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線索斷了……
對於他,愛之深,恨不切!刻意想忘記,卻偏偏忘不了。尤其是午夜夢回,看著身旁的佑容,看著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心裡真是五味雜陳。而對於「非他」,煥煥可以感動,可以心動,卻難以傾心,更不會輕易將就。
蘇怡鳴和「九先生」便算是「非他」的男子裡面,最特別的兩個存在。可是,儘管特別,儘管不一樣,慕容煥對他們也還沒有達到非君莫屬的地步,更不願意這兩人因為她發生衝突,傷了誰她都不喜。
尤其是蘇怡鳴,壓根就是只狐狸,武林大會上連她也算計了進去,這樣的男人心機頗深,若是自己向「九先生」坦陳自己對蘇怡鳴沒有男女之情,那無疑是鼓勵「九先生」去和蘇怡鳴爭,最終難免兩敗俱傷。蘇怡鳴絕非善類,若他傷了「九先生」,慕容煥會覺得內疚。「九先生」也不簡單,若傷了蘇怡鳴,她也難過。與其這樣,不如沉默,反正他們都不是他!
「娘親很快託人傳來了回信,說是家中修葺一新,就等著我回去。片言隻語,卻也能看出娘親和那些個女人得知我終於回心轉意,心中是何等歡喜。而我這時卻聽說蘇門主隨冷雨辰前往高棉都城。」黑暗中,百里陌煦聲音低沉,繼續述說。
「當時我心中錯愕,不明白蘇門主怎麼又丟下你,一人去了高棉。通過多方打聽,我才知道他竟然知曉和揭開了這麼大的秘辛,我難免為你擔心,以冷昆陽和冷雨辰父子一貫的做派,他們定不會輕易放過蘇門主和你。就算你不知情,他們也一定會抓了你,要挾和威逼蘇門主。所以,我決定推遲回家。」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慕容煥低嘆一聲,若不是因為擔心自己,若不是因為要護自己周全,先生此時應該已經在娘親身邊盡孝了吧。
「明知道你有危險,我又豈能聽之任之?蘇門主謀划多年,成敗在此一舉,他定是走不開,而我,不過是晚點回家罷了。我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更不希望你有半點閃失,因為我不願這一生,都活在自責與難過之中……」
「先生……」慕容煥的嗓子一下就哽咽起來,「九先生」捧出的是一顆真心,一份赤誠,偏偏不要自己的任何回報,而自己也根本回報不了。
「人這一生總要恣意活一回,說我任性也好,說我缺心眼也好,說我執著也好,我都認,痴痴傻傻都是心甘情願。是我的劫也罷,是我的緣也罷,就讓我再護姑娘這一次。」
「可你說了要回家,卻受我牽絆,遲遲沒有動身,你娘親莫不是因此病情加重了?」慕容煥漸漸想明白了什麼。
「非也,我娘親是被人設計陷害了……」百里陌煦的聲音淡淡的,看似說得漫不經心,若是用心品味,還是能發現那一抹壓抑的憤怒。若說這世上還有讓他不淡定的人,那除了慕容煥便只能是東方慀淼。雖然此刻他和慕容煥聊東方慀淼,前前後後真真假假,但內心的情感卻是真實的。
「被人陷害了?!」慕容煥再次一滯,既然知道有人陷害娘親,「九先生」這個孝子卻還守在她身旁,這讓她說什麼好?
「不過是阿爹的那些個女人做的好事罷了,這些年她們沒少折騰。」百里陌煦的話裡帶著幾分不屑,「其實我娘親當初並未奢望過正妻的位子,我也沒有想過要去爭什麼嫡長子,可娘親由妾扶正,這就讓阿爹其他的女人心中存了希望,總想著取而代之。這麼多年來,明爭暗鬥不斷,娘親和我已經見慣不怪了。」
「可是,這次到底是什麼事情?先生怎麼就不回去幫你娘親呢?」慕容煥總算明白昨夜「九先生」的情緒為何低落,「阿龍」的面色為何凝重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百里陌煦的手輕輕拍著慕容煥,安撫著她的情緒,「阿爹的一個小妾最近有了身孕,但不知為何差點滑胎了,種種跡象表明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且各種證據都指向我娘親。昨夜前來報信的便是娘親的人。換做平時,我一定會馬不停蹄地趕回家,可是如今局勢即將動蕩,冷雨辰的人已經到了雪漫,四處找尋姑娘的下落,我不能離開。所以,我讓人回去協助娘親查明真相,自己選擇留了下來。」
「先生,你讓我情何以堪?」慕容煥嘆息一聲,「因為我,你遲遲沒有回家圓你娘親的心愿,現在又因為我,你連娘親受這般冤枉也不回去,我……」
「姑娘,這個世間上,你和娘親都是我想護的人,娘親雖然受了委屈,可她暫時是安全的,我的人回去后也定能替她洗清冤屈。而你,獨自帶著佑容,面對的是奸詐狠辣的冷雨辰,我怎麼放心離開?等這一切都過了,等蘇門主回來,我將你完好無缺地交給他,我再回家向娘親說明一切,相信娘親也不會責怪我。」百里陌煦溫柔地拍著慕容煥,寬著她的心。
「我欠先生太多了……」
「你什麼都不欠我,這一切是我心甘情願。唯有你安好,我才能安心回家。」
「娘親,先生這樣的人在你的家鄉是應該叫沙豬,還是叫絕世好男人?」突然,一直沉默的妮妮用意念與慕容煥對話。
「妮妮,你這孩子,先生自然是好男人,什麼沙豬!」慕容煥翻了個白眼,自己平素無聊的時候和妮妮聊那些東西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呢?
「明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還對你這麼好,唉,我能說我很感動么?!」妮妮長嘆一聲,閉上了嘴巴。
而百里陌煦見慕容煥一直沒有吭聲,便又開了口,「姑娘這幾日這樣照顧我,讓我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能和姑娘、佑容一起享受短暫的快樂,即使緣盡於此,也再無遺憾。姑娘不必多想,夜深了,睡吧!」
說著,百里陌煦將佑容和慕容煥再次向懷裡攬了攬,感受到母子倆的氣息,感覺到慕容煥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臂彎里,嘴角彎了彎。
慕容煥也伸手攬著佑容,臉頰碰在佑容粉嫩的小臉上,閉上眼睛,放空思緒,漸漸進入夢鄉。
一家四口,相擁而眠。
次日早上,用過早膳,小武便來見百里陌煦。慕容煥看出這兩人有事要談,便帶著佑容去了小琴的房裡,繼續趕製冬衣。
「王爺,阿烈來信了。」小武從懷裡摸出一封密函。
信很長,百里陌煦細細看了一遍,蹙了下眉,「看來有嫌疑的人不少。」
「王爺是說?」小武心裡暗付,難道除了壽王和滄王,還有其他人參與?
「昨兒個晚上,宮裡死了兩個人。」百里陌煦說著將信遞給了小武,「但此前去寺廟打聽過消息的,除了滄王和壽王,還有父王。」
「什麼?!」小武一愣,接過信來,難不成皇上親自參與陷害皇後娘娘?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可那信上說的很清楚,原來當年百里明江接東方慀淼和百里陌煦回太子府的時候,就已經向廟裡的人細細打聽過這母子二人在廟裡那幾年的一切情況,這就說明百里明江是知道東方慀淼不會再染上天花的。
信里又說,前幾年都城曾經流行過天花,很多老百姓家中都有人染病,都城一時間人心惶惶,壽王為此曾經受皇上之命前往那寺廟為百姓祈福。百里陌鑫在寺廟小住了幾日,和主持聊到過當年煦王在寺廟的情況,自然也知道了皇後娘娘不懼天花。
而滄王則是因為有一年府中歿了個側妃,特意請寺廟的和尚去府中念經超度,無意間也聊到此事,也就成了知情人。
小武看到這裡,心裡默默點了個蠟,這幾個關鍵人物居然早在幾年前就「碰巧」得知了皇後娘娘對天花免疫,那就說明誰都有疑點,可是,又都排除不了誰,這可真是麻煩,讓人覺得猶如霧裡看花。
小武繼續往下看,阿烈在信里說,此前都城的確有兩家人的孩子出了天花,其中有一家剛好有個親戚在宮裡當差,是專門負責給宮裡採買食材的太監。據說這個太監當時知道那孩子出天花,還專門跑去家裡看。那孩子也是福薄,被閻王爺收了命去,這個太監感嘆唏噓了一陣,留了點銀兩離開了。
而昨兒個晚上,有人發現此人死了,是喝多了以後跌進了宮裡的荷花池,溺水而亡。阿烈的人暗中查點了他的東西,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與此同時,昨兒個晚上,宮裡還進了刺客。那刺客不知為何闖入了設有七皇子靈堂的文淵閣,被人發現后慌不擇路,跑進了宮女的房間,誤殺了文淵閣一個專門負責給主子們送衣服去洗衣房的宮女。御林軍趕來的時候,刺客已經逃遁,此女死亡。阿烈的人同樣沒有在她的遺物中發現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