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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和親(中)

  其實菊花也落的。 

  看似一句很蛋痛的話,但自古以來,菊花在人們印象中,是清淡高雅,人淡如菊比喻也就是這樣來的。要麼高傲,滿城盡帶黃金甲,不但傲,還是帶著凜然的殺機。 

  只有閑著蛋痛的人,才會觀察菊花會不會凋零。 

  李威現在閑得就是很蛋痛。 

  看著他趴在菊花叢旁觀看,鄭宮楚說道:「陛下,燕子昨天全部飛走了。」 

  「哦。」 

  「你是葉公好龍。」鄭宮楚咯咯地笑道。當年燕子通靈的事,傳遍全國,鄭宮楚在家裡面也聽過。原來……真相如此。不過物以稀為貴,一家一個孩子,從老到小將他當作了大熊貓,一家若有十個孩子,後果呢?管你在地上還是爬,還是滾。燕子也是,兩京東宮的燕子一年比一年多,雖然飛走了,多少讓人感到傷感,可是不象往年那樣擔憂、惦掛。 

  鄭宮楚又說道:「陛下,不過今年大熟,臣妾聽聞東都的粟米每斗都降到了五文,甚至差一點的,只有四文。老百姓都念叼陛下的好……」 

  「哪裡,也有父皇與母后的功勞。」 

  對米價的觀念,人們還停留在越賤越好上,最好每斗米只有兩文錢,一文錢,這樣不用花多少錢,就能吃上一個飽飯。這想法是錯誤的,那樣的話,種地的農民怎麼辦?貴固然不好,太賤也不好的。 

  米價能降,也證明了李威做出了貢獻。精耕細作理論,然後用豆類與綠肥作物代替輪耕,後面一條同樣很重要的。田力不減,若是換成了豆類,或多或少還有收成。可是田裡的「地力」反而在提高,也進一步刺激了產量增加。 

  前幾年看不出來,這有一個普及的過程,是皇家帶的頭,否則效果更慢。立體養殖,增加了百姓的收入,也對糧食造成一定的消耗,百姓過得好了,多喝一些老酒,唐朝人又比後世尚武,酒同樣也喝得多,又對糧食產生消耗,吐蕃的激戰,時不時的產生災害,棉花的推廣,百姓比以前穿得要暖和,糧食種植面積,多少縮水了一部分。也能說,江東犁的提前出現,與青海的大屯田,產生了一部分新的耕地,不過相對於全國近四千萬百姓,依然微不足道的。 

  但再度降到了五文,依然還是很震憾的。要知道國家設立了許多糧倉在調節,突厥暴亂,馬上又要用兵。在這種大背景下,無論是怎樣的風調雨順,也證明了李威幾年前提出一些變革,今天產生了厚積薄發的效應。 

  可是沒有李治晚年依在湊和的治理,母親對老百姓,虛情假義好,還是其他的,不算太惡,那來這個後果?他自己身為武則天的長子,感到很悲催,可看的史書很多,有的太子因為才能,或者父親太過強勢,比他悲催的多了海去。 

  秋後發生的事,這僅是一件。 

  風調雨順,是為國家降壓。這樣才能將眼光轉向外部。 

  先是歐洲的使節終於離開洛陽,呆了一年多,雖然朝廷為了面子,待他們不錯的,供吃供喝,差一點連他們到青樓狎妓的費用都掏了出來。可終要回去的。在這種局勢下,李治也不好再度封禪,只好讓他們返回去。 

  李威做了幾次的接見,主要還是拜占庭的使者,再三地申訴,兩國聯盟,共同對抗大食。有聯盟的需要,對唐朝的威脅不大,然而無論吐火羅,或者河中地區,大食都咄咄逼人。拜占庭更不用說了,失去了北非的屬國,本土都在大食一次又一次進攻下,搖搖欲墜。 

  李威又委婉地說了,我們兩國皆有悠久的歷史,武器可以作價互補。 

  大食人的武器很犀利的,最有名氣的就是大食刀,到了唐朝後,因為其鋒利,稱為大食寶刀。還有巨大的攻城槌,有的能長達幾十米,需幾百人才能拉動。但拜占庭也不是一無是處,能抵抗這麼久,他們手中也有一些王牌。第一個王牌就是希臘火,海船技術不及大食,然而地中海位置十分重要,有了希臘火,就能保證地中海海面上大食人的威脅不大。 

  然後是皇家重騎兵,全身包裹起來,包括戰馬在內。這種重騎兵費用高昂之極,對人與馬的體力要求也很高,盔甲武器很沉重,若不是很好的體力,動都不要動了,更不要說作戰。馬亦如此,負重大,若是馬的體力不好,跑都跑不起來。是拜占庭最兇悍的兵種,相當於唐朝了陌刀手。 

  普通的士兵也多是騎兵,兵器主要是複合弓,與騎槍,有時候還用梭標與斧投擲殺敵。盾牌分為兩種,騎兵用小圓盾,這一點與唐朝軍隊相差不大。其他的士兵不是用大方盾,而是一種三角形的箏型盾。但弓的製作比唐朝落後,因此,士兵在戰場上多放棄弓箭,而採用直接交手的梭或者騎槍殺敵。有的比唐朝要先進一些,但大多數武器略略落後。 

  這涉及到一個鑄造技術,以及其他的一些工藝。不是得到了技術,馬上就能製作出來的,就象李威馬上從將作監將工匠抽出,前往拜庭親自傳授,也未必十年八年內研發出來。包括投石機在內,大食與拜占庭皆有投石機,有的輕型投石機,原先還有可能略略在唐朝的技術之上,若是原來在姚州設計的投石機,拜占庭人很容易仿製,然而後來一次次改進,加了許多機括。想仿製就會很不易。 

  所以李威一再對胡應說,不僅是種子,技術,還有工匠。然而這一次胡應帶來了大量的使者,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包括種子,書籍與一些技術,可是工匠帶過來的並不多。 

  了解得越多,李威越不敢託大,單論工藝,也許中原人手更巧,可西方沒有對它特別輕賤,有許多方面,與中原差距不是他想像中那麼大,相反的,少數領域,有可能還勝了一籌。 

  李威很謙虛地用了一個作價互補,你們需要的,我們可以賣給你們。我們需要的,你們也可以賣給我們。那個吃虧,那個討巧,就看那一個國家武器先進了。可從戰略意義上,兩國的這個「互補」皆會得到很多的好處。並且看起來,因為離得遠,兩國沒有交接的地緣衝突,使合作更為誠意可信。 

  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這幾個前來湊熱鬧的大食使者能做到主的,然而這次訪問,取得的效果,遠遠超出他們的意料。立即答應下來,只要一回去,就對他們的國王陛下稟報。 

  然後到了薩摩汗國,沒有說什麼,只是攀了一些交情,他們雖是亞游後裔,卻正在歐洲化,讓李威很失望的。攀一下交情,權當下一步閑棋,看以後能不能將這枚棋子發揮效益。 

  另一個重點就是阿瓦爾人。 

  阿瓦爾人開始末落了,但通過交談,李威發現,他們在東歐洲還有著強大的影響力,而且因為以擄掠為主,手中保存著大量的財富(一百年後查理曼大帝攻破阿瓦爾人,得到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即便現在,無論軍事,或者財富,並不比保加利亞王國與薩摩公國弱。根據這一特性,在他們臨離開之前,李威再度將這幾個使者召入東宮。 

  說了一件事,你們發源於柔然,按理說,也是我們大華夏的一份子。因此看到你們衰落,我心裡很難受。很想象對待回紇人那樣,無償地提供一批武器給你們,可要有一個理由。 

  一聽能無償的得到一批武器,這幾名使者立即會意,伏下,向李威代表他們偉大的可汗,向唐朝稱臣。最少是臣子,不然人家怎好好地提供自己武器呢?況且離唐朝還不知道有多遠,一個虛名,不在乎,然而卻是得到了實在的好處。什麼中原人的面子問題,對他們阿瓦爾人不存在的。 

  李威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與拜占庭人交惡,這些武器怎麼送到你們手中?不是一千里兩千里地,還不知道有多遠。胡應去的時候,從河中到大食,再到拜占庭的。可來的時候不敢了,順著裏海,繞小道經過河中地區,到達唐朝的。大食擴張的腳步一天都沒有停下來,這一來一去,這一條道路能不能存在,都未必可知。即便存在,拜占庭也不會放任阿瓦爾人再度強大。 

  使者語塞。 

  李威才說出他的用意,從裏海南道肯定不行了,只能從裏海北道,可那樣也不容易,到了河中,是唐朝的控制地區,問題不大,可這個影響力只能到達鹹海,過了鹹海,到阿瓦人人地區,還有東斯拉夫人、佩砌涅格人等等種族。要麼往更北地區,還有原高加索人等人種。這些部族不能稱為國家,但絕不是荒蕪地帶,有的部族十分強大兇悍的。 

  所以李威替阿瓦人制訂了一條策略,遠交近攻。拿出部分積累起來的財富,向拜占庭人進行賄賂,然後向東與向北擴張,將這些落後的部族侵吞下來,但絕不能先盲目地攻打法蘭克人與保加利亞人,或者拜占庭人,開化的西斯拉夫人。打通裏海北岸的商道!又增加了自己的力量。然後再派一支使者與軍隊前來唐朝,將武器押運回去。武器的數量,也會給他們一個很意外的驚喜。甚至可以打著唐朝人的旗號,進行討伐。 

  使者再次稱是。 

  每一條看似是為阿瓦爾人著想的。理由也能理解,唐朝要面子,很想得到遠方一個強大的臣屬之國。可想要催毀歐洲的文明,讓歐洲成為沒有文字,沒有文明的蠻族人的天下,阿瓦爾人的力量還是太薄弱了。並且現在絕對絕對不能冒犯拜占庭人。一是留著要抵抗大食,二是阿瓦爾人已經削弱,絕不是拜占庭人的對手。向北向東擴張,不會觸動拜占庭人與教廷的奶酷。這是這幾年阿瓦爾能不能真正重新壯大起來的前提。不壯大,這個棋子就不能發揮李威所想實現的目標。 

  布置完了,這才將他們送走。 

  但這步棋下得有些遠,想要實現,有可能十幾年,二十幾年,三十幾年。 

  然而另一步棋,就要實現。 

  倭國訂單大,一批批的武器做好,送上船舶,然後隨著做好的大船,送向倭國。但武器船舶,最少到明年春天才能全部交付,倭國人依然沒有動手。不過有的聰明官員已經看出來,訂單小也許沒有注意,這麼巨大的一筆貨物製作,拉動了多少產業的發展,又給百姓帶來了什麼變化?特別是泉州地區,不僅是港口,還有船舶製造業,勞力薪酬居然漲到了每天一百文錢。 

  這年秋末與冬初靜悄悄的,然而隨著這批武器抵達,新羅半島戰火必將重新點燃。 

  海禁也放開了。 

  李威不作聲,連同劉仁軌等人,也一直沒有吭聲。最後薛元超終於站出來說話了,放吧,雖說航海有許多弊端,讓人們產生國家重商賤農的想法,可也有許多良好的用意,為國家帶來大量稅務,也從某種意義上能說是為國家開疆拓土,向南海土著人開放王化,宣揚中原文明。 

  聽到這句,李威只是低頭,想笑。好一個王化,難道弓箭與刀槍就是王化?難道這些商人能代表中原人的王化與文明? 

  然後薛元超又大義凜然地說下去,所以當時以良劣商人定下的名額,然而許多人心存顧忌,時間又緊,某種程度,確實不大公平。因此,可以再放一放,對國家有好處,也能平壓百姓心中的不滿情緒。 

  裴炎肯定不會說的,可薛元超發話,也等於是太上皇與太后發話。兒子不作聲,也壓了數月之久,各大家族也應當意識到,朝堂上並不是兒子一個人說的算,各大階層的利益,又不大好動,儘管有可能武則天如狄仁傑所猜想的那樣,想刮一刮東南風,但這個後果,也讓她猶豫不決,索性放開。 

  其他的人也沒有反對。 

  於是十月初,詔書下達,又放了一百五十名商人出海,還是以錢來衡量良劣,那個交的錢多,名額就歸誰。國家在用錢嘛,贖部曲,北方的戰事,丹水渠,以及未來的全國大修水利。這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不能算是謀利。你說你是良商,國家需要大量的錢帛,百姓需要大量的錢帛,這時候你不捐助,什麼叫良?是嘴上說出來的?船舶的數量沒有放,但應各地海客反應,又要開墾,又要馭船,原來的人數,肯定不夠用的。於是在原來的基礎上,翻了一倍名額。不敢再翻了,出國的人多,從事最危險的工作,人數多了,恐惹非議。 

  至於終止的日期,還是象以前那樣,到了元旦結束。 

  除了人數與配額增加了外,了無新意,一切仿照李威從前的種種,只不過換成了以薛元超為首的一批親太后或者親太上皇的大臣主持。 

  以至劉仁軌看望生病的郝處俊,慨嘆了一句:「以前我聽陛下說了一句,前人植樹,後人乘涼,頗得真味。然而現在一切都反過來了,太上皇弄出了二聖,天無二日,人無二主,怎麼能有二聖存在。還有,父母親為兒子鋪路,乃是千古以來中國人的傳統,可現在呢?」 

  郝處俊淡淡地說道:「劉相公,且聽我說一句,一切皆為了國家。太上皇春秋不算很高,逼離了皇帝之位,心中也有些委屈,權當是補償。你性格圓潤,不象我,也不象李相公,這是好事。多變之即,貴在變通。犯不著生氣,氣壞了自己身體不要緊,陛下還指望你到關健時候能夠平安無事的站出來主持公道。我是不行了……」 

  「郝相公,你也要保重身體,你是朝堂上的大樹,不能倒啊。陛下,還想再度對你重用。」 

  「是不行了,我的身體我心中有數。但能平安地活到這一步,我已經感到很僥倖。」在朝堂上,他是最堅決的倒武者,若不是李威執掌著皇帝之職,這幾年武則天執掌的政務越來越多,倒戈的大臣也越來越多,他都懷疑自己能不能落一個好死。 

  劉仁軌無言。 

  大家只好等,等太上皇早日歸天,否則這個結永遠解不開。 

  …… 

  就在這種情況下,吐蕃的使者到達了洛陽。 

  冬月始至,洛陽也時不時下起了小雨夾雪,鵝毛大雪沒有飄落下來,但天氣很冷了。 

  東宮裡也升起了炭火。 

  李威寫了會兒字,感覺冷,沒有坐下去,放下毛筆,來到大殿中間,幾個妻妾正在說話。 

  「說什麼呢?」 

  碧兒答道:「陛下,是在說青海呢,剛才徐芳儀說還沒有到臘月,天就這麼冷,野辭才人說青海到了冬天比這裡更要冷,此時恐怕滿山遍野皆飄起了鵝毛大雪。」 

  「是啊,哪裡地高,所以冷。」 

  「那麼吐蕃高原是不是還要冷?」 

  「是,不過哪裡還不是最冷的地方,過了余吾洲(貝加爾湖北部地區,唐朝在此地設的一個羈縻州)往北,會更冷,再往北,許多地方積雪終年不化,即使是夏天到來,也比洛陽的冬天冷得多。」 

  「為什麼啊?」鄭宮楚好奇地問道。 

  「這是因為它們位於大地的兩端,陽光不會直接照射過去,沒有熱氣的原因。地勢高之所以寒冷,是因為空氣稀薄,不能阻止溫度散發,所以也比平原寒冷。就象衣服一樣,穿得厚實,就會暖和。」 

  「臣妾不懂。」 

  「不懂是很正常的……」說到這裡,李威突然停下來,此次西方諸國來使,還有許多人仰慕唐朝的繁榮,留戀不願離去,留了下來。另外就是傳教士,也留下不少,他們要傳教,另外還有一項任務,在替李威翻譯西方的書籍。這個任務艱巨,但在這之前,他們必須與唐朝的一些讀書人共同學習對方的語言與文字,這樣才能準確地將各個書籍的意思,用漢字準備翻譯過來。聽說已經開始動工。 

  這會開闊國人的思想與見識。但不是西方這些科學知識都是好的,據他的記憶,古希臘文明,也有它的局限性。科學的高速發展,是在後來的歐洲。工業化的出現,給資本家們帶來巨大的利潤,也促進了科學的進一步發展。那時候清朝還自以為自己居於世界中央,泱泱大國,做著美夢沒有醒……也就是說這些科學理論,同樣很落後的。 

  自己能記得的一些知識面,也比古希臘的科學理論要先進得多。 

  在他看來,最實用的是數理化,地理歷史也不錯,但中國對這方面很有研究的,要麼就是地質學,對此李威同樣不懂。數量化也幾乎忘記得差不多了,大約還能記得一些,相當於後世的高一高二的水平吧。 

  可就這水平,也遙遙領先於這個世界所有的人。 

  然而用什麼名義將它寫出來,還要使人能相信?並且也不好寫的,比如內燃機的原理,初中時就開始學習,還有電學,在後世學習不奇怪,但在唐朝,將這些原理寫出來,會不會很怪異? 

  於是又說道:「想不想明白更清楚?」 

  「想。」 

  「那麼你拿筆過來。」 

  拿來紙筆,李威又拿來拿來一塊木板,在炕上一邊烤著火,一邊用木板鋪在自己膝蓋上,畫了簡單的原理圖。 

  還是不大明白,並且產生了更多的疑問。 

  李威無奈,只好說道:「你不用知道這些原因,凡正記住,往南去,大約南海諸國是大地上最熱的地方,然後以南海諸國為分界線,越往兩邊去,會越冷。不過也不同,六月份最熱的地區不僅是南海諸國,而是在嶺南一帶,大地運轉,此時是日照的中心地區。到了臘月,北邊的大地,因為日照最偏,南邊會熱,北方會冷。海客怕冒風險,只是活動到小諸薄國、加營國與火山國(指爪哇群島上的諸國)一帶。否則再往東南去,到達大洋洲,就能看到哪裡,靠近南邊各地,恰好與我朝天氣相反。冬天天熱,夏天天冷。不過隨著海客腳步擴大,遲早要到達哪一帶地區的。然後就是越高越冷。再者,多樹多水的地方,因為濕氣保溫,所以晝夜溫差不大,可是戈壁灘與沙漠缺少水木保溫,白天熱,夜晚卻是很冷。因此西域的百姓有一句,早穿皮襖晚穿紗,圍著火爐吃甜瓜(西瓜)。」 

  「是這樣啊,」也不知是不是真明白了。 

  李威沒有再解釋了,主要妖異。 

  然後拿起毛筆在紙上書寫,看來得抽空寫一些東西了。物理化學,不知如何動筆,自己考慮的事務又多,也不敢分出太多的精力,去用這時代人能接受的文字,將這些知識寫出來。只好寫數學。 

  數學不妖異,只是講計算。國子監里還特地開設了算術一科。 

  然而數學卻是一切科學之母,無論物理或者化學,以後的種種計算,都離不開數學公式。 

  還是很妖異,就是將後世的初中數學知識寫出來,在這時代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可在能接受範圍之內,一定程度上的妖異,是天授,對自己也有幫助。 

  「這是什麼呀?」韋月好奇地看著一組彎彎曲曲的小蝌蚪問道。 

  「這是阿拉伯數字,這個字母,是西方一個國家的語言。用在算術上,可以簡化。就象此次我與西方各國使者盤問一樣,別人有長處的,我們就要拿過來。這樣,我們才能保證永遠比別人強大。看一看,比如三百零一乘二百九十九等於多少?」 

  「臣妾拿算盤來算。」 

  「不用,你看一看,」李威寫了一個平方公式,然後說道:「等於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就這麼簡單。」 

  也沒有那麼簡單的,首先化學元素表,他就記得沒有二十個了,然後是根式表,更是不可能能全部記得。但能寫出來其中一部分的東西,就能讓後世的學者少走許多彎路。 

  還有,得將中國這種將工商視為低賤的思想糾正過來。沒有了商人,國家就不能真正富裕,永遠就賴在可憐巴巴的土地,一代一代人的惡性循環下去。再就是工人,不僅是工人,實際上有很多出色的工匠,他們是原始的科技工作者,可是地位太賤,不能安心研究,也就是說,不能出太多的科學家。 

  遠以為唐朝很強大的,這麼強大的王朝,你弄什麼來興盛,可來到這時代,才發覺想法是何等的錯誤。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仔細地寫著,沒有寫到初中的知識,在寫小數的一些公式,然後羅列做了一些簡單的解注。 

  「是啊,是啊,」婉兒第一個看出來,驚喜地道:「原來這樣算帳的。」 

  雖聰明,可是她將數學用來算帳了,也能說,雖然李威一頭的黑汗。 

  小心地想著,寫了四張紙。外面太監就過來稟報:「陛下,外面有一個人自稱是吐蕃太后的心腹,要求見陛下。」 

  離得遠,情報得到得很落後。可是吐蕃新贊普登基的事,到這時候了,也傳到了洛陽。唐朝君臣能知道真相的沒有幾人,皆長鬆了一口氣。吐蕃贊普一死,暫時西南邊境能平安了。這時候東西突厥皆有亂象,可不希望吐蕃再來搗亂。僅於此,沒有想到其他。 

  然而李威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對沒祿氏多少有些感情,一夜夫妻百日恩,況且做了幾百日的夫妻,還有他的兒子。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不但成功的繼承了贊普,吐蕃還沒有什麼大亂子。 

  從炕上起來,說道:「讓他進來。」 

  一會兒,一個中年大漢走了進來,伏下說道:「吐蕃大臣沒廬乞力徐叩見大唐皇帝陛下。」 

  「你起來,坐。」 

  乞力徐坐下來。 

  「你這個名字我很熟悉,對了,好象你也參與了姚州之戰。」 

  「陛下,姚州之戰臣沒有參與,只是奉命保護太后。」乞力徐說到這裡,然後臉色古怪地看著李威。他是沒祿氏的娘家兄弟,也是沒祿氏最忠心的大臣之一。 

  此次談判對沒祿氏十分重要,能不能樹立威信,漸漸從論欽陵手中將權利一點一滴地奪回來,就要看這次談判有沒有希望了。因此,先行派了最貼心的兩名使者,進入洛陽,一個拿著文成公主的信,拜見李治與武則天。另一個人代表自己,與李威交談。那麼必須知道底細,於是選中了乞力徐,也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乞力徐也雷著了。 

  「為了我,為了我們家族,我必須要這樣做。」 

  乞力徐無言以對。一旦先贊普無子,皇室必倒,沒廬氏全部必然跟著遭秧,可是……唐朝皇帝的血脈固然尊貴,然而不能為了借一個種,而放跑這個皇帝。 

  「當時不為有子,也要放走唐朝皇帝,否則噶爾欽陵得功,還能容我存身,即便是贊普在世,整個吐蕃也看不到贊普了。而且有此一子,唐朝人會終留下一條後路給我們吐蕃人,否則你真以為我們吐蕃是唐朝的對手?看到沒有,我們吐蕃一戰,幾年光景都恢復不過來,然而唐朝每年都有戰爭,可國力情況如何?」 

  這也是親唐派的認識。 

  用後世的話來說,是屬於鴿派,這些人對自己國家國力低估,然而對對方實力又高估。宋朝最明顯,無論對遼國或者金屬,想求和的大臣不在少處。吐蕃也有。並且武周時代沒有到來,唐朝邊功看上去依然很美。 

  所以想議和苟安的大臣人數也有不少人。 

  乞力徐又無言以對,對國家有沒有妨害,他現在還是很年青,才到而立之年,看得不清楚。然而對於沒廬氏這個部族,太后這樣做是對的。最後也默認了此事。 

  「不用緊張,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此一刻,我對你們家太后,還是抱有好感的。」 

  「陛下,你這句話說得有些刻薄了吧。」乞力徐不滿地說道。好歹也是從大論手中,將你強行救出來的,好感只是這一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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