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這道題太難了（十二）
夏天的風吹了又複，沈姝一直按部就班地遵循著學渣三不原則, 和秦挽來來回回地翻了無數次操場的牆頭。
在以前,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高中生涯能過得那麽囂張而又肆無忌憚。
每每坐在白牆上，沈姝看著已經被她們踩了太多次露出紅磚的牆頭, 還有底下仰頭站著張開雙臂的少女，便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飛鳥，兜兜轉轉, 獨自漂流了那麽久終於找到了可以棲息的港灣。
秦挽那麽暖, 懷抱也是暖洋洋的，讓人不想放開。
兩人的事跡在學校裏逐漸流傳開來，頂級學霸和超級學渣的配對讓不少同學酸的冒泡兒。
畢竟高中時代應該算是所以學生時代最青澀懵懂卻又蠢蠢欲試的時候，誰不想比同齡人都顯得更加出彩呢。
如果能做一個能讓學霸心甘情願幫自己寫作業，傍學霸大腿還能肆無忌憚活得張揚的差生, 真是不要太美好了。
有了秦挽的縱容, 沈姝慢慢變得和以前高中時候的自己不一樣了, 她張揚, 囂張，又俏皮得令人牙癢癢，想捉住揍一頓, 看著那雙笑彎了的眼睛又泄了氣。
一個夏天過了又來，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胖乎乎的數學老師被氣了幾遍，終於被那句始終不變的“這道題太難了”氣得頭發少了三分之一，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發量放棄了讓沈姝做自己的課代表，轉而給了秦挽。
宋慈恩仍舊是個倔強的小姑娘, 不管沈姝考零分還是二十分她始終堅持著要和對方比個高下，這份孽緣大概就是因為升學時被沈姝壓在了第二名吧。
隻是小姑娘不善言辭又容易生氣，每每都被沈姝三言兩語挑起了火氣然後就硬憋著回去。
莫小奈如願以償交到了兩個漂亮朋友，還被秦挽親手輔導了一波書法課，已經是個敢和自己老爸嗆聲的大姑娘了。
夏意似乎斷斷續續和徐晴天有一些來往，沈姝放學回到家的時候偶然會看見她去小區旁的郵筒裏寄信。
有了新的女孩子介入，她們不像以前那般親近了，加上高二要分科，沈姝沒有再傻傻地選擇夏意的理科，而是和秦挽一起選了都喜歡的文科，距離變得越來越大。
偶爾在下課放學，兩人會碰見，卻隻是淡淡地笑笑，便走開。
風一吹，一切都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原本的軌跡逐漸淡化，生出了新的道路。
[恭喜宿主完成隱藏任務一，文娟老師的結局已經改寫，軟飯任務60%，請宿主再接再厲。]係統的聲音認真地和沈姝匯報著實時的進度，把昏昏欲睡的人從課堂上叫醒。
“睡飽了嗎？”
秦挽正在寫卷子，聽見沈姝的聲音便停下筆，伸手掐了一把對方因為趴在課桌上睡得紅紅的臉，上麵還有幾道淺淺的印子，十分搞笑。
經曆了兩個學期，她們依舊還是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而且課桌沒被分開。
別問為什麽，問就是有錢確實好辦事。
這節課原本是語文課，但是擔任語文課的文娟老師請了假沒有來，所以變成了一節自習課。
沈姝知道她親愛的老師去哪兒了，經曆了一年的拉鋸戰，文娟老師終於拿到了女兒的撫養權，今天就要去辦理離婚手續。
“文娟老師在辦公室。”沈姝揉了揉眼睛，輕聲和秦挽說著係統告訴她的消息。
兩人對視一眼，便打算等放學後去看一眼，也好放心，卻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話說完沒兩分鍾，一身灰色套裝的班主任便走了進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角落裏的兩人叫了出去。
辦公室冷氣依舊還是那麽大，把暑氣都吹散了，涼絲絲的十分舒服。
沈姝對於辦公室一遊已經十分熟悉了，基本上一個月她得來上三四次，因為嚴格的文娟老師時刻要確定她沒有因為太放飛自我而把自己的真實成績浪飛了。
不過這一次感覺和其他時候不一樣，沈姝悄悄瞟了一眼依舊麵無表情的老師，感覺對方心情還不錯，但是因為時間太微妙了所以總覺得不□□心。
秦挽倒是淡定，隻在借著桌子的遮擋在下麵勾住了沈姝的小手指，看著少女驚訝的眼神還眨了眨眼睛。
不怕，我在呢。
沈姝便放下心來，準備聽聽她親愛的老師要怎麽訓斥自己。
難道是昨天翻牆的時候把學校圍牆上的紅磚踹掉一塊被保安發現了，還是昨天把數學老師氣了一頓又被告狀了？
沈同學默默地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為，確實覺得在秦挽的縱容下自己有些過火了，便打算主動承認任務好爭取寬大處理。
話沒說出口，便被文娟老師的話糊了一臉。
“你們兩，有興趣跳級嗎？”沒有想象中的訓斥和教育，文娟隻是看了看電腦，然後提議。
沈姝有些懵，便和秦挽對視一眼，紛紛在各自的眼裏看見了疑惑。
“老師，跳級？”
文娟老師便看著她們，十分認真：“我覺得你們的成績可以不用在高二荒廢時間，跳級直接去高三怎麽樣？高三重點班的李老師人還是很好的。”
文娟默默地把高三李老師眼饞秦挽這位高材生很久了的事實掩下，打算好好地和自己的學生談談心，最好能把這兩人直接送高三去。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跳級。
跳級的話，文娟老師就帶不了她們了，沈姝忍不住道：“為什麽想要我們跳級呢老師？你帶著我們一起高考不好麽？到時候我考個狀元回來你多威風呀。”
“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小點聲。”文娟老師急忙往周圍看了一眼，還好這會兒還沒下課辦公室裏沒幾個老師，留下的也戴著耳機應該沒聽見沈姝說的話。
“老師是為了你們好，早點兒上大學不好嗎？”文娟想了想，盡量委婉的勸了勸。
事出反常，秦挽敏銳地想了一下，聯係到最近老師的行為和事情，語氣平淡：“是因為周圍的人都在說老師的閑話嗎？”
文娟便不肯回答了。
她去年便發現了自己丈夫出軌的事情，氣憤之餘勉強還有些理智便直接拿著證據和對方攤牌要離婚，但是因為李思過於難纏和家裏人的勸說，硬是拖到了現在才拿到了自己女兒的撫養權離婚。
那個黑色的u盤她不知道是誰放的，但是想也知道和這兩個學生脫不了幹係。
她看錯了人，所幸還有機會離開人渣去過自己的生活，但是也因為自己的事情感受到了閑言碎語的壓力。
在她執意要離婚的時候，身邊突然冒出了無數的人勸說她為了孩子別離婚，為了家庭別離婚，就連李思陽也苦苦哀求她再給一次機會。
她差一點點兒就心軟了，但是看見自己年幼的女兒便狠心下來斬斷這一切。
為了女兒，她沒有把李思陽出軌的事情告訴雙方父母以外的人，隻是執意要離婚。
這樣的固執，招惹了不少街坊鄰居的閑言閑語，當文娟抱著孩子一路回家的時候，頭一次覺得如此委屈和苦澀。
所以，在徹底擺脫李思陽以後她想起了自己這兩個優秀又奇怪的學生。
她們同樣一樣優秀，卻一個冷淡孤僻，一個喜歡偽裝學渣天天翹課，學校貼吧關於兩人的帖子層出不窮。
文娟擔心這兩個學生會被這些莫名的閑話中傷，所以想勸她們跳級，等到成績出來，自然所有人都會閉嘴了。
再也不會有同學不滿兩人的特權，也不會有人質疑她收了錢所以對兩人格外寬容。
沈姝靜靜地看了抿唇不語的老師，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這麽久以來做了一件錯事。
她錯就錯在活得太平淡了，所以才會讓這些閑話害的一直關心自己的老師擔心，如果她做得再囂張一點的話，就算有人看不慣自己也隻能躲著偷偷說閑話。
“我不跳級，老師，還有兩年我隻要你做我的班主任。”沈姝十分固執。
秦挽安撫性的握住她的手指，轉而看著文娟道：“老師您放心上課就好，其他事不用管，我們並不在意。”
眼看著自己安慰人沒成反而被安慰了的文娟，看著她驕傲的兩名學生手牽著手出了辦公室，莫名就覺得有些不安。
她想的確實沒錯。
過了十分鍾以後，學校的廣播突然停掉了一貫放著的小虎隊歌曲，然後一個驕傲又囂張的女聲響了起來。
“大家好，我是高一（1）班的沈姝，聽說大家對於我無視校規校紀還霸占學霸的行為十分不恥，所以我特意來給你們點一首《父親》，希望感動在座的各位孽子，希望各位不服就放學校門口見，有什麽成績上的不滿的話，我旁邊的秦挽同學希望和你們較量一下。”
此時剛剛放學兩分鍾，廣播站的學姐驚呆了看著沈姝霸氣地說完宣言，旁邊的秦挽還湊上去補了一句。
“嗯，小姝說的對，別在網絡上逼逼賴賴，有本事現實找我做一套數學題。”
《父親》重複循環播放，整個學校，徹底沸騰了。
作者有話要說：快完結了大概還有四五章，明天不更，蠢作者要好好寫一個結尾，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