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萬物終結

  人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齊槐大氣都不敢出，甚至不敢往回靠近點看，以他現在的實力，跟人皇比起來還是差距太大了。

  兩人怕是一個照面，自己就又得被他一指頭點的泯滅。

  不過隨著人皇距離天帝越來越近，齊槐終於放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跑的快啊。

  否則這要是留在原地，那可就涼涼了。

  他緩緩從孟婆的身上離開，同時伸長手臂，掌心睜開眼睛去看著戰局。

  只見人皇出現到天帝面前之後，身形停在了高空，看了屍變的天帝一眼，然後越過他飛向了更後面的大帝。

  人皇的影子彈了一個手指，天地只見頓時湧現出無窮無盡的黑色霧氣，朝著大帝的屍體涌去。

  齊槐看的眼皮子跳了跳，他距離黑色霧氣太過遙遠，難以分辨出那到底是什麼玩意。

  不過，哪怕距離這麼遙遠，他都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壓迫感，內心湧現出了極不舒服的感覺。

  「老邪，這霧氣什麼東西，你認得嗎？」齊槐在心底發問。

  聞言，邪至尊沉吟著說道：「本座瞧著，倒是不像湮滅之眼的力量，感覺很詭異，距離太遠了，你靠近點。」

  「握草，想害我是不是，這要是靠近一些，萬一被發現了咱倆都得涼。」齊槐拒絕道。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湮滅之眼是至強者另外一隻眼睛所蘊含的神秘力量，也是人皇去的那一處暗夜天海。

  可誰能想到現在居然遇到了另外一股神秘氣息，而且邪至尊都認不出來。

  雖說邪至尊有些時候很不靠譜，但是他畢竟是個活了數千年乃至數萬年的老怪物，眼界這方面還是沒的說的。

  如今他都不曉得，人皇身上蘊藏的詭異越來越多了。

  「這是誰？」孟婆在一旁小聲開口問道。

  聞言，齊槐扭頭瞥了她一眼，然後一臉鄭重的說道：「這是大夏的人皇。」

  「什麼？人皇？？！！」孟婆大叫了一聲。

  齊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吼道：「你想死不成？」

  孟婆的眼神不斷變幻，瞳孔里滿是震撼之色，齊槐皺起了眉頭，面露疑惑之色。

  瞧孟婆這幅樣子，似乎知道點什麼啊。

  孟婆微微點了點頭，齊槐方才緩緩鬆開手，問道：「你怎麼有這麼大的反應？」

  聽聞此言，孟婆低聲道：「大夏的人皇，據說來過冥都。」

  「去過冥都？此言當真？」齊槐臉色一凜。

  孟婆頷首說道：「不可能有假，這是我前些年偶然聽族裡的老祖說的，那一天冥都的確有些不同尋常。」

  族裡的老祖，那自是在冥都有相當高的地位，知道一些秘辛也屬於正常。

  不過，人皇去冥都做什麼？

  齊槐小聲問出了他的疑問，但可惜的是孟婆也不知道，她回答道：

  「老祖當時說，大夏的人皇會跟冥王商議一些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那就只有冥王知道了。」

  冥王，冥都至高無上的王，整個冥界的主宰。

  人皇居然會跟冥王直接對話，這對齊槐來說是一個極重要的信息。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人皇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儘可能的收集有用的信息是極重要的事情。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遠處的人皇已經解決了大帝，當黑色霧氣散去的時候，大帝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了。

  齊槐楞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更沒有看花了眼。

  巨大的屍體，居然真的就憑空消失了，大帝甚至都沒有任何的掙扎，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解決完大帝以後，人皇的影子便轉頭看向了天帝。

  此時的天帝已經將三族之人殺了個差不多了，但他依舊沒有找到自己丟失的劍，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將目光轉向了人皇的影子。

  「是你，偷了朕的劍。」

  話音響起的同時，天帝的眼睛里射出刺目神光，直接籠罩了人皇的影子。

  按照先前的威力來推斷，被這道神光籠罩住以後將會直接被強大的力量抹殺。

  不過人皇既然不閃不避，那事情就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齊槐一臉凝重的看著，隨後眼神忽的一變。

  果然，果然不會這麼簡單。

  神光消散之後，人皇安然無恙，連毛都沒有掉一根的。

  雖然他在此地的只是影子，根本就沒有毛。

  隨後，天地間忽然一震。

  人皇瞬間出現在天帝的面前，一指點向他的眉心，同時笑著說道：

  「東陽，好久不見，你居然還是這麼寶貝你那把劍。」

  他的聲音並不小，遠遠的傳遞開來，然後被齊槐準確的捕捉。

  東陽正是這尊天帝的名字，齊槐心頭大震。

  人皇居然會說，好久不見？那就說明他以前見過東陽天帝！

  而且，一定和東陽天帝極熟悉！否則的話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這又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而此時的天帝明顯因為東陽兩個字楞了一下，但是人皇卻不會發愣。

  一指點去以後，濃郁的湮滅之力頓時沖入了天帝的身體內，開始大肆破壞。

  與此同時，漆黑的霧氣再次出現，從四面八方包裹著他，天帝怒吼的聲音響起。

  他明顯要比大帝更強一截，此時面對這般還在劇烈的掙扎，濃郁的法則力量無差別的攻擊著四周。

  齊槐臉色變化，沒得辦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帶著孟婆往後退去，以免被波及。

  人皇同樣瞬間向後退，他可不會承受天帝的怒火，在這兒的只是一具影子而已，經不起折騰。

  很快，天帝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慢慢的不再發出聲音，好似陷入了沉寂一般。

  人皇的影子發出一聲淡淡的笑，黑色霧氣也逐漸散開，好似回歸天地似的，不知所蹤。

  天帝的屍體不出意外的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在原地的是一枚黑色的珠子。

  那珠子好似有某種神秘的魔力，只要看一眼就好似要沉淪其中。

  齊槐搖了搖腦袋，轉移開視線，心底發問道：「老邪，這珠子是什麼來頭？」

  「咳咳，這珠子嘛，本座也不知道。」邪至尊不好意思的說道。

  齊槐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沒有說話，但他眼神幽幽。

  見此，邪至尊忍不住開口辯解道：「本座認不出來不是很正常？這帝屍冢本來就有諸多詭異。

  而且自從天庭崩壞以後，蠻荒就發生了某些變化，本座又被封印了這麼多年，哪裡能全都認識？」

  「唉。」齊槐長嘆了一口氣，道：「這倒也是。」

  但他緊隨其後便話鋒一轉，幽幽道：「老邪啊，我對你很失望。」

  邪至尊：「……」

  齊槐隨口埋怨了一句，便控制手臂上的眼睛繼續看去，只見人皇已經收起那枚珠子，朝他的方向飛了過來。

  齊槐立馬又拉著孟婆隱匿氣息，靜悄悄的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人皇離開以後，他方才敢抬起頭來，瞧著人皇的背影，齊槐心有餘悸的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被發現。」

  他可不想把這具化身給丟了，這次來帝屍冢里的收穫實在是太巨大了，要是丟了，齊槐得當場哭死。

  一旁的孟婆皺起了眉頭，習慣性的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聞言，齊槐沉吟了一陣子，隨後說道：「還是得往深處走。」

  「你不怕人皇？」孟婆詫異道。

  齊槐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

  「沒辦法，難道你知道怎麼從這鬼地方出去嗎？」

  孟婆身子一頓，緩緩搖頭，沉默無言。

  「這不就得了，如今咱們想出去，那就得朝著深處走，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兒？」

  齊槐笑著說道，隨後催促孟婆趕緊朝前走去，他自然是要待在後邊。

  孟婆雖不情願，但奈何脖子上戴著項圈，反抗不得，只得安心當她的炮灰。

  兩人就這般離開了這裡，荒蕪的大地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但是，就在兩人離開許久之後，齊槐先前趴著的地方忽然出現了細微的動靜兒。

  一個巴掌大的細小人影忽然出現，然後隨風變大，成為了齊槐的模樣，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他的目標赫然是顧小冉一行人的藏身地，而他身上帶著的乃是來到帝屍冢之後的絕大部分收穫。

  正所謂狡兔三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齊槐還是需要早做準備，到時候要是真的被人皇給搞死了化身，那豈不是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這種蠢事，齊槐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

  ……

  帝屍冢內的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便是七日。

  齊槐和孟婆兩人看著不遠處的那座大山，神色都有些疲倦。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就這麼漫無目的的朝著深處一直走，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影。

  齊槐甚至懷疑，這帝屍冢里是不是根本沒有盡頭。

  幸好他看到了眼前這座高山，這山高極了，比山海關的長城還要高出許多，就這麼孤零零的矗立在這片大地上。

  荒涼，且孤獨。

  「走，爬山！」齊槐咬了咬牙，強行振奮精神道。

  他剛走到山腳，立馬便皺起了眉頭，察覺到了有一股詭異的氣息。

  齊槐沒有在意，帶著孟婆一路往山頂走去。

  他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在半山腰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孟婆問道：

  「你有沒有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聞言，孟婆也皺起了眉頭，她閉上眼睛，開始慢慢感悟天地。

  良久之後，孟婆閉著眼緩緩道：「的確很熟悉，我似乎在冥界感受到過。」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好像是……」

  「是不是六道輪迴！」齊槐沉聲說道。

  孟婆猛的睜開眼睛，眼神驚愕莫名道：「對，沒錯，就像是六道輪迴。」

  話音落下，她有面露疑惑之色，繼續說道：「雖是輪迴，但是與輪迴又有所不同。

  輪迴是黑與白，生與死，但是這股氣息只有死亡，沒有新生，似乎就是純粹的死亡，萬物的終點，一切生命的歸宿。」

  齊槐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嘶，如果你們的感覺沒有錯的話，本座似乎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邪至尊的聲音在他心底陡然響起。

  「是什麼？」齊槐忙追問道。

  然而，邪至尊並沒有回答，而是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聲音說道：「你且先往山頂走去，本座還需要細細的感應一番。」

  聞言，齊槐沒有遲疑，當即朝著山頂走去，孟婆緊隨其後。

  這座山太高了，兩人竟是足足走了大半天方才到了山頂，而那股蘊含著純粹死亡的氣息已經濃郁到了極點。

  這要是換成一個心志不堅定的，怕是會當場自殺而死。

  冥冥之中，齊槐有一種預感，他似乎馬上就要揭開這座天地的本來面目了。

  這般想著，他加快了腳步，走向這座大山的另外一側。

  誰知，就在下一瞬，齊槐的身子戛然而止，孟婆不解的走到他的身邊，隨後猛的張大了嘴巴，反應與他一般無二。

  只見兩人的眼前，竟出現了一個巨大到難以形容的大洞。

  這個大洞散發著濃郁的死亡氣息，順時針緩緩旋轉，內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

  而在磨盤的邊上，擺放著十幾具棺材，人皇的影子赫然就站在棺材的旁邊。

  他隨手打開一具，將裡面的屍體拿出，然後丟入這個大洞裡面，隨後屍體緩緩消失不見。

  就好像是被一隻噬人的猛獸悄無聲息的撕碎了一般，而這些屍體無一例外，統統全是天庭的歷代天帝！

  短暫的驚愕之後，齊槐瞬間帶著孟婆趴倒躲了起來，以防被人皇發現。

  而與此同時，邪至尊的聲音也在齊槐的心底響起，他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驚呼道：

  「媽的，居然真的是這玩意。」

  「到底是什麼？？！」齊槐急忙問道。

  邪至尊沉默了一瞬，隨後用最為鄭重的語氣緩緩吐出一句話。

  「這裡是……歸墟！」

  「歸墟？歸墟是什麼地方？」齊槐心有疑惑。

  「萬物的終結，一切的歸宿，毀滅的源頭，這就是歸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