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回憶
李文博的話題一轉，使得氣氛開始微妙起來，韓楓不懂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但是只要牽扯到季靜，韓楓的心總是莫名的隱忍……
路溪緊張的看著韓楓，長時間的洽談，使她敏銳而細膩的覺察到李文博的其他意圖，可她不知道李文博這番另有深意的問話，究竟意味著什麼。
韓楓至始至終都沒有產生一絲緊張的情緒，因為一個坐在談判角逐場上的人，因為牽扯到自己便錯亂陣腳，那麼他一定是不合格的，如果自己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便只能任人宰割。
韓楓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說道：「是！」
李文博托著下巴思索了很久，這才對韓楓，說道：「你也知道，我們是做傳媒行業的，如果能請到季靜小姐給我們做一場個人音樂會，那在公司的多方面業務上，已經我個人的興趣愛好都能滿足。當然，該支付給她的出場費，以及相關的場地申請，我們都可以一手包辦。」
韓楓一針見血的說道：「你們知道季靜已經退出這個圈了，並且以她的知名度也很少露面，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吧？」
許久，李文博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來之前我並沒有想到能遇到你，但又覺得你特別熟悉，總覺得季靜從前演出的時候，能夠看到你的身影……因此我大膽的猜測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是！」
「首先，我不得不告訴你，季靜現在已經退出了，讓她付出估計很難。第二，我和她現在並沒有什麼關係了，因此您對我不必抱希望。」
「很難並不代表沒有可能，不抱希望倒也不是沒希望，我希望貴方能再考慮考慮。」
路溪整理了一下包，對著李文博說道：「不需要考慮了，交涉就這麼盡人事知天命吧！韓楓，我們走！」
韓楓起身，面帶一絲猶豫，卻沒有多說什麼，跟著路溪往外走。
李文博並不急躁，看了看手錶，背對著身後的韓楓和路溪說道；「這茶的確不錯，現在是七點三十七，我在八點半之前都會在這裡恭候，歡迎隨時回來。」
……
「我冷了，我們回去！」路溪有些失控的快步離開茶館，往停車位走去。
「慢點，別崴著腳！」
「我現在連思維都沒有了，還在乎這腳？」
韓楓停下腳步，對著前面仍然快步走的路溪喊道：「路溪，你今天太情緒化了，就因為他提了幾句路秉讓這三個字，就讓你自亂陣腳到如此地步？」
路溪沒有說話，從停車位徑直往馬路上走去，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沿著馬路走著，冬夜用寒風來強調它寒冷的特性，壓抑著那明明很近卻又遙遠至極的春天……
韓楓相信冬天是一個告別的季節，青春、苦難、希望、絕望、溫暖……所有美好蒼涼的字眼呼啦啦從這一季洶湧掠過，慌張得來不及說再見，便在時光中凝結成漸漸看不透，就像路溪哀傷的表情。黃舒駿在《馬不停蹄的憂傷》里唱道：彷彿看到青春流年細碎剪影卷帶著憂傷滑過，馬不停蹄不及揮別。
……
路上行人們顫著身子，捂著雙手走在大街上，狂風肆無忌憚，涼颼颼的，直灌入人的衣襟，吹得人心寒。
「天太冷了，回車子里坐著吧！」
路溪看了看韓楓，好似要說什麼，最後卻只是說道：「我還想再走走！」
「李文博開出的籌碼雖然高，可是至少有機會實現，我會去找季靜好好談一談的。」
路溪停下腳步，轉身剛好和韓楓打了個照面，有些頹廢道：「我不想讓你為我做出任何犧牲，更不想讓你因此而委屈！」
「商業場上沒有人情，只有成與不成。」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放心吧！我可以沉寂在許多人的生活里，像是隨時離開，隨時到來。很多時候，我總以為過往可以沉寂在我的生活里，隨時到來，但卻不會隨時離開。如果那些惦念與掙扎只能帶來悲傷與沉重，那麼不如讓我和季靜開始冷漠與遺忘。其實很多時候，既然彼此的生活已經離得那麼遙遠，那就讓它將我們隔得再遠一些吧。」
路溪向後退了幾步：「讓你低三下四的去求她，我想我會恨死我的自私！」
韓楓將路溪拉著，在一處公交站牌下坐了下來，點燃一支煙，說道：「我和季靜在一個雪天認識的，她說她很想見我，於是步行到我家來看我。一直等到夜裡，雪鏟完了，我才送她回家，回來的時候坐在車裡面，我看到玻璃上不知被誰寫下了『想你』這兩個字，然後那兩個字順著哈氣有水珠的流淌下來，我盯著看了許久，最後忘了下車，因此差點和司機吵架……下車的時候遇見一個長發的女人，我覺得她很漂亮，於是在擦肩而過後，我回過頭多看了她幾眼。聖經上說，因世人在聖潔的真神面前，都是罪人，於是，那時候我便就罪過了。」
「如果那日不是我與侯剛吵架，胡亂的搭乘一輛車隨意轉了一圈，而你也能順利的被家人接到，或許我們今天就不會如此巧合的站在這裡了。我不想說這是緣分，只能算是巧合……」
韓楓自嘲的笑了笑：「身邊結婚的人越來越多，可我發現，除了包紅包，好像其他都和我沒什麼關係……」
……
路溪抄著口袋，繼續朝前走著，在櫥窗中看到了一個不是很漂亮的聖誕樹，這才想起了過些天就是聖誕節了。小時候的聖誕節有旋轉木馬，有朋友，還有人拿著圍巾在黑夜中等待。多年以後，她若是在馬路上聽到急剎車的聲音，還會來回張望……看到一個小孩拽著母親的袖口就覺得很溫暖，只是後來，像是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路溪在某個時刻一直徘徊於是有和無之間，這麼些日子卻也過去了。
路溪靜靜的看著櫥窗中的風車，喃喃自語道：「它應該很渴望能迎風旋轉一次，而不願一輩子待在櫥窗中作為展示道具吧！」
「我們讓它出來吧？」
「在櫥窗里待得久了，它還能肆無忌憚的轉動嗎？」
「會的，一定會的！」
韓楓迅速跑到店裡，和老闆好一番商討，老闆這才願意將風車賣出來。
……
隨之風快速旋轉的風車，捲動青澀的回憶，彷彿將路溪的思緒帶回了那年在姑媽家的夏至時光。晴碧的天空掛著的水煮蛋般的太陽，釋放出近乎無溫的光芒，下象棋的老爺爺、弄風箏的小孩子、拔鬍子的漂泊者、高談闊論的茶藝師、沖她點頭微笑的叫王甜的男孩子、不厭其煩地為老人們讀報紙的路人、閣檐上悠然踱步的貓咪、樓頂上啄食的鴿子、蔭影下打盹的流浪犬……一切彷彿都才發生在昨天，隨著旋轉的風箏歷歷在目……
韓楓看著面色漸漸平靜的路溪，輕輕呼出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些，這才對路溪說道：「你去車上等我，我去給李文博一個回復！」
路溪剛回過神，大喊：「回來！」卻發現早已跑遠的韓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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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手機站的 【張.】 你的評論我一直有看，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電腦站讀者的每一份鼓勵，書雖然慢，但是必定會善始善終的寫到完本，大家放心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