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七章家國基石 軍人豈能受侮辱(十一)
牛勇為了減輕罪責,故而把楊光在鹵城這一年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就連他所用的一些陰暗手段也全部交代。
聽了牛勇的話后,場內所有人均是一臉憤恨的看著楊光,誰都沒想到眼前這位胖胖的,和善的鄰家大叔,背地裡居然竟做些雞鳴狗盜之事,而且楊光下手的目標多是戰死沙場的楊家軍將士的遺孀,這下可惹來眾怒,只見關羽憤恨的低喝道:「雜碎,將士們在前方流血流淚,他楊光居然在後方欺辱軍屬,真是不可原諒!」
看著已經動怒的關羽,戲忠連忙伸手死死將其拉住,害怕關羽憤怒之下,殺了楊光。
關羽被戲忠死死拉住后,轉頭不解的問道:「志才,你這是何故?這種人,就讓關某殺了,好為我軍中將士報仇!」
太史慈本就是忠義之士,此時聽完了牛勇的講述后,他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他見戲忠還欲阻攔,當下亦是非常不解,出口問道:「戲大人,你為何要攔住關將軍,讓關將軍一刀殺了這雜碎,豈不是大快人心!」
戲忠聞言苦笑道:「諸位且慢,楊光如此行徑,我又何嘗不是憤怒無比,然,主公曾有令在先,此事的主犯還需押往晉陽,主公要親自發落!」
聽了戲忠的苦勸,眾人這才壓制住心中的怒氣,紛紛把頭轉朝一邊,顯然是極為厭惡楊光的模樣。
於毒這時小聲的說道:「剛才我引軍進城之時,浩太守曾率三千治安軍阻攔我軍!」
關羽眉頭微皺,問道:「真有此事?」
於毒點頭回道:「恩,不過,他在聽到縣衙傳來喊殺聲后,就讓開了街道,末將也才能及時趕到縣衙,馳援將軍!」
關羽轉頭朝戲忠問道:「志才,此事你怎麼看?」
戲忠沉聲道:「想必是這楊光擾亂了浩周的判斷,從他主動讓開道路,放於毒過來一事中就可看出,治安軍我們無權處理,待回到晉陽后,稟報主公即可!」
隨後,戲忠下令全城捉拿楊光黨羽,一時間,鹵城百姓無不拍手稱讚,起初,浩周還欲率軍幫助關羽等人,然,卻被關羽蠻橫的趕出了鹵城,最後,戲忠也下令於毒率軍兩千入駐鹵城,待事後,再由治安軍派出新的軍旅來接手鹵城治安。
數日後,戲忠等人風塵僕僕的趕回了晉陽,向楊帆如實稟報了鹵城發生的事情。
楊帆初聞楊光一家的醜惡行徑,當場便是怒不可歇,期間摔碎了數支玉器。
只見楊帆又摔碎了一支玉器,怒罵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諦聽營是幹什麼吃的?治安部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待楊帆發了一會的火氣后,荀彧才小聲的問道:「此事牽扯到我楊家軍三位陣亡將士的遺孀,其餘十七名在職軍人的家屬,她們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楊帆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問道:「他們的情況怎麼樣?」
戲忠沉聲道:「其中受迫害最慘的就是王凱一家,他的父親被氣死,母親被逼瘋,二弟被殺害,大妹被玷污,鄰居馬姓老者也被暗害,夾村的百姓也不同程度的遭到迫害!」
『砰!』楊帆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沉聲道:「安撫百姓軍屬一事由荀彧全權負責,既然事情已經查明,那東大營偏將王猛擅自調兵一事也要做出懲處,雖然事出有因,但也是違反了軍紀,從今日起,革除王猛軍職,貶為庶民,楊光叛亂之事,涉及到的所有人,明日午時在城外的中大營軍營中問斬,到時我親自前去觀看!」
楊帆的決斷在戲忠等人的預料之中,但也在他們的預料之外。
只見戲忠輕聲勸道:「主公,那王猛的作為雖然莽撞了一點,但他的初心是好的,這革除軍職,是否太重了一些?」
就連主管軍紀的沮授也於心不忍,出聲勸道:「是呀,主公,此事若不是王猛率軍圍城,讓我們得以重視,那楊光說不定還不會浮出水面,這也算是有些功勞,可否功過相抵?」
楊帆眼神陰沉,喝道:「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為一談,擅自調動兵馬乃是我軍中大忌,我沒殺他已經心懷仁慈了,你們還要我怎麼樣?」
見楊帆面色難看,眾人也就不敢再勸,以免惹火燒身,況且,王猛此舉已經觸及了楊帆的底線,此時只是被革職,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鹵城一事,在有心人的傳播下,漸漸被晉陽百姓所知曉。
翌日,楊光一家被押送城外之時,只見街道兩旁皆是圍觀的百姓,他們皆是眼露憤怒之色,不時朝囚車中的楊光一家人砸來爛瓜臭葉,期間更是咒罵聲此起彼伏。
「這挨千刀的.……」
「他簡直就不是人,竟然敢如此作為……」
「殺了他……殺了他.……」
百姓們群情激奮,囚車中的牛勇、楊霸道二人早已被嚇得面無人色,胯下更是腥臭一片,曾經不可一世的楊霸道,如今卻是成為了階下之囚,也算是大快人心。
晉陽城外,中大營軍營中,校場上。
楊帆立於點將台上,掃視了一圈台下的十餘萬將士,高聲喝道:「外敵入侵,百姓遭受大難,是誰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捍衛著家園領土;沾縣瘟疫,橫行無忌,又是誰挺身而出,衝到了最前線?」
楊帆這短短兩句的開場白,讓全軍將士們都朝他看了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要問斬一位貪官及其家人,不過大家也不知道為何要在軍營中斬這個貪官,現在又聽見楊帆的話,所有人就更加是一頭霧水了。
將士們的反應,楊帆看在眼裡,故而,解釋道:「是你們,家園遭受侵略之時,是你們衝到了最前線,是你們用年幼的臂膀撐起了我并州的繁花似錦,這一年來,我聽到了太多,太多老百姓讚揚我們并州是多麼,多麼的好,然而,百姓們只知道歲月靜好,卻不知是你們在負重前行,是你們的無畏付出,才換來了我們并州的幸福安康。」
楊帆的這一番話說得全軍將士眼眶發酸,他們不過是一群二十餘歲的年輕小夥子,想著平日里的艱苦訓練,想著雞鹿塞慘烈戰鬥,一些人更是低聲嗚咽了起來。
就連見慣了生死的高順、典韋等沙場宿將,也被楊帆的話給感染,往常他們總會把保家衛國,開疆擴土掛在嘴邊,用以彰顯他們時刻不忘初心,時刻準備奔赴前線的決心。
然而,現在楊帆的這一番直白易懂的話,更是喚起了將士們心中的共鳴。
楊帆伸手指著點將台上跪著的楊光、牛勇、楊霸道等十餘名鹵城叛亂分子的身影,高聲道:「我們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圖的是什麼?圖的不就是家中老小能有一個平安幸福的環境嗎?圖的不就是我們的妻兒為我們的所作所為而感到驕傲嗎?如今,卻是有人欺辱我們軍人及其家屬,其手段令人髮指,無所不用其極,可謂是歹毒異常。」
楊帆的話,調動了全軍將士的情緒,隨著楊帆述說著楊光一家人的劣行惡跡,將士們無一不是對他們怒目而視,恨不得現在就上台來撕碎了他們。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楊光等人的斑斑劣跡,他們都在期盼著楊帆能給他們一個交代,或者說是一個保證。
楊光緩緩拔出戰刀,高聲道:「你們,在前線流血犧牲,我,身為爾等的主公,絕不會讓爾等剛流完血后又流淚,我楊家軍治下的所有人都當引以爾等為傲,現在,我要告訴爾等,軍人,絕不可受此欺辱。」
「撲哧!」
只見楊帆手起刀落,楊光便人頭落地,其餘諸將見狀后,紛紛拔出佩刀,充當著儈子手,把叛軍楊光一家給斬首示眾。
楊帆此舉看似簡單,卻極大的鼓舞了人心,提高了士氣,這十萬中大營的將士在無形之中漸漸凝成了一股繩,極大的喚起了全軍將士的鬥志。
通過此事,楊帆就知道了他治下還有許多不完善的制度,特別是軍屬的合法權益如何得到保障一事,楊帆就拉著麾下文武商討了三天。
最終,并州的政策在楊帆的一力之下,排除各方不同意見,朝著軍屬傾斜。
而這一舉動,直接在并州地界上掀起了一股參軍熱,這一奇景,在別的州郡是看不到的。
而楊奉也被楊帆問責,罰了一年俸祿后讓其戴罪立功,若是今後再犯,直接免除軍職,貶為庶民。
這一事,其中最為冤枉的莫過於王猛了,然,軍紀需要捍衛,軍規不容侵犯。王猛也就告別了他的軍旅生涯。
最後,賈詡在楊帆的暗示下,親自跑了一趟鹵城,把王猛招進了諦聽營,從此過上了他的特務生涯。
并州終於安定之時,東邊的幽州公孫瓚率先按耐不住,在涿縣一帶屯兵十萬,南侵冀州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而袁紹也親提十五萬大軍北上高陽,準備抵禦公孫瓚。
幽、冀大戰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