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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九章 易水血戰 生死相鬥傷何來

  高幹與鞠義相處日久,皆熟悉對方的性格及處事方法,故而,對方的想法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鞠義身處險境,無旁他顧,竟忘了高幹的性格,高幹能在年紀輕輕就成為袁紹的左膀右臂,可見此人心思縝密,善於思考。

  顯然鞠義忘記了這一茬。

  今日,月黑風高。

  鞠義帶著麾下的先登死士緩緩出了易縣,朝西方而去。

  鞠義以為他已經做得足夠隱蔽了,但對於早有準備的高幹來說,他的行蹤一直在高幹的監視之下。

  易縣西面十餘里處,有一條河流從北至南再流向東方,正好把易縣圍了起來,此河喚做易水,從易縣至高陽,唯有易橋可走。

  易橋是座木橋,寬約兩丈,長約六丈。本是易縣南下的主要通道,如今卻成了高幹伏擊的絕佳地點。

  鞠義剛率軍趕至易水河畔,心中卻是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其心間升騰。只見他連忙下令全軍暫停前行,自己則獨騎來到易水邊,查看水勢。

  部將一臉不解,來到鞠義身旁問道:「將軍,怎麼不過河?」

  鞠義皺眉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部將焦急勸道:「將軍啊,此時哪是猶豫不決的時候,還是趕緊渡過易水,抓緊趕去中山國才是。」

  鞠義雖心存疑惑,但也不知是哪裡出了錯,他在聽了部將的勸說后,當下也就不再遲疑,連忙下令全軍過橋。

  然而,鞠義剛踏上易橋,一股刺鼻的氣味隨即鑽入鼻腔,腳下也是濕滑一片,只待他躬身看去,頓時亡魂皆冒,透過那火把的亮光,他看到了易橋上鋪滿了厚厚的油脂等物,而此時,鞠義軍才過去了一半。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鼓聲大作,殺聲驟起。

  鞠義連忙抬頭看去,只見易橋東西兩邊不知從何處奔來了數千幽州軍。此時鞠義正在易橋上,還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登死士雖是精銳之師,然,初逢埋伏,士氣也有所影響,只見他們慌慌張張的離開了易橋,在兩頭開始結起軍陣,準備抵禦幽州軍的進攻。

  這時,鞠義才知道自己漏了什麼,暗道,他能想到突圍,與他相處日久的高幹又怎能想不到,此時落到進退兩難之際,饒是鞠義心性強硬,作戰勇敢,也難免失了方寸。

  兩軍交戰,最忌諱躊躇不定,而鞠義就是犯了這麼一個大錯,若是他合兵一處,向西或許能突出重圍,往東也能退回城中。

  只見高幹大手一揮,一陣火箭就射向易橋,鞠義嚇得朝四周大叫,道:「快退出易橋,快退出易橋。」

  火箭一落,易橋隨即燃起滔天大火,鞠義也在易橋燃燒之前退到了岸上,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哄……』

  熊熊烈火哄得人臉頰滾燙。

  鞠義雙眼微眯,他知道,最危險的時候即將來臨,此時他的軍隊被一分為二,易水兩岸各有一千四百餘人,而他,則退到了東岸。

  幽州軍那沉重的步伐,不斷敲擊著鞠義及其麾下將士的心間。如今鞠義退路全無,哪還有幾日前的意氣風發,冰冷的河水,滾燙的烈焰交織在一起,讓鞠義的內心備受煎熬。

  黑夜中,數千幽州軍將士把鞠義這千餘人給圍在了橋頭,高幹拍馬而出,朝鞠義沉聲道:「鞠義,如今你已是瓮中之鱉,走投無路,何不丟掉兵刃,投降我軍,以你之才,假以時日,定能在我軍嶄露頭角,日後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

  鞠義慘笑道:「我千算萬算,萬萬沒有算到你對我太過了解,深知我的脾性,今日被圍,實屬我鞠義咎由自取,但你高幹想要打敗我們,還缺一副好牙口。」

  高幹笑道:「先登死士,聞名天下,其戰力我親身領教過,明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又豈能做那糊塗事?」

  鞠義聞言一愣,問道:「你圍而不攻,這是何意?」

  高幹輕笑道:「我主大軍已然開拔南下,不日就可抵達易縣,我只需圍你兩日,便可匯合大軍,以泰山壓頂之勢,剿滅你麾下的先登死士。」

  鞠義的面色變了又變,高幹的險惡用心何其歹毒,讓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若動,以先登死士那慢如龜速的動作,定會成為移動的活靶子,被高幹一點一點蠶食;若不動,這天寒地凍,不用等到幽州大軍到來,他鞠義都會自己玩完。

  部將見鞠義面色猶豫,連忙出聲勸道:「將軍,我等護衛將軍殺出一條血路出來,晚則危已!」

  鞠義點頭應道:「不錯,我們殺回易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高幹聞言后,笑道:「鞠義,此時易縣已經被我攻破,你撤回易縣,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高幹的話彷彿一記重鎚,讓鞠義差點緩不過氣來。

  這時,鞠義部將猛地拔出戰刀,高聲道:「弟兄們,報效將軍的時候到了,讓我等殺出一條血路,護衛將軍離開。」

  「喝!」

  四周的先登死士跟著大喝一聲,只見他們紛紛朝前一步,與幽州軍怒目而視。

  鞠義虎目含淚,嘆息道:「罷了,罷了,臨死前,還有一群好兄弟相陪,我鞠義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鞠義深受感動,當下便放棄了撤退的想法,只見他一挺手中鐵槍,大吼道:「弟兄們,就讓我們來殺他個昏天暗地,不死不休。」

  「殺,殺,殺……」

  先登死士剛剛低落的士氣漸漸回升,剛才還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現在就變成了視死如歸的模樣。

  高幹見狀后,臉色大變,連忙吩咐麾下將士不能與之死拼,若先登死士上,他們則退,若先登死士退,他們就進。

  反正,高幹是打著消耗先登死士的主意,磨也要磨光他們。

  鞠義當下就率軍朝著高幹發起了無畏衝鋒,然而,幽州軍卻是不與之硬碰,紛紛朝後撤退,先登死士本就行動緩慢,此時高幹又來了這麼一招,頓時把鞠義給耍得團團轉,讓他有一種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泥人都還有三把火,更別說鞠義這樣的悍將了,雙方相互追逐了數里,鞠義就猜出了高幹的打算,當下他一咬牙,直接讓先登死士卸甲丟盾,只拿著武器就朝南方突圍而去。

  鞠義的舉措,高幹看在眼中,見老虎已經沒了牙齒,他哪還會錯過這等良機,隨即下令全軍壓上前去,與鞠義決戰。

  沒了重甲、重盾的先登死士,雖然速度是快了數分,但防禦力卻是嚴重下滑。幽州軍只一波箭雨,鞠義就損失了數百先登死士。

  這一情況,自先登死士組建以來,從未發生過,鞠義當時就猩紅了雙眼,喪失了理智。單人獨騎朝著高幹奔去。

  鞠義拍馬舞槍,喝道:「高元才,納命來!」

  高幹見狀后也不畏懼,二人的武藝本就在伯仲之間,鞠義的殊死決鬥,他又豈會避而不戰。

  霎那間,二將就打鬥在了一起,此時的鞠義哪還管昔日的同袍之情,一出手便是殺招,壓著高幹就是一頓亂打。

  高幹師承名家,雖武藝高強,卻顯得有些中規中矩,一時間,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待數十招過後,高幹漸漸熟悉了這樣的打法,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應對之策。

  漫天黑夜,雙方將士就這般在野外廝殺開來,沒了戰陣、重甲、重盾,先登死士也只是比之尋常士卒更為強壯一些,手段更為狠辣一些罷了。

  而近身搏鬥,拼勇鬥狠,從來都是幽州軍的強項,他們常年遭受外族侵略,骨子裡的這股狠勁,早就被開發到了極致。

  只見他們紛紛悍不畏死的與先登死士纏鬥,一人打不過,那就兩人一起上,兩人打不過,那就數人一起上。

  凌晨時分,秋日初升。

  易水東岸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染紅了這一片土地,戰馬的響鼻,戰士的哀嚎,不時響起,為這處慘烈的戰場增添了幾分悲涼。

  陽光灑落在鞠義那沾滿鮮血的盔甲上,殘破的披風拖在血水裡,此時的鞠義早已精疲力盡,只見他半跪在地上,手中的鐵槍雖然彎彎曲曲,但還是倔強的豎立著。

  高幹的狀態比之鞠義也好不到哪裡去,只見他前胸的甲胄凹陷下去,手臂上的傷口從肩膀至小臂,顯得那麼的觸目驚心,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在腳旁的一處血水裡,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

  高幹本能避開與鞠義的打鬥,然,身為武將,那顆好勝之心卻不容許他逃避戰鬥。

  最終,兩人均是力竭,身受重傷。

  「咳咳.……」

  鞠義突然猛地咳嗽了數聲,嘴中的血塊被他咳了出來后才略微好過一些,只見鞠義費力的睜開眼睛,盯著高幹良久,笑道:「你的武藝不錯,能死在你手上,我服。」

  高幹剛一發笑,臉上的傷口就被他再次睜開了一個口子,疼得他齜牙咧嘴了一陣,待緩過氣來后,高幹這才輕輕笑道:「鞠義,如今可是隨了你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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