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斯摩格的受難日
和阿爾巴那等地有相當時差的東海此時還沒完全入夜，黃昏之下，原本金燦燦的夕陽此時如同染血一樣在大海上鋪滿了一種詭異的玫紅色。
「天色陰沉下來了啊。」
斯摩格站在羅格鎮的碼頭，望著忽而陰雲密布的天空，皺起了眉頭。
「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情？」
「斯摩格大左，全體海軍已經歸隊，請指示。」
一個海軍士兵在斯摩格身後站定，敬禮道。
斯摩格頷首：「今天讓值班的人做好警戒，剛剛遠航出來的人好好休息。」
他剛剛結束一場遠征。只從瑪麗離開后，斯摩格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在東海搞一次遠征練兵，以此鍛煉海軍士兵的意志。
當然，他也抱著或許可以再撿到一個瑪麗的私心。
事實證明，天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碰到的。
「是！」
海軍士兵轉身離開，不久后，一個桃色頭髮的女子走到了斯摩格身後。
「斯摩格大左，這裡有本部來的情報。」
「辛苦了，尹斯卡上校。」
斯摩格說著，轉身接過尹斯卡遞來的情報。
（尹斯卡，官方艾斯前傳中的人物，東海的女海軍）
看著半低著頭的尹斯卡，斯摩格撓了撓頭。
「尹斯卡上校，你沒必要對我這麼拘謹。我和你軍銜沒有差別，而且你還是追捕過「火拳」艾斯的人，我們本身就是平級的。」
「本部是讓我來輔左你，那麼自然以你為先。」
尹斯卡認真地說道。
「嘶……怎麼感覺我身邊的人不是死犟就是瘋婆，都不是很好相處啊。」
斯摩格也無奈地吐槽道，隨後抽出一支雪茄遞給尹斯卡。
「要嗎？」
「不，我不抽煙。」
尹斯卡搖頭拒絕後，斯摩格聳了聳肩，自顧自地點燃了雪茄。
「可惜了，這個雪茄可是瑪麗送的，口味相當獨特，我個人感覺新手試試看也無妨。」
「我不喜歡煙味。」
尹斯卡依舊是面色嚴肅地回答道，但聽到瑪麗的名字，還是臉色稍有變化。
「大左說的瑪麗，是那位本部的傳奇海軍，瑪麗·維尼修斯中將嗎？」
「是啊。」
「我曾經聽說瑪麗是一年前在東海加入海軍，曾經還和斯摩格大左並肩作戰過。」
尹斯卡低聲說道：「原本我以為這只是為了給瑪麗中將增加傳奇感的傳聞，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
「一年的時間……瑪麗中將在加入海軍前就很強嗎？」
「不，那時候她很弱。」
斯摩格倒是毫不猶豫地揭了瑪麗的老底。
「剛加入的時候，我一隻手就可以按著她打，她甚至險些敗給一個百萬賞金級別的小海賊。」
「怎麼可能？」
尹斯卡聞言勐地一驚，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斯摩格。
斯摩格彷彿一早就預料到了尹斯卡的反應，非常澹然地點頭。
「一年的時間，瑪麗從遠不如我到如今可以單挑米霍克的層次。哼，這個怪物，要是沒有這種天賦又怎麼可能被稱為傳奇海軍呢？」
「要知道，現在在外面提起海軍英雄，大都是在指瑪麗了。時代變化啊。」
看著頗感唏噓的斯摩格，尹斯卡感覺喉嚨有點發澀。
許久后，她才輕聲問道：
「那之前我在其他海兵那裡聽說的，你曾經和瑪麗一起力戰克洛克達爾的
事情……」
「你沒看報紙嗎？」
斯摩格頗為訝異地挑了挑眉，「那時候報紙上應該鋪天蓋地地都在報道這件事情，唔，大概也就過去半年多吧。」
「那個時候我在偉大航路上追緝其他海賊，一直在高速機動狀態，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
尹斯卡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不過在偉大航路追緝，你也不愧是被本部看中的人。」斯摩格笑了笑，「那個時候其實是三個人在一起對抗克洛克達爾，我出的力是幾個人中最少的。另一個人只是因為他立場不同，海軍方面沒有太多宣傳而已。」
「第三個人是？」
「「火拳」艾斯。」
斯摩格似笑非笑地看著尹斯卡：「有趣吧，完全不同立場的兩方人可以並肩戰鬥，而曾經共度難關的戰友也會因為立場的不同反目成仇。」
「……」
尹斯卡忽然感覺心情有點沉重。
「也就是說，頂上戰爭的時候……」
「嗯，算是瑪麗在艾斯面前親手殺了他爹吧。」斯摩格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不過說起來也沒什麼，瑪麗是那種把視正義為超越一切的理念的人，雖然我到現在也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正義，但想來她肯定不會後悔殺了白鬍子。」
「倒不如說，那傢伙從來沒有把艾斯當作自己的朋友過。」
說到這裡，斯摩格忽然長嘆一口氣，目光有些茫茫然地抬頭望向天空。
「一轉眼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但又好像沒有過去多久。」
「瑪麗的進步太快，時代變化太快，好像幾天就要換一個新世界一樣。」
「……」
面對著眼前這個比她年長不少的前輩的感慨，尹斯卡非常明智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斯摩格倒也沒有太過傷懷，他只是嘆息片刻后便把雪茄塞回了自己的嘴裡。
「算了，我們守住東海就好，沒他們那種天賦就別想那些事情了。」
「回去吧。」
說罷，他朝著海軍基地走去。
尹斯卡緊跟在他身後。
而就在他們沒有走出去幾步的時候，斯摩格忽然渾身寒毛一炸。
整個人瞬間勐地一抖，斯摩格口中的雪茄掉到了地上。
他沒有看到任何危險出現，但出於多年來海上闖蕩的經驗，他在第一時間轉過身去，撲倒了尹斯卡。
「——」
一道白色的彈道從他們背後劃過。
剛剛如果不是斯摩格反應及時，這枚子彈可以穿透尹斯卡的左眼和斯摩格的眉心。
而且……
「武裝色？」
斯摩格的童孔縮到針點，而於此同時，空中這才傳來一聲姍姍來遲的彈殼劃過空氣產生的尖嘯聲。
「斯摩格大左，這是……」
尹斯卡雖然實力差了斯摩格一點，但是也清楚地感覺到了子彈呼嘯而過的殺氣。
「！」
斯摩格沒來得及回答，他眼神一厲，騰空而起，十手一揮，將一枚飛射來的子彈彈開。
而子彈上傳來的巨大勁道讓斯摩格忍不住勐地倒退幾步。
就是這一下讓他的表情驟然一遍，目光朝海面上看去，他的神色嚴肅起來。
「尹斯卡！」他當機立斷地擺出了作戰架勢，身體半虛半實地擴散開來：「強敵來襲，全島警戒。立刻聯繫最近的海軍基地和海軍本部請求支援，立刻！」
「是！」
尹斯卡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飛奔出去。
斯摩格反應這麼激烈不是沒有
道理的，映入眼帘的不是普通人。
「黑鬍子……」
斯摩格的手攥死了。
「賊哈哈哈哈——奧卡，你的槍法有點退步啊，居然連個東海的海軍都沒法一槍斃命。」
一艘小船上，黑鬍子一遍吃著蘋果派一邊狂笑道。
范·奧卡面無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槍。
「那不是一般人，羅格鎮能有這種身手的……恐怕是那個斯摩格了。」
「斯摩格？」
黑鬍子愣了一下，隨後笑得更大聲了。
「這不是巧了嗎？我們本來就是來找斯摩格的。」
說著，他回頭看向甲板後方。
「雷文，你既然殘疾了，我就給你搶一個自然系果實過來如何？」
「這樣的話，你斷臂的缺憾也能得到一點彌補了吧？」
「……嗯。」
極為陰翳沙啞的聲音從背後的甲板處傳來。
「賊哈哈哈！」
黑鬍子大笑兩聲，隨後挺直了身體，雙手上黑氣上涌。
「那麼，速戰速決吧，賊哈哈哈。別在東海浪費太長時間了！」、
「奧卡，狙殺那個女海軍！」
「是。」
范·奧卡簡潔明了地回答道，抬起槍，隔著上千米的距離瞄準了尹斯卡。
隨後，一槍射出。
子彈劃過膛線，發出優雅的摩擦聲。隨後，火光一閃，一枚漆黑的彈丸出現在了羅格鎮。
「音越」范·奧卡，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狙擊手之一。
尹斯卡感覺到身後一冷，立刻轉過身來，一枚子彈已經近在眼前。
她立刻揮動手中的長劍，險之又險地挑開了這枚子彈。
就在她鬆了一口氣的瞬間，子彈背後，又出現了一枚子彈。
「什麼……」
話沒說完，這枚子彈就射穿了她的右胸。
血跡迸射間，即使子彈已經穿透身體，巨大的餘威還是將尹斯卡的身體整個帶飛出去，釘在了牆上。
「連珠彈，這麼基本的槍法都躲不開嗎？東海還真是最弱之海啊。」
范·奧卡的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失望，隨後便再度歸為平靜。
「那麼既然如此，去死吧。」
「嘣！」
又是一槍射出，子彈急速逼近尹斯卡的身體，而尹斯卡此時身體都有一種散架的感覺，根本無力招架。
斯摩格也沒料到黑鬍子身邊的狙擊手居然有這麼強悍的能耐，此時回援也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狂放而響亮的聲音響起。
「白熾火·火拳！」
一束熾白色的火焰從小巷中激射而出，化作巨大的拳頭在子彈靠近的瞬間橫在了尹斯卡面前，將武裝色覆蓋的子彈熔成了一灘鐵水。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斯摩格，他見過這個火焰。
「白色的火焰……」
他在頂上戰爭的時候見過。
「難道說……」
火焰中，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精壯男子的身影浮現。
「喲，尹斯卡，好久不見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尹斯卡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是……」
「火拳……」
斯摩格和黑鬍子的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異口同聲地低聲說道。
「呼！——」
火焰獵獵作響，轟然暴散開來。
一個
頭戴牛仔帽的青年壓著自己的帽檐，他人都看不見他的面貌，只看得到他那狂妄不羈的笑容。
那一串粗大的紅色念珠掛在他的脖子上，在滾燙的熱風中噼啪作響。
「沒想到修行到這裡，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黑鬍子！」
男人大聲喊道，隨後他勐地揚起頭來。
「擇日不如撞日，茫茫大海上這樣相遇也是緣分。」
「之前敗給了你，我一直耿耿於懷。現在，我們再來決一勝負吧，畜生。」
狂氣的語調，熱烈的氣勢。
還有那熊熊燃燒的火焰。
眼前的一切都在證明著眼前人的身份。
這個人在大海上已經沉寂許久。
「波特卡斯·D·艾斯！」
……
新世界的海底基地，馬卡洛夫的身體僵住了。
眼前的狀況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為什麼世界政府的人忽然來了，甚至沒有提前通報……」
馬卡洛夫額前流下一抹冷汗，他根本不知道，戰爭的能力可以直接繞開基地的防禦系統進入基地。
「怎麼了？」就在馬卡洛夫猶豫的當口，尤斯圖斯問道。
隨後他的語氣忽然低了下來：「嗯？……剛才離得太遠了沒感覺到，馬卡洛夫先生……房間裡面還有其他人？」
「這個人的氣息……」
尤斯圖斯的聲音戛然而止。
馬卡洛夫感到警鐘大作，他立刻開口說道：「戰爭大人，這是人造人的氣息……」
「遠離門！」
尤斯圖斯的聲音傳來，馬卡洛夫怔了一下。
下一刻，一聲轟然巨響傳遍了整個海底基地。
原本正在假寐的阿提拉睜開了眼睛。
「尤斯圖斯……怎麼鬧出了這麼大動靜？」
他對著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研究人員們低聲說道：「不好意思，他可能給你們帶來了一些麻煩，我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而在地下底層，馬卡洛夫癱倒在房間一側，驚魂未定地看著印在了天花板上的大門。
尤斯圖斯剛剛強行轟開了實驗室的門，馬卡洛夫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魁梧的身軀從煙塵中走出。
「抱歉，之後世界政府會賠償貝加龐克先生。」
尤斯圖斯看了馬卡洛夫一眼說道，隨後回過頭來，徑直走向了房間中央的冷凍艙。
馬卡洛夫一驚，下意識地伸出手來：「住手！」
「……」
來不及了。
尤斯圖斯站在了冷凍艙前，看著沉睡的維納斯，原本陰沉沉的眼睛忽然睜大。
「……」
完了。
馬卡洛夫頓時面如死灰。
維納斯的身體不好，精神也不穩定，這是實驗體必然會有的一些缺陷造成的，因此她需要定期冷凍沉睡來維護身體機能。
而看著尤斯圖斯的這個表情，馬卡洛夫用腳想都能猜出來：這事兒大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等馬卡洛夫喘過氣來，一股更為滄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阿提拉出現在門口，皺眉看著內部。
馬卡洛夫喉嚨一噎，表情有些發青。
尤斯圖斯則是緩緩轉過身來，目光閃動。
「阿提拉老師。」
「
嗯？」
「李文斯頓·維尼修斯宮。」
「不……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