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麵包邊
「嘿,剛才那是什麼鬼玩意!」勁裝女儘力試圖用滿不在乎的口氣嚷著。
「不要管他,那只是個路過的無關緊要的小丑!快跟上我,注意腳下!!」長得像凱茵的少女則儘力地吼著,頭也不回。
「別開玩笑!我們已經跑了半天了!!!」
「你要停下來嗎?」
「如果還有其他辦法的話。」
「它就在你腳下,這是唯一的途徑。」
對話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沉重的腳步聲在繼續進行,最後當這聲音終於暫且停下的時候,清新的陽光也已經從天上出現了,氣喘息息的兩人站在一間飯店外面相互對視著,並試圖從門口那並不能稱得上透明的玻璃門往內窺視,但什麼也沒看見。
「你確定是在這裡?我快燒起來了。」
「我錯誤的概率就和托比失敗的概率差不多,來吧,警官,進去吧,最少我們還能吃點什麼。」
女孩用手將那扇並不夠透明的玻璃門一把拉了開來,走了進去,女警官輕輕地跟在她身後。
只見女孩帶著勁裝女走到餐廳中間的一張桌子前,拽開椅子,各自坐了下來,等著侍者的到來。
很快,一個右手端著盤子和一大個咖啡壺的侍應生走了過來,將手上的東西使勁往桌上一放,略帶粗魯而又不失禮貌地詢問兩人的需要。
「炸魚片,檸檬,牛奶,麵包邊,十分焦的那種。」
「這算怎麼一回事。」她的同伴嘟噥著,但還是說道,「麵包,奶油,番茄醬。」
侍應生給兩人倒上咖啡后快步離去了,但很快又返了回來。
「抱歉,兩位女士,沒有檸檬了。」
「老天,連檸檬都沒有,你們這算什麼餐廳,早點轉回吧,我看改為寄宿學校倒挺合適的。」神似凱茵的女孩狀似氣惱的嘲諷道。
「沒有檸檬也能吃吧,而且我也看不懂你這亂七八糟的鬼搭配。」她的同伴似乎想要進行調解。
「開什麼玩笑,你還是慢慢吃你的老氣過時早餐吧,我要檸檬,不加檸檬的牛奶簡直比白水還讓人噁心。」
侍應生謹慎地看了女孩一眼,看上去應該是在心裡確認是不是競爭對手派來的搞亂分子,但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似乎沒有找到某個對得上號的名字,他道了聲歉,轉身朝櫃檯走去。
「你在發什麼神經,大不了不喝牛奶不就行了嗎?」
「警官大人,你的嗅覺似乎堪憂啊,是不是趁早找家醫院看看會比較好呢?」
「什麼意思?」女警官一邊用力撕著方糖的包裝,儘力試圖使糟糕的咖啡不那麼難以下咽,另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著。
「即使昨晚在現場的時候,你因為那隻章魚身上強烈的氣味沒有注意到,但是在之後一路的追蹤時你也該注意到了吧,尤其是在每個拐角我停下來的時候。」
「你是說,有什麼特殊的味道?」撕包裝紙的動作頓了一下。
「是的,一路上都有著一種檸檬的味道,還是那北部特有的阿爾羅甘大檸檬,而味道到了這酒店門前則加劇了,且這裡的味道顯得是經過一定時間的浸染了。」
「所以你才特意要了檸檬?」
「不,牛奶裡面加檸檬不是常識嗎?把那番茄醬遞給我一點,我應付不了這該死的破炸魚片,太難吃了,我寧願吃你的麵包。」
「哪有那種常識,嘿,看,有人從後面出來了。」
一個有著赤色頭髮,作一副混子打扮的年輕人從酒店后廚走了出來,看也不看凱茵他們一眼就直接朝門口走了出去。
「你怎麼看,警官?」
「我沒聞到什麼,他是不是出去給我們搞檸檬去了。」
「聞什麼,我的大人,你像條狗一樣對著空氣嗅個不停,別像個小可愛一樣好嗎。」
「是你自己說的檸檬的味道!」
「啊,那個啊,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真信了吧,我又不是托比,怎麼可能聞得到啊。」
「你!!」
「有話留到之後再說吧,現在快點跟上他,不然就要前功盡棄了,記得買單,把錢丟在桌子就好了,那個蠢貨會自己過來收的,搞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像個孩子!」女孩突然神情變得一臉嚴肅,沖了出去。
「喂,為什麼是我付錢啊,喂,等等我!!!」無奈的她也只能趕忙跟上去。
混混打扮的赤發年輕人走路的速度奇快,就跟知道後面有人在尾隨一樣,左拐右拐,還不時停下來重走一遍回頭路,看來具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和豐富的反跟蹤經驗。
好在跟在身後盯梢的兩人也非易以之輩,年輕人的每一個反應,每一次回頭似乎都在兩人的意料之中,她們總是能在恰當的時候抹去自己的身影,像極了兩個跟蹤狂魔。
但跟蹤狂魔也罷,偵探與警官也罷,她們都難以真正的看透事件的迷雲,同時也看不透眼前即將到來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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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奧奧奧奧或!」她在狂笑,她在狂笑,凱茵在狂笑,這自然不是因為她終於發瘋了,雖然她一直遊走在發狂與崩潰的邊緣好多年了,但總算不至於在此時此地突然發瘋。
引起她如此失態狂笑的是眼前那具屍體,或者說得更貼切點,是一隻章魚破碎的軀幹。
但不知為何,這具軀幹被人硬生生擺成了一副人的造型,仿若一具拼湊而成的人骨拼圖,在震懾著後續的來訪者與發現者。
「喂,章魚有多少只腳來著?」她一邊用手摸索著章魚的屍身,一邊用那暫且恢復成幽光之色的不朽雙眼仔細檢查著。
「八隻,如果沒發生變異的話。」薩妮雅下意識地回答道,即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接上那後半句,但瞳孔中的所見讓她下意識地補上了。
「這就更有趣了,這裡有十三隻腳,喂,你們要來一隻嗎,我感覺會很好吃的。」凱茵一邊將碎裂的章魚腳撿起來,一邊將她們遞向身後的同伴,那副姿態像極了一個已經理智丟失,全態崩潰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