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 神秘老者
北域極寒之地，常年被大雪覆蓋，刺骨的寒霜凍人心魄，但仍有不少修行者遠赴千里，想要踏足其中，只願仰望一眼，那屹立於冰天雪地深處，唯一高聳入雲的雪山。
在絕大數從未出過北域的修行者眼中。
這座雪山，便是大道終點。
因為，那裡坐落著北域最頂尖的三大宗門之一……
雪劍宗！
今日的雪劍宗內，氣氛有些詭異。
平常人滿為患的演武場與藏書閣，竟顯得有些空蕩蕩。
只見在雪山腰腹處，成百上千位雪劍宗弟子聚在一起，面色或是擔憂，或是不解的遙望著雪山之巔。
就在半刻鐘前，他們雪劍宗地位僅次於宗主的左右護法之一的左護法，居然有些狼狽的從外面跑了回來。
甚至於，早先出行時的兩位玄王長老與兩頭雪鹿靈獸，也都不見了影蹤。
循著這些弟子們的視線仰望，掃開層層霜雪迷霧，在雪山之巔，佇立著一座無比輝煌氣派的冰雪大殿。
這方殿宇，尋常時不受傳喚，甚至連長老都無法踏足，唯有出現緊急的事態，才會被宗主召見。
而先前左護法趕回宗門后，便是徑直的前往了此處。
這也讓得一些嗅覺敏銳的弟子，感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
……
「宗主，前、前輩，事情經過便是如此，那小子仗著有玄皇巔峰的實力，不但斬殺了屬下兩位玄王，更是…更是絲毫不將我雪劍宗放在眼裡啊！」
此時，大殿當中，扈巍跌跪於地，將此行肖葉城的經過道明后，便小心翼翼的望著視野中的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是一位中年男子，眉星劍目，穿戴著寒冰寶甲，頭上還頂著一尊雕刻著龍鳳的玉冠，整個人周遭，正散發出玄皇巔峰的氣場。
正是雪劍宗宗主，雪昊乾！
但奇怪的是，作為雪劍宗左護法的扈巍，目光雖是遵從的看著雪昊乾，可他所跪拜的方向，卻是另一位端坐在大殿中央寶椅上，被黑袍遮蓋以至於看不清樣貌的神秘老者。
這位黑袍老者，扈巍隱隱知曉他的來歷。
他知道，即便是宗主雪昊乾，即便是整個雪劍宗，即便再算上兩位作為底蘊的玄宗老祖，在這位面前，也唯有卑躬屈膝。
這在旁人眼裡或許不可思議。
但扈巍清楚，天玄界五域當中，北域最弱，哪怕強大如雪劍宗，相較對方身後勢力而言，恐怕也不過一個隨時都能更替的傀儡而已。
弱者，便是如此悲哀。
而隨著他話語聲出，一旁的雪昊乾低頭不語，那位黑袍老者也僅是露出銳利的目光，盯視在扈巍身上，直至讓他如芒刺在背，冷汗直冒時，才緩緩開口道：
「讓你借著此行，去試探肖家深淺，你便就這麼被一個玄皇後輩給嚇了回來？」
「甚至…死了兩位玄王，就連對方名諱，也都不曾探明？」
黑袍老者的嗓音沙啞中又帶著渾厚，但語氣中的漠然，不由令人汗毛倒立。
「前、前輩，這…這不能怪我啊，全是那小子出手詭異，竟是無需調動玄氣，便能將我那兩位玄王下屬斬殺，非、非是我怕他，可這番悄然無息的手段，實在是……」
聽著那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扈巍全身一震，深深的低下頭，顫聲辯解道。
「哦？無需調動玄氣？這麼說，便是道蘊了？」
黑袍老者神色莫名，悠悠然的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後輩，還極有可能是一位玄尊咯？」
修行一途，大多以依附玄氣為主。
而當修為突破玄尊后，便可從天地間領悟大道至理，若能掌握其一，方能施以道蘊手段，其中或需玄氣輔助，但亦有純粹的道蘊之法。
最為直觀的，要屬代表玄尊標誌性符號的橫跨虛空。
這便是一種純粹通過空間道蘊的挪移手段，無需藉助玄氣，在尋常修者眼中，甚至無法藉此感知對方確切修為。
可扈巍心中清楚，無論道蘊又或玄氣，皆是一種能量的流淌。
他雖然境界不到，但作為玄皇，即使是單一的道蘊，他也能隱晦的察覺。
扈巍知道，莫小天動用的絕非道蘊，而是一種更為玄妙的未知手段。
可最主要的，還是隨著莫小天爆發出玄皇巔峰的氣息后，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對方已經展露了所有的實力。
也就是說，不論莫小天手段如何神異，哪怕對方已是玄皇巔峰，但畢竟還是處在同一境界，他連出手都不敢就被嚇破了膽，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聽著黑袍老者的詢問，為了給自己的遁逃，尋一個合適的借口，若是被一個玄尊嚇退，任誰也無法怪責於他了吧？
於是，扈巍咬了咬牙，應聲道。
「應、應是如此。」
心中帶著緊張，扈巍卻沒想到，他眼中閃過的那抹遲疑，早已被黑袍老者看在眼中。
「呵呵，你是覺得老夫好糊弄是嗎？」
平淡的話語，似乎充斥著凌冽的殺機。
扈巍心神大駭，驚慌失措的尖叫道：「不、不是的前輩！我、我只是……」
「道蘊？」
冰冷至極的嗓音打斷了扈巍的話。
「既然你想見識見識道蘊，那老夫便成全你。」
森然的目光俯視著扈巍，黑袍所掩蓋之下，隱隱間，神秘老者的眉心處居然龜裂開來，一顆血淋淋的豎眼，從中悄然探出。
如此令人驚駭的一幕，更令得扈巍神魂迷失，連連磕頭求饒。
作為玄皇的威嚴，早已被拋之一空。
但下一刻，扈巍便驚恐的看見，一道神光赫然從那豎眼當中朝他射來，帶著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威壓。
「不！！！」
歇斯底里的叫喊聲中，扈巍轉身就要逃，然而隨著「嗖」的一聲輕鳴……
神光掃過，扈巍化作灰飛煙滅……
一代玄皇，被無數人景仰的存在，便如此輕易的，徹底隕落，三魂六魄都未彌留。
一滴滴冷汗從雪劍宗宗主雪昊乾鬢間流淌，他趕忙側過身，恭敬的低聲問道：
「前、前輩，那肖家突現神秘玄皇，會不會是有別的勢力插入，我們要不要……」
「計劃照舊。」
黑袍老者掃了他一眼，道：「區區一個玄皇巔峰，你雪劍宗還應付不了？至於其他，就算真有別的勢力，又有何懼？」
「雪昊乾，我教特意賜你破宗丹，你居然也沒能突破，可莫要……再讓老夫失望。」
話音迴響大殿，隨著空間的扭曲，黑袍老者緩步踏入，身形隨之消失。
半晌，待到雪昊乾從獃滯中醒轉。
這位雪劍宗宗主，此刻全身上下，正完全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