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四章 文丑用計 公孫瓚再折一將
公孫越一死,中山郡其餘縣城的幽州軍將士便沒了主心骨,加之各縣兵力本不多,最後在一名偏將的號召下,紛紛棄城而去,匯聚到了中山郡與河間郡的邊界,安國縣死守,隨後派出快馬趕往武垣縣告知公孫瓚這裡發生的事情。
就在高幹收復中山郡失地的時候,文丑的兩萬兵馬也進入了渤海地界。
文丑麾下的這兩萬兵馬可不比高幹麾下的那些人,這兩萬人乃是袁紹起家之根本,袁家人引以為傲的大戟士,且看他們人人身高七尺,孔武有力,一副重甲披肩,一桿重戟在手,端得是威風凜凜。
渤海郡東光縣,只一日便被文丑攻破,公孫范起初還下令各縣死守,他從南皮率三千騎軍繞至文丑身後,襲擊其糧道,然,公孫范才剛趕至東光縣境內,便傳來了重合、高城、陽信三縣告破的消息。
隨後,公孫范遭遇了文丑,雙方隨即大打出手,大戟士本就是重裝戟兵,非常克制公孫范的騎軍。最後,公孫范無奈之下,只好收縮兵力,把修縣、浮陽、章武三縣之兵合計一萬三千餘人全部召集到南皮,打算死守南皮城,同時派出快馬趕往河間尋求公孫瓚的援兵。
這日,文丑兵臨南皮城下。
「呔,我乃文丑,何人敢出城與我一戰?」
文丑一桿鐵槍在手,於南皮城外躍馬揚鞭,朝城內爆喝道。
南皮城頭的公孫范見文丑這般驍勇,不敢出城斗將。
「公孫范,你犯我冀州土地,不得好死,怎麼?連個話都不敢說嗎?」
文丑怒吼連連,一雙虎目死死的盯著城頭之上的公孫范。
「哼,你有膽就來攻城!」
公孫范面色一變,見四周將士的神態有些不對,連忙出聲應道。
「公孫范,渤海郡境內皆被本將收復,如今你還想死守南皮城,坐等公孫瓚的援軍?當真是愚蠢至極,本將告訴你,中山郡已被我軍收復,公孫越也被高幹所殺,公孫瓚則被鞠義的先登死士打得狼狽逃竄,只能隔著淪河死守,我家二公子已經引大軍趕往河間郡了,此時公孫瓚怕是凶多吉少了。」
見公孫范默不作聲,文丑煩躁之餘,胡編亂造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河間、中山二郡的戰況如何,這些話純粹是他胡亂說的,文丑本著能打擊公孫范軍的士氣一下是一下,可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公孫范自派出快馬已經過去三日了,可遲遲不見公孫瓚的回信,這讓公孫范心中難免有些波動,此時再聽到文丑的話后,頓時胡思亂想起來。
人,有時候最怕自己的臆想,特別是身處困境之時,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覺得有理,這下,公孫范可是亂了心神了。
當天夜裡,公孫范叫來親信部將議事。
「你說,文丑白天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公孫范憂心忡忡的問道。
「將軍問的是哪件事?」
部將疑惑的回道。
「就是文丑說中山郡已經失守了,主公也被打得退到了淪河以北這件事。」
公孫范無奈的說道。
「這些事情一看就是文丑在那胡說八道,將軍你不會信了吧?」
部將一愣,隨即小聲的回道。
「不見得,三日前我就朝河間派出了快馬,如今三日已過,卻不見主公的回信,你看看城外的文丑大軍,戰力比之白馬義從也不遑多讓,可見文丑所言並不全是假的。」
公孫范搖頭分析道。
「啊?或許是主公他們被袁軍纏上了,一時沒來得及回將軍的信罷了!」
部將眼中閃過一絲驚駭,隨即勸道。
「唉,但願如此吧!」
公孫范嘆息一聲,道。
「如果文丑說的都是真的話,那我軍豈不是獨守孤城了?」
部將小聲的說道。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事情,若我軍獨守孤城,該當如何?」
公孫范問道。
「南皮存糧很多,堅守數月也不成問題,但南皮若是孤城的話,將軍當早做打算啊,該棄還得棄!」
部將苦笑道。
「你的想法與我一樣!」
公孫范亦是苦笑道。
「可若是那文丑說的都是假的呢?」
部將再次疑聲問道。
「我軍再守三日,三日一過,若再收不到主公回信的話,那我軍便趁夜突圍,北上返回幽州。」
公孫范咬牙說道。
公孫范二人在此自演自說,全然忘記了如今的南皮城已被文丑團團包圍,他的信使又怎能進得城中。
南皮城外的文丑軍營內。
文丑叫來了審配商議。
「正南,你說這公孫范怎麼這般好的性子?都罵到他娘了,還是不出城,難道真要強攻不成?」
文丑煩躁的問道。
「文將軍切勿生氣,今日你的那一句話正好可以擊破公孫范!」
審配顯然心中已有了計策,只見他笑道。
「哦?哪句話?我怎麼就記不得了?哎呀,這些都不說了,正南你是不是有破敵之策了?快快說與我聽!」
文丑焦急的問道。
「就是將軍你說的那句公孫越被斬,中山郡被我軍收復,公孫瓚被打退的話!」
審配摸著自己的八字鬍,笑道。
「原來是這句啊,都是我瞎說的,當不得真。」
文丑恍然大悟,隨即尷尬的笑道。
「正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如今南皮已是座孤城,只要我軍團團圍住,不讓外界的消息傳進南皮城中的話,那公孫范又如何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審配笑道。
「莫非還被我歪打正著,那公孫范會自己跑出城來不成?」
文丑疑惑的問道。
「非也,非也,正所謂虛虛實實,一切猜想皆由心起,只要我軍死死圍住南皮城,不讓公孫范與公孫瓚取得聯繫,那他就會相信將軍你的這句話。」
審配對文丑說的這句話還真是有些佩服,即便是他,也不會這般妄言,然偏偏就是這句話,讓審配看到了公孫范的末日。
「哎呀,正南啊,你倒是說啊!我們該怎麼做!急死我了!」
見審配還在這裡咬文爵字,文丑便氣不打一處來,隨即煩躁的說道。
「文將軍勿急,剛才我也說了,我軍只需死死圍住南皮城就行,只要過了三五日,公孫范收不到公孫瓚的消息后,便會猜測將軍你那話的意思,若我是他,此時獨守孤城,即便城中有數月糧草,但也不是長久之計,他便會想到突圍出去,若我所料不差,他定會出北門,朝幽州退去,到時我軍在公孫范的必經之路上伏擊,焉有不勝之理?」
見文丑有些惱怒,審配連忙詳細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此計甚好,此計甚好,那本將這就安排下去!」
文丑越聽眼中的光芒越亮,最後只見他拍了一下大腿,便讓親兵把其他部將喚來議事。
隨後三日,文丑每天都會前去南皮城下罵戰,但不攻城,待太陽西斜時,便收軍回營,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至此,公孫范還是沒有等來公孫瓚的回信。
當天夜裡,他便召集了麾下所有部將,下達了今夜出北門,朝幽州突圍的命令。
公孫范帶著自己麾下的一萬三千餘人出了南皮的北門后,一路朝浮陽趕去,他打算從浮陽過章武,最後抵達幽州。
就在這月黑風高之時,公孫范軍行走了三十餘里,來到一處小山腳下。
突然間,小山上鼓聲大作震天響,無數火把隨之點燃,照亮了整個山頭。公孫范抬頭望去,只見密密麻麻的身影在那座小山上來回竄動。
「不好,遇到埋伏了!」
公孫范見狀后臉色大變,他還未下達任何命令,就見官道南北兩頭頓時湧來無數袁軍。
「哈哈.……」
文丑策馬來到兩軍之間大笑不斷。
「是你,文丑!」
公孫范雙目圓瞪,一臉不可置信的驚駭道。
「你們中計了,今日便是你公孫范的死期!」
文丑得意一笑,隨即露出嗜血之態,只見他獨騎便朝公孫范奔去。
「哼,大言不慚,弟兄們,隨本將向北突圍!」
公孫范亦是一馬當先,帶著麾下的將士朝著攔路的文丑衝去。
「死!」
待公孫范相距文丑一丈之餘時,只見文丑猛地爆喝一聲,手中鐵槍隨即化作一道利芒向著公孫范的前胸刺去。
文丑一生大小陣戰無數,殺過的人猶如過江之鯉,這一喝夾帶著血腥煞氣,公孫范胯下坐騎首當其衝,一雙前蹄隨之一軟,朝前倒下,便把公孫范給送到了文丑的跟前。
『噗嗤!』
文丑一槍挑殺了公孫范后余勢不減,沖入幽州軍中,只見他宛如虎入羊群一般,所過之處皆無一合之敵,文丑本嗜血,殺敵的手段也是頗為殘忍,不多時,一萬餘人的幽州軍便被文丑帶著數千大戟士給沖亂了陣型,加之公孫范已死,其麾下將軍頓時沒了再戰之心,紛紛四散開來,趁著夜色亡命奔跑。
文丑領著大軍從黑夜殺到了天明,見麾下將士皆露疲態后才意猶未盡的收軍回營。
值此一戰,文丑陣斬了公孫范,殺敵數千,俘虜數千,也收復了渤海郡全境。
一萬三千餘人的大軍只有千餘人逃離了文丑的魔掌,文丑及其麾下大戟士一戰成名,讓天下諸侯紛紛為之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