內旋，兩手在體前合扣，同時下蹲、曲膝。兩手到腹前時變拳，左腳以腳跟為軸，腳尖外開45度，右拳沿胸前中線上翻，高於眉心，左拳隨後上翻，兩拳相交時同時變掌，前掌揮出，后掌撤回虛按，然後邁步。 

  一個很帥的架勢就擺了出來，和功夫電影里兩個高手切磋時擺出的架勢一模一樣。 

  「好！打得好！」 

  「斯文，你真是太帥了！」 

  講台下又是一陣喝彩之聲，十五個女生里起碼有十個女生拿出手機、平板、愛拍得在拍照。 

  「這三體式耍的不錯，是有那種味道，從這精氣神看，你功力不淺。」 

  蒼傑故作高深的點點頭，得虧他年紀不夠沒有長長的白鬍子，要不然他肯定會邊說邊抓鬍子。 

  嗯？這蒼老師居然懂武術，李斯文心裡犯嘀咕了，能夠從精氣神看出自己功夫的深淺，這就說明蒼老師也是真懂武術，而不是假把式。 

  其實蒼傑懂個屁，他只是故作高深的說一些沒實際含義的話而已，「從精氣神來看」，鬼才知道精氣神是啥玩意。這前綴可以適用於任何場景，比如「從精氣神來看，你今天考的不錯」，「從精氣神來看，你今天精神不錯」。 

  後面「功力不淺」的結論更是說了和沒說一樣，啥樣的才叫「功力不淺」啊？ 

  「你是比什麼？」蒼傑從講桌上跳下來：「是比武術還是和我切磋？」 

  「比武又何如？切磋又如何？」李斯文一時沒明白蒼傑的意思。 

  「比武的話，就是我們各自耍一套武術，這樣你還可以多活一會；切磋的話，就是我們打一架，不過不建議切磋，因為你會和剛才那個一樣，堅持不了五秒。」 

  蒼傑淡淡笑道，一股雲淡風輕的神色，好像李斯文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一樣。 

  「我們還是切磋一下吧。」 

  李斯文修習中國武術，涵養也是很好的。即便蒼傑的囂張已經讓很多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狂暴扁一頓，李斯文和蒼傑說話卻是仍舊溫和無比，讓人懷疑李斯文根本就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 

  「那就切磋吧。」蒼傑對李斯文點點頭，很是隨意的站著，和李斯文嚴陣以待的三體式形成鮮明對比。 

  李斯文知道以蒼傑這種囂張的姿態是絕對不會先出手的，他不再言語，身體腰部發力，其力由腰及肩由肩及手，順勢一掌就往蒼傑胸口印了過去。不待招式用老，李斯文的另外一隻手也上翻變拳，向蒼傑小腹一拳轟去。 

  這正是雜錘式中的烏龍取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話真不是蓋的，李斯文這一開始發揮，動作行雲流水不說，一掌一拳之間虎虎生風威力十足，就算台下那些不懂武術的也能看出來他的厲害。 

  形意拳以五行拳和十二行拳為主，是一種象形拳，主要套路多是模仿一些動物的捕食及自衛動作。李斯文的拳法隸屬河北一派，多用梢節，打法直行直進大開大合，動作嚴密緊湊，講究個「出手如鋼銼，落手如鉤竿」，「兩肘不離肋，兩手不離心」。 

  一套拳法展開來之後，潔內華外，洋洋大觀，上下四方無所不有，周身之氣，循環往來，充滿無間，四體之勁，活動力大而靈敏，其勢渾如盤古開天，端的是威猛絕倫。 

  面對李斯文動若脫兔的進攻，蒼傑面不改色，淡淡一眼看過去，渾如李斯文站立不動似的。 

  下一刻，蒼傑雙臂一震，雙手游龍般探出，一手作掌印往李斯文胸口，一手變拳轟向李斯文小腹，剛好和李斯文攻擊他的方位一模一樣。 

  李斯文先出手，使得是正宗的形意拳，蒼傑落後一步出手，拳掌之間毫無章法可言，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但是這正宗武術和野路子之間的對決，卻是蒼傑快了一拍，后發先至，一掌一拳分別到達李斯文的胸口和小腹。 

  怎麼可能？！ 

  李斯文臉色當場就變了，這個蒼老師，動作怎麼可能這麼快？而且他不躲不閃不進攻，就照著自己的攻擊目標依葫蘆畫瓢，后發先至，這說明兩者之間的差距根本不是一星半點，如果對方願意，恐怕可以直接秒了他。 

  蒼老師是軍隊出身嗎？李斯文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他和戴鵬數次交手，對軍隊的作風也很了解，他們的戰鬥方式簡潔幹練迅速威猛，絕對沒有無用的花架勢。 

  李斯文自己出手，使得是「烏龍取水」這一招，需要腳下立樁來配合手上動作，雖然這招式已經很簡單了，但畢竟還是「招式」。 

  但蒼傑出手，那是真的只用手，一打胸一打腹，連半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呼啦一聲響，台下一條人影翻了上來。 

  原來是戴鵬也不淡定了，一個側翻翻出座位，站到講台上，雙手抱胸認真的看了起來，這個時候，他的臉色是一片鄭重莊嚴的神色，平時那懶散德行早就不知哪去了。 

  接下來的時刻，李斯文深深地陷入了震撼之中，一招落了下風后，他就不再輕視這個年輕的蒼老師，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鳳凰單展翅、蟄龍出現、黑虎出洞、白鶴亮翅，形意拳十三形拳法中的精髓不斷使出，看的下方的同學們目眩神馳連連叫好。 

  但是蒼傑仍舊是懶洋洋站著，不攻不守，和李斯文玩起了鏡子遊戲，不管李斯文打哪，蒼傑都是選擇相同的目標反擊，招招后發，招招先至。 

  「我想切磋可以到此為止了吧？」五秒鐘過後，蒼傑收回手臂，看著李斯文微笑道。 

  「我，輸了。」 

  李斯文沮喪的低下了頭，他自認為自己武術全班第一，沒想到在這個蒼老師跟前，就和小孩子一樣不堪一擊。 

  「輸了，斯文怎麼可能會輸？」一個女生大聲問道，聲音里滿是質疑。 

  「就是，斯文可是會真功夫的！」又一個男生也接收不了這結果。 

  「我覺得，這個不能算，這隻說明了蒼老師戰鬥值高，但是武術方面，我沒看到蒼老師有什麼出彩的地方，甚至，我都沒看到蒼老師像模像樣的使出一招。」高同坐在課桌上，眼睛盯著蒼傑說道。 

  「我的大班長，那你說，武術這方面要怎麼才能讓你服氣？」蒼傑笑問，他知道這是高同在為自己製造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表現的機會。 

  「很簡單，你要用武術打贏李斯文，而不是靠著你那沒招式的速度和力量。」高同冷笑一聲：「當然，如果你不懂武術的話那就算了，只是那樣你的實力就配不上你的囂張。」 

  「武術，我也是稍微懂一點的。」蒼傑咧嘴一笑：「李斯文，接下來咱們之間就來一場武術的對決吧！」 

  「形意拳傳人李斯文！」李斯文又擺出了那江湖味很濃的三體立樁。 

  「無門無派，蒼傑！」蒼傑兩腿分開，膝蓋半曲，雙臂軟綿綿的在胸前抱拳，打了個太極的起手勢。 

  「雖然太極和形意都是中國內家拳，但是太極是他這種年齡能駕馭的嗎？」 

  「話說太極這東西除了修身養心之外，真的能夠用來戰鬥嗎？」 

  「怎麼不能？還記得陳氏太極的王戰軍嗎？日本相撲高手曙太郎，身高2米3，體重512斤，取得566場勝利，橫掃日本相撲界。但是當他慕名來到中國挑戰的時候，身體只有曙太郎一半的王戰軍接了招，三戰三勝！敗得曙太郎心服口服。」 

  下面在議論，講台上的戰鬥已經開始了，李斯文完全放開了拳腳，硬打硬進，攻勢如同狂風驟雨，猶如萬馬大軍在縱橫捭闔浩浩蕩蕩。 

  龍、虎、猴、馬、燕、蛇、鷹、熊等動物不斷在他拳腳之間復活，工、順、勇、疾、狠、真這六方之妙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相對於李斯文剛猛的形意拳，蒼傑的套路就很少用人能夠看懂了，但是李斯文、戴鵬和有一點底子的高同卻是越看越心驚。 

  因為蒼傑用的根本不是一種武術，他將數種武術融合在一起，往往拳出時還是太極，待收回時已然變作五禽戲；鐵砂掌拍到半途，不待李斯文封擋，就不著痕迹的變作了長拳；詠春的架勢才擺出，轉瞬之間就變為迷蹤拳······ 

  詠春拳、百花拳、少林拳、太極拳、五行拳、通臂拳，迷蹤拳······短短的一會功夫，蒼傑已經使出了不下十餘種功夫，看的下面觀戰的同學是眼花繚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