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堪重負的靈魂
季靜情緒有些逼近奔潰的邊緣，卻愈發的平靜問道：「說啊，我讓你說找我的目的！」
「我只想問你，你是後悔當初和我在一起了嗎？……其實我知道，我也從不否認，我配不上你，造成今天局面的人，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我並不後悔……」韓楓低沉著聲音說道，卻並不是諷刺季靜，而是發自內心的自責，如果有如果，韓楓寧願選擇當初與季靜做一個識相的人，不和她開始這段最後撕裂了彼此的愛情。
季靜注視著韓楓，說道：「可我後悔了，因此我還會繼續任性著，但我想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沒有錯，愛情中沒有誰對誰錯，只有愛與不愛……」
韓楓和季靜對視著，慢慢開始覺得這次見面真的很可笑，韓楓在路上就計劃好，見面對於從前決口不談，為什麼此刻還說了這麼多，而這對雙方又有什麼意義？恐怕多的只會是讓彼此沉溺在過去中痛苦和壓抑！
揉了揉太陽穴，韓楓有些疲倦了，在季靜說話之前轉移話題說道：「不說這些了，說說我今天來的目的吧，我想請你在聖誕節那天，在蘭州劇院，來場獨奏音樂會。」
季靜拿起包，起身準備離開，說道：「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可能！」
韓楓似乎在意料之中，卻還是問了句：「為什麼？」
季靜背對著韓楓，語氣中有些起伏：「琴，碎了……」說完，便向外走去。
韓楓跟在季靜身後，走出了沙縣小吃店，一路上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走著。
走到車子前，季靜卻沒有急於開門，將被風吹亂的頭髮別到耳朵後面，問道：「你怎麼來的，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我騎自行車來的。」韓楓朝著不遠處的自行車指了指。
季靜打量著韓楓，半晌說道：「你就打算這麼一輩子都騎輛破自行車，接你未來女朋友回家？」
「你眼中的世界太狹隘了，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拿這些物質去衡量的，也許我們從前都太年輕了，才會說一些傻b的誓言。」說著韓楓走到自行車前，打開了車鎖，推車欲離去。
「恐怕你這自行車都是找海曼借的吧？」
「是又怎麼樣，我他媽就是一個窩囊廢，行了吧！你不用對我趕盡殺絕。」韓楓從口袋裡掏出晴天娃娃，猛地將它摔地粉碎，然後推著車子離開。
看著滿地紅白相間的陶瓷碎片，季靜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痛到不能自已，快步的追上騎車欲離開的韓楓，發瘋般的一個用力一推，直接將韓楓連人帶車推倒在地……
因為季靜的猛推而失去平衡，韓楓『咣嘰』一聲，連人帶車摔倒了地上，咧著嘴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車子則被甩出三四米。
「季靜，我他媽想cao死你丫的！」韓楓因為極度憤怒而爆了粗口。
「四年前就讓你cao了，我還怕什麼，車鑰匙給你，你不怕我往車子上撞，最好跟著我！」季靜丟下車鑰匙，拿著鉚釘包發泄的朝著韓楓臀部猛地砸了幾下，然後快速的跑到自行車旁，騎著車子離開。
……
顧不得在乎被蹭破皮而冒著血珠的手和臉，和去摩挲已經失去知覺的臀部，韓楓抓起車鑰匙，將季靜的寶馬z4開出停車位，一踩油門跟上了季靜……
韓楓駛著車，隨著車流慢慢前進著，放下車窗玻璃剛想破口大罵。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沉默起來……車窗外，騎著自行車的季靜邊哭邊用力的蹬著自行車，雙手和臉頰被這低溫乾冷的風吹得通紅，風吹亂了她的頭髮，遮住她那漂亮的眼睛，那是韓楓見過的最漂亮的眸子。
車子在十字路口堵了下來，季靜卻輕鬆穿過，看著漸漸消失在拐彎處的季靜，韓楓心中早已是千瘡百孔，她彎著腰奮力行走在風中的背影，韓楓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忘卻。
按照季靜走的路線，很可能是去海曼的『往日時光』酒吧，堵了許久路況才暢通，行駛到路況稍微好一些的地段，韓楓抹了下臉，重重的踩下油門，憑著直覺追著季靜。
……
韓楓將車子在酒吧門口停了下來，繞過綠植，便看到抱著腿坐在台階上的季靜，低垂著頭，韓楓看不清她的臉。
恰巧這時海曼拿著衣服走了出來，看到韓楓便不再上前，而是重新往樓上走去。
韓楓沒有上前，站在不近不遠的位置，說道：「其實你不必折磨自己！」
「你不是無所謂嗎？你怎麼知道這對於我不是一種享受，而是折磨？」
「不要拿過去的愛情來傷害自己，不值！」
季靜再也忍不住，撇過頭，看著因為雨水侵蝕而變得斑駁不開的牆角，淚珠大顆大顆落下，卻又迅速擦去，抬起頭對韓楓說道：「潮濕的角落裡，愛情都發了霉，順帶著我一起被遺棄，即使已被捲入塵埃的漩渦，淚眼朦朧卻也是我的選擇，值不值不需要你來定。」
韓楓手足無措的站著，可臉上笑意卻漸漸濃起來，最後笑的有些嘶吼，扭曲的聲音就像那被生活整的不堪重負而變了形狀的靈魂。
……
「車鑰匙給我！」季靜伸手道。
韓楓掏出車鑰匙丟給季靜，說道：「路上開車小心。」
「這場音樂會對你和你朋友來說很重要嗎？」
「很重要！」
季靜有些釋然了，問道：「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是或者不是就可以。這個很重要的朋友，是路溪嗎？」
「是！」
「讓你答應我三件事情，這種行為很俗，但是我不得不拿這種俗事來對待你這俗人，你只要現在答應我，我立馬答應你的演出，否則門都沒有！」
韓楓平復了一下心情，儘力克制自己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你又怎麼敢保證我這個人渣，活在社會底層連尊嚴都沒有的人，日後去兌現承諾？」
季靜笑了笑：「因為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這十幾個字如符咒一般，讓韓楓無力去爭辯，可能真的沒人比季靜更懂自己了，這個從前性格暴躁卻不失細膩溫柔的女人，總是能把自己的心思一猜一個準，而自己到現在卻始終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我答應你！」
季靜好似聽到了讓自己失望的一個答案，繼而收起所以情緒，說道：「對著手機再說一遍！」
韓楓很想罵一句：說你大爺！可是深知季靜的脾氣，許久對著閃著紅點的手機屏幕，怨恨的說了句：「我答應你三件事！」
「這是我的名片，你回去通知承辦單位，我答應了，下午我就會把琴送去修！」
韓楓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可是季靜並沒有回應，便朝著停車位走去，伴隨著一陣馬達轟鳴的聲音，消失在韓楓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