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墜落

  「蒂諾先生，這……也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嗎？」

  莉莉婭目瞪口呆地說道。

  「怎麼感覺和我們差別好大……」

  「我怎麼知道。」

  加爾·蒂諾果斷地搖頭，「這東西……看著應該是果實能力的副產品吧。」

  「但是是什麼果實能力……岩漿果實？可那不是赤犬的嗎？」

  加爾·蒂諾喃喃道。

  「赤犬是誰？」

  「海軍大將，海軍的最強戰力之一。」

  「海軍？瑪麗小姐那個海軍？」

  「沒錯，就是那個。」

  加爾·蒂諾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反應過來，抓起莉莉婭就跑。

  「我們為什麼又要停下啊，那玩意管我們啥事！？」

  「跑啊！」

  「啊啊欸？」

  莉莉婭在風中凌亂，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加爾·蒂諾已經帶著她跑出百來米了。

  她臉色一正，雙腳踏地，攔腰抱起加爾·蒂諾。

  「你幹什麼？」

  「我跑得快！」

  「……」

  這一次輪到加爾·蒂諾在風中凌亂了。

  要說論身體素質，動物系惡魔果實能力者確實強。

  哪怕是斷了手腳，在他的一番操作之下，也可以爆發出他望塵莫及的高速。

  嗯……也許這和她本身就是貓貓果實，速度更快有關？

  加爾·蒂諾還在思考，忽然，一道紅光照亮了他的臉龐。

  他抬起頭來，只見一個龐大無比的岩漿火球正在砸向他。

  「……卧槽。」

  加爾·蒂諾懵逼了一下，然後驚恐至極地揮動雙手。

  「蠟燭牆！」

  白色的蠟燭漿液流動，迅速凝聚成一堵高牆擋在了兩人身後。

  忽然增加的一部分重量讓莉莉婭速度一滯。

  「怎麼了怎麼了？」

  莉莉婭連忙開口問道。

  「你別管，趕快跑！」

  加爾·蒂諾話音剛落，就看到自己的蠟燭牆緩緩融化。

  『該死，我的蠟燭可扛不住這樣的高溫啊……』

  『岩漿……薩卡斯基來搞屠魔令了？不可能啊，這些東西不是從海里鑽出來的嗎？』

  加爾·蒂諾的大腦一團亂麻。

  下一刻，他就看到和赤犬的流星火雨一樣的攻擊漫天朝兩人撲來。

  「我*偉大航路俚語*，快點跑！」

  「知道啦！」

  也許是也感覺到迅速靠近的熱浪，莉莉婭奔跑的速度進一步加快了。

  遠處，十幾個岩漿巨人（之前在第一百一十三章初次出現）走出海面，表層一層黑色的岩層渣滓緩緩剝落。

  彷彿可以從大地上汲取碎石重新化成岩漿一樣，它們不斷地把自己的手甩出來，飛向奔逃的人群。

  但是地面的石塊也在眨眼間融化，匯入它們的身體。

  簡直……就像是擁有生命一樣。

  ……

  「登船，登船……」

  「這是會飛的船？」

  「可以這麼理解！快！」

  「為什麼他們先上啊……」

  「別特么的廢話了，沒看到船工們都一句話沒說嗎？他們才是最後走的！」

  「先讓別人上，我留在這裡幫他們辦辦雜工……」

  七水之都中央為數不多在大地震中倖免遇難的廣場上，冰山等人正在緊張地籌劃著人員撤離的事項。

  整個廣場上鬧哄哄地鬧成了一團，十二艘嶄新面世的飛艇，不免引起別人懷疑。但是大難當頭，多數人都來不及多作尋思，就稀里糊塗地上了飛艇。

  「呼……」

  冰山抹了一把汗，這個時候，巴里從黑乎乎的工坊中走了出來。

  「又做好了一架，在進行最後的檢查。」

  巴里說完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是累得要死了……弗蘭奇那個傢伙要是還在就好了，他在的話一切都會輕鬆很多的。」

  「喝口水。」

  冰山將自己手中的水遞給了巴里。

  巴里毫不客氣地接過了這瓶水。

  「謝了。」

  「咕嚕咕嚕……」

  「……」

  冰山看著這些飛艇，長嘆一聲，說道：

  「造出來是造出來了……可是要往什麼地方飛呢？」

  「管他呢，實在不行還可以在水面降落，這個飛艇設計的時候就考慮過這種情況了……我沒記錯的話這些花里胡哨的功能應該還是冰山先生你加的吧？」

  「應該是，記不清了。」

  「大部分記錄指針從昨天開始就失效了，一直在亂轉……永久記錄指針倒是有用，但是我們這裡保存的永久記錄指針五花八門的，還得您來決定我們去什麼地方。」

  「去離得最近的島嶼。」冰山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讓我想想……香波地群島吧，那裡應該是最近的。而且我們可以讓一批人先過去，向海軍求援。」

  「從前段時間開始香波地的海軍勢力就越來越強盛，在那裡也許還能找到大將幫忙。」

  巴里猛灌了一口水說道。

  電話蟲徹底失靈的現在，也就只能指望這直接前往島嶼聯絡了。

  「阿拉巴斯坦應該也可以。」冰山皺著眉頭說道，「那裡不是有個沙漠聯合嗎？據說是有天龍人坐鎮的勢力，而且也是高舉著正義大旗的組織。」

  「兵分兩路？」

  「也行。」

  巴里說道，站起身來拍拍屁股：「我去找找這兩個地方的永久指針。」

  「先拿兩個出來吧，這十二艘艦艇……找些信得過的人帶隊，一艘引路，其他的跟上就可以了。」

  冰山撓了撓頭，就短短一天的時間他頭髮都已經開始泛白了。

  「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找不到支援的話，剩下的人也要靠著永久指針走出去……能省就省吧。」

  「曉得了。」巴里一搭肩膀，搖了搖腦袋，再一次鑽入了黑乎乎的工坊中。

  冰山嘆了口氣，走到了一處視野極好的地方，觀察整個島嶼的情況。

  「嗯？那是……」

  隱約地，他看到了天空中的火光。

  「天火？」

  岩漿在海岸邊上蔓延，一處處點燃。

  實際上，那是岩漿巨人揮出的岩漿拳砸落在地面上的樣子。

  但是，這裡距離海岸實在太遠了，冰山也沒看清楚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距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雖然在蔓延，但是速度並不快……來得及轉移。」

  冰山狠狠地攥緊拳頭，七水之都可能今天就會徹底覆滅，也可能永遠也不會覆滅。

  一切都看他現在的指揮決策了。

  他振奮精神，轉過身一揮手。

  「已經滿載的飛艇——閉倉，升空！」

  標有10和5的兩艘萊特飛艇緩緩關上了艙門，幾個船工把軟梯拿開。

  在一陣轟鳴聲過後，飛艇緩緩升空。

  「真的可行……」

  冰山的臉上從昨天天災開始的時候第一次露出了一抹輕鬆的喜色。

  他快步走近飛艇停航地，問地面的船工：

  「船上的駕駛人員是誰？」

  「都是一號船塢的老夥計們。」

  船工咧嘴笑道：「冰山先生大可以放心，他們雖然都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新奇玩意，但是他們的駕駛能力絕對值得信賴。」

  「很好！」

  冰山重重地點頭，大聲呼喝道。

  「趕快！登艇！」

  見到實驗性的飛艇真的可以使用，原本吵吵嚷嚷的廣場終於安靜了下來。重新燃起的希望和對於新事物的強烈好奇心讓七水之都的人們都不再驚慌，而是開始漸漸有序了起來。

  這個時候，巴里和畢普利·露露（卡雷拉造船公司一號船塢的五大工頭之一）從工坊中走出。

  「冰山先生，露露願意登艇前往阿拉巴斯坦。」

  巴里立刻對冰山說道。

  露露也笑了笑說道：

  「這裡到阿拉巴斯坦路太遠了，沒有一個經驗老道的傢伙帶領，我實在不放心。」

  「冰山先生，您可以相信我，我能把他們帶到阿拉巴斯坦的——只要不要被雷電啥的劈了就行。」

  露露憨憨地笑了笑。

  冰山鄭重地看著他。

  和一般的民眾不同，作為船工的工人們最後上船，除了他們還要負責製造飛艇以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坐飛艇的風險太大了。

  畢竟這是從來沒有經過實際測試的新事物，沒有人可以確定這些飛艇會出現什麼問題。

  而且，在這種詭異的天象中，就像是露露說的一樣，他們隨時可能被狂風或者雷霆撕裂。

  這種風險之下，也極少有人敢於冒險。

  普通民眾對於這些一無所知，他們大多隻知道乘坐飛艇就能逃離七水之都。然而許多人都不清楚乘坐飛艇需要冒多大的風險。

  而露露此時站出來，想必是做好了足夠的覺悟的。

  「……交給你了。」

  冰山鄭重其事地說道，拍了拍露露的肩膀。

  「好嘞！」

  露露點頭說道：

  「放心吧，冰山先生。這不過是短暫的告別。」

  隨後，前往香波地的那個引航人也被挑選了出來。

  兩人分別登上了1號艇和7號艇。

  「1到6號艇，目標，香波地群島！」

  「7到12號艇，目標，阿拉巴斯坦！」

  冰山在地面上大聲呼喝道。

  漸漸離地而起的飛艇漸漸地分成了兩撥，一撥六艘，艦頭朝著不同的方向。

  當飛艇拉伸到了距離地面大概百米左右的高度時，隨著一聲嗡鳴聲，蒸汽從飛艇的尾部噴射出去。

  十二艘飛艇齊齊爆鳴，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浪。

  兩撥飛艇分道揚鑣，朝著兩個方向飛去。

  「……一定要成功啊……」

  冰山，巴里，船工們，所有的七水之都居民和遊客們，都翹首以待的看著十二艘滿載著希望的飛艇離開。

  站在玻璃窗邊，露露對著冰山招了招手。

  冰山也招手以示回應。

  ……

  「那是什麼東西？飛天巨蛋？」

  一邊狼狽地再一次拼了老命擋住了飛射的火球，一邊看著天空中列隊航行的飛艇，加爾·蒂諾訝異地說道。

  而作為貓貓果實能力者，莉莉婭的眼神明顯要犀利很多。

  「那上面有人！」莉莉婭斬釘截鐵地說道，然後語氣又變得迷惑，「這是船？」

  說話間，一個騰挪轉移，又一次躲開了一道砸下的岩漿球。

  而加爾·蒂諾這一次還沒來得及放蠟燭阻擋。

  「你還挺有天分，這麼快就熟練起來了。」

  加爾·蒂諾吐槽道。

  「欸嘿嘿。」

  搖了搖頭，加爾·蒂諾看向天空中的飛艇：「會飛的船？七水之都果然是個奇妙的地方。」

  「海賊王的船，海上列車，現在又多了一個空中飛船嗎？這裡的船工還真是天才啊。」

  「話說為什麼這些火球追著我們砸啊！」

  加爾·蒂諾憤怒地罵道，一道蠟燭重拳揮出，和岩漿拳砸了個平。

  倒是莉莉婭因此一個趔趄。

  「蒂諾先生，下次這麼干之前先說一聲！」

  「抱歉！」

  飛艇漸漸航行，兩人向著中心廣場狂奔，在某一個時間，一支艦隊和兩人錯開。

  下一刻，岩漿球追逐他們的節奏停了下來。

  十幾秒鐘都沒有被岩漿球砸，莉莉婭反倒感覺到有點不適應。

  「欸？咋了，怎麼沒有岩漿了？」

  「不知道，可能我們跑出它們的追擊範圍了？」

  加爾·蒂諾不確定地說道。

  莉莉婭知道加爾·蒂諾指的是什麼，畢竟和冰山他們不同，莉莉婭剛才距離那些岩漿巨人沒有多少距離。

  「看看！」

  莉莉婭當機立斷地停了下來，差點把加爾·蒂諾甩了出去。

  「你這傢伙！別擅自停下來啊！」

  對於莉莉婭擅自行動感到惱火的加爾·蒂諾緩過神來立刻破口大罵。

  然後，他許久沒聽到莉莉婭的回答。

  加爾·蒂諾立刻感覺到不對勁。

  他看到莉莉婭的臉色忽然煞白。

  「什麼……」

  他下意識地順著莉莉婭的目光看去。

  只見那些岩漿巨人做出了一個蓄勢的動作，但是卻沒有打出來。

  而是高高地仰起了身體。

  加爾·蒂諾第一時間就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開玩笑吧……」

  「不要！」

  莉莉婭大聲尖叫道。

  下一刻，在兩人驚悚的目光中，數十道火痕劃過天際，砸向天空中飛行的飛艇。

  ——不，不止他們兩人驚駭的目光。

  廣場上的眾人，他們的目光一直在這些已經航行出去的飛艇上，沒有移開過。

  而這一幕，同樣映入了他們眼帘。

  「……不要啊……」

  有人見到這種狀況，已經跪倒在了地上。

  「砰！」

  冰山猛地一拳砸在自己的膝蓋上，目光駭然。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冰山顫抖地伸出手，伸向那艘引航的旗艦。

  這支隊伍的航行目標——是阿拉巴斯坦。

  「轟！！！」

  「……」

  ……

  ……

  天災之下，絕無希望。毀滅一切的災難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可怕的。

  而更可怕的是，象徵著希望的萊特飛艇一架又一架墜毀在眼前，剛剛還活生生的人毫無反抗能力的橫死眼前，而他們連遺言都留不下來……

  鮮血與岩漿的洪流雜糅在一起，在街道上蔓延。

  如同這座將行崩潰的島嶼上，那些爛瘡中流出的污血。

  嗚呼的風聲和轟轟的雷鳴，彷彿在奏響埋葬一切的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