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頂上戰爭（十三）
「犬噬紅蓮！！」
白鬍子剛一鬆動，赤犬就欺身而起，滾燙的岩漿化作一道岩柱，不管不顧白鬍子向著自己頭顱壓來的重拳，一拳轟在了白鬍子的腹部。
「咕……」
沉悶的沸騰聲和溶解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怪異的聲音。
『好結實的身體……』
赤犬瞳孔一縮。
自己的犬噬紅蓮雖然打進了白鬍子的身體……但是沒有打穿。
白鬍子甚至沒有發出一聲悶哼，就再一次壓了下去。
但是這一次的赤犬沒有坐以待斃, 他的身體迅速鋪開，融入了大地中。岩漿蔓延開來，形成了一片龐大的岩漿池。騰騰熱氣里，白鬍子一拳也只是打在了赤犬製造出來的岩漿上。
「吼啊啊啊啊！——」
滾滾冒著熱氣的岩漿忽然暴動起來，距離白鬍子不過十幾米外，巨大的爆炸讓無數岩漿潮水一樣的向外推開, 一道健碩的身影被反衝過來的岩漿流高高推起，頂上了天空！
如同在天空中出現了一顆倒飛的流星一樣，赤犬升到了百米高空以上。
而後, 劇烈的熱空氣讓他在空中短暫的一個迴旋，赤紅色的空氣緩緩扭曲，形成了一個圓盤狀的奇異視界。
白鬍子抬起頭看去，瞳孔中倒映出閃耀的火光。
一個渾身岩漿的球崩碎了圓形視界，化作一頭與其說是狗不如說像是龍一樣的猙獰頭顱墜落。
外層的岩漿中焦黑的色彩佔了大多數，這種溫度已經是聳人聽聞了。
「熔岩瀑流！！」
赤犬整個人都化作了岩漿，氣勢洶洶地砸向了白鬍子。
白鬍子毫不示弱，大刀上白色的光圈層層包裹，悍然與赤犬的這一擊碰撞！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來，赤色的空氣夾雜著滾燙的碎屑形成一個數千米寬的火環，數個不斷地向外擴散出去。赤犬身後熔漿的划痕猛地膨脹，攜著巨大的力道在空氣中形成一個蓋狀的空腔。
整片大地上一道赤色的軌跡一閃而逝，隨後，冰層開始急劇融化。
兩者僵持中，赤犬的身體也開始裂開, 鮮血迸射出來。
「喝啊！」
隨著赤犬不顧一切地猛然發力, 白鬍子的膝蓋和手肘也不堪重負的一彎，隨後方圓十幾公里的巨大地層發出坍塌的爆鳴聲。
「我*****」青雉狂爆粗口。
而這時, 岩漿之下，一道燃燒著黑火的液體突破岩漿層，水流淌的聲音傳來。
藏在岩漿之下，血液不知何時已經刺入了白鬍子的身體，在皮膚下沿著白鬍子的血管向上奔涌。
白鬍子已經做不出防禦了——霸王色纏繞對瑪麗無效，而武裝色霸氣是需要將體內的氣——也就是生命能量匯聚起來的。
現在的白鬍子根本做不到武裝色防禦。
在白鬍子再一次試圖壓制赤犬的時候，他的脖子上呈環狀的崩碎開來，血液飛濺出去，形成一個人形！
瑪麗看著白鬍子，白鬍子也看著瑪麗。
「……來吧！」
白鬍子的拳頭轉變了方向，悍然揮向眼前的瑪麗。
而現在，對於瑪麗來說，她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白鬍子！！！」
她的手臂自己碎裂開來，飛濺的血漿化成了一頭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巨獸，張牙舞爪地向著白鬍子的頭顱撕咬過去。
「你的首級，我收下了！！！」
劇烈的震動和瑪麗的血**接, 頃刻間, 瑪麗的身體變被從前到后一點點的震碎，而後瘋狂地再生。
血獸上波紋激蕩, 眼看著就要潰散，但卻始終藕斷絲連的聯繫在一起，沒有完全崩散。
高溫的火焰仍然在緩緩逼近白鬍子。
而與此同時，炙熱的岩漿也噴發了。
赤犬的熔岩瀑流猛地發力，砸碎了白鬍子的半個身體。
如同噴泉一樣的劇烈岩漿潮從地底下噴出，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岩漿潭，滾燙的岩漿吞噬了白鬍子的雙腿，急速向上襲去。
隨後，一個形狀和赤犬一模一樣的岩漿人從岩漿中在白鬍子的身後化了出來，雙手化作岩漿融在一起，以火山爆發的衝擊力噴薄而出！
「大噴火！」
「轟！」
白鬍子的脊背猛遭重創，身體頓時一僵。
就是這一個不自然的僵硬，瑪麗的血獸突破了防線。
「死吧。白鬍子，你就應該這樣去死！」
瑪麗低聲吼道，漆黑的血液眨眼間就覆蓋了白鬍子的頭顱。
劇烈的火焰燃燒，高溫穿透了霸王色纏繞，連白鬍子那標誌性的月牙形鬍子都被燃燒殆盡。
「……啊……」
隱約間，瑪麗好像聽到了白鬍子的長嘆聲。
「真是不可思議的小鬼……」
下一刻，在瑪麗震撼的目光中，白鬍子的全身上下都爆發出了瑩白色的光芒。
瑪麗和赤犬都在強悍而難以匹敵的巨大衝擊中連連後退，抽身向後方撤去。
岩漿和火焰褪去，露出了白鬍子焦黑的肌膚，僅剩一半的軀體以及幾乎毀滅的船長大衣。
「老爹……」
看著這一幕，馬爾科等人都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白鬍子對著不斷後退的瑪麗，緩緩舉起了刀。
這一刻，瑪麗感到了莫大的危機感籠罩了心頭。
還沒來得及多作應對，瑪麗就感覺自己的靈魂裂開了。
「什麼……」
「咔！」
「嗡——」
白鬍子的一刀隔著數十米地的距離，轟然砸在了瑪麗身上。
這一刀，切切實實地造成了不可忽視的損傷。
這一刀，並沒有傷到瑪麗的肉體，而是直接轟在了瑪麗的靈魂上。
白鬍子可是四皇之一，要和魂魂果實能力者BIGMOM交手的人，又怎麼可能沒辦法對付靈魂？
當瑪麗的能力無數次的展現出她強悍的再生能力的時候，白鬍子就意識到了，只是單純震碎她的肉體根本不夠。這一刀，白鬍子用自己即將枯竭的力量，轟進了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噗……」
隨著瑪麗瞪大著眼睛一口鮮血噴出，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白光綻放，大氣碎裂，瑪麗的固有結界轟然崩塌！
「砰。」
清脆的響聲。
這一刻，在瑪麗的靈魂已經瀕臨崩潰的極點的時候，她的胸口傳來了一陣冰裂聲。
而後，瑪麗的靈魂忽然一定，整個人也從劇烈的痛苦中清醒了過來。
「……直到最後，你還有底牌嗎……」
白鬍子看著狀態再次恢復的瑪麗，臉色一沉。
身後，熾熱的岩漿再次涌動上來。
白鬍子轉過身，一拳轟出。
「空！！！」
岩漿和震動對抗，這一次，白鬍子已經沒辦法壓住赤犬了。
「撲通。」
瑪麗落在了地上，發懵了一會。
她的胸口口袋裡，一片片灰色的碎片露了出來，灑在地面上。
昔拉之吻，碎了。
「……」瑪麗喘息了片刻，看著遠處和赤犬相抗的白鬍子，終於回過神來。
「果然……四皇，四皇，每一個四皇都不能小看啊……」
「連固有結界都塌了……昔拉之吻都碎了……」
瑪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低聲自語，站了起來。
全身上下，劇烈的酸痛感傳來，瑪麗已經沒有辦法免疫疼痛了。
昔拉之吻一直以來將她收到的全部疼痛完全屏蔽，現在開始，瑪麗要自己承受了。
看著扭曲的空氣后，激烈碰撞的赤犬和白鬍子，瑪麗意識到，現在還不是喘息的時候。
勉強定了定神以後，她戴正了自己的軍帽，紮緊了額頭上的系帶。
而後，勉力直起身來，抽出暮色，緩緩走向白鬍子。
「你的身後，老爹！」
艾斯對著白鬍子大喊道，可是這個時候的白鬍子已經聽不見了。
人生的最後幾秒鐘，白鬍子已經不再看向眼前的赤犬，也不再去管身後一步步靠近的瑪麗。
他漸漸模糊的視線，看向了遠處數千米開外的海賊們。
「……」
快離開吧，不要回頭。
時代在變化……
彷彿是迴光返照一般，白鬍子原本混沌的意識漸漸清晰了起來。
全然不顧身後急速逼近的瑪麗，他憤然加力，將赤犬頂得後退兩步。
「嘖……」赤犬發出一聲不屑地冷哼聲，「到了這一步還要垂死掙扎嗎？」
「嗡。」
白鬍子的腦後傳來利刃滑動的聲音。
就到這裡了，兒子們。
劍鋒的寒氣逼近脖子。
下一刻，白鬍子猛地轉身，對著空中就是一拳轟出！
「哦呀哦呀！」
在空中瘋狂掃射的黃猿嚇了一跳，連忙跳開，八尺瓊勾玉也因此被打斷了。
連續逼退了兩個大將，瑪麗的刀刃已經近在眼前。
「……小鬼！」
白鬍子咧嘴看著眼前的瑪麗，手中大刀揮動。
「就讓你取了我的首級——」
「揭開一個新時代的序幕吧。」
下一刻，他單手旋轉著大刀，一刀劈向大地。
青雉的冰城瞬間坍塌，冰霧激射，阻擋了所有人的視線。
「噗。」
沉悶的入肉聲。
戰鬥戛然而止。
卡普和紅髮的戰鬥也暫停了下來，兩人同時回望向冰霧，睜大眼睛看著這場戰鬥的結果。
赤犬也重新化為人形，沉默著站了起來，看向冰霧中漆黑的人影。
許久以後，冰霧散去。
「……」
鶴的表情不變，但是猛然一抖的手指指尖說明，她現在的心情並不平靜。
「呼……」
紅髮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氣又一次騰的升起來了。
艾斯和馬爾科看著這一幕，嘴唇都被咬得流血。
「走！！」
金獅子在黃猿的攻擊被打退後，不再猶豫，大地鼓動，加速把所有人連帶著船向外推去。
但是他雖然急切地這麼說道，手中的動作也沒有消停，卻還是忍不住陰著臉扭頭望去。
「……真是怪物。」
「——」
「踏，踏，踏……」
瑪麗一步步走向赤犬，從他身邊走過。
赤犬按了按自己的軍帽，目光緊跟著瑪麗。
她走到了裂谷邊上，高高舉起了手中的事物。
——
白鬍子的頭顱。
白鬍子的身體，拄著刀站在後方，一動不動。
他的頭巾已經被燒盡，頭髮留了少許，被瑪麗攥著提了起來。
瑪麗的刀上，還沾染著滴滴血跡。
「寇首已然伏誅！」
她猛地抬起頭，厲聲大喝道。
遠處，一片廢墟與哀嚎的家屬留住區中，摩爾岡斯飛快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
不知道現在戰場上的記者到底是誰，居然盡職盡責到這個地步，直到現在，直播的畫面雖然已經只剩一個機位還正常，但依舊在頑強地攝影。
鏡頭，鎖定在了瑪麗身上。
「……」
瑪麗抬起頭，看向天空。
固有結界碎后，天空一片清朗。陰雲散去，碧藍色的天空下陽光灑落。
「結束了，大海賊時代。」
瑪麗低聲說道：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世界。」
「是時候從醒來了，沉浸在幻夢裡的人。」
「海軍必勝，正義必勝！」
一言落下，全世界寂靜。
這句話的張揚程度讓聽到這句話的人大腦皆是一片空白。
而瑪麗後面的話，只是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沒人聽見。
「羅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世界都沒有淪落到需要讓海賊去拯救的地步。」
「我的力量會不斷延伸……延伸……」
「打破一切限制了正義的枷鎖。」
說罷，她低下頭來，看向遠處漸漸遠離的海賊們，語氣森寒地說道：
「你們真的以為——」
「這樣就可以逃得掉嗎！？」
話音剛落，一道千米之高的巨大冰牆從大海上猛然豎起！
橫斷了海賊們的撤離路線，不少海賊還正好擋在了冰牆的推進路線上，直接被凍在了冰塊之中，隨著冰牆抬升上升到數百米高。
「！！！」
戰國見狀，立馬低頭看向青雉。
只見青雉滿頭大汗，維持著馬林梵多的他根本沒有餘力去再造出這樣的一面冰牆。
他連忙搖頭。
冰牆上，一頭寒冰巨龍咆哮著俯衝下來。
「火拳！」
艾斯猛地一道熾白色火拳對著天空轟出，卻打了個空。
寒冰巨龍只是俯衝了一小段，便迅速抬升，火拳壓根沒能接觸到這頭龍的身體。
冰雪巨龍徑直往瑪麗飛去，撲扇著翅膀，落在了瑪麗身前。
「喲，維尼修斯。」
巨龍剛剛落地，艾斯德斯就從龍頭上跳下。
「怎麼處理這些人？」
「讓他們繼續成長，未來也多有點樂子，還是……」
「全部殺完？」
艾斯德斯抱著胸，眼睛對著艾斯等人一瞥，看著瑪麗問道。
「只要能追上，自然是一個都不能放過。」
瑪麗斬釘截鐵地說道：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現在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自然最好！」
艾斯德斯仰起頭，冷笑道：
「不錯，不錯！」
「那記得把那隻不死鳥給我留著。」
「他很適合作為我試用刑具的實驗體。」
「隨你便。」
瑪麗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道，扭頭看向赤犬。
「薩卡斯基前輩，」瑪麗用嚴肅而微微帶有一點虛弱的聲音說道，「要不要一起過去呢？」
「當然。」
雖然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情況，但是對於追捕這些海賊殘黨，赤犬絕對熱心到了極致。
而現在，除了瑪麗以外的所有人，對於忽然出現的艾斯德斯都一臉懵逼。
冰藍色的長發，性感火辣的身材和一身幹練的白色軍裝，再加上那挺拔的站姿和凌烈的氣勢，儼然一副女強人的形象。而看起來，她和瑪麗一黑一白的相背而立，就讓人下意識地覺得她和瑪麗應該是一路人。
從駕駛寒冰巨龍前來的這一幕上看，非常明顯，這道千米之高、十幾公里長的巨大冰牆就是由眼前這個女子製造出來的。
光從這點看，她的實力甚至比瑪麗還要強。
海軍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一個怪物！？
當眾人疑惑的目光聚焦向戰國的時候，戰國也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啥，你問我她是誰？
我不知道啊。
這一刻，感受著眾人疑惑混雜在質疑的目光，戰國再一次感到了無比的心累。
累了，毀滅吧。
老子不想當了！戰爭結束后，這元帥愛誰當誰當吧。
瑪麗等人可不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赤犬雖然也疑惑，但是也明白戰機易逝。在金獅子、馬爾科和艾斯的聯合進攻下，這堵冰牆抗不了多久，因此也沒有多問，直接跳上了寒冰巨龍。
寒冰巨龍振翅飛起，迅速飛向海賊們。
「這傢伙……」
紅髮瞳孔一縮，正想一刀劈向冰牆，卡普的鐵拳就當頭砸落。
紅髮不得已，飛速回防。
「老爺子……」香克斯怒火中燒地喊道。
「只有你……不能離開這裡！」
卡普咬著牙，也同樣怒火中燒地吼道。
金獅子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用斬波破開冰牆，天上就落下來了數不清的岩漿球。
「流星火山！！」
還沒有靠近海賊們，赤犬沙啞的咆哮聲就已經傳到他們耳邊。
「要命……」金獅子吐掉了口中的煙頭，轉過身去雙腳揮動。
斬波接連打出，流星火山的岩漿球被逐個分開。
但是，就是這麼一會的延遲，黃猿已經化作一道光迅速靠近。
而空中的瑪麗等人也已經逼近到數百米內。
殺氣籠罩在眾人心頭，海賊已經陷入絕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