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這道題太難了（十四）
星期一, 明媚的陽光，吵鬧的蟬鳴，還有穿的整整齊齊校服的學生林立,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著站在台上的兩名少女, 顧不得陽光刺眼。
比陽光更加刺眼的, 是站在台上容貌各異但是顏值分分鍾把眾人吊打的沈姝和秦挽。
她們鬧了一次廣播站之後便被教務主任罰寫檢討書，還要在周一的晨會上大聲念出來，好教育教育底下的一幫學生, 別好的不學學壞的。
人家兩個都是學霸, 隨便浪也有人兜著，你們別瞎跟著學了。
教務主任頂著一個大光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站在邊緣處邊聽著秦挽清脆的聲音邊點頭，心下覺得這丫頭應該還是有悔改之意的, 孺子可教也。
“文老師, 你們班上的學生都長成這樣嗎？”
教師隊伍中，突然有人暗暗戳了一下認真聽著的文娟, 是一個稍顯年輕的女老師, 年紀不大, 應該是新來的, 還有點兒學生樣, 戴著個大大的圓框眼鏡, 滿臉羨慕地看著台上的兩個少女。
“這兩人，長得真好看啊。”
文娟不禁失笑，眼裏有些無奈又有些不自知的驕傲：“也不是，就她兩長得特別出眾而已。”
少女年輕，鮮活, 充滿了這個年紀應當有的朝氣，秦挽算是比較含蓄的學生了，但是一張冷靜自持的臉蛋下麵卻有著一顆不安分的心。
從她跟著沈姝一塊瞎胡鬧就知道了，這兩人還真不一定是誰帶著誰闖禍。
早上的陽光真的很燦爛，文娟安靜地看著台上語速不緊不慢念著檢討書的女孩兒，眼角下的淚痣仿佛發著光一樣，本身就帶著些不平凡。
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拿著檢討書的女孩兒，可能是覺得太陽有些刺眼便十分膽大的把檢討書當做遮擋物頂在頭上，還時不時鬆開扶著紙張的手，風一吹檢討書就要歪歪斜斜地掉下來，她又急急忙忙伸手去扶好，像個小智障一樣。
文娟不知不覺看著就浮現出笑意，那是沈姝，她最喜愛的學生，樂觀，善良又調皮得不像話。
學生圍牆不知道被她踩禿了多少片青苔，明明有個聰明腦子但是不喜歡張揚自己的成績，非要做個惹是生非的差生。
文娟看沈姝的模樣就像是看一個不想長大的孩子，雖然這個孩子心智比許多成年人都要成熟，而且性格堅韌。
沈姝偷偷給她塞了u盤，之後有時不時拿著新聞消息給自己介紹樓盤，文娟知道這個孩子和秦挽都在偷偷關心自己，這樣的學生她如何能不喜歡呢。
也許學生們說的那句話是對的，她確實偏心沈姝，在知道對方的家庭條件和經曆以外，她沒辦法不對這個優秀又善良的學生偏心。
一陣掌聲響起，文娟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便看見台上的秦挽已經收了檢討書，冷著一張臉往後走，然後後麵那個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女孩兒邊便歡快地走上去，不給大家一秒鍾欣賞一下顏值的機會便低著頭飛速念著檢討書。
“……我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對學校的廣播站出手。”沈姝飛速地念完了最後一句，抬頭一看。
豁，這個大光頭真顯眼，教務主任就是有牌麵，再往旁邊一看，大家都是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宿主，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的爽快？]
沈姝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感覺確實挺爽的，但是好像不太夠。
[我覺得還不夠，你想不想看看更加萬眾矚目的場景？]
係統默默地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妙。
[你想要幹嘛？在晨會上搞事情的話你的光頭主任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沈姝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燦爛的陽光，無法克製地眯了眯眼睛，然後便把檢討書翻了回來，難得站得筆直，湊在話筒前語氣認真，聲音俏皮：“當然了以上是官方檢討版本，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會說‘我知道錯了，但是下次我還敢撬廣播站的鎖’。”
全場嘩然。
光頭主任當場被氣得差點厥過去，年輕的女老師哇哦一聲，用一張佩服的眼神看著文娟道：“文老師，你的學生果真特別出眾。”
文娟還能怎麽說呢，但笑不語。
嬌俏的少女笑得囂張又肆意，在陽光下眉眼飛揚的得意模樣不知道印在了多少人的心裏。
有的人心裏下意識就覺得：差生怎麽了，就算她科科考零分我也喜歡她。
“怎麽樣我帥氣不？”沈姝腳步歡快地朝著秦挽的方向走，無視了係統在自己腦子裏大呼小叫，挑了挑眉問。
秦挽的表情難得有些愣住了，隨即又無奈地笑了起來。
“帥，但是我覺得今天之後我應該會有很多情敵了。”
本來是藏藏好的小姑娘，今天這麽一浪，全校都知道沈姝的特別了。
秦挽不免得有些憂愁，還好沈姝怎麽樣都得和她一個班一個座位，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時時刻刻防備可能會蜂擁出現的情敵。
“嗨，管他們呢，反正我就喜歡你一個。”
沈姝無賴地吹了幾聲口哨，然後主動拉住了秦挽的手，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我昨天看見電影院新上映了一部好看的懸疑偵探片。”
秦挽默默挑眉，十分主動：“看電影嗎同學，我帶你去翻圍牆的那種？”
沈姝笑得眉眼彎彎：“好啊。”
因為檢討又在學校裏引發一波高潮的兩人晨會後便逃之夭夭，令一堆趁著課間就跑來高一（1）班圍觀的學生十分惋惜。
沈同學真他媽帥氣，他們也好想和她當朋友。
莫小奈因為坐在兩人的前麵，不知道應付了多少個來詢問的學生，一怒之下便直接拿著書本蓋住腦子，然後發短信譴責那兩個又背著自己逃課的人。
下次也請帶上我吧，大佬們！
不管如何，學校裏的轟動一時是影響不到兩個翹課去看電影的人了。
等沈姝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才中午十一點鍾，中午太陽太大，她就和秦挽直接在電影院樓下的麥當勞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叫車回了自己家。
外婆的情況正在好轉，慢慢認得一些經常照顧她的護士醫生，但是還是認不得她。
今天反正都翹課了，索性她就帶著秦挽回家坐坐，順便把外婆的一些資料找出來讓秦挽晚點拿回去，療養院那邊要用上。
單位門口的老大爺依舊拿著他的搪瓷杯子喝著熱水，看著沈姝背著書包進來便道：“娃娃，今天又是社會實踐呀。”
“是呀大爺。”沈姝忍不住笑了笑，照常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掉漆的白色牆皮，因為年份太久已經皸裂開了，還沾染上了青苔和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痕跡，秦挽的第一次來沈姝住的地方。
以往沈姝從不邀請她進去，她也從沒提過這個要求。
不管是誰，都會有點不希望別人踏足的地方，秦挽不會要求自己的戀人萬事萬物都和自己共享，她願意尊重對方的隱私，慢慢地等著某一天願意讓自己碰觸的時候。
樓梯是水泥台階，很窄，剛好容得下兩個人一塊並排走，換做體積比較大的人應該就不行了。
秦挽慢慢地跟在沈姝身邊走著，然後在一扇老舊的青色鐵門前停下，一打開門，這個承載著沈姝所有回憶和感情的小屋子便毫無保留地向自己敞開了。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沈姝扔下書包，便拿了兩個杯子去廚房洗幹淨，倒了兩杯飲用水回來。
“這兒，就是你一直和外婆住的地方嗎？”秦挽靜靜地看著屋內的每一樣事物，雖然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生活在這裏的人很用心。
沙發手工縫製的棉布枕頭，桌子上隱約有些掉漆但是看得出來很可愛的豬豬杯子，廚房門上掛著的彩色羽毛……
一切都有些年頭了，但是很溫馨。
秦挽拿著杯子抬頭看著電視機旁邊貼滿一個牆壁的獎狀，有些已經褪色發白了，有些還是鮮豔的紅色，每一張都是第一名或者xx競賽冠軍。
“外婆肯定很高興吧。”秦挽不自覺的說了一句，然後拿起電視機旁的一個正方形相冊，上麵是她們之前和外婆的合影，沒想到沈姝居然洗了出來擺在家裏。
沈姝便歪歪斜斜地倒在沙發上按著遙控器，聞言有些懷念地笑起來：“高興呀，這些獎狀都是我和她一塊貼的，那時候重新刷牆不舍得撕下來，所以就這麵牆沒刷。”
秦挽仔細一看，果然這麵牆和其他的顏色不一樣，這麵比較舊也比較前，其他還算得上新的。
秦挽靜靜看了一會兒，便走回沙發處放下杯子然後和沈姝擠在一起，將人抱住輕聲道：“以前肯定很難過吧，小姝？”
沒有了一直陪伴的親人，隻能一個人住在擁有了所有回憶的房子裏，隻有自己記得所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秦挽早就經曆過，知道那是怎樣的煎熬，所以才會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小姑娘。
沒了外婆和自己的現實世界，沈姝也和她一樣覺得日子難熬，那時候一定很難過吧。
沈姝被人抱著，鼻息間都嗅到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是梔子花香味兒的，淺淺的花香讓人心裏頭堵在一塊的委屈逐漸散去。
少女彎起嘴角，在戀人的淚痣上親了一口，語氣輕快：“還行，如果你覺得難過的話就罰你以後一直陪著我吧。”
秦挽認真點頭：“雖然來得有點遲，但是我願意一直陪你，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沈姝莫名就覺得背後一股寒氣生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覺得可以有。”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