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飛艇
臨時的醫院只是帳篷而已，在頂上戰爭中，本部醫院已經在白鬍子最後臨死的反撲中被摧毀。
戰後對於醫院的及時清理，讓不少藥物得以保存，但很多醫生以及醫療器械都被埋在了廢墟中。這導致本部醫院的醫療能力幾乎下降了一半還多。
看著額頭上滿是汗水在不同的帳篷間奔走來回的醫生，澤法嘆了一口氣。
「白鬍子這個混蛋……」
「老師——該換藥了。」
一個孔雀藍色頭髮的少女匆匆從藥品中心抱著一大摞繃帶走進帳篷，對著澤法說道。
「哦……謝謝了，艾恩。」
澤法疲憊地對著艾恩笑了笑。
艾恩和賓茲，是白鬍子二世襲擊事件中，唯二的倖存者。也是澤法教學生涯中，跟隨他時間最長的兩人。
之前由於澤法要留在本部訓練瑪麗等新兵，而艾恩和賓茲在澤法看來尚需鍛煉，因此被他派去了北海進行清掃行動。直到頂上戰爭，才被海軍本部秘密召回。
然而，再次相見的時候，卻已經是這樣的一個局面。
「澤法老師……」
看著澤法老態畢露的臉龐，艾恩有點不忍地說道：
「要不然，讓我用果實能力幫你一下吧……」
「身體年輕了，這樣的傷勢也會好得快一點，留下的後遺症也許也會更小……」
「呵呵，不用麻煩了，艾恩。」
澤法笑著搖了搖頭。
「唉，現在面對紅髮那個小鬼，老夫都已經沒辦法和他正面對抗了。」
「時間真快啊，老夫已經老了。」
「等傷勢養好以後，老夫就打算去找戰國那個老傢伙，辦個手續，退休了。」
「是時候把權利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啊。」
澤法欣慰地看著艾恩說道，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這個時候的他和一般的老人沒什麼不同的。
「一眨眼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艾恩，你也長大了啊。」
「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人了，老夫也可以放心了。」
「老師……」
艾恩想說些什麼，話到口中有卡在了那裡。
良久后，只能嘆一口氣。
「安心退休吧，老爺子。」
艾恩還還搖頭的時候，一道冷冽的女聲就從另一側傳來。
「……」
艾恩頭上起了一個【井】字。
轉過頭去，只見恩希婭嬉皮笑臉地仗著槍靠在廢墟邊上。
她咧開嘴，冷笑著說道：
「您老就放心看著我們慢慢地把海賊滅掉就行了……要相信您的學生。」
艾恩不滿地剛想說什麼，澤法就哈哈大笑道：
「好，說得好。」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
「澤法老師！」
艾恩憤怒地跺了跺腳。
笑完之後，澤法也認真地看向恩希婭。
「恩希婭，其他人現在在幹嘛？」
「嗯……保羅和達斯琪被抓壯丁抓去清理戰場了，艾希被CP叫走了，不知道去幹嘛。」
「至於瑪麗，你也懂，她想做什麼，現在的海軍沒人能管得住她。」
「賓茲現在也在清理戰場。不過這個時間段，他應該去找戰國元帥彙報這幾個月以來的戰果了。」
艾恩也補充說道。
「大家都有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澤法笑著說道：「艾恩，你和賓茲這次回來，我會幫你們申請一下軍銜提升的。」
「聽澤法老師安排。」
艾恩相當尊敬地頷首。
隨後，澤法看向恩希婭。
「恩希婭，你們的實訓也結束了……」
「除了庫爾曼，和瑪麗，你們都要去什麼地方，決定好了嗎？」
提到庫爾曼，澤法和恩希婭都不由得同時臉色一暗。
庫爾曼是在他們兩人面前走向死亡的。
雖然心情有點不佳，恩希婭還是回想了一下后，認真地說道：
「我的話，應該就是作為正常的海軍行動吧？嘛，大概率還是和瑪麗一起走的，我這個惡劣的性格，和其他海軍恐怕都合不來。」
「達斯琪肯定是要和瑪麗走的，這個不用我說您老應該也清楚。」
「艾希恐怕會脫離海軍……CP表現出來的興趣太強烈了，而且艾希的戰鬥方式明顯也更適合CP一點。」
「至於保羅，他打算在本部多加歷練后，接過您的崗位。」
恩希婭說到這裡，鄭重地看向澤法。
「他打算成為一名和您一樣的海軍教官。」
「他的基本功的確很紮實。」
澤法讚許地點頭說道：「成為教官的話，你們這些人中，的確數他最合適了。」
「好了，先別說這些了。」
艾恩此時終於把亂成一團的藥物整理好了，把繃帶拉了起來。
「先換藥吧。」
「噢，麻煩你了，艾恩。」
澤法也收回話頭，緩緩挪動自己的手臂。
「呼。」
此時，一個黑色的身影輕飄飄地落在了恩希婭身邊。
這一刻，哪怕沒有扭頭看去，恩希婭都感到了一陣如同天敵降臨一樣的寒意。
「……瑪麗。」
都不用回頭看是誰，恩希婭就開口說道。
「哈哈，好久不見了恩希婭。」
瑪麗拍了拍恩希婭的肩膀，隨後，看向愣住的艾恩和目光微亮的澤法，摘下帽子，緩緩鞠了一躬。
「我回來了，澤法老師。」
……
「蠟燭壁！」
加爾·蒂諾一邊喊著，一邊將手在身上一個大迴環。
手臂上蔓延出來的蠟燭形成了一個防護罩，撐在上方。大樓坍塌，砸在蠟燭罩子上，蠟燭罩子巍然不動。
「好厲害……」
莉莉婭看著加爾·蒂諾的手臂發獃。
「這真的是蠟燭嗎？」
「說的好像你就是真的貓一樣。」
加爾·蒂諾說完，接著轉過身繼續剛才的事情。
「手伸出來。」
「好。」
莉莉婭乖巧地伸出斷掉的手，加爾·蒂諾將手放在斷掉的地方，一個蠟燭護罩緩緩成型。
這個蠟燭護罩的結構看起來有點複雜，加爾·蒂諾也費了不少功夫才建造好。
而此時蠟燭罩子已經出現了裂縫，加爾·蒂諾都不敢想象外面是一種怎樣的狂風暴雨。
「好了。」
加爾·蒂諾站起來，拍了拍手。莉莉婭也試探著站了起來。
「這些護罩可以讓你暫時自由行動……但是要注意啊，這玩意雖然堅固，但也經不住太厲害的折騰。別想著硬抗大樓什麼的。」
「這些蠟燭肯定會在你的身體被壓碎前先崩潰。」
莉莉婭跳了兩下，發現自己的手和腳都舒服了很多，而且這樣的動作也不會讓她劇痛了。
甩了甩尾巴，扭過頭去，只見尾巴上還有蠟燭包裹著。也許是出於一個藝術家的修養，加爾·蒂諾還給莉莉婭尾巴那裡的蠟燭上搞了一點花卉的紋理。
「真是的，七水之都的市長沒有做過災難預案嗎？」
加爾·蒂諾從蠟燭壁的一個缺口向外看去，只見海水已經漸漸漫上了街道。
作為惡魔果實能力者的他頓時頭皮發麻。
來不及多想，他一把拉過邊上還在適應新狀態的莉莉婭，用蠟燭搭出一條路后奪路飛奔。
「欸欸欸怎麼了……」
「海水漫上來了！……不對，應該說七水之都開始下沉了！」
加爾·蒂諾的額頭上流下一抹冷汗。
「該死……不會要栽在這裡了吧……」
……
「巴里，飛艇準備的怎麼樣了！？」
冰山火急火燎地撞開了一處工坊的大門，對這裡面怒吼道。
「能用了能用了……」巴里從一個龐然大物地下鑽了出來，「想不到弗蘭奇之前異想天開的圖紙居然真的能用……」
「但是這些機械都沒有經過調試啊，都是試驗品。」
「來不及試驗了！」
冰山急匆匆地走上前，問道：「有多少？理論載客量是多少？」
「目前實驗機體有十二架，幾乎都是幾年前做出來的模型機體，理論載客量是五百人，但是由於事出緊急……我建議載三百人，再多就可能出事了！」
巴里咽了口唾沫說道。
畢普利·露露也從遠處的黑暗中走出。
「冰山市長，不要再苛求大家了……從災難發生到現在一天多的時間，大家能把一個模型僅僅依靠一些理論的圖紙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極限了。」
他認真地說道：「我知道現在事態緊急……但是我們也不能讓完全沒有安全保證的萊特飛艇出航。」
泰爾斯通這個時候還掛在一個【萊特飛艇】上面做最後的檢修工作，聞言也說道：
「不要著急，冰山市長。這樣吧，這些已經可以出場的飛艇，你先帶出去吧，讓大家坐上去開始轉移。我們會繼續加緊製造。」
「雖然是杯水車薪，但是還是能安定一下人心的，至少大家知道還有離開的可能性。」
「也只能這樣了……」
冰山長出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躁動的呼吸，抬頭說道：
「那麼各位，先把這些飛艇運出去吧。」
……
萊特飛艇，是弗蘭奇曾經異想天開的產物。
準確來說，是他狂歡的時候隨口說的一些亂七八糟的設想。
當事人自己也沒有在意，但是就像是當初的海上列車一樣，冰山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種交通工具對於海上交通的影響會有多大。
因此，在聽說了這個設想后，他在第一時間就找上了弗蘭奇，和他探討了一番飛艇的設想。
雖然弗蘭奇對此表現得很不在意而且不耐煩，但是他還是勉強畫出了一個基本的設計圖。
而冰山後來也經常在閑暇的時候完善這份設計圖，還建造了一個模型框架，用來核實自己的設計。
只不過，他從來沒想過，萊特飛艇第一次真正面世，居然是在這種時候。
……
「蠟燭壁！」
倒塌的大樓下，一對絕望的母女正跪倒在地。而一道白色的洪流橫在了兩人頭頂，擋住了大樓一瞬間。
與此同時，一道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將兩人從大樓下撈了出來。
「轟！」
蠟燭斷開，大樓倒塌在地上。
「你們安全了。」
莉莉婭放下了還有些茫然的母女，露出了一個笑容。
然後，迅速消失。
這對母女愣了許久后，才回過神來，來不及去尋找救命恩人，踉踉蹌蹌地趕向七水之都的中央。
「你這傢伙真的是多管閑事啊！」
加爾·蒂諾一邊狼狽地躲開了地面上因為地震忽然撕裂開來的裂縫，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
「反正我們也是順路嘛……幫一把別人也不費事。」
莉莉婭竄回了加爾·蒂諾面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下一次你再這種情況去救別人，我可不管了！」
加爾·蒂諾冷哼一聲，飛速向著七水之都中心跑去。
莉莉婭撓了撓頭，緊跟在他身後。
「聽好了，莉莉婭掌柜。」加爾·蒂諾說道，「七水之都最高處就在七水之都中心。那裡地勢最高，哪怕這座島沉下去，那裡也是最後才入水的。」
「換而言之，到了那裡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怎麼離開七水之都。」
「你要救人也可以啊，那裡人最多，說不定還會有需要你的地方。」
「現在這路上我們自身難保，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可是我覺得你也不像是自身難保的樣子啊……」
莉莉婭弱弱地說道。
「那你自身難保可以了吧！？」
加爾·蒂諾沒好氣地說道。
「唔……」
「轟轟轟……」
忽然，大地開始轟鳴，原本已經降下去的地震烈度陡然提升。
而且，大海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巨浪，也不是漩渦什麼的……
而更像是……
蒸發？
莉莉婭愣了一下，作為短毛貓果實能力者的她聽力異常的敏銳。
巨大的風聲呼嘯中，她彷彿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去，然後整個人就釘在了那裡。
感覺自己身後跟著的人又一次停了下來，加爾·蒂諾嘴角一抽，回頭就罵道：
「你又在幹什麼啊！都說了，先走……」
「蒂諾先生。」
莉莉婭認真地說道。
「呃……嗯？」
加爾·蒂諾看到莉莉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愣了一下。
然後，他就看到莉莉婭舉起手指向遠方的海岸。
「那是什麼東西？」
「什麼什麼東西……」
加爾·蒂諾走到她身後，望向海岸，也愣住了。
藍黑色的深海中，一個個身上熱氣騰騰的赤色巨人正在從海水中走出。
它們的腳步重重地踏在七水之都的土地上，磚石被烤得一陣發紅。
「卧槽……」
加爾·蒂諾也看傻了。
「這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