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六章 心懷坦蕩 力排眾議收呂布
呂布躊躇許久,這才嘆息回道:「唉,我呂布不管如何說,都做出了弒父求榮的舉動,對此,我無話可說,不管當初丁原、董卓對我如何,他們都曾經是我的義父,而我卻都把他們殺了,呂布不是做了錯事不敢認之徒,如今我敗在博文手上,無話可說,只求博文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呂布願意自刎沁水河邊,不讓博文難做,如何?」
事到如今,呂布相當洒脫,不為自己以前做的事情辯解,也沒有低頭向楊帆求饒,可見他已是心懷死志。
歷史上,曹操生擒呂布時,他都還努力爭取生機,如今面對楊帆這箇舊友,呂布卻抵死不求饒,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楊帆不從得知,但從此時呂布的表現來看,楊帆還真就不想殺他了,畢竟擁有這樣武藝的人,若是就這般死了的話,那可真是太過憋屈了。
心中訝然之際,楊帆出聲問道:「何事?」
呂布輕笑道:「我兒女呂綺玲與我愛妻貂蟬,她們今後的生活,博文你要擔保她們無憂無慮,幸福快樂一生,不可強迫她們做任何她們不願意做的事情。」
呂布的臨終之言居然是讓楊帆照顧他的遺孀,這一點,楊帆著實沒有想到,如果說呂布是心性惡毒之人,那此時他又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言語出來,思考再三,楊帆還是決定不殺呂布,最後沉聲道:「這點,我不能保證。」
呂布聞言后,臉色大變,憤怒的說道:「博文,她們只不過是兩個弱女子,你為何不願放過她們?我用自己的命換她們一條生路,都不行嗎?」
楊帆搖頭回道:「你為何不自己照顧她們?」
此話一出,眾人均是臉色大變,郭嘉、荀攸二人最先反應過來,荀攸目露讚賞之色,郭嘉則是萬分焦急,暗道,主公定是念及舊情,不忍殺害呂布,若是尋常人等,作出這等事來的話,郭嘉也會如了楊帆的意,不會多說什麼,可這是呂布啊!堂堂天下第一武將,那彪悍的戰力,即便是黃忠也不敢輕易說能勝之,更別說典韋等人了,這要是放在身邊的話,那就真的是放一頭野性難馴的猛虎了。
當下,郭嘉急聲勸道:「主公,三思啊!.……」
郭嘉還未說完,就被楊帆伸手打斷,道:「奉孝之意,我明白,但,我心意已決,不必再勸!」
李肅這時也是欣喜異常,而呂布則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楊帆,詫異道:「博文,你不殺我?」
楊帆點頭回道:「我為何要殺你?我非但不會殺你,還會用你。」
楊帆這話,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郭嘉剛想再勸,卻被眼疾手快的荀攸給死死拉住,只見荀攸附身郭嘉耳旁,輕聲道:「這麼多人當面,奉孝你真的要駁了主公的面子不成?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聽了荀攸的話后,郭嘉亦是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最後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典韋等人雖然心中極度不願楊帆招降呂布,但,既然楊帆已經下定主意,那他們就不會再說什麼。
呂布滿臉疑惑,一點也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只顧問道:「為何?博文你為何要放過我?我弒父求榮,人人得而誅之,你為何還要放過我?」
見呂布言語間有些激動,楊帆此舉在他看來不是招降,而是施捨,施捨一位可憐之人罷了,這讓呂布如何受得了,如何能罷休。
楊帆搖頭笑道:「不為何,我不殺你,你為何還是這番表情?」
呂布滿臉怒容的回道:「我呂奉先也算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怎會受他人的施捨,今日你不說明白了,免不了,我還要與你做過一場!」
呂布的舉動,楊帆盡收眼中,這時,他已經能確定呂布為何會接二連三的殺害丁原、董卓了,呂布此人個人主義太過濃烈,通俗來說,也就是不管做什麼他都只會想到自己,從未考慮過旁人的感受,這樣的人在現代職場,屢見不鮮,處處可見,但在只講忠義的古代,卻是有些另類,而且他實現目的的手段也有些極端,故而才會臭名昭著。
楊帆有自信能讓呂布從新認識自我,憑藉著楊家軍的理念,他堅信,呂布一定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若真的是冷血狠辣的屠夫,絕對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來,從其話中,楊帆就能斷定,呂布良心未泯。
若是曹操,或者劉備處在呂布這樣的處境,他兩絕對不會說出讓楊帆照顧妻兒的話來,這就是英雄與梟雄之間最大的差別,歷史上曹操好夢中殺人,只因自己的猜疑,就能殺害呂伯奢一家,可見曹操的心腸比之呂布,不知要歹毒幾何;而那劉備,比之曹操則更加不堪,幾次逃跑,幾次拋家棄子,待無事後,又會變成一副悲天憫人的聖人模樣,那樣的人,則更加令楊帆不恥。
見呂布越發憤怒,楊帆只好嘆息道:「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何不殺你?」
呂布眼神堅定的回道:「那是自然,我是敗了,但也絕對不需要這樣憐憫。」
楊帆笑道:「不為什麼,只為你剛才所言!世人常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剛才你抱著必死之心,讓我照顧你的一家老小,可見奉先你良心未泯,心存一絲善念,單從這一點,我就不會殺你,於公,你身懷絕世武藝,乃世所罕見的沙場悍將,值此大爭之世,我自然要引你為助臂;於私,當年在晉陽城中,左豐等人慾害我,是你呂奉先放我一馬,繞我一命,此恩我一直記著,此番,也算還了你的恩情。於公於私,我都不會殺你!」
呂布心存疑惑,問道:「那你就不怕步了丁原、董卓的後塵?」
楊帆聞言后,哈哈大笑,待笑聲落下,豪邁的說道:「我楊博文頂天立地,從不為難下屬,也不虧待下屬,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若真的有一日,奉先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主公的話,那你大可自行離去,我絕不會多加阻攔。況且,我也不是那丁原,更不是董卓!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會真心誠意的認我為主!」
呂布沉默良久,魏續、李肅等人十分焦急,生怕呂布不願降,許久過後,只見呂布丟了手中的方天畫戟,翻身下馬,朝著楊帆跪下后,鄭重的拜道:「敗軍之將,呂布,承蒙楊驃騎不殺之恩,願投在將軍麾下效力,還望收留!」
魏續、李肅等人見狀大喜,連忙跟隨跪下,向楊帆乞降:「我等願投在將軍麾下,望將軍收留!」
楊帆嘴角微微一翹,暗道,呂布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這也不足為奇,畢竟剛才自己麾下的謀士都是諫言殺了呂布,如今呂布卻投在自己麾下,這面子有些抹不開罷了。
想到此處,楊帆準備親自前去攙扶呂布,卻被典韋、太史慈雙雙攔住,楊帆滿臉不解,問道:「惡來,子義這是何故?為何攔我?」
典韋性格憨厚,向來是有啥說啥,聽到楊帆詢問后,他直接瓮聲瓮氣的回道:「呂布雖然投降了主公,但俺還是不放心,主公還是離他遠點!」
太史慈雖然不言語,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便知他也是這樣的想法。
呂布面色淡然,楊帆不知他心中所想,不過,從呂布以往的所作所為來看,便知呂布心眼極小,最受不得氣,若是楊帆真的聽了典韋的話而不上前攙扶呂布的話,搞不好會讓呂布落下心病,這可得不償失。
思至此處,只見楊帆面色溫怒,低聲喝道:「放肆,惡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奉先既然已經降我,那他就是我們的同袍,跟我與你一樣,你為何這般不信任他?趕緊向奉先道歉!」
典韋被楊帆說得錯愕不已,但礙於楊帆的威嚴,典韋還是轉身朝呂布抱拳說道:「那……那個呂布啊,俺沒讀過什麼書,說話也都是這般直來直去,惹人不喜,你別往心裡去啊!」
呂布此時的心情滌盪起伏,哪還會在意典韋剛才的舉止,只見他毫不在意的回道:「典將軍性情直爽,說的也是事實,布,怎敢怪罪於典將軍!」
就從這一件小事來看,楊帆也算摸透了呂布的心性,暗道,呂布就是一個小孩,活了三十餘年都還未長大的孩子,以前的種種劣跡也就能說得通了。
楊帆徑直走到呂布跟前,親自扶起了呂布,笑道:「我軍有奉先坐鎮,何愁大事不成啊!」
呂布現在還有些雲里霧裡,當下再次問道:「博文,你就不怕我用武力挾持你逃出去嗎?」
呂布的話讓典韋等人心中一驚,作勢就要上前搶回楊帆,卻被楊帆伸手制止,剛才呂布的話也讓楊帆心中微微一驚,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懷了,只見他豪邁的笑道:「若是現在你呂奉先挾持我,那你就不是呂奉先了,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