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抉擇

  雖說是老對手了，但這也僅僅是二人第二次正面交手。

  十幾個回合后，喬君風便吃不消了，霜生太強了，攻擊太過霸道，他根本就抵擋不住，一旁的南宮凝雪見狀便立刻趕來助陣。

  就這樣，二人合戰霜生一人，不過，即使如此，他們也依然不是霜生的對手。

  又戰了十幾個回合后，霜生便開始嘲諷起了南宮，「我說，你拿著一把斷劍也好意思上？難道喬抽風連把好劍都送不起嗎？哈哈。」

  南宮其實實力上還是可以的，只是他的斷劍太短了，根本就很難對霜生造成有效的威脅，而霜生的兵器就不一樣了，整整八尺有餘的梨花槍，一寸長，一寸強，這玩意揮舞起來真的是難以靠近。再者，南宮和喬君風就算能打中霜生，也會被她身上的無雙鎧擋住，所以，不管怎麼打，他們都不可能戰勝霜生的。

  「君風，現在怎麼辦？我們好像拿不下她。」此時南宮一邊盯著霜生，一邊神情嚴肅的問喬君風道。

  「拖，只要拖住不讓她過去就行了。」喬君風則咬著牙答道。

  「抽風，怎麼？剛才的氣勢呢，都去哪裡了！」霜生見喬君風似乎已經力竭，於是便怒吼道。

  說完霜生就突然向喬君風沖了上去，反應極快的南宮則連忙趕來阻攔，不過，卻被霜生回身一記重擊給擊飛了，而且是連人帶馬都摔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她又輕鬆的擋住了喬君風的進攻，並且兩三下就輕鬆的打掉了喬君風手裡的長槍。然後喬君風便被打下了馬，而霜生為了泄憤，於是也跟著跳下了馬。

  霜生下了馬之後，直接就上前一隻手死死的掐住了喬君風的脖頸，並且猛地拎起來朝地上摔了下去，這一下，直接就讓喬君風筋骨寸斷，動彈不得。

  也就在同時，一旁有幾名梁兵提槍刺向了霜生的後背，不過，很遺憾，他們的攻擊都被無雙鎧給硬生生的擋住了，然後他們就都被霜生轉身橫槍一揮給殺死了。

  「君風！」

  一旁的南宮見喬君風受到了這樣的傷害，於是他瘋一般的就沖向了霜生。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就是在霜生殺死那些梁兵的同時，他揮出了致命一擊。

  只見南宮手持君引劍，快速的在霜生的頸項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可惜，因為霜生穿著無雙鎧的原因，角度不好，他的這一擊並不能重傷霜生。

  霜生隨後反應過來，直接抬腿一腳就把南宮給踢飛了，然後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脖頸，下一刻，鮮血便從她的指縫間流了出來。

  看著南宮，霜生怒了，現在，她想先殺了南宮，心想反正喬君風已經是廢了，晚點再殺也不遲。可她剛踏出第一步的時候，突然，她的左腿就被一隻箭矢給射中了。無雙鎧只能保護霜生的上半身，至於下半身，她就會和普通人一樣，受到攻擊就會受傷。

  霜生直接就被迫單膝跪在了地上，她拄著梨花槍，表情很是痛苦，因為這支箭矢是完完全全刺穿了她小腿的。

  而此時喬君風本以為自己是死定了的，可沒想到霜生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中箭了，於是他先是爬行了幾步與霜生拉開了距離，然後又抬起頭環顧四周，尋找射出這支箭的人。

  是若之嵐！她來了！

  「之嵐！」看著前面正騎馬往這裡趕來的若之嵐，喬君風頓時激動的大喊道。

  「君風！」

  若之嵐趕來了，她摟著喬君風，一臉擔心的說道。

  「你受傷了。」

  「沒想到你居然來了。」喬君風欣慰的說道。

  「我當然會來了，因為我放心不下你。」若之嵐答道。

  「之嵐，我……」

  還沒說完，喬君風突然就吐了一口血，然後就昏了過去。

  「君風！你怎麼了，你快醒醒！」若之嵐連忙激動的喊道。

  此時霜生掙扎著站了起來，她大笑著說道：「別喊了，他已經是廢了，哈哈哈。」

  「你就是霜生吧？」若之嵐看著霜生，臉色鐵青的問道。

  「不錯，正是姑奶奶我。我得誇你一句，你箭射的是真准啊，而且還夠狠。」霜生強撐著笑說道。

  「南宮，給我殺了她！」若之嵐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轉頭對不遠處剛站起來的南宮喊道。

  南宮隨即便起身直奔霜生，而此時霜生的腿已經是受傷了，根本就無法移動，最起碼現在在眾人的眼裡，她應該是這樣的。

  不過，接下來讓若之嵐和南宮震驚的是，霜生居然直接硬生生的把貫穿小腿的那支箭給拔出來了，那箭頭上甚至還帶著點血肉。

  「哈哈哈哈哈，就憑……就憑一支小小的箭矢……居然也妄想制服我，太搞笑了，告訴你們！就是千軍萬馬都不能奈何我！」霜生拔出箭后，便大笑了起來。

  片刻后，南宮還是和霜生戰了起來，可他卻根本不是霜生的對手，和喬君風的情況一樣，霜生的攻擊他根本就扛不住，每接下一招，他都要退後好幾步，而且露出破綻后，還得挨上幾拳幾腳。不過，好在還是能勉強不被霜生的梨花槍傷到，要是被那東西碰一下，不死也是重傷。

  再一次擊退南宮后，霜生便對他和若之嵐說道：「你就是南宮凝雪吧，還有你若之嵐，你們幾個可真是不知死活啊，居然敢跟著喬抽風和欣然作對，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哼，找死。」

  「霜生，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強，但……你現在身邊只有幾百人，而我這裡……有幾千人，你贏不了我的。」若之嵐看著霜生，無比平靜的說道。

  「哦？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你能保證在楊沐風和葉寧沒趕來之前殺了我？」霜生饒有興趣的問道。

  「那我們可以試試。」若之嵐冷著臉答道。

  隨後她便對著身旁的梁軍將士說道：「將士們，一起上，拿下霜生！」

  「殺！」

  就這樣，數千梁軍大喊著沖向了霜生他們那幾百名騎兵。

  此時在明月關內，梁軍主力經過艱苦奮戰，最後終於攻破了無雙軍組成的防線，可是緊接著，他們便看見還有數萬晉軍在嚴陣以待著，看樣子，他們早就在後面等著了。這下可把好不容易攻入城內的梁軍嚇壞了，沒一會兒，他們就站不住腳被趕出來了。

  現在是繼續再戰嗎？可梁軍將士都已經快不行了，他們一個個都精疲力盡，顯然是不能再戰了。那撤退嗎？

  梁軍將士都慌了神，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因為主將喬君風並不在前線指揮戰鬥。最後，萬般無奈之下，數萬梁軍只得選擇撤退，回頭與喬君風匯合。

  「欣然，梁軍撤了！」此時姬小夜見梁軍退了，於是便激動的對李欣然說道。

  「看見了，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小夜，去，帶著將士們殺出去，我們得乘勝追擊，決不能讓喬君風跑了。」李欣然則說道。

  「遵命。」

  說完姬小夜便帶領著人馬殺出了城外。

  此時若之嵐他們還在和霜生廝殺著，雙方可以說是勢均力敵，雖說梁軍有著數量的優勢，但畢竟主將喬君風已經受傷，而且再加上這麼多天攻城的疲勞，所以士氣上根本就不如晉軍。

  又過了一會兒，楊沐風和葉寧率領著大部隊殺來了，無奈之下，若之嵐只得帶著已經昏迷的喬君風和剩下的殘兵敗將往回跑，可他們還沒跑多遠，就看到原本在前面攻城的梁軍將士都回來了。

  「你們怎麼都回來了？喬將軍不是命令你們必須要拿下明月關嗎？」若之嵐隨便抓來一個士卒問道。

  「大人，本來是攻進去了，可城內晉軍的人數也很多，我們根本就站不住腳啊，最後只能撤下來了。」這灰頭土臉的士卒沮喪的答道。

  「之嵐，現在前後都是晉軍，君風也已經昏迷。你拿個主意吧，我們都聽你的。」此時南宮說道。

  「怎麼會這樣。」若之嵐無比絕望的自語道。

  「之嵐，快點吧，就快要來不及了。」南宮難得認真的催促道。

  「往回跑，這樣，起碼有機會活下去。」若之嵐表情凝重的說道。

  「所有人，撤退！撤退！」

  決定之後，梁軍便開始往後退了。兩個時辰后，梁軍殺出來了，而且是在士氣低落且被兩麵包夾的情況下殺出來的，當然，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很大，此次戰役，他們直接就損失了七萬人。

  逃出來的若之嵐等人最後就在明月關外的一處山林里休整，也就在此刻，喬君風醒了。

  營帳內，若之嵐見喬君風醒了，於是她連忙上前說道：「君風，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之嵐，我……我們這是在哪裡？」

  「明月關外的山林里，我……我沒敢回列柳郡，我怕……我怕會被大將軍他們數落。」若之嵐低著頭說道。

  「我們……敗了？」喬君風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敗了，敗得很徹底。前方的將士們沒能拿下明月關，最後我們在被前後夾擊的情況下殺出來的。」

  「死了多少將士？」

  「大約七萬人。當時人太多了，也太亂了，有很多將士根本就來不及逃跑，而我們也顧不了那麼多，最後只能選擇拋棄。」若之嵐如實說道。

  喬君風聽完之後便愣住了，若之嵐見他一動不動的樣子，於是便擔心的問道：「君風，你沒事吧？你千萬別嚇我。」

  喬君風則虛弱的答道：「之嵐，我沒事。其實，就算你不回列柳郡，現在大將軍怕是也已經知道了，這麼大的事，瞞不住的。不過……不過好在我們還有三萬人，就算是慘敗，但我們依然還有翻盤的機會。」

  喬君風現在雖然是身負重傷，但他的眼神卻很是堅定，他沒有因為此次的慘敗而感到氣餒。

  過了片刻，喬君風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連忙問若之嵐道：「對了，柳銘呢，他怎麼樣了？」

  若之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喬君風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在二人皆沉默的時候，突然，只見一士卒跑了進來，對喬君風拜道：「將軍，柳銘大人回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喬君風連忙問道。

  顯然，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個好消息，一時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就是一直待在將軍您身邊的那個柳銘啊。」

  「那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就他一個人回來了。」

  「那他現在在哪裡？」

  「就在帳外候著呢。」

  「快讓他進來。」

  很快，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都是血污的人走了進來，沒錯，這就是柳銘，雖然已經是一副很難辨認的樣子，但喬君風還是可以斷定，他就是柳銘。

  「柳銘。」喬君風看著這個男人，表情激動的說道。

  「將軍。」柳銘答道。

  喬君風躺著，柳銘站著，二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對視了起來。

  過了片刻，喬君風問道：「柳銘，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柳銘面無表情的答道：「回將軍，當時，卑職所率的五千人全部都陣亡了，只剩卑職一人僥倖活了下來，然後……卑職就開始往明月關那裡走去，可走在半路上卑職就看見前面有很多晉軍，無奈之下便躲在了路邊，然後卑職就一不小心睡著了。等醒來后，發現周圍到處都是我軍將士的屍體，猜到戰事應該是已經結束了，於是卑職便往回走，當走到一處山林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了我軍在這裡駐紮，於是便走來了。」

  「是嗎，真是辛苦你了。真是抱歉，之前我沒能派援軍去救你，還請你能原諒我。」喬君風聽后便自責道。

  「將軍，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有苦衷，我能明白，你不必道歉。」而柳銘則堅強的說道。

  「君風，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還打明月關嗎？」隨後若之嵐問道。

  「不，不打了，已經沒有意義了。接下來我們就等李欣然主動出城吧，她是不可能一直守在明月關的，特別是剛剛大勝了一場。」

  「那大將軍那裡，我們我們要不要派人回去？」

  「不用，輸都輸了，回去幹嘛？解釋那麼多也沒用。現在不如趁著機會先休整一番吧，下一戰才是我跟李欣然一決生死的時候。」喬君風說道。

  「是。」若之嵐應道。

  而在明月關，晉軍全軍上下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因為他們沒想到，面對來勢洶洶的梁軍，這第一戰就是大獲全勝。當然，這得歸功於李欣然，要不是她，想要輕鬆戰勝梁軍，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過李欣然卻和別人不太一樣，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喜悅之情，這被一旁的姬小夜看到了，於是她便問道：「欣然，你怎麼了，是不太高興嗎？」

  「沒，挺高興的。」李欣然淡淡的說道。

  「那你是在想什麼事嗎？」

  「是啊，我在想之後該怎麼對付喬君風，或者是方庭。」

  「那你想出什麼辦法了嗎？」

  「沒什麼好辦法，喬君風的十萬人就已經難以抵擋了，到時候方庭的三十萬人再來，一定是守不住的。」

  「那你該不會是想要主動去攻打列柳城吧？」

  「不。」李欣然立即否定了。

  「哦，那就好。」姬小夜聞言便鬆了一口氣。

  「我想直接打青元郡。」李欣然平靜的說道。

  「什麼！你瘋了吧？繞過列柳打青元？」姬小夜頓時大驚道。

  「這只是一個想法，還沒有決定。」李欣然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這能行嗎？」

  「不然呢？梁軍的兵力是我軍的數倍，若是一直耗下去，輸的一定是我們。如果要是直接去打青元，雖然會斷了退路，但卻可以有效的牽制住梁軍，而且……我們的對手丁密也會被梁軍消滅。這可謂是一舉兩得。」

  「那你也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打青元啊。」

  「我當然知道這麼做風險很大，但是我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若是這次我們贏了方庭，那梁國可以說在十年之內，再也挑不起任何戰爭。小夜，利益和風險是並存的，利益越大，伴隨著風險也會越大，這個道理你應該是明白的。」

  「可……可是……那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們不一定非得這樣啊，梁軍雖然氣勢洶洶，並且人數也很多，但他們需要很多的糧食啊，我們只要和他們耗下去，拖時間，最後輸的一定是他們。」

  「沒用的，這次方庭一定是做好了十全的準備來的，軍糧即使不是很充足，但堅持幾個月應該不是問題，而這幾個月的時間，憑他的這幾十萬人，足夠可以推平一切了。」李欣然搖了搖頭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小夜，用你的腦子假設一下，如果方庭馬上在明月關這裡打敗了我，那我身後的那些太守縣令他們會怎麼樣？」

  「投降。」姬小夜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沒錯，說的難聽點，方庭只要打敗我，就相當於是打下半個晉國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搏一搏，起碼搏一搏還有贏的希望。」

  李欣然說的時候，她的表情帶著一絲無奈，顯然，她也不太想這樣，但眼下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使得她不得不這麼做。

  「欣然，你一個人承擔這麼多，我……」看著李欣然，姬小夜自責的說道。

  「這沒什麼，我身為主將，這些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必為我感到難過。今天就讓將士們好好歇歇吧，往後……再想歇歇可就不容易了。」李欣然微笑道。

  此時在列柳城內，士卒正向大將軍方庭稟報著前線的戰況。

  「報！大將軍，征西將軍喬君風未能攻下明月關，而且是大敗而退，現在殘部在明月關外的山林內駐紮。」

  「什麼！喬君風敗了？」方庭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的。」

  「大將軍，喬將軍都敗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眾人也是一臉的驚慌，皆問方庭道。

  「不必慌張，這明月關無論如何都要攻下的。」方庭厲聲道。

  「那喬將軍那裡……」

  「不用管他了，這個時候就別指望他了，我們直接上，命令大軍，即刻出征，攻打明月關！」方庭命令道。

  「遵命。」眾將齊聲道。

  與此同時，在明月關后的一片營寨內，督軍丁密的軍隊就駐紮在這裡。這片營寨是丁密臨時建造起來的，至於為什麼要特意建造它，那答案只會是一個，那就是如果李欣然敗了，那這片營寨就會是李欣然的葬身之地。

  「大人，前面來消息了。」此時一士卒對丁密拜道。

  「哦？那快說說，怎麼樣了，李欣然是勝是敗？」丁密連忙問道。

  「勝了，喬君風的十萬人都被她擊潰了。」

  「什麼？這都行？」丁密驚嘆道。

  「不過大人，方庭手裡還有三十萬人沒上呢，所以是輸是贏，還不一定。」這士卒說道。

  「對，沒錯。還有，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往前線送糧了，就讓那李欣然自生自滅吧。」丁密吩咐道。

  「屬下明白。」

  待士卒走後，丁密冷笑著自語道：「李欣然，我倒要看看，沒有糧食的情況下，你拿什麼贏方庭。哈哈哈，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我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