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夾擊
此時的方庭已經逃到了劍風嶺,他隨即就停了下來,並且看了看周圍,見兩邊的樹林內沒有出現一兵一卒,於是便想趁機穩定一番軍心。可突然就在這時,只見後方大亂,晉軍竟出乎意料的追上來了,這速度已經超出了他原本的估計。
原來,方庭的大軍多是步兵,行軍速度實在是太慢,而林峰率領的則都是騎兵,梁軍才到劍風嶺,晉軍就趕上了。
方庭心想這下大事不好了,不管怎麼說大軍也要出了劍風嶺才行,不然一旦在這裡打起來的話,亂作一團,兩側的伏兵如何能分得清敵我?這麼多天的努力可不能就這麼白費了。
想到這裡,於是方庭只得一咬牙,下令全軍不要管晉軍,只管加快速度往縣城方向跑去,無論如何都要跑出劍風嶺。
與此同時,在樹林里,有三三兩兩的人露頭了,而其中就有何嚴,當他們看到了方庭的大軍后,於是便立即轉身往回跑去。
隨後,何嚴跑來對趙淵道:「大哥,我親眼看見大將軍現在已經到劍風嶺了。」
趙淵道:「知道了。」
而趙淵的身後則蹲著密密麻麻的三千將士。
「你還回到前面探查,等晉軍追過來的時候再回來告訴我,記住,不要暴露了。」隨後趙淵又囑咐道。
「是,大哥。」何嚴抱拳道。
林峰這時也率軍到了劍風嶺,他看見這條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腳印,原來的小路也硬是踩成了大路,而前面則都是正在逃跑的梁軍。只是劍風嶺地勢險要,一想到之前汪懷遠囑咐的話,他便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可他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於是停留片刻后便再次往前追擊梁軍了。
只是林峰不會想到,劍風嶺兩邊的樹林就藏著六千的伏兵。
此時躲在樹林里的何嚴看到了林峰的人馬走了,於是便再次跑回到趙淵那兒稟報道:「大哥,我看見晉軍剛過劍風嶺,現在要不要殺出去?」
趙淵冷靜的思考了一會兒后答道:「再等等,現在還不行,必須等晉軍走遠再說。」
可他身後那些方庭的親兵卻冷冷的道:「指揮使大人,既然晉軍已經過去了,那我們就不要再等了,一旦大將軍因此而有了什麼危險,那……」
趙淵聞言心中一緊,心想這些人說這些就是在警告自己,若是自己處理不好此事,不等大將軍處置,他們就會先殺死自己,看來,現在不得不提前出發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出發!」趙淵隨即就說道。
與此同時,對面的雷浩也知道了晉軍剛剛過劍風嶺,樹林里的他背著手,來回跺著步,顯得十分著急,隨後他大聲的咒罵道:「趙淵這混賬,晉軍都過去了他為什麼還不出發?他現在到底在幹什麼!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隨後雷浩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頓時大驚道:「這混賬該不會在想著什麼壞心思反過來害我吧?」
一旁的部下見狀則建議道:「將軍,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殺出去,若是大將軍真的遇到什麼不測,將軍也可將過失推給趙淵啊。」
「好。」雷浩無奈只得答道。
然後雷浩便率著伏兵殺出了樹林,可他剛跑出來,就和對面的趙淵他們碰了個正著,不過此時對視的二人也不交談,直接兵合一處沖向了平安縣城。
此時一馬當先的林峰已經趕到了平安縣城下,而梁軍則都跑出了縣城,縣城內一個人都沒有,沒想到他們連這縣城都不要了。隨後他又見不遠處的城門上似乎掛著什麼東西,他走近看去,是一個木箱,看樣子這就是俘虜口中的韋婉人頭了。
林峰急忙上前將木箱取了下來,頓時一陣惡臭撲鼻而來,可他卻沒有捂住鼻子,正當他要拆開木箱時,卻突然發現木箱上居然粗糙的刻著「韋婉」兩個字,他眼淚頓時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此時韋青和將士們也趕來了,他見林峰正在拆著一個木箱,於是便連忙下馬跑了過去。
當韋青看見這木箱里裝著的居然是人頭時,他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並且聲音顫抖的問林峰道:「林將軍,這……這……是誰的人頭?」
其實韋青心裡清楚,但還是……
林峰則輕聲答道:「應該就是……韋婉的,木箱上刻著她的名字呢。」
說完林峰就把木箱刻著字的那一面給韋青看。
「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韋青頓時就癲狂的尖叫了起來,然後他猛地一把奪過木箱,拿出了裡面的頭顱,雖然這早已腐爛的人頭已經看不出是韋婉了,但那頭顱上長長的黑髮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這麼長這麼美的黑髮只有韋婉才有。
確定是韋婉的頭顱后,韋青便再也控制不住忍耐已久的情緒,頓時就大哭了起來,一旁的林峰看著此情此景也是心如刀絞。
「啊啊啊啊啊啊!丫頭啊,我的心肝啊!你這讓爹爹怎麼活啊!」
韋青的狀態已經有點癲狂了,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他就這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抱著韋婉的頭顱,可沒一會兒,一陣血氣上涌,他猛地吐了口血后便昏了過去。
林峰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他一邊搖晃著,一邊不停的說道:「老長史,你醒醒,老長史!」
見韋青還是一動不動,林峰便用顫抖的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可突然他就把手指收了回去,因為此時的韋青已沒了呼吸。
林峰不敢相信,於是又摸了摸韋青的脈搏,也停止了跳動,然後他才確信韋青應該是傷心過度,再加上年紀已大才導致的身亡。隨後林峰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往後退了幾步,可緊接著他猛地怒吼了一聲,他雙眼滿是血絲,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顯然,他已是把這一切都歸罪給了梁軍。
然後他轉身對部下說道:「派幾個人,把韋婉和韋青送回列柳城。」
說完林峰便騎上馬,看著平安縣城怒吼道:「將士們,隨我殺過去,不要放過一個梁狗,殺!」
隨著林峰的一聲令下,三千騎兵就直接衝進了縣城。沒過一會兒,晉軍便追上了梁軍,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殺了進來,梁軍頓時大亂。而方庭見晉軍殺過來了,於是便命令大軍回頭與晉軍一決生死,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劍風嶺的伏兵應該已經出動了。
此時梁軍雖然人數眾多,但都已經肝膽俱裂,再無勇氣與晉軍廝殺了,反觀林峰的三千騎兵則猶如一把把利劍一般,不斷的衝刺著早已混亂不堪的梁軍陣營。
方庭見敵軍如此兇狠,為了提升將士們的士氣,於是他便大喊道:「馬上劍風嶺的伏兵就殺來了,都給我頂住。」
話音剛落,果然,在晉軍的後方突然就殺出了數千的梁軍,並且堵住了晉軍的退路,方庭心想這一定是雷浩和趙淵來了,於是他頓時就欣喜的大喊道:「援兵到了,眾將士,隨我殺過去。」
一瞬間,梁軍士氣大增,一個個全都回頭沖向了晉軍,林峰的三千騎兵頓時就被鋪天蓋地的梁兵給團團圍住,任晉軍怎麼沖都沖不出去。
與此同時,列柳城中的晉軍都在清理著城裡的屍體,而汪懷遠見林峰久久不回城,心中是焦急無比,他生怕林峰會中了敵人奸計,於是就想領軍出城幫一幫林峰,而一旁的劉懿則安慰道:「將軍盡可安心,梁軍遭此大敗,諒他們也沒這個膽子,,方庭那個人我還是了解的,林將軍定會平安無事的。」
「但願吧。」
汪懷遠也覺得劉懿說的有道理,於是便打消了出城的念頭,不過就在這時,從城外來了幾名士卒,他們對汪懷遠說道:「將軍,林將軍已經找到了韋婉大人的頭顱,可老長史卻傷心過度沒挺過來死了,林將軍命我等把他們的屍體帶回城裡。」
「那林峰人呢?」汪懷遠急忙問道。
「林將軍帶著人馬去追梁軍了。」
汪懷遠聽后大叫不好。
而此時劉懿看到韋青的屍體時頓時就老淚縱橫,「老哥,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啊,還有我可憐的……」
可下一刻,劉懿就驚住了,因為現在的韋婉和他之前夢裡夢到的一模一樣!只剩下一個頭了。
劉懿雖說被驚得不敢出聲了,但眼淚卻還一直在流淌著。
「老大人,人死不能復生,還望您老保重身體。在下得走了,林峰現在很有可能已經中了敵人奸計,我必須要去幫幫他,老長史父女倆就交由您安葬了,告辭。」
劉懿見事態已如此嚴重,於是只得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然後汪懷遠便帶著三千人馬出城了。
當他率軍來到了縣城時,他發現前面的林峰正在與梁軍交戰著,重點是他還處於下風的,人也是越打越少。
汪懷遠見狀二話不說就率軍沖了進去,當與林峰迴合后后,他們便一起往外突圍,可梁軍卻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死死的將他們圍了起來。
最後,二人還是拚死突圍了出來,可六千騎兵卻只剩下堪堪幾十騎,出來后他們徑直往空無一人的縣城裡跑,而在他們身後則緊緊跟著百餘騎梁兵。
逃跑中,汪懷遠見一旁的林峰狀態有點不對,正當他想開口問時,突然,林峰直直的就從馬上摔了下來,汪懷遠見狀連忙將他拉上了自己的馬。
此時只見林峰身上不知在何時多了幾個血窟窿,而且鮮血正不停的在流著,這讓汪懷遠是無比的心疼,可他卻來不及責罵,因為梁軍已經是追的越來越近了。
他們跑進了縣城裡后,便急忙將前門關了起來,然後汪懷遠便扶下林峰,並且問他道:「林峰,你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會弄成這樣?」
見林峰要開口說話,於是汪懷遠便連忙將耳朵靠在他的面前,只聽他無比虛弱的答道:「懷遠,我……我就要不行了,你一定要替我和韋婉他們報仇。」
汪懷遠聽后便大怒道:「林峰,你這混賬,我不允許你說這樣的話!」
「咳咳,其實這樣也不錯,因為這樣我就可以馬上下去陪婉妹了,她……一個人在下面應該很孤獨吧,咳咳……懷遠,我好睏,我……」林峰說著的時候不停的在吐血。
林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汪懷遠見他的雙眼好像要閉上了,於是便拚命的搖晃著他的肩膀,並且哭道:「林峰!林峰!你不能睡,快給老子醒醒!」
林峰還是斷了氣,但汪懷遠不甘心,他反覆的在聽著林峰是不是還能說些什麼,可卻什麼都聽不見。汪懷遠隨後也安靜了下來,只是他的表情十分痛苦,最後,他咬著牙慢慢的用手抹合了林峰的雙眼。
周圍存活下來的幾十名晉兵見狀無不痛哭流涕。
就在此時,縣城的大門突然受到了猛烈的撞擊,汪懷遠知道,敵人已經殺來了,於是他便慢慢放下了已經死去的林峰,並且慢慢的站了起來。
留戀的看了一圈四周后,他便自語道:「終究還是在這平安縣城嗎!真是命中注定啊,呵呵。」
隨後他又對著身邊的幾十人大喊道:「兄弟們,我們一起和梁狗們拼了!」
「殺!」
這幾十人個個都紅著雙眼,並且舉起了手中的兵器,顯然,他們是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了。
不多時,前門就被攻破了,汪懷遠見狀便大喝一聲,拿起手裡的長槍就朝梁軍沖了過去,可外面潮水一般的梁軍瞬間就擠進了縣城,將汪懷遠他們幾十人給淹沒了……
隨著這最後的一番殊死搏殺,奇迹並沒有出現,汪懷遠終究沒能撐住這密密麻麻的梁軍,倒在了血泊中,就在他們這幾十人戰至就剩下一人的時候,趕來的方庭卻突然大喊道:「都住手!」
梁軍聽后便都開始往後退去,而這士卒卻早已經崩潰了,他雙手舉著的劍都不住的在顫抖。方庭見此人如此狼狽,於是便大笑道:「你不要害怕,我不僅不殺你,還會放你走,不過你回去之後要將這裡發生的事告訴城裡的守軍,記住了嗎?」
那士卒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哭喊著回頭往馬那兒跑,可就幾步路還摔了一個跟頭,然後他連忙爬起來抹了把鼻涕,踉蹌的跑到馬下,最後騎上馬跑了,而圍住他的梁軍將士也主動的讓了一條出去的路。
此時雷浩在一旁對方庭道:「大將軍,你放這小卒回去,讓他去動搖城內守軍的軍心,末將可以理解。可之前攻打列柳城,還有數千人留在了城內沒能出來,大將軍為什麼不拿這兩位晉將的屍體去換呢?」
「雷將軍啊,以晉軍對我們的恨,你覺得那幾千士卒現在還會活著嗎?」方庭則笑著對雷浩道。
「這……」雷浩似乎也明白了,便不再說什麼。
「況且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什麼都不需要!列柳城就快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哈哈哈!」隨後方庭忍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大聲的笑了出來。
然後他又對左右道:「去青元城,將城內的一萬人馬調過來,三日之後直取列柳城!」
「那末將就先恭賀大將軍了。」雷浩連忙對著方庭恭敬道。
「當然了,這次的成功,都離不開諸位的英勇奮戰,恭喜列柳城后,我會立刻上奏聖上,給諸位請功的。」
方庭周圍的將士聞言都下跪感激道:「謝大將軍!」
不知過了多久,這士卒已跑回到了列柳城,見到劉懿后,他便跪在地上痛哭道:「大人,不好了,林將軍和汪將軍都戰死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劉懿當然不敢相信。
「真的,當時林將軍去追梁軍,不想卻中了埋伏,之後汪將軍為了救他也陷入了絕境,然後……六千人就都死了,就剩小人一個了,梁軍把小人放回來就是帶信給大人,告訴大人這件事的。」這士卒激動的解釋道。
劉懿聽后一時承受不住竟直接昏了過去。
「大人!你怎麼了,大人!」
周圍屬下見劉懿昏倒,於是都連忙趕去攙扶……
三日之後,青元城的一萬人馬到達了平安縣城。
天還沒亮,方庭就再度率著大軍攻打列柳城,此時的列柳城內外都已殘破不說,就連城內守軍的士氣也是極為低下,這樣是絕對經受不住梁軍再一次的進攻的。而劉懿則因連續的重大打擊而染上重病,此時正躺在床上,整個人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數個時辰后,梁軍就攻破了列柳城。
此時一渾身是血的士卒跑到劉懿的床前,跪在地上哭道:「大人,列柳城被攻破了,梁軍殺進來了。」
而劉懿則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現在的他已然是一隻腳要踏進閻王殿了,他聽完之後便張開了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那士卒見劉懿有話要說,於是便連忙挪到跟前,只聽劉懿用微弱的聲音說道:「給我個痛快吧,拜託了。」
那士卒也是無比絕望,他聽屋外梁軍的殺喊聲越來越近,於是便大喊一聲,拿起了手裡的劍就刺向了劉懿,殺了劉懿之後,他又緊接著橫劍對著自己的脖子一割……
不多時,方庭就被簇擁著進入了列柳城。
「報!大將軍,列柳城太守劉懿自殺了,城內守軍也盡數全滅。」此時前面跑來一梁兵跪拜道。
方庭聽后也是唏噓不已,「唉!我和劉懿也算是老對手了,將他好生安葬吧。」
「遵命。」
然後方庭又接著道:「哎!晉國怎麼儘是些忠臣良將啊,我大梁要是有一半也就好了。」
在城內的另一個角落,雷浩找到了趙淵,他隨即就嘲諷道:「趙淵,你小子反應夠快的啊,真是小看你了。」
「回將軍,當時情況難料,沒能提前告知將軍,望將軍恕罪。」趙淵對雷浩賠罪道。
雷浩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就轉身走了。
然後何嚴走過來對趙淵道:「大哥,雷浩他來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趙淵一直看著雷浩的背影答道。
「兄弟們都在等著你馬上喝酒去呢,走吧。」
然後趙淵便跟著何嚴一起走了。
待方庭進入了劉懿的府衙后,他便隨即問左右道:「此次為攻下列柳城,陣亡了多少將士?」
左右答道:「回大將軍,差不多陣亡了兩萬人。」
「哦。」方庭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悲傷之色,因為此次雖然損失巨大,但是同樣收穫也是巨大的。
此時外面的士卒跑進來對方庭和眾將道:「報!秦國方面似乎並沒有派大軍救援晉國。」
「很好。」
隨後方庭微微一笑對眾人說道:「派人告訴伊晴和喬君風,他們可以安心的出兵攻打晉國了。」
「遵命。」
數日後,在樂陽城的乾坤殿內,有侍衛來報道:「報!梁國大將軍方庭率五萬大軍已攻下列柳城。」
眾臣聽聞后皆震驚不已,明蘇也無比吃驚,他不解的問道:「什麼!朕不是派了援軍過去了嗎?」
「林峰和汪懷遠二人在得知平安縣令韋婉已死的消息后,貿然出城追敵,皆中了梁軍的奸計而戰死,長史韋青則因悲痛過度而死,列柳城太守劉懿則是在破城之際自殺的。」
「怎麼會這樣,這該如何是好啊!」眾臣皆震驚不已,都在議論紛紛。
突然,殿外又有士卒來報道:「報!梁國征南將軍伊晴率十萬大軍攻入北方,安陵城太守華磊請朝廷派兵增援。」
不等眾臣吃驚,再次有士卒來報道:「報!梁國征西將軍喬君風率十萬大軍攻入西方,三鎮守將元山等人請陛下增援。」
連續的三個噩耗讓朝野上下皆為震驚,明蘇連忙問劉槐道:「太傅,朕不是讓你安排使者去秦國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消息。」
太傅劉槐悲痛的答道:「陛下,老臣早就派使者去了,只是秦國態度敷衍,他們根本就不想發一兵一卒啊!開始老臣也是想著若是我們能靠自己將梁國趕出去,就當無事發生,所以才一直沒告訴陛下,那曾想現在卻……陛下,老臣也是為了秦晉兩百年的聯盟著想啊!」
「朕不怪你。」
可隨後明蘇卻氣憤的拍了下龍椅道:「可事到如今,還哪有什麼情誼可言啊!朕是萬萬沒想到,秦國竟會是這個態度。」
「陛下,這些年秦晉邊界就一直小有摩擦,和平的這兩年則更盛,臣也不想因這些小事而有損兩國的友誼,可現在的秦國怕已不再是當年的秦國了,還望陛下早做明斷啊!」
明蘇無力的皺著眉頭道:「可朕就想不明白,要是晉國被滅了,那他秦國又豈能獨活。」
「陛下,你難道還沒發覺嗎,這秦國到現在都沒什麼動靜,顯然是心懷鬼胎,他們定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啊。連雲寨守將安文柏派人說,他那裡的秦軍和平時已大不一樣,都顯得無比謹慎,這顯然是在防著晉國了。」
隨後劉槐睜大著眼,緩緩說道:「如今的晉國,怕是早已經四面受敵了。」
明蘇聽后便無比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隨後又慢慢睜開眼說道:「此時已關乎到國家存亡,朕要御駕親征,親自去三鎮抵擋梁軍。」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朝堂上眾臣皆反對勸阻道。
明蘇卻堅定的對眾臣說道:「諸位愛卿都不要再勸朕了,朕心意已決,如此危機之際,朕若還一直待在皇宮裡的話,那晚上就是睡覺也會睡不安穩的。」
隨後他便義正詞嚴的說道:「派人告知平東將軍古憶雲和平南將軍唐簡,讓他們率五萬人馬救援安陵,只死守,不出戰,若是安陵也失守了,就讓他們都不要回來見朕了。再告知安東將軍白皓和安南將軍李欣然,讓他們率軍前來樂陽城與朕匯合。」
「遵旨。」
「太子明洛聽旨。」
「兒臣在。」階下一年輕人隨即站出來拜道。
此人雖相貌平平,但卻長著一個圓嘟嘟的臉,看起來十分的老實憨厚。
「你即刻前往明月關抵禦方庭。」
「兒臣領命。」明洛的眼睛雖然細小,但此時也不難看出他那堅定的目光。
「此次梁國是有備而來的,甚至可能還聯合了秦國,此時已到了國家為難之際,朕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守住祖先多年來創下的基業。」隨後明蘇開始無比激動的表述著自己的壯言。
眾臣聽后無不動容道:「陛下真乃明君也。」
許久后,說完一切的明蘇便對著劉槐和明洛二人道:「退朝吧,太傅和太子留下,朕有事要交代給你們。」
待朝堂只剩下劉槐和明洛的時候,明蘇突然無比自責的對劉槐道:「太傅啊,朕知道你還在怪朕,若不是朕的疏忽,或許也不至於釀此大禍。」
劉槐連忙道:「陛下千萬別這麼說,老臣絕無此意。」
隨後明蘇一臉堅定的說道:「朕當時也是一時大意,可朕並不後悔,因為朕也是這麼過來的,若是朕當時是林峰,朕也會不顧一切的,只是朕沒想到他們會敗的如此徹底,唉。」
「事已至此,陛下也不要太過自責,只是尚花語將軍那兒怎麼說?只怕她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很難承受住。」劉槐擔心道。
明蘇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瞞也瞞不住的,隨她吧,她要怪朕就怪吧。」
隨後他似乎發覺到了什麼不對,連忙對劉槐道:「太傅,你現在就去把尚花語的本部人馬全部調到城外,朕怕亂來,眼下可絕不能再出什麼亂子了。」
「老臣現在就去辦。」隨後劉槐便走了。
當剩下明洛一個人時,明蘇便語重心長的對他道:「洛兒,你這麼大了,父皇也老了,你也是時候為父皇分擔點了,父皇命你去明月關,你不會怪父皇吧。」
明洛則握緊雙拳,一臉堅定道:「回父皇,就連女子都在為國效力,兒臣身為男子漢大丈夫,更當得拼了性命才行,又哪來的怨言呢。」
明蘇聞言則欣慰的點頭道:「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晉國歷代都是明君,這份意志你也要好好的繼承下去。若是……哪天父皇不在了,你也要一個人好好的努力做好這個國家的皇帝,記住了嗎?」
「父皇胡說什麼呢,父皇一定能長命百歲的。」明洛連忙激勵明蘇道。
「哈哈哈。」明蘇聽后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大笑了起來。
「你我父子二人馬上就要分別了,父皇這心裡還真捨不得你。」
說完他便上前抱住了明洛,父子二人就這樣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在連雲寨,守將安文柏正站在一處高樓上觀察著遠處的秦軍營寨,他心想此時的秦軍很顯然都回到了曾經對抗梁軍那種狀態,只是他們的敵人現在變成了晉國,真是諷刺,成也在聯盟,敗也在聯盟。再聯想到此次的梁晉大戰,這秦軍怕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啊,不過秦軍若是打算先攻打這裡,那自己也絕不會讓他們如意的,畢竟這連雲寨是由大大小小十七個寨子組成的,且有著極好地利,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所以秦軍不是想進來就能進來的。
此時聖旨也到了,上面想要交代的,果然和安文柏所想的一樣,只需固守即可。
雖說此次的主戰場並不是這裡,但若是秦軍真的攻過來了,也不知道自己那時能不能堅持得下去。想到這裡,安文柏不由得嘆息道:「亂世又要來臨了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