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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南征問策 聖意難解

  姚元崇沒有來,卻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梁積壽。 

  李威驚訝地問他:「梁總管,怎麼你到現在還沒有離開京城?」 

  「那有那麼好離開的?」梁積壽呷了一杯茶才慢慢道來。唐朝人對南詔情況不大了解,確實,就是即墨去了兩次南詔,回來后,與李威交談時,都不清不楚的。 

  「說到這次叛亂,要從南詔一個蒙舍詔說起。說起蒙舍詔,又要從白子國,又叫建寧國說起,」梁積壽前來是討教,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大非川已經輸得很慘了,再輸,連李治都不好意思會見四方屬國使節了。 

  建寧國位於白涯(彌渡縣紅岩),國王的名字叫張樂進求,有三個女兒,老大老二都出嫁了,老三叫金姑,因為美麗,又叫白涯嬌。長得漂亮了,又是老小,就嬌慣了一點。張樂進求去喜洲祭祖,祭完了祖,南方這些僚蠻們就開始唱歌跳舞了,金姑呢,不顧建寧公主的身份,也與老百姓一起載歌載舞。張樂進求認為失了體統,訓斥了一頓,但小姑娘不大聽話,依然我行我素,張樂進求氣憤之下,將她趕出了家門。 

  「將公主趕出家門?」上官婉兒不可思義地問道。 

  「那些小國,於其說是國,不如說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家族,不能與我們唐朝體制相比,聽梁將軍說。」 

  「是。」 

  梁積壽又往下說去。父親不管,建寧公主很開心的,帶著幾名婢女遊山玩水。但時間長了,就想家了。張樂進求開始也準備召她回來,可聽到她種種作為,又生起氣。於是父女倆較上了勁。建寧公主離家越走越遠,有一晚上,睡在山坡一棵樹下邊,一條毒蛇從樹上爬下來,準備咬建寧公主。正好一個青年叫細奴邏的打獵回來,看到了一箭將蛇射死。然後看到公主貌美,求婚。較了勁,建寧公主一看細奴邏長相好,心又好,又是一個小部族的首領,沒有稟報父親,私自答應下來。後來張樂進求知道此事,生米做成熟飯,只得同意。 

  得到了建寧國的支持,細奴邏就在巍山腳底,率領族人安居樂業,族人也開始發展壯大,於是建立了蒙舍詔。當然,這時候蒙舍詔只是一個小部族,周圍就有蒙巂詔(巍山北部、漾濞大部)、越析詔(賓川大部)、鄧賧詔(洱源鄧川)、施浪詔(洱源三營)、浪穹詔(洱源茈碧湖)、石和詔(鳳儀、海東、挖色)、石橋詔(下關天生橋、西洱河兩岸)等部族,單是蒼山洱海就有大大小小上百個部落。不要說唐朝不大清楚了,就是當地人未必能夠清楚。 

  不過細奴邏卻是一個很有見識的人,意識到自己不足,先是任用武將郭郡矣,文臣波羅旁,還有楊波遠,修文演武。又在十九年前,派使者向唐朝臣服。開始唐朝也不清楚,認為居然能派使者到長安來,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部落,策封了細奴邏為巍州刺史。然後又讓使者學習了唐朝的政治、經濟與文化,將這些帶回蒙舍詔。這些先進的文明,立即使蒙舍詔發展壯大起來,很快成為一個物產豐富,人口眾多的富饒之地。開始定都於壠玗圖山,當然這個神馬的都城,也不能較真,估計還沒有唐朝一個草市大。 

  蒙舍詔發展壯大了,有的部落就眼紅了。北邊就有一個強大的部落,叫蒙巂詔,一度被蒙巂詔打得很慘。可這時向唐朝臣服的好處就看出來了,打得沒有辦法生存下去,於是又派了兒子邏盛炎與張建成入唐。最後姚州總管李義援救,擊敗蒙巂詔,才讓蒙舍詔緩了一口氣。 

  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卻是很關係的。唐朝對外用兵,大多是以夷對夷,對胡對胡,圍攻姚州的不是所有南詔僚蠻,有的部族反感唐朝,有的部族對唐朝依然有好感。 

  想要以夷對夷,必須拉攏一些僚人,這個蒙舍詔,有可能是梁積壽手中的一個重要棋子。 

  李威繼續安靜地聽下去。 

  梁積壽又說道,前年大非川之敗,不僅僅是吐蕃,還有吐谷渾的軍隊。這一點現在唐朝君臣皆知,反叛唐朝的吐谷渾軍隊不但導致了薛仁貴輕敵大敗,有可能還是其中的主力軍隊。也就是群狼圍攻,生生地將唐朝大軍打敗了。 

  李威並不認同的,不僅如此,還有軍神論欽陵的指揮能力。 

  唐朝相助蒙舍詔,蒙巂詔恨上了唐朝,暗中投靠了吐蕃。 

  看到了唐朝大敗,從去年時,蒙巂詔詔主蒙儉,頭領和舍聯合大小勃弄,以及其他一些部族,在吐蕃人的支持下,開始圍攻姚州。一度頂盛時,連營三十里,號稱馬步二十萬大軍。 

  「二十萬?」李威驚詫地問了一聲。 

  如果兩萬三萬,還好對付,可是二十萬…… 

  不過李治渡過了旱災的困擾,也不是好認輸的主。於是讓梁積壽為姚州行軍總管,發川陝隴等十八州兵,又允許梁積壽在姚巂等州招募軍隊。對付叛部。敵人還是勢大,不過其他南詔各部,包括蒙舍詔,還有細奴邏的岳父張樂進求,楊農棟,張矣牟棟,段宇棟,趙覽宇,施棟望,李史頂,王青細莫等各部部首,派出使者,暗中向朝廷表示,替朝廷征討叛賊。當然,因為蒙舍詔是其中最大的部族,又是導致蒙巂詔叛亂的根源,所以梁積壽重點介紹了細奴邏。 

  因為要發川陝隴等州士兵,一時半會,梁積壽並沒有離開長安。就象姜恪一樣,雖為涼州道大總管,可因為籌兵,在長安呆了很長時間,甚至朝廷封了左相,擔任了一段時間宰相后,才出發的。 

  正說著,姚元崇與西門翀走了進來。 

  李威問道:「梁將軍,與孤說這些……?」 

  既然連蒙舍詔的情況都了解得這麼清楚了,這一次梁積壽也是有備而行,不象薛仁貴那次,盲目地來個邏娑道,居然都想攻到人家邏些城去。雖然南詔有些麻煩,應當問題不是很大。 

  梁積壽臉色慎重地說道:「此戰許勝不許敗的。」 

  這倒是事實,只是李威依是不解,梁積壽又說道:「聽聞太子賢明,臣前來討教一下。」 

  「孤……孤也不懂的。」李威哭笑不得。自己對軍事,神馬的幾乎一竅不通的。因為劉仁軌吹捧了幾句,姜恪前行,向自己「討教」,梁積壽前行,又向自己「討教」。 

  「太子,勿要謙讓,此戰乃是為唐朝而戰,為兩位聖上而戰。」 

  意思是我是為了你們李家江山前去打仗的,你不能藏拙。 

  也不是如此看重,大非川之戰,李威某些議論,很有「遠見」,朝廷秘密地採用了大部分建議,這一點,梁積壽是知道的。再說,從高梁到竹紙,新犁,李威不知,在民間,卻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現在人迷信,如果一個有作為的帝王,總要會滿室生光,祥雲滿空的神馬。別說儒家不信神,儒家也信神,信的是上帝,古時大神,非彼上帝也。只是對佛道稍淡一些。況且梁積壽只是一個武人。 

  就算太子沒有好計策,能說一些點子出來,補漏拾遺也是好的。這也是薛仁貴大敗,眾將心中戚戚造成的。否則原來戰無不勝,何來如此慎重?並且皇太子年漸長,又有很好的聲名,討教是真心的,但討教的同時,也是拉攏了一些關係。畢竟雖是作為太子左衛副率,以前來往很少。幾種原因,因此,前來討教。 

  李威無奈,只好拿出地圖,在地圖上看,所謂的叛亂各部與支持唐朝的各部,主要以洱海為中心,崑崙鎮、永昌一帶。也有少數的昆州與金沙江屬於吐蕃羈糜的部族,以及更南的部族參與。但大多數屬於唐朝羈糜的部落,因此,細奴邏說叛賊。在這裡,唐朝都設置了羈糜的州府,這個州府也別當真,一個州有可能會有數萬人,那是大的,小的只有幾百人,給了一個州,也就給了一個刺史,算是安撫。 

  因此,唐朝必須要出兵。 

  只是李威看著地圖,有各州名稱,有山川河流,僅於此,卻不知道如用行軍布陣。於是只好聯想,從諸葛亮七擒孟獲開始,但現在看的史書多了,也知道七擒七放同樣是假的。只幾個月時間,民間的說法諸葛亮都打到了北緬,時間怎麼來得及?但在《前出師表》中說過,親自渡過不毛之地,打是打了,但不會是七擒七放,於是又想不出什麼頭緒。 

  然後想歷史,歷史上南詔雖然可憐,夾在吐蕃與唐朝兩大帝國中間,兩頭受氣。可不是象大理那樣老實,這也不是一個溫順的主,在唐朝安史之亂末落後,曾多次進攻唐朝,從四川等地,擄走了幾百萬,或者幾十萬百姓,這個記得不大清楚了,擄回南詔做奴隸,這些百姓到了南詔後生不如死。具體的,又記不得了。 

  想到這裡,說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何解。」 

  「只是羈糜,時叛時降,為什麼會叛,還是某些不良官吏魚肉鄉里,當地僚人不服引起的。因此,朝廷大多數時候,讓他們治理自己。戰是其次,安撫才是主調。如果大多數部落願意協助我們大唐,叛軍將會不戰自敗。」 

  「只怕很難,還有吐蕃。」 

  洱海離吐蕃管轄的地盤很近了,其實南詔二十萬人馬的神馬,在梁積壽眼裡還是浮雲,正是擔心吐蕃會出兵。 

  李威卻搖了搖頭說道:「吐蕃也許會對南詔出兵,也是借力打力,對付南詔各部尚可。但在洱海與我們唐朝軍隊交戰,他們未必有這膽量。一是姚州天氣開始濕熱了,吐蕃人不大適應。即使是下了高原,只要引到濕熱地帶,吐蕃未必佔優勢。二是吐蕃更著重實利,征服南詔各部,十分困難。如果單是南詔尚可,還有我們大唐,除非我們大唐真正末落了。就是征服了,得到實利很少,得不償失。」 

  說完了,卻在想另一件事,吐蕃只是大勝了一場,如果大勝兩場三場后,未必不會不對南詔動手。現在嘛,大約不會的,恐怕就是論欽陵自己也叫了一聲僥倖。 

  「謝過殿下指導,」梁積壽高興地說道。什麼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他根本沒有考慮過,只要吐蕃不出兵,這一仗已經是勝定了。又看到姚元崇二人,知道太子有事,正要告辭,李威又說道:「梁將軍出馬,一定會馬到成功。可是切記,莫要貪功,勝后將功勞瓜分各部,不能讓一族一枝獨大。」 

  就差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沒有說出來了。 

  「喏!」梁積壽應了一聲離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李威這才轉向姚元崇與西門翀二人,將桌子上的邸報遞給他們。 

  兩人看后,眉頭緊鎖。其實皇上將這份邸報給太子看,很沒有道理的。許敬宗一死,就是許彥伯,太子也未必放在心上。就象南詔各部,根源還是吐蕃。沒有吐蕃支持,任憑蒙儉再大的膽量,憑據山林作亂敢,可圍攻姚州都督府,卻沒有這個膽量的。其實朝廷對南方,不太感興趣,否則管轄的範圍早就推到瞭望茫兩部。 

  就如李威所說,得不到實利,難不成讓望茫兩部的百姓用小車子將糧食推到長安作為貢稅?因此,朝廷並沒有感興趣,區域推到了洱海一帶,自己將擴張的腳步停了下來。 

  只要將吐蕃打得頭破血流,南詔觀風向的各部,立即龜縮,也就安穩了。所以即墨之言是一理,梁積壽之言又是一理。 

  許敬宗亦是如此,他一死,許彥伯不可畏懼了,太子也不是心狠心辣的人。況且許彥伯都死了,只是他的兩虛歲的兒子與一個妻子,皇上想讓他們母子回來就讓他們回來,不想讓他們回來,就不讓他們回來,太子不會關心的。 

  為什麼皇上要給太子看,難道是徵求太子意見? 

  西門翀遲疑地說道:「難道是皇上想讓他們回來,又害怕殿下不放過他們,因此刻意將這份邸報拿給殿下?」 

  李威沒有回答。 

  這就有玩味了,難道老子對自己這麼忌憚?好象自己自去年秋後並沒有做什麼事了,一段時間與父母關係還十分緩和。當然,連梁積壽出征時,都來拜訪一下,自己長大了,聲名又好,忌憚會有的。可不會忌憚如此。再說了,父親這樣做,也是因為許敬宗已死,雖然大逆不道,但還念著一些舊情了。給許家獨苗一條生路。但也只是一個孤兒,何至於如此? 

  姚元崇也是苦思不解,徐徐地說道:「並且陛下讓殿下回西京監國,就很是無理。」 

  這一句說完了,三人臉色都是鄭重起來。波司是賀蘭敏之,是許敬宗,能掰倒,如果換成了皇上,現在太子的力量太薄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readnovel。,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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