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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老兵之殤 潘鳳援軍終趕至

  「對極,怕個甚,死了碗大個疤,我堂堂七尺男兒,何懼一死!」

  軍司馬此時已經看不清身旁車胄的樣子了,他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此人的身份,但這些事情軍司馬是不會說出來的,那樣只會讓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士氣再次下跌,這是軍司馬不忍看到的,雖然他此時已經看不見了,但還是幫助車胄在不斷的激勵士氣。

  「對,我們不怕,大不了一死!」

  「對,反正我也早該死了,若不是主公,當初我就餓死在路上了。」

  「死了也算報答主公了!」

  「俺不會給主公丟臉!」

  車胄身後的將士們漸漸忘記了恐懼,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憤怒與殺氣,軍司馬的慘狀,那烈火之中戰死的同袍,雞鹿塞外,那些無辜的百姓,每一樣都深深刺激著他們的情緒,漸漸的,這群新兵們逐漸褪去稚嫩的外殼,露出了鋒芒的爪牙與兇狠的眼神。

  「你很不錯,此戰過後,我定向將軍推薦你去華韶山軍事學院學習,等出來后混個校尉的軍銜還是不成問題的。」

  車胄重重的拍了下軍司馬的肩膀,笑道,顯然他很看好這名前奮威營的老兵。

  「嘿,那軍事學院我都去過三回了,還是讓給那群娃娃吧,咱不能總擋著別人晉陞的道路!」

  軍司馬卻是不以為意的拒絕道。

  「你都去過三回了?看來你是位老兵啊!」

  車胄聞言一驚,隨即羨慕的說道。

  「什麼老不老的,能活著就成,以前我也跟你一樣,總想著升官發財,但後來我看開了,也看淡了,只要百姓們能豐衣足食,幸福安康,主公即便只要我去當一名小兵,我也願意,這臨時臨了的,能為百姓戰死,能為主公戰死,就值了。」

  軍司馬從懷中取出早已被煙熏得烏黑烏黑的饅頭,坐下身後,張口就啃。

  「你不後悔,有時候你死了,別人都不知道你是誰,你不覺得冤嗎?」

  車胄與軍司馬並排坐下,從身上解開水壺遞到軍司馬的跟前,可軍司馬卻不為所動,像是沒看到一樣,車胄也沒往心裡去,隨即把水壺放在地上,輕聲問道。

  「有啥好後悔的?楊家軍中像我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多少人一場戰下來缺胳膊少腿的,還拖累主公,我倒好,直接戰死,省得增添主公的負擔。」

  軍司馬狼吞虎咽的把饅頭數口吞下后朝車胄笑道:「車校尉,你家哪裡人啊?」

  看著軍司馬從自己的腰間取下水壺喝水,他不拿自己的水壺,這個動作讓車胄非常疑惑,只見他伸手在軍司馬的面前晃了晃后,軍司馬卻始終無動於衷,只顧與他說話。

  車胄的心頓時空落落的,他到現在才發現軍司馬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但他還像一個沒事人一般,與自己說話,這需要多大的定力,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哦?我是上黨人!」

  車胄不動聲色的拾起了自己的水壺,回道。

  「哎呀,咱也是上黨人,老鄉啊!」

  軍司馬驚訝的說道。

  「馬兄弟,你當兵幾年了?」

  車胄苦澀的喝了口水后,問道,他此時只能表現出一副沒有發覺的樣子,陪著軍司馬渡過他最後的時光。烈火即將熄滅,對於雙目失明的軍司馬來說,等待他的只有死亡,這一事實讓車胄痛苦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唉,當兵六年了,不瞞車校尉,當初我還是黃巾軍呢,遼河之戰後便跟著周將軍一同投降了主公!時間還真是過得快啊!」

  軍司馬顯然也知道等待他的結局將會是什麼,此時他只顧與車胄說著話,他彷彿有許多話壓抑在心裡,而車胄卻成了他的傾訴對象。

  「車校尉你知道嗎,當時剛投降主公的時候,我還想要逃跑呢!」

  軍司馬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

  「啊?竟有此事?」

  車胄故作驚訝的問道。

  「真的,當時我們營的主將就是張遼張將軍,他抓住我時,卻也沒有上報主公,只是拉著我一起閑聊了家常!」

  軍司馬一臉懷念的說道。

  「當時張將軍不過是一毛頭小子,我當然不服氣啦,總想著法子刁難張將軍,可張將軍總不跟我計較。」

  「後來啊,我兩鬧著鬧著還鬧出感情來了,張將軍總跟我說,要不是我不識字,我早就當校尉了。」

  「我總跟張將軍說,人人都去當官,那誰來當兵,我只想當一名小兵。」

  「後來經過張將軍介紹,我老馬也娶媳婦了,還是一書香門第的人家,人家姑娘不嫌棄我老馬,願意跟我過,來年我媳婦給我老馬家添了一個小崽子,這下老馬我心滿意足了,媳婦在家耕種著主公賞的土地,軍餉我自己又用不到,每次都寄回去讓我媳婦收好,等我家那小崽子長大后就送他去讀書識字,老馬我吃了不識字的虧,現在有錢了,生活也好了,我可不能讓我兒子也跟著吃這個虧。」

  「跟著主公好啊,跟著主公有飯吃,有地種,百姓們都能去上私塾,讀書識字,這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其實我也去聽過幾天課,覺得先生說的有道理!」

  「咱老百姓要想過上好日子,還得跟著主公幹,所以跟著主公幹我老馬不後悔,即便是死,我也不悔,將來我還要讓我兒子也跟著主公幹,我老馬家世世代代的人都跟著主公,這樣我老馬家就沒人會餓死了,若是早點遇見主公,我的弟弟妹妹也不會.……」

  『砰!』

  軍司馬說著說著便像是睡著了一般,手中的水壺也拿不動了。

  「馬兄弟,一路走好!」

  車胄伸手探了探軍司馬的鼻息,隨即悲痛的說道。

  軍司馬的話,四周的將士們全都聽在耳中,此時見軍司馬犧牲了,所有人皆是一臉悲痛的注視著那道即便是死也腰板直立的老兵。

  「軍司馬犧牲了,該我們了,弟兄們,死也不能給楊家軍丟臉!」

  車胄提著戰刀,看著早已倒塌的關牆,其上烈火正逐漸熄滅,決死一戰就在當前,剩餘的一萬三千餘名楊家軍將士一臉無畏的盯著濃煙后的豺狼虎豹。

  「呵呵,還真是無懼無畏,本將戰死了三萬餘族人才突破了雞鹿塞,就憑爾等也想螳臂當車,簡直不知所謂!」

  拓跋原野一馬當先的從濃煙中走了出來,看著嚴陣以待的車胄,臉上隨即閃過一絲異色,輕笑道。

  「哼,要想過雞鹿塞,除非踏過本將的屍體!」

  車胄雙目圓瞪,一臉憤怒的吼道。

  「哈哈,那就讓本將來看看你們漢將到底有何本事,面對我二十萬大軍也還敢這般大言不慚!」

  拓跋原野隨即策馬而出,直接朝車胄殺去。

  「殺!」

  車胄亦是怒吼一聲,率先殺出,其身後的楊家軍將士紛紛發起慘烈的衝鋒。

  楊家軍憑藉著血肉之軀在這狹窄的街道上,硬是擋住了鮮卑騎軍的衝鋒,雙方頓時陷入到慘烈的巷戰之中,這時楊家軍的優勢徹底的爆發出來,那些騎著高頭大馬的鮮卑騎士在這黑夜中無疑成為了移動的活靶子。

  「全都給本將下馬,步戰!」

  拓跋原野乃是楊家軍的重點照顧對象,此時他身上也有幾處刀傷,一張俊臉更是不知被誰給劃了一刀,從額頭至晗下,顯得猙獰而恐怖。拓跋原野見己方將士被黑夜中的楊家軍將士無情的斬殺,而道路則被無數屍體所阻攔,發揮不出騎軍的優勢,故而怒吼道。

  月黑風高殺人夜,血色長空照眼帘,在雞鹿塞這座要塞之中,到處都上演著殺戮。殘肢,血漿,吶喊,驚吼交織在上空,雙方人數差距巨大,饒是楊家軍將士悍不畏死,然他們誓死守護的土地也在一點一點的丟失。

  拓跋原野此時也不好過,他的族人每佔領一塊地方,都將要付出數倍甚至數十倍楊家軍的人數,可謂是每寸土地都沾染了雙方將士的鮮血,都有無數忠魂正在吶喊。

  雙方將士都殺紅了眼,從畏手畏腳到忘死拼殺,從黑夜戰到了天明,天微微亮時,雞鹿塞另一邊的關門早已破碎不堪,車胄渾身鮮血的站在關門之中,粘稠的血漿染得到處都是,此時他身邊只有十餘名老兵,這些大浪淘沙后的老兵深諳搏殺之道,故而才會堅持到現在,然一切都晚了,看著前方雞鹿塞中越聚越多的鮮卑軍,車胄隨即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弟兄們,這恐怕是我們的最後一個日出了!」

  「還是看見太陽讓人舒心!」

  一名老兵頓時閉上雙眼,仰起頭,任由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人,區區一個雞鹿塞,區區兩萬漢軍,竟然讓本將折損了八萬餘人!」

  拓跋原野此時面色複雜的看著對面的車胄,一夜的殺戮,不止車胄他們精疲力盡,鮮卑軍亦是疲憊不堪,這時雙方都需要休息,這座要塞已經徹底破廢,四周濃郁的血腥味讓拓跋原野沒了吃早飯的胃口。

  這時大地在顫抖,一股彪悍之氣劃破天空的紅雲,拓跋原野抬頭看去,只見一彪騎軍正從朔方方向朝這邊奔來,他們帶著無畏的氣勢,冰冷的眼神讓拓跋原野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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