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試牛刀
隨筆書仙第二十九章小試牛刀關於此事,修行界中早有一樁至今為止還無定論的辯駁。
有人說,修行一途乃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貪多嚼不爛,拾一而終,將其中一到走到極致方可修成真我。
而另一個觀點則是,五行一體缺一不可,若先天五行均衡,即便修行速度慢一點,只要時間夠長,同修共進,有朝一日修行成就定可遠高於前者。退一步說,五行相生相剋,若只修一脈而枉顧其他,待修行到高深處,擅長的那支脈絡必然受到牽連,終有一天修行受阻不再寸進。
聽起來後者所言道理深些,只可惜現存的修士還無人到達那般高度無從考證,而眼下前者的實力卻比後者強得多,說不過後者便打服他,純粹的用拳頭說話,若是不服就再打一頓。
紀源對此既然也不會輕信哪方,稍加思索心中便有了決斷。
不論自己五行是否均衡,擇其一二潛心修行,待有閑暇時,兼修他法,雖說進度必然受到影響,卻可在一定程度上避開第一種修行路數的弊端,從而慢慢向看著比較有理的第二種說法靠近。
山中無歲月,修行一事自也如此。
紀源自得了執禮傳道后開始埋頭修行,轉眼便過了三日。三日里,紀源從未出過帳門。可能是曲陽風知道紀源修行一事,也從不來打擾,只是每日準時叫人送來吃食與酒水,卻不是先前的徐姓兵士,想來以其凡人之軀,即便是軍伍中人也扛不住多日未睡。紀源雖說已然踏上修行一途,進食出恭逐漸減少,睡眠可以用打坐修行《蘊靈訣》來代替,但距離辟穀為時尚早,但凡吃食來者不拒,用現代的話來說,不吃飽哪有力氣幹活。
此時,紀源剛用完晚膳,手中提著喝了一半的酒壺於營中緩慢踱步,心下想的則是終日在帳中埋頭修行,卻不知威力如何。
一番細想,心中突然有了主意,當即喝著酒掀開帳簾大步出門去。
時值酉正,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空中不算清晰的明月當是正望轉向下弦,還算挺圓。
紀源對帳門外抱拳問好的新來軍士點了點頭,而後徑直向著營門處走去。
那軍士也不傻,當即快步向中軍大帳報信去了。
不一會,已到營外的紀源身後,曲陽風、蔣太賢與鐵力三人快步跟上。
「紀先生!」
曲陽風遠遠喚了一聲,紀源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稍稍點頭算是答應。
待三人走到紀源身前,曲陽風問道「可是在營中待悶了出來散心,若是覺得無聊可叫上我等作陪,我讓后廚備些酒菜喝上一壺了過漫漫長夜。」
紀源卻微微一笑,回道「如此甚好,不過先得辦件事。」
曲陽風三人不明所以,卻也沒耽誤他讓鐵力回營備酒菜。
鐵力當即轉身回營,然而剛走沒兩步,卻聞身後紀源那聲極大的話語響徹四野,驚得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
「晚輩紀源,領師尊令前來與烏蛇王前輩問招討教。」
此言一出,饒是對紀源怪異行事風格有所了解的曲陽風亦大驚失色,當即與蔣太賢互看一眼,楞在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話音落下,紀源眼前不過十里的離山邊緣,無數眼眸在月光下泛著點點青光密密麻麻連成一片。
在那一片亮光之後,兩個極為亮堂的光圈慢慢靠近,直至出了樹林,伴隨狂風呼嘯,颳得林間樹葉沙沙作響。
借著月光,隱約間能看出那是烏蛇王的雙目,其後大蛇輪廓若隱若現。
「你想找我討教?」
紀源點了點頭「我師父說的,既然你有所求,師尊他老人家也願意給,卻不能白給,剛好我缺個磨鍊術法的對手,前輩若是方便,還望不吝賜教!」
「哦?」烏蛇王沒想到紀源會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你就不怕被我當場打死?」
紀源不懼反笑,回道「當然怕,我那師傅挺沒良心的,可能我被前輩當場打死他也不會出手相救。」
紀源有意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只不過在我被前輩打死之後,師傅他老人家可能會礙於面子親自出手為我報仇。」
聽得這話,烏蛇王頓然語噎。他本就是山中割據一方的大妖,誰說離山之中修為比他強的妖獸不在少數,但平日里有意無意避開那些存在便可相安無事。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尤其是那淺凌峰中,儼然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可眼前這小子竟然三番兩次出言不遜,還總拿他身後的師尊說事,言語之中聽起來滿是敬意,卻大有威迫之意。
他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當即氣不打一出來。可怒上心頭之時,又忍不住向河畔軍營中的小帳看了一眼,當即心下怒氣便泄了大半。
好一番思量過後,沒有直接回答紀源,而是向著身側說道「青衣娘,你去陪那姓紀的小子耍耍,放心打,不傷姓名即可。」
一個極為尖細的聲音答道「領命。」伴著話音,一條黑影化作長線破空而來,正正落在紀源身前。
紀源借著月光定睛一看,竟是一條青色小蛇,身長不足一丈,成人手臂一般粗細,正對著紀源吐著口中信子。
「咦?」紀源撓了撓頭「就這麼一條小蛇,送給我做蛇皮錢袋么?」
沒想那小蛇卻將蛇頭高高揚起沖著紀源咧嘴吐信「小娃兒休要瞧不起人,待會被老娘打趴下了可別開口求饒!」
話音未落,青光乍現,青衣娘早已化為一道青色光影沖向紀源面門。
紀源心下一喜,口中喃喃道「來得正好!」
而後回首一召,又一面軍中制式盾牌護在身前,同樣的青光卻比青衣娘身上的濃厚幾分。
砰的一聲,小蛇身影與盾牌撞在一處,而後觸之即走,落在紀源身前十丈之遙。
「喲呵?還知道給盾牌關注靈氣了,可喜可賀呀!」
小蛇開口嘲諷,紀源卻不為所動。手中的盾牌自然是這幾日找營中新要的,結合先前與烏蛇王一戰心中自然有些新的領悟。
純粹的靈氣既然可以增加兵刃的攻擊力,自然也能提高盾牌的堅固程度。只不過雖說擋下了青衣娘肉身一擊,盾牌毫無損毀的痕迹,但以其身軀大小來看,肉身強度定然與烏蛇王差上許多,沒有什麼值得慶賀的,就是不知能否擋下術法的攻擊。
而下一刻,紀源的想法便得到了證實。
只見青衣娘蛇尾一甩高高躍起,而後青光再現,化作一支小箭激射而來。
紀源心生感應,當即用手中盾牌擋住那道青光。然而,耳邊卻傳來極為詭異的聲音,嗤嗤作響。
紀源哪裡還敢有半分怠慢,隨手一揮將盾牌拋向青衣娘所在之處。
盾牌當即化作一道弧線向前掠去,只是沒等觸及青衣娘,正面盾牌以先前被青色小箭射中之處為圓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四周開始急速消融,沒等盾牌到了小蛇面前早被那團詭異青光化作齏粉。
「卧槽!這麼歹毒!」
紀源不由呼出生來,這要打在身上,不出一時三刻自己就要變成血水了!
青衣娘雖然聽不懂什麼是卧槽,卻知道不是什麼好話,蛇尾一甩,在空中鞭打出一道氣機漣漪,而後整個身子猶如炮彈一般瞬間便到了紀源身前。口中青色靈氣泛著光芒,凝聚在那道長信之上,轉眼距離紀源眉心不足三寸。
紀源見此,早有準備,心神內斂,感應靈氣,身形憑空消散。
眼看著就要建功,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小蛇極力穩住身形,奈何先前衝撞的力道實在太大,慣性使然,一路斜下,直飛出五六丈才撞入地面,滑出一道長長的溝壑。
只覺得身後靈息涌動,青衣娘暗叫一聲不好,顧不得撞擊帶來的疼痛,蛇尾猛拍地面便要騰空。
一股極為炙熱的氣息早已到了身後,一邊極力逃離,一邊回首顧盼。
只是為時已晚,那道足有拳頭大小的火球轟然砸在蛇軀之上,怦然炸開,蛇軀一墜,落在地面。烈火映照在整個柳河灣,猶如白日。
小蛇極力催動周身靈氣瀰漫周身,試圖滅掉身上的火焰。只可惜一步慢步步慢,一團團火焰接踵而來,身上的靈氣光芒被一次次打破,直至靈氣光芒盡皆破碎,烈火灼燒在身,凄慘而尖銳的嘶叫聲響徹四野。
「大王救我!」
看著地上那團不住扭曲纏繞的攝影,離山邊緣的烏蛇王沒有絲毫動作,紀源卻輕輕搖頭,而後伸手向著青衣娘曲指一招,小蛇身上的火焰瞬間消散,化作一道火光遁入紀源指尖化作虛無。
四下突然變得極為寂靜,紀源看著眼前條被燒得焦黑的小蛇,躬身作揖「多有得罪。」
小蛇又在地上撲騰了許久,好不容易將被壓在體內的靈氣再次召喚出來,瀰漫至所有被燒傷的地方,這才穩下顫動的身軀。盤著大半個身子,蛇首稍稍揚起,向著紀源低頭回了一句「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而後扭動身軀緩緩向著離山所在而去,身上護體的靈光卻不曾消散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