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是希望

  「不行，」方誌華想也沒有想的拒絕。 

  「那是咱家園園上大學的錢，怎麼能砍呢？再說了，這樹砍了，也賣不了幾個錢，咱家閨女現在還在上學，這錢要都是給我治病了，以後她的前程可以怎麼辦，老師不是說過了，咱家園園的腦子好，人也聰明勤快，只要好好的念，以後絕對是一個大學生……」 

  「我這一輩子也就是沒出息的，不能讓孩子也是跟著我沒有出息，你放心，我這條腿就算斷了，也能幹活。」 

  向麗紅不時的哭聲，壓抑的哭聲，傳進了方園的耳中，方園捂住自己的耳朵，那一聲又一聲的哭聲，就像是一根根針一樣，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臟裡面。 

  她不想再念書了，什麼大學，什麼前程，似乎都是沒有了。 

  可是，方誌華又是打她又是罵她，最後她還是回到了學校里，但是，卻再也不是以前的芳華了。 

  而那套妝妝品，她再也沒有用，她沒有臉去用。 

  後來，方誌華仍舊是沒有動那個手術，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的那條腿感染了，不但是腿，就連他的命，也是跟著腿一起沒了。 

  而這一年，方園考上了大學，也就是在同一年，方誌華沒有活著看到女兒上大學。 

  向麗紅一個人咬緊了牙關，砍了院子里的老槐樹 ，又是東拼西湊的借了不少的錢，才是湊夠了方園的學費。 

  而她自己，就守著那幾畝地，夜以繼日的種著。 

  不管是吹風下雨，還是冬天結冰，都可以看到她消瘦的身子在地里忙碌著。 

  向麗紅已經在學校的門口等了大半天的時間了，不時的，會向學校那裡看上一眼，她縮在牆角處，餓了就吃些自己帶過來的硬餅子，硬是省下了這一塊又是一塊錢。 

  她知道，大學里的日子就跟個小社會一樣，她不能委屈了女兒，哪怕是再苦再累，她都要撐下去了。女兒能上大學，是她爸爸最大的心愿，不管多麼辛苦，這大學她一定要撐到女兒的大學畢業。 

  「媽……」方園跑了出來，在一邊的牆角看到了又是見老了不少的向麗紅。 

  「園園，」向麗紅一笑，將自己的頭髮向後一別，這一頭的頭髮幾乎都是要白光了，一張臉也是隨處可見的皺紋，不過就是幾年的光陰，她已經提前老成這般模樣了。 

  「來，園園，拿好，沒了再給媽要，」還是那一個布包，向麗紅將錢從自己的胸前拿了起來，放在了方園的手裡，這布包上面還有著她身體上的溫度，這才是血汗錢，真正的血汗錢。 

  是她耗盡自己的生命換來的。 

  「媽要走了，田裡的活還要做呢，」她笑著對方園說著，看著眼前的女兒過的好，比什麼都要來的讓她欣慰， 

  「你爸總說，咱們家只要你好了，咱們一家人都好，他做夢都是想著讓你上大學，有出息。他雖然不在了，可是媽還是要讓你上完大學，不管怎麼樣，你也要上完，這是你爸的心愿，也是媽這一輩子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