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會下雪的莊園
時間剛剛好,凱茵在心裡想到。
伴隨著敲響的午夜鐘聲,凱茵在預定的時間裡終於趕到了這座地處荒野的恐怖莊園。
莊園的門口有著幾排矮小的櫻樹,還有著四處雜生的灌木叢和荊棘。可惜的是,這些荊棘雖然多得足以做成最初的那頂冠冕,但在這裡卻不會有配得上它的那位王者。
莊園正門旁邊的兩牆上,則有著大量稀奇古怪的塗鴉,上面儘是些破碎的屍體和恐怖的惡魔,以及一些奇異的符號。
凱茵正要敲開這扇通往悲劇的大門時,它卻仿若有著自己的靈性一般,自動敞開了懷抱,邀請著這位陌生來客的進入。
走進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小片鬱鬱蔥蔥的花園,一條由腐爛的泥土和破敗的石材構築出的道路連通著大門和主屋。
在那屋子門口,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那個身影顯然已經注意到了我們的凱茵,但他依舊不為所動,既不過來迎接客人,也不發出一絲聲音,活像個雕塑。
凱茵快步朝房子走了過去,在經過那尊雕塑時,她用那久經訓練的眼光稍微掃了一眼。
這尊雕像是一位滿頭白髮的青年,他的白髮就像小狗的毛皮一樣看上軟滑驚人。
搭配白髮的則是一件牡蠣白的外套,但這卻並未給這尊雕像添加幾分魅力,反而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了起來。
凱茵剛一步入屋內,就聽到了一個有些誇張的聲音。
「看看這是誰來了?我們的大偵探小姐來了!」一個濃妝艷抹的紅髮女子用那奇特的大嗓音高聲嚷嚷著。
同時她試圖熱情地擁抱這位偵探小姐,可惜換來的卻是與空氣的親密接觸,她只好尷尬地搓搓手,假裝在進行一項詭異的熱身運動。
「總算來了嗎?謝天謝地,我可不想再繼續和殺人犯們呆在一起了。」一個極具諷刺性的聲音響起,尖銳而又富有撕裂感。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有著一頭柔軟的金髮,膚色白皙,看上去溫良優雅的女孩,年齡估摸在十七八九左右,可惜的是,她那刻薄的聲音和憤怒的眼神,似乎都在表明,她的性格或許與外表並不相符。
「其他人呢?」凱茵開口問道。同時她開始觀察打量這個屋子。
這是一間高大但又顯得有些空曠的屋子,房子里的溫度跟在悶爐里可以一較,雖然外面是寒冷的冬夜,而房門又大開著,但熊熊燃燒的壁爐卻在護佑著這裡的人們。
房間中央有著一張巨大的金色地毯,上面綉著一些奇異的圖案,四周散落著幾張椅子,金髮女孩正將身體放在其中一把之上。
在壁爐正對面的則是一張黑色大書桌,下面趴著一隻熟睡的灰色獵犬。
「艾莉,去把大家叫過來。」白色雕塑終於開口了,和他的外表不同,他的嗓音並未顯得冰冷無情,反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醇厚溫和,仿若一杯不加青檸的螺絲起子一般。
「知道了。」名為艾莉的金髮女子顯得格外的不情不願,但似乎不敢反抗白色雕像的權威一般,雖然顯得磨磨蹭蹭,但還是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在金髮艾莉的身後,跟過來了幾個身材各異的男女,他們神色各異,但都偷偷地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我們的偵探,除了一個格外美麗文靜的女孩外,她的眼睛獃滯,而沒有色彩。
「就這些了,偵探小姐,案發當時這裡的所有人,和與案件可能有關的人員,都在這裡了。」等人員到齊后,白髮雕塑關上了門,開口說道。
「屍體現在怎麼樣了?」凱茵開門見山。
「已經被處理掉了,但是我們當時有拍下照片,給你,偵探小姐。」一個機敏的年輕人跳出來,掏出幾張照片遞給了凱茵,他有著棕色的短硬發和滑溜溜的黑眼睛,顯得格外的機靈,既不像是主人,也不像是僕人,反而像個看熱鬧的無關群眾一般。
凱茵開始打量那些照片,照片顯然並非專業人士所拍,顯得十分隨意,而且不論是拍攝的角度或者手法都有些奇怪,但無論如何,總算是把屍體的全景都拍了一遍。
從照片上來看,死者的年齡似乎是三十齣頭,身材適中,但強健的手臂和粗野的大腿,都無一不在說明,主人的強壯體魄,這是一位體格健壯的男子。
和威武的身軀不相配的是,屍體的主人有著一副帥氣的面孔,配上他那一頭白髮,漂亮中又帶著滄桑,想必即使是所歷經的風雨和歲月,都無力折削這副命運贈與的禮物吧。
可惜這份美麗被他的表情所掩蓋了,屍體的表情是面目猙獰的,臉上顯露出一種可怖的感情,似乎是在詛咒著些什麼一般。
屍體身著一身黑色禮服,而且樣式似乎有些特別,像是高拉傳統的婚禮上,新郎所穿的那種裝扮,屍體旁邊甚至還有一雙白手套和一頂黑色圓禮帽。
而屍體腹部中央的傷口則分外引人注意,那個傷口像是被一把匕首所致,要想能用如此短小的兇器傷害到如此威武的男子,想必要麼是利用了出其不意,要麼則是有驚人的氣量吧。傷口附近則儘是黑色的血跡,
「檢查過死亡時間嗎?」
「沒有,我們之中沒有醫生,但早上的時候,還有人看到雷德垂萊主人的,而下午的時候我給主人送餐時,就發現了他的屍體。」一個像是女傭模樣,有著一副溫順面孔的中年女性回答了我們偵探的疑問,
「那現場有找到其他東西嗎?兇器呢?」
「兇器就在這裡。」機敏年輕人拉開了黑色書桌下的一個抽屜,示意凱茵走過去。一邊介紹道,「這是我從雷德身上拔下來的,當時直挺挺地插在他身上。但因為大家在之後都拿起來看過,所以應該沒什麼價值了吧。」
凱茵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下,那是一把有著華麗外表的精美兇器,刀柄上有著縷空的花紋和精秀的雕刻,比起作為武器,更像是一把裝飾品一般,但刃上已經發黑的血跡,又否認了這一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