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貝加龐克的危局
「聆聽萬物之聲……」
瑪麗愣了一下，隨後皺起眉頭。
「這個能力……不是羅傑的能力嗎？」
「還有光月御田也有這個能力。」
瑪麗沉聲問道：「聆聽萬物之聲，到底是什麼？」
「所謂聆聽萬物之聲，其實就是可以用一種不同尋常的方式和萬物交流。」
蕾妮斯梅回答道：「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的惡魔果實的原理嗎？」
「記得，利用波來影響精靈……等等，你的意思是說？」
瑪麗忽然眼前一亮。
「是的，看來不用我來解釋了。」
蕾妮斯梅笑道。
瑪麗微微頷首。
「聲音本質也是一種波，但這種波的理解需要一定的學習。而萬事萬物交流用的波並不是我們理解的聲音，而即使是死物它們也具有一種固定的波。」
「所謂聆聽萬物之聲，就是可以理解其他的波，是嗎？」
「不錯，這種能力本來只有血統極為遠古，甚至有了一定的返祖——那個時候人類和其他生命並沒有分得太開，只有這樣的人才會具有聆聽萬物之聲的能力。某種意義上，他們算是天選之子。」
「你實在是一個意外了，以血肉之軀同化精靈，真是一個瘋子。」
蕾妮斯梅說的這句話像是笑罵一樣，隨後語氣瞬間冷澹。
「還有什麼問題？」
「……有一個相當私人的問題。」瑪麗頓了一下，「這個問題你如果回答不出來，就直接掛斷電話蟲就好。」
「說。」
「咳……」
瑪麗神色凝重。
「蕾妮斯梅，你對尹姆怎麼看？」
「或者說，你對人類世界的變化怎麼看？」
她有點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個問題對於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精靈來說可能有點冒犯，或者說有點尖銳了。
出乎預料的是，蕾妮斯梅聽到了瑪麗這句話后，非但沒有直接掛斷電話，或者用很嘲諷的聲音回答什麼的，反而相當認真地回答道：
「我對於你們人之間的鬥爭沒有任何興趣，你們誰勝誰敗都與我無關。」
「只要大海依舊存在，我就不會死去，露娜利亞也一樣。」
「你問我這個問題無非是想問我，之後你和尹姆必有的一戰，我會幫誰還是兩不相幫不是嗎？那我就告訴你，除非你們的戰鬥會影響到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存在下去，否則我不會動手。所有精靈都不會動手。」
「原來如此……」瑪麗長吁一口氣，然後用非常輕微的語氣說道：「這個世界上有意識的精靈只有你們兩個嗎？」
「只有被信仰、被依賴的精靈才會有意識，如果不算上船精靈之類的，大型精靈只有我和露娜利亞有意識。」
蕾妮斯梅說完，忽然疑惑地哼了一聲：「你問這個幹嘛？」
「不……沒什麼。」
瑪麗咧嘴一笑，隨後語氣一松：「那麼我沒問題了，謝謝你了，蕾妮斯梅。」
「以後不要隨便來找我，而且我以後可能也不會一直呆在魚人島。」
蕾妮斯梅說完，電話蟲啪的一下掛斷。
瑪麗本來還想說聲再見，看著忽然睡下去的電話蟲，也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嘛，就這樣吧。」
她輕舒一口氣，從床上跳起，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高懸的明月。
「接下來就準備一下明天的會議吧。真頭疼，我好久沒怎麼學政治了啊。」
「光顧著打架了，怎麼到頭來我成政委了？」
「……」
看著漆黑的夜幕，瑪麗忽然感到毫無來由地心頭一緊。
她立刻皺起眉頭。
「奇怪……」
「這種不安感……」
……
夜裡的阿爾巴那燈火微明，只有王宮中還有明亮的火光。
埃德維德聖和麥吉克聖此時正呆在辦公室中，麥吉克聖睡著，而埃德維德聖則是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文件。
有麥吉克聖的果實能力，埃德維德聖二人組的機動能力強的令人髮指。對他們來說很多距離都是轉瞬而至。
沙漠聯合是埃德維德聖一手扶持起來的未來和世界政府分庭抗爭、取代世界政府的組織，因此他對於阿拉巴斯坦這個基本盤極其看重。
這次革命軍會議薇薇作為沙漠聯合首領前去表態，沙漠聯合的首領需要一些重量級人物鎮場子。他手下的三御臣，白龍和黑騎士在幫海軍處理海賊，加布里埃爾在盤古城充當前哨，所以他們兩人就自然來這裡坐鎮了。
「……您還沒有睡嗎？」
黑暗中，一個看起來相當年邁的大叔走入，遞上了一杯茶。
「睡不著啊。」埃德維德聖搖了搖頭，「從前段時間開始我就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越來越強烈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想來恐怕有什麼危險靠近了。現在不是可以鬆懈的時候啊。」
「人有時候還是要稍微放鬆一下自己的。」大叔笑了笑，「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一旦精神垮了，後面很多事就難辦了。」
「這是你的個人經驗嗎，寇布拉？」
埃德維德聖半開玩笑地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這個大叔。
也是當下阿拉巴斯坦的國師，國務卿，寇布拉。
「哈哈，算是吧。」寇布拉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我這輩子也算是沉浮數次，有時候就是話多。」
「不嫌棄我就好。」
「我可不會嫌棄你。」埃德維德聖搖了搖頭，隨後嘆氣道：「多事之秋，誰都不能倖免。」
「既然您有心，那就不如和我聊聊吧，漫漫長夜，一直看這些政事也是一種折磨。」
面對著埃德維德聖的邀請，寇布拉欣然點頭，坐到了埃德維德聖身邊。
「閣下對於之前瑪麗在授勛儀式上的那一番話，有什麼看法？」寇布拉笑著問道，「我雖然不知道太多東西，但是我也知道閣下並非普通天龍人。您和瑪麗的關係貌似不錯。」
「啊，的確不錯。」
埃德維德聖欣然點頭，「瑪麗說得很好，而且也大膽。海軍有她在，未來的發展一定是有利於這個世界的。」
「這樣嗎……」寇布拉雙手架在桌上點了點頭，「我真是不如你們啊，我在年輕的時候可做不出你們這麼多的大事。」
「連治理一個國家都吃力，說起來真是慚愧。」
「您妄自菲薄了，寇布拉。」埃德維德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並沒有直接參与管理，最多也就是做出了一些設想，真正做這些事情的人不是我。而您是要親自管理整個國家的，這不是可以同級相比的東西。」
「但是你們可以在歷史上留下很多東西，我大概也就只能在歷史上提一嘴吧。」
寇布拉說著還頗為自嘲地笑了笑，「說不定還是被評價為一個昏庸殘暴的王，哈哈。不過無所謂了，能見到你們一手建立的政權強大起來，這輩子也沒什麼追求了。」
「在歷史上留下什麼東西嗎……」埃德維德聖喃喃道，「不管是誰都會留下一些東西的。」
「歷史是一陣風，吹過花叢就會芬芳，吹過大海就會濕潤，吹過人群就會說話。我做的事情對一整條歲月長河來說也不過是一片碎屑而已。」
「——話是這麼說。」
說到這裡他咧開了嘴角。
他和寇布拉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為歷史糾結，只著手於當下。」
「哈哈哈！」
兩個一拍即合的人大笑起來，把一邊睡得正香的麥吉克聖驚醒了。
他迷迷湖湖地揉了揉眼睛，埋怨道：「喂喂……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癲，埃德維德。」
「睡你的覺，笨蛋不需要知道這些！」
「你！」
兩人又開始和小孩子吵架一樣打鬧起來，而寇布拉則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笑而不語。
一切都好像那麼美好，直到口中傳來了一陣螺旋槳的雜訊。
「嗯？」
除了身體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差別的寇布拉外，埃德維德聖和麥吉克聖兩人同時看向聲源處。
只見一個小小的飛行裝置從窗口竄入，砸到了房間的地板上。
一張硬卡紙瞬間彈射了出來，被埃德維德聖瞬間伸手夾住。
「——」
「這是……」寇布拉這時才堪堪反應過來，勐地站起身，揮手準備叫侍衛。
「慢著，稍等。」
埃德維德聖出聲打斷了寇布拉的話。
他張開了折起的硬卡紙，一句話映入眼帘。
【海底總實驗室需要救援，請求幫助。】
【——貝加龐克】
看到這個落款，埃德維德聖和麥吉克聖對視一眼，都是神色嚴肅。
麥吉克聖睡意全無，他幾乎是在立刻就發動了果實能力，身體開始白化。
而埃德維德聖也匆匆站起身來，整理之前被他打亂的文件。
「你們這是……」
寇布拉發覺事情不對，立刻問道。
「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抱歉，寇布拉，我們兩人暫時需要離開。如果阿拉巴斯坦出了什麼問題你立刻聯絡我。」
埃德維德聖鄭重地說道：「我們兩人離開后，阿爾巴那會陷入空虛，當心被人乘虛而入……」
「這點大可不必擔心。」
話音未落，一道有些滄桑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在下會幫你們守護阿爾巴那。」
「……？」
月光下，一個盲人正坐著一塊巨石飄在半空中。
「如有急事，盡可放心離開。在下會代為看守。」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一笑，收瑪麗閣下邀請，前來沙漠聯合。」
……
「阿提拉先生……」
海底基地的研究員們看著眼前這個魁梧如同小山一樣的，身穿重甲的武者，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我聽說貝加龐克已經把我之前的訂單做好了。」
阿提拉沉聲說道：「我是來取我的訂單的。」
「……這，這，我們也不知道貝加龐克先生把您需要的東西放在哪裡了……」
一個女研究員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種情況一般是貝加龐克先生會親自帶您來的……」
「哦？」
阿提拉皺了皺眉，看向女研究員。
不怒自威的一眼讓女研究員嚇了一跳，快步倒退。
「不，不過，我可以幫您聯繫馬卡洛夫副所長，他是貝加龐克先生的助手，應該會知道您的產品在哪裡……」
「……也好，麻煩您了。」
阿提拉點了點頭，隨後對著身後說道：
「尤斯圖斯，你跟著這位研究員過去吧，我就在這裡不進去了。」
阿提拉的語氣中隱約有點無奈，「雖然我並無惡意，但這些研究員似乎很畏懼我。」
「好的。」
尤斯圖斯，也就是戰爭從他身後走出，緩緩地走到女研究員身邊。
「走吧。」
「好，好……」
研究員帶著尤斯圖斯深入了基地中，而阿提拉則是看著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緩緩地坐下假寐。
見狀，其他研究員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馬卡洛夫副所長最近也很少出現了，據說是貝加龐克先生交給了他一個不小的工程讓他處理。」
女研究員輕聲說道，帶著尤斯圖斯前往基地深處。
「他們一般都會在底層的實驗區。」
說著，兩人走到了電梯中。
電梯迅速下行到了最底層，大門打開，一條漫長的走廊出現在兩人面前，一股冷氣撲面而來。
「這裡是冷凍區，很多生物實驗都是在這裡進行，包括熾天使計劃也是。」
咽了一口唾沫，女研究員一邊帶著尤斯圖斯前進，一邊打通了手中的電話蟲。
「馬卡洛夫副所長，有人要見你。你在哪個房間？」
「有人要見我？你等會，我馬上出來。」
「不必了。」
尤斯圖斯忽然出聲說道。
女研究員愕然抬起頭：「欸？」
「我已經知道他在哪裡了。」
尤斯圖斯面無表情地說道，隨後腳下一點便迅速沖了出去。
他的見聞色雖然不如最頂尖的那批人，但是掃描整個試驗區底層還是綽綽有餘的。
整個實驗區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只有一個活動的生命痕迹。
「阿莉達，是誰來了？」
電話蟲對面，馬卡洛夫的語氣忽然變得急促而嚴肅。
「是，是阿提拉先生的下屬尤斯圖斯……」
馬卡洛夫的語氣忽然一變，立刻掛斷了電話。
阿莉達看著手中的電話蟲，再次愣住。
許久后，她才喃喃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糟了……」
馬卡洛夫掛斷了電話后，童孔巨震。
他看著眼前冷凍艙中半睡半醒的維納斯，臉色頓時蒼白。
維納斯身上的事情馬卡洛夫也略知一二，從貝加龐克口中他明白，這是絕對不能讓尹姆那一派系的人知道的事情。
「現在立刻換房間也許還來得及……」
馬卡洛夫正這麼想著，門口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敲門聲。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
下一刻，一陣低沉而如同葬鍾一樣的聲音響起。
「馬卡洛夫先生，我可以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