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洛溪
嗷嗷嗷！
嗚嗚嗚！
哧溜！
哧溜！
……
樹樁旁，兩人二獸再度搶起了食物來！
那生魚片甘美清甜，入口回香！
魚頭湯奶白濃郁，盪喉迴腸！
蒸魚腸滑嫩，煎魚腸軟糯！
魚尾粥爽口，蒸魚骨清香，煎魚骨酥脆！
「唔唔！不得不說，你可以去開一間色胚酒樓，包保一本萬利！」
少女一邊塞著食物，眉飛色舞的打量著楚長風，早已沒有了仙女的形象。雖然還稱呼楚長風為色胚，但眼神里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厭惡感。
楚長風摸了摸鼻子，見吃得也差不多便停了下來，直接從鴻蒙神塔中摘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邊一副混混的樣子！
「咋滴啊！是不是看上本大爺，想要跟咱回家不是？」
「流氓！」
少女放下手中的食物，從靈戒中拿出一條絲巾，優雅的擦拭著小嘴。
「我叫洛溪！」
也許是吃了兩頓大餐，洛溪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開始說起了自己的來歷！
原來她是水靈族的公主，當年水靈族被滅，只有她和老祖被逍遙神尊碰巧救了下來，從此便寄身於此，孤獨的度過了三萬多年！
「你是說，是我師尊救了你？」
楚長風一下站了起來，想起了傳授自己《易天經》時的那道光影，那時的他不過只剩一道殘留的意念，但如今這個看似只有十來歲的少女，竟然見到過師尊！
「難怪你對鴻蒙神體的事情這麼了解！」
「不是！你、你竟然活了三萬年！！」
楚長風猛的向後一退，像是看一個老妖怪那樣看著洛溪！
三萬年！
在靈武大陸，靈海境武者壽元是兩百年，靈虛境三百，靈宗境四百……
三萬年啊！
這得要修鍊到哪個境界才能活這麼久，可眼前的嫩得出水的少女並沒有很高手的樣子啊，最多也不過是靈虛境！
「哎，哎！你是什麼眼神！」
洛溪有點不能忍，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希望年齡被人知道，而且楚長風此時的表情實在是太欠抽了！讓她忍不住一道冰靈氣甩了過去，直接將楚長風凍成了冰棍。
當年她傷得只剩一口氣，只有神魂逃了出來，剛好遇上了逍遙神尊，將她的神魂封進了水神鼎內，藉助水之本源，重新凝聚出了身體，獲得無盡的壽元，只要水之本源不枯竭，她便可長生不老。
當年神尊離開時，曾囑咐她守護好水神鼎，以待天命歸來！
後來她才得知當時的逍遙神尊已身受重傷，不久便傳出他身隕的消息，從而引爆九天星域無窮的戰爭……
咔、咔……
楚長風從冰塊中掉了出來，顧不得身上的水漬，快步靠了上去，一臉希冀的看著洛溪。
「這麼說，你知道本源神鼎的下落？」
洛溪瞥了他一眼，並不答話，反而走到那些山茶花前，一株株的澆水。
「快說啊！這對我很重要！」
少年急了！他自己知自己事，最多只有三天，靈體失衡必將再度爆發！這一次，若無新的本源融入，他必死無疑！
但他不能死！他還有太多的事要去做！
「知道！但我不能給你！」
洛溪不敢抬頭，她怕看到楚長風失望的眼睛！
不是不肯給，而是不能給！
雖然她受逍遙神尊之託守護水神鼎，但這何嘗不是在守護她自己的命！並不是她怕死，也不是她忘恩負義！實在是水靈族不能就這樣在她身上滅絕！
她要重新喚醒老祖，還要為整個水靈族延續下去！
「為什麼？！」
楚長風大聲道！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父親的仇！龍炎國的仇！軒轅大帝的仇！師尊的仇！每一件都需要他去親手了結！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天命！
「為什麼？若不是你強行糟蹋本源，過度使用本源！又何至於如今這般田地！」
洛溪心裡也不好受，畢竟水神鼎應該是屬於楚長風的！但如今他的狀態已經病入膏肓，除非將本源全部渡給他，否則根本無法令他體內的火、木本源重歸平衡！
「哪怕你只少用一次，也不至於走到如今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走吧，趁你還有時間，明日我便將你送出去……」
說罷，洛溪掩著臉走進了內院，這次她連大眼也沒帶，她知道大眼之所以討她歡喜，不過是想要幫楚長風，並非真的喜歡跟在她身邊。
楚長風無力的跌落在地上，孩童時他玩轉丹楓城是何等的淘氣，開創神魂煉丹法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當他覺醒本源靈體時又是多麼慷慨激昂！
創立絕丹閣！
經略明堂！
組建風雲衛！
……
往事一件件浮現，少年一坐便是整整一天！
喵喵！
大眼不斷的舔著楚長風的手，似乎在安慰老大！
七爪則是沒臉沒皮的掛在他肩膀上，畢竟它才剛出生幾天，哪裡能體會到楚長風此時的心境！
人生就是如此！在你絕望的時候給了你無盡的希望！當你剛從深淵崛起，又被它一棒子無情的打沉！
又過了大半夜，楚長風終於從頹潰中走了出來！
「不就是死嘛！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他熊孩子又不是沒被打擊過，何必在這裡作兒女態，有一天便活一天！熊孩子的天就永遠不會塌下！
他擺了擺屁股下的泥土，看了看前面桃瓣飛舞的八進大院，終究沒有去道別。
不過在經過山茶花圃時，他停了下來，從葯園中挖出了一大堆靈土，在每一株山茶花下都埋下了厚厚的一層！
靈土可以隨意的適應山茶花所需的土壤，只需兩個時辰，這些山茶必將綻放出最奪目的光彩，可惜的是，他看不到了！
「大眼、七爪！我們走！」
說罷，一人二獸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桃林，既然別人不幫助，何必死纏爛打！他們逆著流水，朝落龍嶺的方向走去……
「龍炎不滅，龍魂不息！復我河山，祭我茅戟！」
「龍炎有血，龍魂有志！壯我河山，萬民惕厲！」
……
楚長風乘著一根半米粗的桃木，一路唱著龍炎國的民謠，一路逆水而上！
前面有多少的兇險，他已經不在乎！
前面有多少阻滯，他不再擔憂！
前面有多少未知，他不再畏懼！
前面有多少使命，他不再躊躇！
他就一直往前走，直到走不動為止……
既然他是天命，那麼他便將命交予這天！他所要做的便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倒下！
「對不起！」
洛溪站在岸邊，看著那道倔強的背影，心情無比的複雜！
半個時辰后，當太陽重新照射到這片桃林時，竟好像多出了幾分美感。
在院前的園圃中，一株株山茶花迎著朝陽，開的花枝朝展！
「啊！四彥美人竟然花開四色！」
「五色姝華！這是書上所記載的紫、黃、紅、橙、墨！」
「六朝散人！這竟然是六朝散人，花開六品！」
「這是，七君子！」
「這是八倩弄影！」
「九玉玲瓏！」
「十八學士！花開十八朵，朵朵不同色！」
天吶！
洛溪一雙妙目圓張，小嘴此時驚訝的可以塞下一隻拳頭！這些她養了數年的茶花，從未綻放得如此出彩，今日每株竟的如此風華絕代！
「原來是這樣……」
震驚過後，洛溪發現每株山茶下面，都埋有一層靈土！
「色胚！」
洛溪顧不得欣賞那萬紫千紅的山茶，曾經她以為的最愛在此時竟然不過是匆匆一瞥，然後直接追了出去。
轟隆！
轟隆！
楚長風一行已經來到了瀑布下方，那滔天的九天銀河不斷的傾泄，哪怕是大眼和七爪使盡了全身之力，也不能使他們靠前一步！
若只是大眼、七爪，它們可以直接的竄流上去，可是如今的楚長風一點靈力都用不上，根本不可能前行半步！
「我就不信，區區一個瀑布能夠阻我！」
楚長風大怒，他不想再忍！哪怕是馬上死去，他也不要再受這窩囊氣！
只見得他手心一凝，一道本源之火就要出現在手中！可就在這時，那瀑布似乎緩了下來！與此同時，一道心臟跳動的聲音在水流間震動了開來！
咚！
咚！
咚……
隨著震動聲不停的響起，那水流似乎也有了心跳一般，不斷的上下跳動！
「這……」
楚長風收起本源之火，帶著大眼、七爪往後退卻！
嘩啦！
突然，前面的瀑布停止了流動，如同一幕幽簾般拉開，露出黑漆漆的石壁，石壁的邊緣是一撮撮暗綠色的青苔。
楚長風往下看去，只見一個巨大的簾洞下方有著一個祭壇，祭壇中心盤坐著一個乾癟的枯屍，一頭赤褐色亂糟糟的頭髮稀疏的張牙舞爪著！
呼！
一人二獸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不過是具乾屍！
他們還以為剛才那不斷的震動聲，是此人的心跳！
「沒事了沒事了，趕緊休息一下，準備攀岩而上！」
楚長風雖然奇怪為何這瀑布突然停了下來，而且此處還出現如此詭異的祭壇，還有那具乾屍又是什麼來歷……
但他已經無暇顧及，此時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快點回到丹楓城，好好的和眾人告個別！
「喵……嗚……」
可是肩膀之上，大眼的身體忍不住抖動了一下，並且發出震顫的嗚鳴！
身為混沌之靈，它傳承的信息可是比楚長風多得多，眼前那具乾屍，似乎還有著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