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春和景明, 柔和的光線輾轉遊離在後花園每朵嬌豔盛開的鮮花,侯府太平無事, 偶爾能見到鳥兒靈活地從這個枝頭飛到那個枝頭,散作一地鳥語花香。
懶洋洋躺在小竹床的侯爺枕著細瘦的胳膊,在午後愜意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阿行, 給我揉揉腿。”
這可不是披著‘貓皮’豁出去臉麵寵妻的時候,身邊的阿淨和阿韭讚歎侯爺日益見長的膽量, 看著某個賴皮的人,蕭行好脾氣地全了她的顏麵,順從地坐在一旁,十指拿捏著力道, 不時問一句:“這樣如何?”
“好極了。”淮縱想了想:“腰也揉揉, 酸得厲害。”
蕭行背脊一僵, 慢慢挺直看向臉色發紅裝聾作啞的阿淨阿韭:“你們先下去吧。”
“是。”
後花園微風拂來,周圍沒了侍候的下人, 蕭行俯身輕笑:“你故意的。”
故意當著下人和她撒嬌,故意說那樣羞人的話。
“你就是不說,在他們眼裏,你還是那個威風八麵的侯爺。”
“嘖, 威風八麵。”淮縱指腹點在她紅唇,才不聽她忽悠, 昨夜被折騰地翻來倒去,不光腿腳無力,腰酸也是真的。
有顧忌和沒顧忌區別太大了, 她憐惜阿行,阿行抓緊了機會欺負她,看樣子是想將孕前那夜遭受的都還回來。
此情此景,她隻能在嘴皮子上占占便宜。蕭行的手來到她腰間,淮縱被摸得發出一聲輕.吟。
“就這麽舒服?”郡主促狹逗她。
小侯爺耳根飄紅,頓時凶巴巴的:“才沒有!”食髓知味最要命了。她羞得用寬袖蓋在臉上,遮擋了明媚春光,同時擋去蕭行藏在眼底的調戲。
“還有哪裏不舒服?”語氣輕飄飄的,聽在耳裏能掀起莫名的悸動。
“你說呢?”聲音悶悶的,透著幽怨。
蕭行用了兩息時間懊悔昨晚的孟浪,不過她很快原諒了自己,誰讓阿縱生就一副好皮囊呢,百次隱忍裏出現那麽十一二次忍不住的意外,實乃尋常。她思忖道:“從今天起,我不作弄你了,好不好?”
“好啊。”淮縱精神抖擻一把將她拉上小竹床,幹脆利落地壓她在身.下:“那我想對你做什麽你都不要拒絕了,你是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被她炙熱的眼神瞧著,蕭行一顆心滾燙,身子輕輕顫著,不自覺軟了聲線:“嗯。”
苦盡甘來,這世上,再沒有比這字眼更動人心魄了。
陽光下,小竹床交疊親吻的身影美成了一幅畫,好一會唇瓣分開,蕭行麵色潮.紅,抱著身上人的脊背平複喘.息:“我…我什麽都聽你的,這下…這下你滿意了吧?”
“滿意。”若有可能,淮縱真想壓在她身上不起來,她玩味一笑,手指碰了碰蕭行軟綿的粉嫩耳垂,以一種唬人的口吻煞有介事道:“阿行,我要對你做很壞很壞的事,你且等著吧。”
那很壞很壞的事還沒臨到身上,蕭行就止不住全身酥.軟化作一泓春水,她不敢看淮縱,睫毛低垂,閉眼嗔道:“輕浮!”
“我這若是輕浮,那這陣子以來阿行對我所做的,當真是‘輕浮’的祖奶奶了。”
“哦!你還在惱我亂來?”
淮縱哪舍得惱她,笑道:“沒有,我在誇你手法高明,強勢如我,麵對阿行也得甘拜下風。”
這話蕭行愛聽,她笑出了聲,軟軟抱著她,睜開眼,雙眸如星子閃閃發亮,情.潮.湧動下連羞澀都顧不得了:“沒關係,你可以對我做很壞很壞的事。”
“也包括大貓裝嗎?”
“……”
一瞬間,蕭行想象著自己頭頂貓耳朵,身後懸著貓尾巴的古怪畫麵,眼睛瞪圓:“不!不可以!”
春風怡人,後花園,淮縱趴在心上人身上無所顧忌的大笑。
蕭行麵若紅霞,一陣發窘:“不…不準笑!”
“哈哈哈哈哈……想看阿行玩貓尾巴!”
“做夢!”
鬧到最後,她自己也笑了出來。隻要一想到阿縱連月來變著法子哄她,她就芳心愉悅。這樣好的戀人,得之我幸。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笑聲在春風自由自在散開,恩愛眷侶,羨煞旁人。同樣是相愛,同是在鮮花肆意綻放的後花園,冶國皇宮。
一身明豔裙裳的女帝倚欄望向生機勃勃的魚塘,笑容隱著苦澀,織錦的袖口在日光下流轉出好看的暗紋:“淼淼,我明日就要禦駕出征了,你…你能等我回來嗎?”
鸞與冶有國仇家恨,蕭太後歸國的第一日,徽王爺領兵二十萬氣勢洶洶而來,麵對這樣一位經驗老道的不敗元帥,冶國步步潰敗,蕭懸三次提出以五千俘虜換長公主回國,被拒。
淩絮繼位後勵精圖治,臣民們哪怕不喜深宮的皇後,說到新帝,以往的不滿也在時光消磨中化為虛無。此次禦駕出征,她打定主意要給鸞國致命一擊。
師父有言在先,若要勝得凜春侯,蒼穹之上,她的星必要亮過淮縱的星。撇開皇後一事,淩絮一直做得很好,她不是蕭淼合格的伴侶,卻是個能力氣度樣樣拔尖的好帝王。
若能打贏冶鸞開春的第一戰,她在民間的聲望可想而知會得到很大增長。這一戰勢在必行。
她看著遲遲不語的蕭淼,眼裏的光亮慢慢黯淡下去:“現在對你好,已經晚了嗎?徹底沒機會了嗎?”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除了恨你,我可有其他選擇?”蕭淼移開眼:“我原本是愛你的,愛到能為你舍命。可你做了什麽?我身為鸞國長公主,這輩子,絕不可能去愛自己的仇敵。”
她拂袖而去,僅餘一抹清香散在風中。淩絮伸手挽留,指尖堪堪擦過她的衣角。
女帝失魂落魄的樣子被有心人看在眼裏,青衣素帽的內侍勾起唇角,掩下眼底那分陰險的暗沉。他佝僂著腰離開,終於想好了該怎樣複仇。
再次踏足陰暗潮濕的地牢,淩敖心裏的恨又深了一重。堂堂皇子成了不能人道的廢人,他生不如死。
費盡心思從王府逃出來,偽裝成內侍混入皇宮,本想暗中要了淩絮性命,天長日久,他發現還有更好的法子能嚐到報複的快感。
天明,親征的隊伍在城門整裝待發。牢門口,見他來了,白臉獄卒顫巍巍提著食盒晃到他身邊:“我家茂兒呢?!”
“放心。”大皇子厭惡地皺了眉,奪過他手裏的食盒:“你家兒子本王已經放他回家了,你如果聰明,現在就該帶著一家子逃命去了。”
逃命兩字重重敲在獄卒心間,他忙不迭跑開。
看著他倉皇的背影,淩敖嗤笑一聲:“嗬,逃命?天真。”
尋了隱蔽處將藥粉小心拌進飯食,他大發慈悲地將酒菜送到每一位鸞皇室的人手上。料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眯著眼,大搖大擺地往皇後寢殿走去。
一早起來蕭淼精神狀態很不好,麵容憔悴地坐在梳妝台,等到宮人回稟陛下已經出宮,她愣在那發了好久的呆。或許她不該發呆,千載難逢的良機,這次說什麽也要助皇嫂她們逃回國。
“娘娘!娘娘!不好,出…出大事了!”
宮人大呼小叫的聲音驚醒了蕭淼的籌謀,她抬眸:“何事?”
蓮都城門,喝完餞行酒也沒等來那人相送,淩絮自嘲地笑了笑,她或許真的要失去淼淼了。淼淼不愛她了。
念頭閃過,她難受地喘.息兩聲,握緊韁繩,看著信賴她的子民,穩住心神,絕不允許自己在此時失態,她揚聲一喝:“出征!”
……
牢房死寂,蕭淼潔白的素衣染了塵,她渾身發抖,麵白如紙:“皇嫂?凝妃?年妃?芷兒?羽兒?阿糾?你們…你們睜開眼看看我啊!”
獄卒們烏泱泱跪倒一片,駭得眼前發黑:死了,全死了。鸞國皇室眾人,眼下沒一個喘氣的。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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