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地獄之輪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男子用力的拍著手掌，贊道：「小兄弟果然博學，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地獄之輪』？」
「地獄之輪？」
蒼傑自然是沒聽過這玩意，當下他立馬用眼鏡搜尋，卻是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一旁的李小曼在聽到地獄之輪四個字的時候臉色卻立馬大變，暗怪自己大意，沒事去招惹地獄的人，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看來你果然不是江湖人，要不然不會知道『地獄之輪』。」男子看蒼傑的神情就知道他是真的沒聽過地獄之輪，他將沙拉維爾收入體內，對蒼傑道：「打贏我，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好，那就一戰！」
蒼傑不再猶豫，蹂身而上，一陣風一樣刮到男子身前，一拳就向著男子面門打去。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蒼傑一上來就直接一拳轟向面門，這要是放在涵養差的，早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蒼傑撕碎了，但是男子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淡定無比的站立當場。
男子不光神色不變，就連身體也一動不動，就好像被蒼傑這一拳嚇傻了一樣。直到蒼傑那一拳即將打到他鼻樑的時候，他才稍微往後面退了一小步。
這一步退的是快速無比，就和幻影一樣，而且這是真的一「小」步，小到他少退一厘米就會被蒼傑打中的地步。
此時此刻，蒼傑的拳頭，靜靜的停在男子的面前，甚至他拳頭上皮膚的汗毛都和男子鼻子尖碰在了一起，他的手都能感受到男子身上輻射來的熱量。
在李小曼看來，蒼傑這一拳是正中面門的，只有交手的兩人才知道，這一拳其實是打在了空處，沒有命中。
一拳下去，男子的頭髮登時就被蒼傑的拳風吹得飛舞起來，可見蒼傑這一拳的威力。
「呵呵，不錯，力量不小，速度也夠快。」男子也不後退，就那麼用鼻子尖頂著蒼傑的拳頭說道。
蒼傑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這個男子實在是太怪異了，他的武器沙拉維爾怪，但是功夫更怪。
男子好像對空間的感知十分敏銳一樣，已經可以精確到以毫釐計，只憑視力是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難道是沙拉維爾和他融為一體后產生的變異能力？
「剛才只是試手，我勸你不要輕視我，要不然你會吃虧的。」
蒼傑嘿嘿一笑，也不收回自己的手臂，而是豎掌成刀，掌外側向下，對著中年的鎖骨處就是狠狠斬下。
這一掌如利刀出鞘，明明就是血肉之軀，男子卻是感覺這不是一隻肉掌，而是一把乘風破浪的刀，而這刀，在向自己揮下！
男子知道自己碰到了高手，他嘴角浮出一抹微笑，肩膀微微往下一沉，同時左手探出，五指成抓，向著蒼傑的胳膊擒拿而去。
男子的分寸拿捏的十分之好，就在蒼傑的手即將斬到他的肩膀但是又沒斬到的時刻。
此時蒼傑手上的大力處於將發未發之際，這時男子肩膀忽然下沉，蒼傑的手上的力道立即被他卸下。那力道失去了作用物體，就反作用在蒼傑自身，將他的手臂往下拉，使得蒼傑的手臂短暫的失去了平衡。
就像你夜晚走樓梯時忽然停了電，你以為前面是平地，然後你就按照平地上的走法去邁步，就在你以為你要踩到平地的那一刻，你才忽然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你踩了個空！
蒼傑那隻胳膊此刻就是這情形，只是他的身體素質比一般好太多了，這一下沒能給他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只是使蒼傑流暢的動作稍微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停滯。
就是這一點小小的停滯，男子的五指抓已經抓了過來。
蒼傑縮回手，一腳就踹了過去，那一抓並沒有抓到他，看起來那小小的停滯對他沒什麼影響。
但是蒼傑知道，如果沒有那停滯的話，他可以更加提前一刻移開手臂，起碼能將那抓和自己手臂的距離多拉開一毫米。
一毫米看起來很小很小，但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這話並不是隨便說說，高手之間的過招，任何微小的差距都有可能致命，愛迪生也僅僅是因為5絲米的距離和電話擦肩而過。
蒼傑這一腳，如流星，穿破這一方空間，向著對面的中年，毫不留情的射過去。
面對這一腳，中年仍然是不閃不避，就和不知道有人在踢他一樣。直到那一腳臨近，他才腳下稍微一錯，身體立馬後移而去，速度之快，好像他原本就站在後面一樣。
蒼傑的腳堪堪停在中年身體前，就貼著他的肚皮，甚至他的腳印都已經印到了中年的衣服上了，但是他的腳卻實實在在沒有踢到中年身體，就差了几絲米幾毫米的距離。
又是那種黑暗中踩空樓梯的錯覺，蒼傑的上身微不可查的就晃了晃，同一時刻，男子出手了，手臂一震，一拳砸在蒼傑小腿上。
男子的手本來就是自然下垂，蒼傑的腳停在他小腹前，他這一下拳砸下去動作幅度很小，就和只抖了一下手腕似的。
雖然男子這一下打在蒼傑小腿上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蒼傑面色卻是一變再變。
沒錯，男子的拳腳殺傷力很小，但是別忘了，真殺人的時候，他肯定不會用拳腳，那把沙拉維爾可以隨時出現在他手上。以沙拉維爾的鋒利，就那樣在小腿上輕輕一劃，絕對可以一刀兩斷。
男子就好像含羞草一樣，你不碰他他就沒反應，即使你碰了他他反應也很微小。
就像剛才，蒼傑一拳打向他面門，正常人肯定是閃躲的，但他偏偏只是稍微後退，讓那拳頭停留在眼前。男子就像一個吝嗇的財主，能夠動用一塊肌肉就絕對不打擾其他肌肉，右偏一寸可以恰好躲開他就絕對不偏兩寸。
現在蒼傑幾乎可以肯定，這絕對是沙拉維爾的緣故，因為趨利避害遠離危險是人的天性，沒人會選擇讓危險離自己那麼近。
男子的打法怪是怪了，效果卻也是很明顯的，蒼傑第一次碰到這情況，十分的不習慣。
那種從感官上讓你認為你打中了但是就差了一丁點打不中這種感覺錯位帶來的怪異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蒼傑的招式每一次都會用老，力氣白白浪費在對方身旁的空氣里。
這大大影響蒼傑的速度不說，在體力上，蒼傑也是輸的一塌糊塗————他每一擊都將力量釋放出去，但是對方卻僅僅是像鉤鉤小指那樣的微型動作。
在體力的消耗上，男子不知比蒼傑要節省多少，打到最後，肯定是蒼傑先耗盡體力，當然這是在假設兩天人體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
「好了，你是後輩，我就讓你三招，現在三招已過，你小心了，我可要出手了！」
男子和蒼傑相對而立，說話的時候，沙拉維爾也是從他掌心浮現而出。
這次是男子先出手，他向前小跨一步，手臂直直伸出，斬向蒼傑面門。
兩人攻擊的第一招，都拿對方面門開刀，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男子在回應蒼傑之前的「不敬」。
男子的出手直來直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取目的地。這攻擊看起來不怎麼有威力，但是即使是破綻再多的招式，當他的速度快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都可以致人死命！
男子的速度不光是快，而且破空之聲極小，就連蒼傑聽起來也很吃力，換做其他人，基本就是聽不到了。
明明是大白天，男子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冰冷，十分陰暗，好像他是一個幽靈一樣。
眼鏡將男子的動作和沙拉維爾的軌跡全部都掃描下來，幾乎是每一個瞬間都把沙拉維爾的最終停留處計算了出來，那坐標隨著男子的動作也在不停變幻。
蒼傑靠著眼鏡，不論對方是美女或者大叔，或者是殺手，他都有逼可裝，眼鏡計算出結果之後就將結果反饋給蒼傑，蒼傑腳下一滑，身體和男子同時停下。
沙拉維爾的刀尖，同樣是貼著他的鼻子尖停在了那！
一旁的李小曼當時就驚呼了起來，恨不得上去踹蒼傑兩腳，這看你打架，可是比我親自上場還讓人揪心哪！
「年輕人，不錯啊！」
男子看似雲淡風輕的說道，心裡卻早已經翻起了滔天浪花，這個後輩，竟然也可以做到這樣「毫閃」！
「毫閃」是他自己新造的辭彙，用來特指自己這種毫釐之差閃過攻擊的手段。他之所以可以毫閃，完全是因為沙拉維爾的緣故，一旦沙拉維爾離體，那麼他將淪為一個普通的練家子。
他心裡明白的很，即使同樣是毫閃，自己和這後輩也差了好大一截。
蒼傑的拳頭目標明顯，破空之聲凌厲，捕捉起來不難，但是男子那一刀，就要無聲無息得多了，捕捉沙拉維爾比捕捉拳頭難太多太多。
沙拉維爾和空氣的親和力使得它在空中的運動就像魚兒在水裡一樣，來去自如，瀟洒如風。而它帶給持刀人那種幽靈一樣的效果使他的動作比其他人更加難以捕捉。
更要命的是，男子用毫閃來閃的是拳腳，要是蒼傑也使用沙拉維爾一樣鋒利的武器時，他是萬萬不敢毫閃的。
綜合這些，蒼傑的實力，在男子眼裡登時暴漲起來，而且蒼傑還可以使用聲音對敵，使得他的身影又多了幾分神秘彩色。
「江湖上都叫我鬼刀。」
鬼刀收起了沙拉維爾，他和蒼傑都沒拿出真正實力，但是這短暫的交鋒使得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實力不在自己之下，已經沒了比試的必要。
「我只是一個大學老師，你可以叫我蒼老師。」蒼傑無所謂的道，他根本沒打算和鬼刀這種江湖人有太多的交集。
「不知年輕人對『地獄之輪』有沒有興趣，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代為引薦。」鬼刀說道：「地獄之輪里，你我這樣的人很多，你不會寂寞的。」
「我本來就不寂寞。」蒼傑擺擺手拒絕了：「江湖我沒興趣，我就只想好好的當我的蒼老師。」
「你這種身手，註定會成為地獄之輪的人的！」鬼刀搖搖頭：「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
「我們不會再見了！」蒼傑拉著李小曼，大步離開了。
李小曼和鬼刀打了個照面后，再也沒了報復蒼傑的心思，當然，她今天戲耍蒼傑的時間也有那麼久了。
「誒，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和空氣共振的？」兩人一離開鬼刀，李小曼就迫不及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小學的時候很調皮，喜歡吹口哨，一次吹口哨的時候無意中將一朵花瓣給震了下來。於是我來了興趣，一有空閑就吹口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吹，尋找口哨聲和周圍環境之間的關係，一直吹到大學，水滴石穿，然後，就被我練出來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李小曼瞪大了眼睛。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嘛。」蒼傑笑道。
「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嘛。」李小曼贊道，今日所見對她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也使得一向嬌慣的她懂得了人外有人的道理。
小曼啊，你怎麼這麼好騙呢，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看著一旁的李小曼，蒼傑心裡哈哈笑開了，他之所以可以引發空氣共振，自然是眼鏡的功勞了。
蒼傑曾經在眼鏡里輸入了自己的幾種聲音樣本，吼聲，口哨聲，大笑聲，輕笑聲等，這些聲音的頻率會被眼鏡分析存儲下來。
關鍵時刻，蒼傑可以視情況採用不同的聲音來引發空氣共振。他自然是不能保證周圍環境的固有頻率和自己輸入聲音樣本的頻率相同，但是他也不需要糾結這個，他只要使周圍環境的固有頻率和自己聲音樣本的頻率相同就行了。
眼鏡可以根據他的要求將任何坐標範圍空氣的固有頻率改寫成自己需要的頻率，這樣他就完成了吹吹口哨就制敵先機的壯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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