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頂上戰爭（十）

  「我應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瑪麗對他的挑釁，還是看到這種挑戰他火焰地位的能力本能的反應，總之艾斯發出一聲怒吼，雙手伏地。

  白火在冰層上燃燒，在其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腔。火焰又充斥了這些空腔，不斷地延伸出去。

  就這樣，這股火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散了出去,  不管是海軍還是海賊，對此都唯恐避之不及。

  在馬爾科的治療下，白鬍子的傷口已經基本癒合。兩人看著這一幕，眼中都有一種欣慰的目光。

  「艾斯……成長了啊。」

  「香克斯那個小鬼沒說錯，他的確就是那個海軍小鬼的對手。」

  地面上的白色火海席捲出一片火焰龍捲風，這股氣勢恢宏的火龍捲漸漸匯聚在一起,  集中在了艾斯身上。

  然後，火焰化作一個巨大的球，被艾斯單手高高舉起。

  這一刻，一個發著耀眼白光的火焰巨球在大地上浮起，如同一個白色的太陽。

  黑色的太陽從天而降，白色的太陽拔地而起！

  「大炎戒——」

  艾斯咆哮道，雙目圓瞪，身上的肌肉血管都鼓了起來。

  「炎帝！！！」

  隨著這一聲落下，白色的太陽脫手而去，爆發出雷電一般的高速，和隕星一般墜落的黑色太陽面對面的撞在了一起！！

  「轟！！！！」

  兩個太陽瞬間同時炸碎，硝煙瀰漫，空氣劇烈對流，在戰場上憑空生成了一個通天徹地的巨大氣旋，兩種極端顏色但是溫度卻又拉不開差距的火焰在氣旋中夾雜著硝煙，互相舔舐著，混合成了一種銀灰色的焰雲在空中燃燒。

  整個天空都變得昏黑，光芒明滅,  宛如一幅滅世的景象。

  「……真是可怕的高溫啊,  這兩個小鬼都已經跨入了強者的領域了。」

  白鬍子眯著眼睛，感受著熱浪的侵蝕而毅然不動。

  圍繞著海灣的磚石都漸漸化作粉末崩塌下來,  不少受不了這種高溫的海軍和海賊們紛紛倒在地上。不少人的衣服都被點燃，皮膚也被燙得焦黃。

  青雉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巨大冰牆在極致的高溫下融化，冰水還沒來得及流淌到地面就直接蒸騰揮發了。但這道冰牆還是起到了應有的作用，至少摩爾岡斯的鳥毛還是規規整整的。

  總之，這一次碰撞並沒有出現像阿爾巴那那樣萬物寂滅的場景。也許是因為這次的爆炸並不是在地面爆發，而是在數百米的高空中，熱浪沒有那麼直接的拂過大地。

  也有可能是因為頂上戰爭的人員在瑪麗連續篩過兩次后，剩下的都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斃命的傢伙了。

  鮮血稀稀拉拉地灑向大地，天空中下了一片血雨。

  「這一招……我接下了。」

  艾斯看著這陣血雨，低聲說道。

  鮮血濺落在冰層上，濺落在磚石上，濺落在……莫比迪克號上。

  在所有人都在看向天空的時候，白鬍子忽然感到一陣危機感襲來。

  他立刻轉身，之間身後剛剛濺落的一滴血滴之中，瑪麗的身體已然浮現。

  這一次突擊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除了離得極近的馬爾科和白鬍子，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死……」

  馬爾科正打算直接出招，青炎幾乎都已經延伸了出來,  眼看著就要橫在兩人之間。

  白鬍子身上，漆黑的武裝色也已經開始顯現。吃了一次霸王色纏繞的虧，這次雖然來不及用果實能力防禦了，但是他也選擇了用武裝色霸氣去抵抗瑪麗的斬擊。

  如果一切都正常進行的話，這一次突擊眼看著就會成為無用功。在瑪麗的劍斬出之前，白鬍子的武裝色霸氣就能覆蓋在肌肉上，而以瑪麗的武裝色霸氣造詣是絕對無法突破那層防護的。

  而且，馬爾科的青炎也可以在瑪麗斬出之前擋在兩人之間。雙重保險之下，瑪麗的這次襲擊看上去馬上就要成為無用功了。

  然而……既然準備突擊，瑪麗就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雖然她哪怕是無準備之仗，該打也會打，但這並不是說瑪麗是個莽撞的戰士。她對於戰機的把握能力，在幾次生死大戰中，已經鍛煉得爐火純青。

  還是那句話——情報優勢！

  她剛才在天上隱藏了那麼久，可不是單純的在準備這個天照大御神啊。

  惱火歸惱火，在戰場上，她的腦子可是要比平時更清晰。

  在她剛剛從血滴中再生出來的時候，瑪麗就大聲喊道：

  「就是現在！！！」

  應聲而落，只是一個剎那，一陣冰藍色就已經浸透了整片世界！

  這一刻，一切都停了下來，不管是不死鳥的青炎，還是熊熊燃燒的黑白火焰，亦或者是白鬍子的武裝色霸氣。

  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而在外界，所有人都看著忽然黑掉的屏幕，炸開了鍋。

  「馬林梵多怎麼了！？」

  「發生什麼了！？」

  「誰在戰場上攝影的啊！喂！？」

  與吵吵嚷嚷的轉播屏前相比，戰場上則是一派截然相反的場景。

  沒有一絲一毫的雜音，有的只是一步一步有規律的清脆踏步聲。

  「摩柯玻特摩。」

  女子低著頭，看不見的雙眼下，一副殘酷至極的笑容。

  「好時機。」

  艾斯德斯這麼說著，手中軍刀一揮，瑪麗的身後就出現了一道冰柱。

  冰柱抵在了瑪麗身後，將她直接向前推去。

  只是這麼輕輕地一退，瑪麗的劍尖就抵到了白鬍子的胸口上。

  然後，冰柱碎去。

  「接下來我也不插手了，這一幕還是要你親自做出來比較好一點。」

  艾斯德斯說罷，冰藍色的空間頃刻間消融。

  從頭到尾，不過五秒鐘。

  「噗！！！」

  冰凍解除的第一時間，一聲刀鋒入肉聲傳遍了整個戰場。

  戰場，安靜了。

  馬爾科張大了嘴，臉色蒼白，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的這一幕。

  白鬍子面容陰沉地低下頭。

  香克斯的骨髓深處爆發出一陣冷到極致的寒意，他意識到——頂上戰爭，在這一刻結束了。

  以海賊的徹底失敗告終。

  「開什麼玩笑！白鬍子！你這個老傢伙怎麼會……」

  金獅子瞪大了眼睛，就連戰國都顧不上應付，對著白鬍子咆哮道。

  戰國和卡普緩緩收回了拳頭，難以置信地望向白鬍子。

  一個一直和他們在海上戰鬥的海上傳奇……這樣突兀地走向了末路！？

  三大將縱使他們臉上都沒有什麼表現，卻也都驚心怵目。

  沒有人有把握正面擊敗白鬍子，連重傷他，三大將也都沒有把握說一定可以做到。

  然而，瑪麗先是一刀廢了白鬍子的一條手臂，又是一刀……

  貫穿了白鬍子的胸膛！？

  「老爹！！！」

  艾斯目眥欲裂地疾呼道。

  的確，瑪麗幾乎拿艾斯沒什麼辦法。正常情況下，瑪麗根本沒辦法近艾斯的身。

  但是，不是誰都像艾斯那樣，渾身環繞著一個高溫環的。

  瑪麗很清楚，自己這一戰的目的非常明確，即使是想要擊敗艾斯，也是為了殺死白鬍子。那麼，如果可以直接殺死白鬍子，艾斯再怎麼樣都不關她的事情。

  一旦她殺死了白鬍子，那麼頂上之戰，她就已經結束了自己的戰鬥了。剩下的事情，哪怕她直接被針對到死，由於兩方的戰鬥力失衡，海軍方都不可能失敗了。

  艾斯的能力畢竟是針對她發展的，三大將中隨便來一個，都不會像瑪麗這樣被克制。

  她剛才用天照大御神這一擊，可不僅僅是為了威力大、能逼艾斯放大招對波那麼簡單。在使用這招的時候，她就知道，如果艾斯要和她硬碰硬，漫天的血雨之下，就很難有人意識到瑪麗會突然轉變目標。

  而如果艾斯沒打算硬碰硬，那麼瑪麗也不會貿然出動，而是繼續等待合適的機會，爭取一擊功成。

  為此，她還特地利用血液先遠遁到了戰場邊緣，召喚出了艾斯德斯。

  這是她最大的底牌之一。

  留下了一個血分身和艾斯德斯，用剛才在和艾斯作戰時就想好的流程，和艾斯德斯緊急說明了情況后，艾斯德斯這個戰爭狂人看著這一幕也一樣心潮澎湃了。

  雖然剛一出場就在戰火紛飛的頂上，但是艾斯德斯不但沒有慌張，反而在第一時間就徹底融入了這血肉紛飛的氣氛中。

  對她來說，上戰場就和回家一樣。與瑪麗心中所想大相徑庭的是，艾斯德斯不但對於瑪麗這種功利心極強的召喚沒有反感，反而對此極為滿意。

  作為常年征戰的將軍，好感度又高到和瑪麗幾乎是心意相通，在她知道了瑪麗的能力后，其對於作戰時機的把握比瑪麗自己都要強不知道多少。即使瑪麗不明說，她也能和瑪麗打出極為漂亮的配合。

  就像現在——

  「……小鬼。」

  瑪麗覆蓋了武裝色的刀從白鬍子的胸膛前沒入，在白鬍子的武裝色還沒完全硬化前完完全全扎入肉中，在白鬍子的背後刺出。

  貫穿了白鬍子的整個身體！

  驀地，戰場上的眾人怔住了，像生根似地站住，齊刷刷地望向白鬍子。

  這一刻，就連突兀地出現在戰場上的艾斯德斯，都沒有人注意到。

  「……」喬茲呆住了，比斯塔呆住了，以藏呆住了……

  「……這下，有點過頭了啊。」

  多弗朗明哥雙手放回了口袋中，有點不安地揉搓。

  「真真真真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夢！？」

  莫利亞抱著頭誇張地喊道。

  見到這一幕，他又想到了自己當年挑戰凱多的畫面。

  當年他慘敗成什麼樣子，現在看著瑪麗就覺得有多諷刺。

  「……」

  鷹眼看著瑪麗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那個女孩子……居然和妾身的魅力不相伯仲！？」

  直到這個時候，漢庫克才開始正視瑪麗，而且關注點一如既往的頗為清奇。

  「……戰國，這一戰之後，你怕是難做了啊……」

  鶴看著這一幕，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也終於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表情。

  戰場安靜了下來。

  場外，屏幕剛剛恢復正常。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停下討論，就看到了這一幕。

  這一刻，原本吵嚷的記者們也都駭然地停下了筆。

  「……這是幻覺嗎！？」

  「白白白白鬍子被刺穿了！？」

  「等會，那個瑪麗的刀上面有毒的吧！？」

  「白鬍子要死在這裡了嗎？？？」

  雖然遠在數千里開外，但是雷利和埃德維德聖的反應出奇的一致。

  兩人都是震驚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剛剛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同時也是馬爾科的疑惑。

  在他眼中，瑪麗似乎突然出現了一個躍遷，原本距離白鬍子還有一定的距離，只是眨了個眼睛，瑪麗的刀就已經刺穿了白鬍子的胸口了。

  這絕對不是因為速度快而造成的！

  但是，現在，馬爾科也顧不得思考這些，猛地一腳踹向瑪麗。

  而這一腳踹了個空。

  瑪麗見到刺殺得手，在第一時間便化為鮮血遠遁而去，絕不多留。

  一擊即走，避免節外生枝。

  撤離自然是要把暮色帶走的，長刀一消失，白鬍子就猛地拄著劍，單膝跪倒在地上。

  「老爹！」

  馬爾科立刻湊了上去，甚至來不及生氣。不遠處的艾斯也在第一時間跳到了白鬍子身邊，顧不上自己對瑪麗的怒火。

  馬爾科用自己的青炎燒上白鬍子的傷口，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咒毒的蔓延實在太快，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咒文就已經從胸口蔓延到了脖子處。

  「不……不行……」

  馬爾科急得滿頭大汗，手都在顫抖，青炎不斷地向著白鬍子的身體上方蔓延。

  然而即使是他本人都知道這無濟於事……

  咒毒過於霸道，他的青炎正常情況下是可以輕易壓制住毒素和病毒的，眼下卻連延緩毒性發作都困難。

  「……艾斯，馬爾科，離開這裡。」

  白鬍子捂著胸口，沉聲說道。

  「老爹……」

  兩人還在發懵。

  白鬍子炸雷一般的暴吼聲響起：

  「不要愣著了！！！」

  「帶上喬茲他們，離開這裡！」

  「我來給你們墊后！！！」

  說到這裡，白鬍子露出了一抹慘然落寞的笑容。

  「每次出手，都這麼捉摸不透……」

  「還真是吃了大虧了啊！」

  白鬍子那裡怎麼樣姑且不說，瑪麗的身影已經在戰國身邊出現。

  剛才的血雨幾乎是覆蓋了整片戰場，也就是說只要願意，瑪麗現在可以從戰場上的任何一個方向出現。

  「戰國元帥。」

  瑪麗的忽然出聲讓還沉浸在白鬍子被瑪麗重創，甚至即將走向死亡的震撼中的戰國回過神來，轉身看向瑪麗。

  瑪麗的身材依舊那麼嬌弱幼嫩，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要長大的痕迹，但是戰國現在已經不敢把她在當成當初剛剛來到海軍基地的菜鳥看待了。

  不管是剛才瑪麗一刀穿透霸王色纏繞傷到白鬍子逼得他自斷一臂，還是天照大御神和炎帝的對波，還是那不可思議地躍遷一刀給予白鬍子致命一擊的招數——

  每一個都說明了，瑪麗現在已經實打實地可以給頂級強者造成威脅了。

  「瑪麗……白鬍子他，會死嗎？」

  戰國有點恍惚地問道。

  「會，很快就會。」瑪麗篤定地說道，「他不可能從咒毒下活下來。」

  開玩笑，咒毒可是能生生毒殺一頭巨型海王類的，那玩意生命力比起暮氣沉沉的白鬍子可強太多了。這裡現在站著的要是凱多，瑪麗還不敢這麼肯定。但是白鬍子染上了咒毒，那就只能等死。

  馬爾科連奎因的病毒都只能壓制而不是解除，這咒毒他絕對救不回來，我說的。

  戰國感到一陣不實感——和自己與卡普博弈了幾十年的白鬍子，就這麼死了？

  他彷彿看到了一個新的時代正在揭開序幕。

  然而，他忽然渾身一抖，想到了什麼。

  「等會，瑪麗，咒毒是怎麼致死的？」

  戰國趕忙問道。

  「……」這瑪麗還真不知道，但是回憶了一下動漫里的表現，瑪麗含糊不清地回答道：「讓心臟停跳，呼吸停止……大概。」

  「糟了！」

  戰國忽然駭然地說道，在瑪麗茫然的目光中身體猛地化作大佛。

  「全軍——後撤！！！！」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