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零章 仲道出逃 韋康兄弟受矇騙
待衛覬親自來到衛寧的房間時,卻被告知,衛寧已經離家三日了。得到這一消息的衛覬愣在當場,隨即開始不知所措。經過一番盤問后,衛覬才從僕人口中得知,原來是衛寧用財物賄賂看管他的僕人,這才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悄然離開了衛府。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后,衛覬不敢怠慢,連忙前去稟報楊帆。
楊帆聞言后,把玩著手中的扳指,笑道:「看來,衛寧是忍受不住家中寂寞,出去尋花問柳去了吧?」
衛覬冷汗直流,卻不敢伸手擦拭,弓著身子,回道:「這個,屬下不知!」
「罷了!」斟酌了一番后,楊帆便放棄在衛寧這樣的無名小卒身上再下功夫,當下說道:「傳各營主將前來議事,衛寧走了,也就走了。」
從楊帆那全然不在意卻略帶有一絲寒意的語氣來看,衛覬等人也能猜出楊帆必定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不過,楊帆也只是針對衛寧一人,對於衛覬、衛茲、衛臻三人卻是隻字不提,可見,衛寧不管逃到何處,楊帆都會把他抓來。
就在楊帆召集麾下文武議事之際,衛寧也是急趕慢趕的來到了長安城外。
衛寧剛到城門口,卻見一位青年,帶著一位年不過十餘歲的少年正在等候,青年見到衛寧時,高興的給了他一個熊抱,笑道:「仲道,你怎麼想到來長安了?」
衛寧看著面前這位孔武有力的青年,苦笑道:「元將,我是來投奔你的!仲將也在啊!」
少年靦腆的回了一聲,「仲將,拜見仲道兄長。」
原來這青年與少年兩人,就是這長安地區最大的家族,韋家的兩位嫡系子弟,哥哥喚作韋康,表字元將,身長八尺有餘,魁梧不凡,平時善舞槍弄棒,在長安一帶也算少有俠名;弟弟喚作韋誕,表字仲將,雖年紀輕輕,但也文氣卷身,特別是那一手好字,在這司隸地界可謂是家喻戶曉。
這韋康、韋誕兄弟二人一文一武,乃是韋家的兩位傑齣子弟。而衛寧也是河東大族出身,與韋家兄弟自幼相識,一些特別的愛好更是與韋康臭味相投,故而,這一來二去,韋康與衛寧便成了相交莫逆的好友。
韋康性格豪爽,見衛寧欲言又止,出聲打趣的問道:「仲道,你這愁眉苦臉的,是作何故?莫非是衛覬兄長把你趕出了家門不成?」
衛寧面色凄苦,回道:「唉,往事不堪回首.……」
見衛寧婆婆媽媽,似是欲講,卻又不敢相告,韋康以為衛寧是怕在這城門之處,人多口雜,不便相告,隨即領著衛寧找了一家酒肆。
待三人落座后,韋康再次問道:「仲道,我兩情同手足,有何話,但講無妨,此間又無外人,不必那般拘謹!」
韋誕善舞文弄墨,雖不精通謀略,但也懂得察言觀色,當下也跟著說道:「大兄所言是極,仲道兄長是在何處受了氣?不妨說出來,我們兄弟也好為兄長出謀劃策!」
衛寧端起面前的酒水,然後一口飲盡,這才把楊帆帶兵入境河東以及他們衛家投靠的消息給說了出來,期間,當然不忘為自己解釋一番,更是添油加醋的摸黑楊帆。
韋家兄弟聽得雲里霧裡,這與平日里從百姓口中聽到的有點大相庭徑。
韋康皺眉道:「沒想到楊驃騎的心胸居然這般狹窄,仲道你不過是於數年前在言語上得罪了他,如今他一朝得勢,居然讓你們衛家獻出全部家財還有你的命才能放過衛家,這與那些山賊、惡寇有何區別?」
韋康在那義憤填膺,咒罵不斷,韋誕卻只是眉頭微皺,眼神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衛寧后,輕聲道:「那兄長你來長安尋我們兄弟,是讓我們資助你一些錢財,好讓你離開司隸?遠走他鄉?」
韋康擺手道:「二弟,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與仲道相交莫逆,此時他有難,我又豈會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衛寧彷彿被掐住脖子一般,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韋誕的話。幸好韋康出言,這才讓他避免了一時的尷尬。
此事干係甚大,韋誕見兄長如此大包大攬,心間便是莫名一急,若是直言相告,定會折了韋康的面子,韋誕只好委婉的解釋道:「大兄與仲道兄長的感情,小弟怎會不知?但楊驃騎率軍平亂,我等鄉野小民也不能對其指手畫腳吧?若是耽擱了楊驃騎的大事,那我韋家可是大禍臨頭了!」
韋誕言語間暗有所指,韋康也只是微微一愣,就明白了韋誕話中的意思,只要涉及到家族利益,韋康也不好強行攬事,當下也就閉口不言,場面頓時冷清了下來,氣氛沉悶得讓人尷尬不已。
從衛家兄弟的表現來看,衛寧就猜出了他們不想插手此事。這讓衛寧在焦急之餘,卻又無可奈何,突然,一道靈光在衛寧腦中閃過,衛寧頓時有了主意。
衛寧先是起身走到房門前,打開門窗,查看了一番外面的情況,確定無人注意到這裡時,他又再次緊閉雅間的門窗,朝韋家兄弟低聲道:「二位賢弟難道不知楊帆就是我們世家的敵人嗎?你們看,他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世家註定將被連根拔起,數代甚至數十代的積累都將落入楊帆的腰包,你們就甘心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楊帆來查收你家數代的積累不成?」
韋康想都不想的回道:「自然是不想,誰願意把自己的財物全都送給別人?」
而韋誕卻是一愣,他不知衛寧想要表達什麼意思,當下也不說話,只顧靜待下文。
衛寧小聲說道:「我兄長把家中所有的錢財、土地全都上交了楊帆,而如今,卻是換來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只是留在楊帆身旁另作他用,你們說,楊帆連一個小小的縣令都不願意給,他說那種話又會是什麼意思?」
韋康皺眉道:「難道是打算先把世家的錢財騙來,然後再一腳踢開,讓其自生自滅?」
這時,韋誕終於明白了衛寧的險惡用心,連忙說道:「楊驃騎用人,從來都是任賢為能,豈會做出那等事來?」
聽了韋誕的話,韋康又是面露猶豫之色,可見,韋誕在其心中佔據了相當的份量,衛寧知道,如果他不能說服韋誕,那他來長安就會徒勞無功,連這兩人都不能說服,又豈能說服韋家的當家人,韋端呢。
衛寧嘆息道:「仲將,楊帆雖然對外說是任人唯賢,但你看看,楊帆麾下,有幾人是我們世家子弟?除了那荀彧、荀攸兩兄弟外,在楊家軍中的其他管事人,哪個不是寒門出身?你說,我世家子弟從小飽學詩書,就拿這才學來說,哪個不比那些寒門子弟強上數倍?可楊帆他用了嗎?這不過是他削弱我們世家的一種手段而已,仲將你難道就真的要看著你韋家步了我衛家的後塵?」
韋誕的腦海中劃過數十位楊帆身旁的能人,果不其然,還真如衛寧說的一樣,當下他也是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衛寧一見韋誕的模樣,便知有戲,當下接著說道:「我們遠的不說,就來說說那河內郡的司馬氏,司馬氏可謂是我司隸地界的豪門望族了吧?那司馬懿更是天縱奇才,還打敗了楊帆麾下的大將,文聘,可後來呢?楊帆拿下懷縣后,司馬防也不過是繼續當他的河內太守,而司馬懿則不知去了哪裡?」
衛寧的話,讓韋誕不知該如何相駁,然,隱隱間,他卻覺得衛寧有事瞞著他們。
韋康見自己的二弟不說話,便以為是被衛寧的話給說動了,當下決定道:「仲道言之有理,但此事干係甚大,我們還需請示家父,不如仲道與我們一道前去面見家父,如何?」
衛寧驚喜道:「寧,求之不得!」
不多時,韋康兄弟就帶著衛寧來到了長安城中一座佔地極大,造型古樸的府邸門前。這,就是長安第一豪族,韋家的府邸。
這時,韋端正與好友金尚在客廳中把酒言歡,好不自在,突然,卻聽下人來報,言自己的兩個兒子帶著河東衛家子弟衛寧正在廳外求見。
韋端不明所以,但也叫人把他們喚來。
韋康兄弟一進客廳,就連忙朝韋端、金尚拜道:「孩兒拜見父親,拜見金叔父!」
金尚先是看了看虎背龍腰的韋康,又瞅了瞅文氣環身的韋誕,羨慕的笑道:「休甫,你家這兩二個麒麟兒可真是越來越不得了了!」
金尚性格耿直,加之對劉氏格外愚忠,他剛被天子委任為兗州刺史,然,如今的兗州卻是曹操的後花園,金尚無奈之下,只好轉道長安,前來向自己的老友-韋端求招。
金尚之名,作為司隸世家子弟的衛寧,可謂是如雷貫耳,耳聞能詳,也恰恰是金尚的出現,讓衛寧看到了一絲希望。
得到老友誇讚,韋端連忙謙虛的回道:「元休,這兩小子不能誇,一誇啊,那尾巴都得翹天上去了。」
隨後,朝韋康問道:「元將,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