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身世浮出水面（八）

  「嗯嗯……吸熘……」

  「慢點吃，慢點吃，呵呵，這邊吃的東西很多的，也沒人和你搶。」

  路飛在一個長長的金屬桌子上饕餮而食，邊上一個老頭子樂呵呵地看著路飛。

  「啊呀，說起來無限大地已經八百年沒有出現過藍海人了。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是被一個人一巴拍到這個地方來的……唔，老爺子，你真的沒有見過和我類似的其他人？」

  路飛咽下了一口質感和果凍一樣的肉，扭頭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搖頭說道：

  「的確沒見過哦，我們這些人都住在核心城裡，外面都是無窮無盡的劣地。只有我造的小兵會不斷地在劣地巡邏。」

  「這麼多年來在劣地出現的人，我只見過宇宙海賊。藍海來的人你還是第一個呢。」

  「放心吧，我已經加大了對於劣地的搜索密度，一旦發現其他任何相關的痕迹，我肯定會先告訴你的。」

  老爺子笑呵呵地說到。

  「這樣啊……可能他們被拍到其他地方去了。」

  路飛雖然心大，但也不是愚笨。之前餓得慌沒有餘裕細想，現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他漸漸已經恢復了邏輯能力。

  他現在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慌張，而是開始正經的觀察周圍的環境。

  「老爺子，我是蒙奇·D·路飛，你叫什麼名字啊？」

  「哦呵呵呵呵，我叫月見，你可以叫我月見博士。」

  老爺子回答道。

  （月見博士，原著扉頁故事艾尼路的月球冒險中出現的超級科學家。）

  「好的，月見老爺子。」路飛立刻開口說道：「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偉大航路嗎？還是東海？」

  「藍海又是什麼地方？」

  「啊，偉大航路，東海……」

  月見博士聞言面露難色。

  「這些是你們藍海人對於自己所處地方的稱呼吧，很可惜……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地方。」

  「啊？」路飛愣了一下，立刻問道：「那藍海是什麼地方？」

  「四海和偉大航路、無風帶……好像沒聽說過藍海啊。」

  「啊！是ALL BLUE嗎！？」

  路飛忽然想起了山治曾經說過的，自己的夢想里曾經提到過的那個神秘海域。

  「你說得的藍海是ALL BLUE嗎？那個匯聚了世界上所有魚類的地方！」

  路飛頓時興奮了起來，山治的夢想就是找到ALL BLUE，現在看來似乎近在遲尺的樣子。

  「ALL BLUE……」月見博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嗯，對藍海的確有ALL BLUE這個稱呼。」

  「果然……」

  路飛剛想興奮地歡呼兩聲，月見博士立刻就一盆冷水撲了上來。

  「但那已經是七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欸——？為什麼？」

  路飛頓時拉長了臉，下巴都快跨拉到地板上了。

  「因為根據那時候的觀測資料，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把一部分海域的海流完全停住，並且讓那片海域上的海風完全消失了，導致ALL BLUE被切割開來了……」

  「還有你這個身體是什麼情況！？」

  月見博士看著路飛那和軟麵筋一樣的身體，差點把眼鏡跌飛出去。

  穩了穩自己的眼睛，他幾步上前拉扯路飛的身體。

  「哦，啊，這個啊。」

  路飛咧嘴笑了笑，再次展現出他的絕活，把嘴巴往兩邊拉開一個臂展的長度。

  「還可以這樣哦！」

  「不可能……」

  月見博士目光顫動，低聲喃喃道：「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柔韌性……」

  「你的身體也不是改造人啊，奇怪。」

  「啊，這很正常啊，我也不是血肉之軀啊。」

  路飛頓時叉腰笑道：「我是吃了橡膠果實的橡膠人哦，我的身體是橡膠！」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月見博士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巨大衝擊，立刻拉住了路飛向著實驗室走去。

  「讓我好好檢查你的身體！」

  「誒誒，等等等等，我的夥伴們還有無限大地是什麼，那個藍色的球又是啥玩意……」

  「我之後都會講！現在先讓我看看你的發育情況！」

  ……

  「呼！」

  驚濤駭浪過後的海面依舊陰沉，但已經沒有之前呼嘯的狂風暴雨了。

  一個藍胖的魚人從海面下鑽了出來，懷抱著瑪麗哈哈大笑。

  「哈哈哈，維尼修斯宮閣下感覺如何？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吧？」

  「不，不會，甚平先生很厲害！」

  瑪麗微笑著搖了搖頭：「大海上原來這麼危險嗎。」

  「我曾經聽我媽媽說過，她曾經一個人在大海上旅行，尹萬和加布里埃爾都是在那時認識她的。」

  「我還以為大海一定是風平浪靜的呢。」

  「哈哈，能一個人在大海上航行，那閣下的母親想必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中豪傑。」

  甚平一邊說著，一邊高抬著頭顱四處張望。

  顯然，他是在找之前提到過的那個渡過風暴海域之後就會見到的島嶼。

  而聽到甚平這麼說，瑪麗仔細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母親。

  半晌后，她才搖搖頭說到：

  「但是我不覺得母親很厲害啊……至少她沒有尹萬厲害。」

  「當然，甚平先生更厲害。」

  瑪麗只是單純的從一個小孩子的視角上看，覺得甚平更厲害。

  她對於力量的認知相當粗淺，對於豪傑一詞，她認為就是指實力的高低。就像她的哥哥被稱為龍徽一樣。

  而甚平則馬上糾正道：

  「此言差矣，維尼修斯宮閣下。所謂豪傑，並不是一定要有強大的力量。」

  「擁有魅力，可以讓人為之捨身赴死者，一樣可以被稱為豪傑。」

  「毫無疑問……」

  甚平聯想到了尹萬，自然地說到：

  「閣下的母親毫無疑問是一個豪傑。」

  「是這樣嗎……」瑪麗抬頭看向天空，「確實，母親很有魅力呢。」

  「她曾經和我說過，我是個很善良的人。但這是不幸的，因為她說她也是這樣善良的人。她不認為這樣的善良是好的。」

  「此言何意？」

  甚平好奇的問道。

  「因為她說這樣的善良與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瑪麗非常認真地回憶道。

  而任文月也在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想到了那時的場景。

  那其實是一個相當平常的下午，母女兩人在花園中喝茶，和幾個奴隸一起開茶話會的時候，瑪麗說了一句為什麼不把大哥哥大姐姐們手上的鐐銬摘下來的時候說的。

  記憶世界中的事情回憶起來都相當清晰，任文月不假思索地開口。

  他和瑪麗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樣的人很【幼稚】，因為別人心中算計著利害的時候，我就會呆呆傻傻冒失地做事情。而在別人想辦法傷害我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去幫他們。」

  「所以我一定會很吃虧，而且很孤單。」

  「……」

  「閣下的母親看得很通透啊。」

  甚平聽完這些話后，也收斂起了笑容，回想起了自己的大哥。

  他的大哥前段時間才剛剛離世，離世的原因也令人唏噓，幾乎和瑪麗口中說的這些不謀而合。

  然而，這話其實沒說完。

  瑪麗和任文月接著說到：

  「但是我不應該因為這樣就不善良。」

  「因為大家都會犯錯，而且很多錯誤會犯一次又一次。大家犯錯總是有各種理由的，而不管他們的理由怎麼樣，善良的人都應該包容他們。」

  「這是我應該做的，剩下的交給報應。」

  瑪麗這麼說完，隨後有點疑惑地看著甚平問道：

  「甚平先生……什麼是報應呢？」

  「這……」

  看著瑪麗水汪汪的大眼睛，甚平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畢竟是個海上俠客，不是海上文人。對於這種大道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比較好。

  他只能憑著自己樸實的道德觀念回答道：

  「所謂的報應，就是指做好事的人一定會遇到好事，做壞事的人一定會遭到壞事。」

  「是這樣嗎？」瑪麗撓了撓頭，「那為什麼會有報應呢？」

  「嗯……大概是因為命運吧……」甚平感覺自己的閱歷有點不好回答，「當然，報應也不一定存在就是了。」

  瑪麗便不再說話，而是開始擺弄起自己的手指。

  看著貌似不再糾結這些問題的瑪麗，甚平也呼出一口氣。再談下去他感覺自己要被瑪麗問詞窮了。

  沒過多久，他就看著遠方說到：

  「噢，到了！」

  「維尼修斯宮閣下，我們很快就可以上岸了。」

  「嗯嗯。」

  ……

  不久后，兩人濕漉漉地走上岸邊，這是一處無人荒灘。

  甚平牽著瑪麗的手熟練地穿過了一大片山崖和密林，一處繁榮的城鎮出現在面前。

  「就是這裡，以前我們海賊團也時常跑到這個地方來補給的。」

  甚平笑了笑，然後蹲下來摸了摸瑪麗的頭。

  隨後，從懷中抽出了一大把貝利給瑪麗。

  「那麼維尼修斯宮閣下，在下去找個地方把這些財產換成貝利。不需要很久，大概一天左右我就會回來。」

  「這些貝利閣下先拿去在小鎮裡面找個地方住，就到處問一下有沒有叫【旅館】的地方，到時候付錢給老闆租一個房間就可以了。這麼多錢相比哪裡都夠住一晚上了。」

  「到時候閣下只要一直呆在房間中就行，在下解釋自然會去尋找。」

  「好的，我知道了。」

  瑪麗瞭然地點了點頭。

  甚平微微頷首，推了推瑪麗。

  「去吧。」

  瑪麗立刻朝著小鎮飛奔出去。

  甚平站在半山腰上，看著瑪麗漸漸消失在視野中，漸漸匯入小鎮的煙火氣中，才轉身離去。

  任文月也跟上了瑪麗。

  他四處觀察了一番后，發現這是一個海灣小鎮。小鎮的商業還算髮達，整體來說看起來是小鎮中比較繁華的那一類了。

  想來也是，畢竟是靠近瑪麗喬亞的地方。雖然這個地方可能不在偉大航路的航線上，但商船來往肯定密集，帶動這麼一個小鎮的經濟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就在任文月四處東張西望的時候，謹記甚平囑託的瑪麗已經一路跌跌撞撞地問路問到了一個小旅館了。

  任文月也急忙跟著瑪麗走進了這家旅館。

  旅館的裝潢什麼的都很一般，不過作為臨時住所感覺也合適了。這個地方價格應該也不貴。

  「您好！」

  扒拉在櫃檯前，瑪麗脆生生地對著櫃檯內的那個老闆娘喊道。

  「噢……你是？」

  老闆娘看到了這麼個脆生生的小姑娘也用慈祥的眼神看著瑪麗，笑呵呵地輕聲問道。

  「這裡是旅館嗎？我想要訂一間房間。」

  瑪麗立刻說道。

  「訂房間？」老闆娘愣了一下，「你的家裡人呢？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訂房間？」

  「嗯……我是從家裡跑出來的，身邊沒有家裡人。一個好心的先生讓我來這裡住一晚上，然後會來找我。」

  瑪麗老實地回答道。

  「啊，這樣啊。」老闆娘苦笑著搖了搖頭，「原來是離家出走的小姑娘。」

  「好吧，到時候等那個【好人先生】來了之後，讓阿姨給你把把關好不好？這附近奴隸販子挺多的，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萬一被抓走了就不好了。」

  說罷，老闆娘還揉了揉瑪麗的頭。

  瑪麗沒應聲，奴隸販子是什麼東西呢……

  寒暄完了事情，生意還是要做的。因此，老闆娘接著問道：

  「嗯，要訂幾間房間呢？」

  「一間。」

  「好的，那要什麼房間呢？」

  「這些錢，租一個房間一個晚上。」

  瑪麗把甚平給她的錢全部放在了櫃檯上。

  老闆娘看著這麼多錢頓時目瞪口呆。

  「這，這……」

  「怎麼會這麼多錢……」

  「這都夠租下我一整個店一個晚上了……」

  老闆娘的眼神有了點微妙的變化，她意識到了瑪麗的身份可能不簡單。

  就在她想著這小姑娘的家世時，她如常地問道：

  「那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呢？」

  這是一個很正常的問題，租房子肯定是要記名的。

  然而，當這個問題一出口，任文月就臉色驟變。

  「糟！……」

  「李文斯頓·維尼修斯宮。」

  瑪麗如實地回答道。

  這一刻，老闆娘手中的筆頓住了。

  「李文斯頓·維尼修斯……宮？」

  她微微抬起頭，目光木然地開口問道：

  「你……家住在哪裡？」

  「瑪麗喬亞。」

  瑪麗一點都沒感覺到氣氛的異樣，也沒有察覺到老闆娘語氣的變化。

  她還認為這是租房子必須要問的東西。

  「瑪麗喬亞……你是天龍人嗎？」

  老闆娘緩緩地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瑪麗。

  原本眼中的慈祥已經蕩然無存。

  「是啊。」

  瑪麗點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