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宴請
房間內的空間意外的大,看來規格很高,眾人走過長長的過道后,便見到了似乎已等候多時的高佑,當然,還有顧千漓。
高佑此時先開口道:「范兄,你可算是來了,讓我好等啊。」
「高兄,你客氣了,不知你此次請我來是……」
「沒什麼事還不能請你了?別多想,就是敘敘舊,哈哈哈。」高佑笑著說道。
「是么,那敢情好啊,說真的,我們都好久沒一起喝過酒了。」
「是啊,來!坐坐坐,這裡酒菜都是現成的。」
說著,高佑便招呼起了范昱,而范昱見狀便對身後的黑衣人們使了個眼色,這八名黑衣人領會他的意思,於是立刻就小心的退了出去,然後房間內就只剩下范昱他們四人。
四人都坐下后,高佑便好奇的指著如槿言問范昱道:「哎!范兄,這位姑娘好生俊俏啊,她是……」
「哦,一位故友。」范昱隨意的答道。
高佑其實心裡知道這女人就是那個劫富濟貧的女俠,但他卻並沒有揭穿,不過他也開心不起來,因為這無形之中增加了毒殺范昱的難度。
隨後范昱也看著顧千漓問高佑道:「你不介紹介紹你身邊的這位嗎?」
「哦!他啊,我底下的一個兄弟而已,這小子一直都很崇拜你,正好今天請你喝酒,所以借著這個機會我就給帶來了,以後務必請范兄你多多照顧他啊。」高佑客氣道。
「好說好說。」范昱看著顧千漓隨口答道。
「行了,不說了,我們喝酒。」
說完高佑便提起酒壺給眾人倒酒,當到了如槿言這裡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如槿言見高佑要倒酒給自己,於是連忙阻攔道:「小女子不會喝酒,閣下就不必倒了。」
「這……呵呵,好吧。」高佑尷尬的說道。
無奈,他只得跳過如槿言給顧千漓倒了一杯酒,然後又是他自己。
酒倒完了,范昱卻遲遲沒喝,高佑見狀並沒有著急,而是慢悠悠的喝起了自己酒杯里的酒,隨後就是顧千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范昱安心。
而范昱隨後也真就上了當,他對著杯中酒一飲而盡了,因為他見高佑他們先喝了酒,想必酒壺裡的酒是沒有問題的,要是有問題,他們就會先中毒。
這可把高佑高興壞了,沒想到范昱居然這麼輕易的就上當了,本來還以為很難呢。很明顯,范昱的酒里是有毒的,一切秘密都在酒壺裡,酒壺內是有機關的,只要倒酒的時候按住壺上的開關,倒出來的就會是有毒的酒。
既然范昱毒酒已喝,那接下來就得說事情了,同時,高佑也不由得放肆了起來。
「范兄,話說你也快年近五十了吧?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干這些打打殺殺的事,要兄弟說你不如就直接退隱江湖算了,得個清閑自在,這多好啊。」高佑建議道。
「唉,高兄你說的對啊,但這靈陽宗畢竟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隨隨便便就交出去的話,我不放心啊。」范昱嘆道。
「范兄你這話說的,這靈陽宗交給兄弟我,交給了我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了,這靈陽宗本就屬於墨衣,范兄交給我,也算是給高老一個交代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管理的,同時,我到時候還會將你的這份偉大覺悟告知給萬幻宗,讓萬幻宗的宗主也跟著學習學習,你說好不好啊?哈哈哈!」
高佑越說越來越興奮,以至於都失態了,而范昱卻越看越氣,心想看來他請自己來喝酒真的不是什麼好事,早知道是這樣,之前就該拒絕的。不過他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卻不是什麼酒後失言,而是他的真心話,他想將靈陽宗佔為己有,而且這個想法也應該早就有了。
范昱怒了,因為高佑激怒了他。
只見范昱突然站起來厲聲道:「高佑!你別胡說八道,我告訴你,靈陽宗我是不會拱手送給任何人的,誰也不行!那怕今天就是高老站在這裡,我也是這句話!」
「哼!我說范昱,你是不是太猖狂了,這靈陽宗什麼時候成你一個人的了,這難道不是高老他老人家的嗎?沒有他,你的靈陽宗指不定早在八百年前就沒了,你應該得學會感恩才行,你得明白是誰讓你有了今天的成就。」高佑也惡狠狠的站起來反擊道。
「你……罷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喲!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說了?是不是說不下去了?是不是覺得自己沒理了?」高佑追問道。
「哼,我不和你談,那是因為你還不夠資格,想要談這件事,你去讓高老親自過來。」范昱冷笑道。
「范昱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話剛才我可都是說過了,你不聽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高佑怒道。
「哼,難不成你還能把我怎麼樣?」范昱冷笑道。
「哈哈哈哈哈!」
高佑大笑了起來,這讓范昱感到了不解,正當疑惑之際,突然,他的肚子疼了起來,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就讓他安靜了下來,並且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高佑則在此時笑著問道:「范宗主,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我剛才的話氣到你了?」
見范昱一臉很痛苦的樣子,一旁的如槿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於是她便對范昱說道:「范叔,要不我帶你出去吧。」
范昱聞言便點了點頭,正當如槿言準備扶起他的時候,只見高佑突然大聲道:「想走,你們走得了嗎!」
范昱見狀便問道:「高佑,是高良墨讓你殺我的嗎,還是……你自作主張的?」
「當然是高老的命令了,因為你和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是一條心,雖然墨衣是個大組織,但是也容不下你這種人。」
「好!既然如此,那從現在開始,靈陽宗就不再屬於墨衣了。」范昱咬著牙說道。
「笑話,你有資格做這個決定嗎?」
「你……」范昱頓時大怒道。
「沒錯,你代表不了全宗上下的意志,因為再過一會兒,你就會見到閻王爺,哈哈哈,我在你的酒杯里下了毒。」高佑大笑道。
意識到這一點的范昱頓時怒道:「高佑,你居然敢害我!」
「什麼叫敢,我早就想這麼幹了,之前只不過礙於我在宗內沒什麼勢力,現在嘛,嘿嘿,看看我身邊這位,他就是高老派來助我的,無心宗地級一等殺手,清心。」說著高佑便介紹起了一旁的顧千漓。
范昱慌了,現在必須得殺出去才行,不然自己可能會……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於是連忙抓著如槿言說道:「槿言,快帶叔叔出去。」
「好。」如槿言點頭道。
可顧千漓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只見顧千漓瞬間就來到了門口,一下子就將他們的退路堵死了。如槿言也慌了,因為現在這個情況,不僅保護不了范昱,就連自己可能都會有危險。
此時范昱看出了如槿言的憂慮,他說道:「槿言,你不用擔心身後,高佑我來擋著,我這把老骨頭一時半會兒還頂得住。」
「好。」
二人一拍即合,范昱負責後面的高佑,而如槿言則專心對付守在房門的顧千漓。
四人很快就打了起來,不過高佑卻尷尬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即使范昱中了毒,自己也還是打不過他,同時,守在門口的顧千漓對戰如槿言好像也是處在下風。
這麼好的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居然會這麼不堪一擊,顯然,范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局勢就這樣逆轉了,他不由得笑了起來,樣子很是輕鬆,和之前那緊張絕望的神情完全不一樣。
「高佑,你以為憑這點小手段就能殺了我嗎?你要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范昱嘲笑道。
「哈哈哈。」高佑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大笑了起來。
范昱見狀便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高佑為什麼又笑了,難不成……他還有什麼手段沒用出來?
緊接著,高佑說話了,「范昱,你真的以為我就帶了一個人來這酒樓?我給你點提示,剛才來的時候,你不是還帶著八名手下嗎?現在這房間內動靜鬧得這麼大,為什麼他們沒來呢?」
「你還安排了人手在酒樓?」范昱猜測道。
「沒錯,回答正確,現在你的那八名手下應該已經被我安排的人做掉了。別生氣,你很快就可以去陪他們了。」高佑獰笑道。
果然,此時只聽門外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隨後便有幾十名黑衣人涌了進來,這些人進來之後,直接就向最近的如槿言殺去,很明顯,這就是高佑安排的殺手。
局勢就這樣發生了第二次轉變,如槿言雖然厲害,但她也不可能抵擋住那麼多人的攻擊,沒一會兒,她就被逼了回去,而范昱中的毒,也越來越深了。
「該怎麼辦?我決不能就這樣倒下,決不能死在高佑這種人手裡!」范昱見狀咬著牙默念道。
高佑雖然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但他依然怕范昱做垂死掙扎,於是他看著范昱說道:「范昱,不要再掙扎了,已經沒用了。我實話告訴你吧,今天你就算能僥倖逃出去,你也活不了,因為隨著時間拖的越來越久,你體內的毒就會越來越重。來,你好好看看周圍,你覺得你殺出去能要多久?」
范昱聽后便心想確實,高佑說的很對,即使自己能殺出去,到那個時候,自己怕是也離毒發身亡不遠了,看來,今天是死定了。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大意了,太小看高佑了,雖說他不是自己的人,但他平時做事卻十分小心,真的想不到他居然有敢對自己下毒的膽子,而且還是這麼的直接,不過就結果而言,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范叔,現在我們怎麼辦?你給個話。」此時身後的如槿言著急的問道。
顯然,雖說如槿言是絕世高手如劍清的徒弟,學得了一身高強的本領,但奈何她不是什麼職業殺手,戰鬥經驗並不豐富,所以遇到這突髮狀況,面對這麼多伏兵,她心裡很是慌張。
范昱沒有回答,因為現在他已經沒有那個閑心來回答這個問題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觀察四周了,觀察著四周有沒有什麼地方能逃出去。
最後,細心的他還是發現了一條出路,那就是這個房間最裡面的窗戶,因為房間是在樓上,所以只要打開這個窗戶跳下去,就可以直接逃生。發現這一點的他,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瘋狂的向高佑奔去。
而高佑見范昱向自己狂奔而來,以為他是想要和自己同歸於盡,於是嚇得立刻往一邊躲閃。但緊接著高佑發現,范昱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
不好!
當高佑意識到范昱是想要從窗戶逃出去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因為范昱已經來到了窗戶這裡,並且直接用手中的青霜劍捅出了一個大窟窿。
「槿言,快來我這裡!」此時范昱轉身對如槿言大喊道。
如槿言聞言便直衝了過去,速度之快,沒人能攔得住她。就這樣,她扶著范昱就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高佑見狀頓時就氣急敗壞的大喊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下去追!」
如槿言扶著范昱一直跑,直到跑進了一個小巷子里,他們才停下腳步。
「槿言,叔叔我快不行了,要是高佑追來了,你就放下我逃命去吧,我不會怪你的。」此時范昱一邊劇烈的咳嗽著,一邊艱難的說道。
「范叔,你別這麼說,你就告訴我你現在身上的這個毒該怎麼解就行了。」如槿言悲傷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或許郎中可以解吧,但這附近根本就沒有醫館。高佑費盡心思來害我,他怎麼可能會讓我輕易的把這毒解開呢?沒用了,你還是走吧,帶上我,只會拖累你。」
「可是……」
「沒有可是!我真的不行了,一個快要死的人,不值得你再付出了。」說著說著,范昱便開始不停的吐血,看樣子,他身體的情況很是危險。
如槿言看著范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不想走,她不想做個無情無義的人,但……
「槿言,叔叔還想交代你一件事。」
「范叔請講。」
「這是我的佩劍青霜,還有這玉佩,你去交給宗內一個叫初陽的,拜託了。」說著范昱就解下了腰間的玉佩,還有手中的神兵青霜,都一併遞給了如槿言。
如槿言接過後說道:「范叔,我會幫你送到的。」
范昱點點頭說道:「好。只是槿言啊,以後你可能報不了仇了,都怪叔叔拖累了你,因為我死之後,靈陽宗會落到高佑手裡,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和初陽必須得逃離樂陽郡才行。」
「可是……」
范昱則搖頭道:「沒有可是,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這時,殺手們的交談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這裡有他們的聲音!快來!都跟上!」
無奈之下,如槿言只得撤退了,正當她沒走兩步,只聽背後傳來了范昱的最後一句話,「真是抱歉啊,把你牽扯了進來。」
聽完范昱這句話后,如槿言便走了,而且是頭也沒回的走了。
沒一會兒,高佑帶著人來到了范昱的面前。
看著已經閉上眼的范昱,高佑忍不住嘲諷道:「哈哈哈,范昱,你可真能跑啊,再跑啊,怎麼不跑了?」
說完高佑才發現,范昱已經不動了,看樣子應該是……
為了以防萬一,他立即就派了一個手下過去探一探范昱的鼻息,果然,范昱死了。
這是千真萬確的,范昱真的死了,一時間,高佑高興壞了,以至於腦子甚至都有些眩暈了,正當他沉浸在喜悅之中的時候,一旁的顧千漓說道:「高副宗主,他的佩劍呢,怎麼沒了?」
高佑聞言便回過了神,「你不說我都忘了,對啊,范昱的佩劍青霜呢?」
說著高佑就開始對著范昱的周圍尋找了起來。
「什麼都沒有啊,該不會是被那個小丫頭拿去了吧?」
「那怎麼辦?」顧千漓著急的問道。
「放心,他們跑不了的,我們先回去,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們去做。」
「什麼事?」
「當然是接管靈陽宗了,范昱一死,我必須要立刻趕回去接手才行,而且還得趕在那個小丫頭前面。」
看著顧千漓似乎有些著急的樣子,高佑頓時就明白了,他接著說道:「哈哈哈,我清楚這件事,不就是高老答應你事成之後分你一把神兵嗎,你放心,到時候少不了你的。」
顧千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連忙冷靜了下來,並且說道:「讓高副宗主……高宗主費心了。」
聽到顧千漓居然改口叫宗主了,高佑頓時就高興了起來,「哈哈哈,好好好,我們走。」
見高佑要走,手下的黑衣人便問道:「宗主,那范昱的屍體怎麼處理?」
「這還要問嗎?當然是隨便找個地方埋了,這事你們就隨便去兩個人辦了吧。」高佑一臉厭煩的說道。
「遵命。」
說完高佑便有說有笑的帶著其餘人離開了巷子。
此時這裡只剩下范昱和兩名黑衣人,隨後這兩名黑衣人便開始交談了起來。
「我們是不是真的得把宗主埋了?」
「不然呢?話說什麼宗主?現在靈陽宗的宗主是高佑,可不是這范昱了。」
「是是是。唉,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說實話,我真的不想看見大家內訌,都是自己人,何苦呢。你是不知道,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緊張的不行,生怕出什麼事。」
「別說你了,我也緊張啊,行了,不說了,快點幹活吧,不然宗主到時候就該怪罪了。」
「別,千萬別早點回去,你想啊,宗主現在回去肯定得要殺掉一批異己,我們要是早點回去了,不是白白添亂嗎?要是再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就……慢慢弄?」
「當然啦,怎麼也得到天黑再回去吧,就是沒事幹也要拖到天黑。」
「那這范昱的屍體……」
「搞個小推車,推著走。」
「……」
就當二人還在交談的時候,突然,范昱睜開了眼。
其中一人看到后頓時就嚇得坐在了地上,他一邊往後退,一邊指著范昱說道:「他他他……他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
「啊?」
另一人聞言便回頭看去,見范昱果然是睜著眼的,於是也大叫道:「娘啊!救命啊,范昱詐屍啦!」
就當二人準備逃離這裡的時候,范昱開口說話了,「你們兩個,別害怕,我不是鬼,只是還沒死而已。」
「什麼?不是鬼啊,那你……怎麼還不死?你不是中了毒了嗎?」二人緊張的問道。
「再廢話,信不信我殺了你們兩個!」范昱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是是,我們不廢話,范昱……不是,宗主,您您您……千萬別殺了我們二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刺殺您這件事,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千錯萬錯都是那高佑的錯,他他他……謀權篡位,不得好死,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們兄弟一馬,您要還是不解氣,打我們幾下都行,我們……」說著說著,這二人便哭了起來,而且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行了,別像個娘們似的,聽得我心煩。你們剛才不是打算去弄個小推車嗎,現在就去弄!」范昱打斷道。
「是是是,我們這就去。別說一個小推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在所不辭。」
說完二人便離開了,而范昱見他們走後,連忙就掙扎著站了起來,朝著另一個方向慢慢走去。
等到二人推著小車回來的時候,范昱已經不見了,而二人也慌了。
「宗……宗主呢?」
「沒……沒了。」
「他……他去哪裡了?」
「不……不知道啊。」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咋辦,去找找他唄。」
「要是找不到咋辦?」
「還能咋辦,不行晚上回去的時候就說已經埋了,反正他是死定了。」
「我聽你的。」
「走,我們先在附近找找看。」
二人隨即便開始尋找起了范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