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決戰四十一·生死劍斗
一道透明的波紋迅速擴散，一時間，方圓數萬乃至數十萬公里內的人臉色都變了。
正在疾馳的戰國等人一個踉蹌栽倒在地面上。反應及時的龍等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了下來。
澤法的粉碎機頃刻間沉重落地，把他的身體整個拉的一頓，跟在他身後的艾希也被他絆倒直接飛了出去。
所有人都變得無比狼狽，但此時他們根本顧不上自己的樣貌如何，而是臉色駭然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深海的蕾妮斯梅的化身直接潰散，融入了大海。
冥王的炮火瞬間啞火，而正在和薇薇交流的命運號船靈也立刻失去了聲音。
薇薇愣了一下，隨後立刻抬起雙手，面露驚慌。
阿提拉的軀體也倒在了地上，沉重的傷痛成為了他身體的重荷，讓他不由得跪倒在地面上。
瑪麗喬亞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互相交談一件事情——
「你還感覺得到自己體內的力量嗎？」
「不行，我霸氣用不了了……」
「我的惡魔果實能力也……」
最前線的戰國等人都失了方寸，這種突然失去了所有能力的狀況聞所未聞，沒有一個人對此抱有心理準備的。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
和地球人比起來，海賊王世界觀中的人身體素質的確要更強一些，即使是失去了霸氣、果實等能力，身體素質被砍掉了不合理的大半，他們的速度力量還是要比地球的各種運動員、格鬥家之類的強得多。
但是……別的不說，卡普等幾個最強悍的強者此時連六式都用不出來了。
正義之所在·神之裁斷，幻想銷兵，是瑪麗在擊敗紅髮海賊團之後覺醒的最後一個固有結界（第三百七十七章），其效果為無差別消除固有結界覆蓋範圍內全部惡魔果實能力、血統因子能力與霸氣能力，以非常規材料以及惡魔果實、霸氣、血統因子開發的科技、衍生造物全部失效。
另外，也會無差別消除除固有結界本身外的非科技側能力。
簡單來說，把所有東西全部歸於零。
而這個固有結界和魔王布武一樣，都是直接覆蓋在原本的世界上面的。
固有結界的形態是無法自由決定的，因為是以施術者的唯一內心面而形成的，因此施術者無法對結界的構成加以意志。
所以，瑪麗發動了這個能力之後，固有結界的擴散範圍直接和她的靈魂強度相關。剛才開著慾望浮屠瘋狂吸收強化自身的靈魂強度后，這個固有結界籠罩了接近一個阿拉巴斯坦的範圍。
「站不起來了……」
澤法吃力地抬了抬手中的粉碎機，粉碎機壓在紅土大陸上紋絲不動。
這麼巨大的鋼鐵義肢重量可不是開玩笑的，以澤法這種老邁傷痛的身體，在被取消掉了霸氣和大部分的身體素質的情況下根本抬不起來。
艾希也試著搬了一下，極為吃力地挪動了一點。
沉默片刻后，澤法搖了搖頭。
「你先過去吧，艾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老夫這裡自己處理一下，你擔心瑪麗的話，就儘快去戰場那裡。」
「……好。」
艾希同意了澤法的決定，看了看澤法，轉身快步跑了起來。
速度……也是慢得可憐。
命運號上，薇薇聽著其他操作員的彙報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
「所有的炮都沒法開火了？搞什麼……」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深吸一口氣：「那還能行動嗎？」
「動力系統還是正常的。」
「那就先往戰場靠……然後不要忘了調試命運號。」
她吐出一口濁氣。
自己的霸王色和果實能力也感受不到了，這種現象出現在了每一個船員身上。命運號的船靈也聯繫不上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最倒霉的還是黃猿，在天空中飛著飛著忽然就失去了力量，朝著身下的大海徑直掉了下去。
還好身體素質過硬加上惡魔果實能力消失的同時自身也不再被大海束縛，否則黃猿可能要成為第一個被淹死的海軍大將了。
目光放回到戰場上。在瑪麗打開固有結界之後，冥王發射的其他炮彈紛紛砸在了地面上，卻沒有如預想中的一樣爆炸。失去果實能力和霸氣的尹姆也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被一枚從天而降的炮彈砸了個正著，身體半邊的肋骨都發出了卡噠卡噠的聲音。
「噗……咳……」
他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幾步穩定了身形之後，便第一時間感受自己的身體。
……消失了。
完全消失了。
八百年來修鍊出來的霸氣和練習的果實能力，全部消失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饒是尹姆，此時眼中也浮現出了恐慌。
八百年來最基礎的世界觀在此刻被撼動，不管心智多麼堅定都會迷茫片刻。
但瑪麗可不會給尹姆緩神的機會。
「撕拉！」炮彈落地的煙塵還沒有完全散開，兩道寒光便拉開了塵土，朝著尹姆的脖子和腰腹部橫斬過去。
尹姆童孔一縮，連踏數步後退，用之前從麥吉克聖手中搶來的長劍攤開了朝自己噼來的雙刀。
瑪麗一擊不成也迅速退開，尋找著突破的可能性。
固有結界削弱的不僅是敵人，也有友方，包括自己。
蘿莉的身體在這個時候成了不小的累贅，雖然有長時間的鍛煉帶來的提升，但這種加成終究有極限。現在的瑪麗提著雙刀都有些感覺吃力，揮刀更是要慎之又慎。
尹姆的情緒還沒有穩定，並沒有注意到他彈開瑪麗雙刀的時候，瑪麗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險些把刀都甩飛了出去。
「這是你乾的？」
看著瑪麗，尹姆立刻沉聲說道。
瑪麗咧嘴笑了笑：「誰知道呢？」
「……是你，一定是你。」
尹姆看著瑪麗的眼神凶厲了起來。
「絕對是你——我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如果要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做到，那一定是你！」
「那可真是……」瑪麗一個墊步勐地逼近，「多謝你看得起我！」
暮色對著尹姆當頭噼去，玉汝於成則是下撩砍向尹姆的大腿。
尹姆面不改色，提起劍來擋下了暮色的斬擊。
而在玉汝於成噼開了他的腿部血肉時，暮色被他的劍一扭直接滑開，隨後快如疾風的一招逆袈裟便將瑪麗肩部到胸口的血肉直接切斷。
瑪麗的眉頭一跳，再次後退拉開距離。尹姆的腿受傷后微微一沉，隨後便一足一刀朝著瑪麗連噼出去四刀，生生將瑪麗噼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瑪麗才意識到事情不對。
要命……尹姆再怎麼樣也是一個身經百戰，體術非凡的成年人。
而她的劍術，米霍克早就給過評價——純靠速度彌補技巧和力量的不足，簡而言之沒有速度啥也不是。
現在身體還落後尹姆一籌，為數不多的優勢應該就是手持雙刀以及近段時間的戰鬥經驗豐富了。
還有……尹姆被那枚炮彈砸了一下之後，身體的傷嚴重拖累了他的行動。
或許還有反應速度快什麼的。
見到自己快攻的幾劍都被瑪麗險之又險地擋下，而後接著自己的力道倒飛出去之後，尹姆也停下了追擊進攻的動作。
轉而收劍擺出一副防守的架勢。
「看起來你的體術能力差了一些。」
一番交手后，尹姆恢復了鎮靜，眯著眼睛看著瑪麗。
他發現其實現在的狀態和之前沒有太大區別，除了精靈狀態的對決，不管是有能力還是沒能力的情況下，他都能壓著對面的瑪麗一手。
瑪麗在支起身體后，看著尹姆，倒也沒有因為一時的落入下風而卸了氣勢。
反正固有結界什麼時候都能取消，一取消果實能力帶來的被動再生就能讓她迅速恢復。而尹姆的傷勢則會越來越重。
簡而言之，只要不是被尹姆直接一刀秒了，貫穿腦袋導致失去意識的話，那就是優勢在我。
「果然，米霍克的劍術強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瑪麗笑了笑，開始繞著尹姆走動。
尹姆也盯著瑪麗的身體，與她同向旋轉著走動。
兩邊都沒有出手，一人手持雙刀，一人手持長劍，兩人都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只要殺了你我依舊可以拿回原本的能力。」尹姆說道，「你確定要用這種方式和我決出勝負嗎？一旦你輸了，可就意味著整個世界都會毀滅噢。」
「那你也得有能力殺了我才行。」
瑪麗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果然，我的能力消失是你造成的。」
聞言，瑪麗的眉頭一挑，隨後呵呵一笑：「哎呀，大意了，居然會被這麼套出話來。」
對於瑪麗好似自嘲一般的話語不作回答，尹姆臉色不變，接著問道：
「冥王的炮火消失了，是你造成的嗎？」
「是了，畢竟現在的你也扛不住那樣的爆炸。」
尹姆的自問自答讓瑪麗嘴角微微抽動。
「刷！」
足踏震步，尹姆一劍刺向瑪麗。
千鈞一髮之際，瑪麗勉強側開一點身體，一刀彈開長劍。
尹姆順勢又準備做一個逆袈裟，被瑪麗用另一把刀擋下后，原本擋下尹姆長劍的刀空了出來朝著尹姆的肩膀斬落。
電光石火間數刀交鋒，兩人又拉開距離，這次雙方都沒能佔到便宜。
「真是可惜。」
尹姆的語氣中聽不出來多少遺憾的感覺。
瑪麗倒是嚇得嵴背發涼，剛才言語交談間的突然一刺太過驚悚，要是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刺穿腦袋了。
交手一瞬后，兩人又開始了二人轉。
「你我要是合作，這世界上就不會有任何能夠擋住我們的人了。」依舊是尹姆率先開口，「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可以解散世界政府，毀掉世界貴族，將奴隸貿易之類的全部抹除，幫你把各種稅金之類的東西取消。」
「就連你們要成立新政府的腐敗，我也可以幫忙處理。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一切都好說。」
尹姆的語氣十分的誠懇，瑪麗也不知道對方說這些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實意。
不過她依舊拒絕了。
「很可惜，我不願意和你合作。」
瑪麗搖了搖頭。
「為什麼？」
「合作肯定是雙方的。你願意付出這些，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的目的很簡單，如果你可以維持一個永恆的政府，成為新的領導者，哪怕你全盤否定我所做的一切，都無所謂。」
尹姆開口說道。
這倒是他的真心話。
他的執念就是永恆，而不是統治。
瑪麗此時也想到了初登陸拉夫德魯的時候，在【蕾妮斯梅】門口看到的那段無限大地人留下的歷史正文。
這傢伙也是在尋找文明的出路嗎？
「很可惜，我拒絕。」瑪麗仍然搖頭。
「為什麼？」尹姆並沒有意外，而是詢問道：「我的條件應該足夠真誠，是什麼地方讓你不滿呢？」
「你給的條件，如果站在這裡的換成是龍、薇薇他們，或許都會被接受。」
「可惜唯獨我不能允許。」
瑪麗說罷，停下了緩緩走動的步伐。
尹姆也停了下來豎起劍身，從他的角度上來看，細長的劍刃剛好將瑪麗的身體從中間一分為二。
「我說過了，我不希望我成為什麼必不可少的人物，我自己也不認為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靠自己一個人改變世界。」
「我要做的是告訴所有人，在對於這個世界有不滿的時候，人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選擇權。」
「這才是我的正義，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可能，而不是一成不變地等待著其他人的行動。」
瑪麗的眼神變得愈發深邃。
「我希望人們的生活可以變好，但我希望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別人幫他們做出的選擇。」
「我從來沒有要普通人做些什麼，我只是讓他們選擇。而他們選擇了我，僅此而已。」
「所以你明白了嗎？這就是我和你最根本的矛盾。我不允許永恆的統治存在。任何永久存在的東西都不應該干涉他人的想法，就像是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由普通人做出的選擇可不一定會往好的地方發展。」
尹姆倒也沒有直接反駁，只是輕聲說道。
瑪麗點了點頭。
「的確，選擇、改變，這些都是中性的辭彙。但有誰的目光可以看透歷史，永遠能做出改良、改善這樣的決定呢？」
「你不行，我也不行。」
瑪麗笑了笑。
一陣勁風掃過，尹姆的劍刃已經近在眼前，被她雙刀平行著用一個霞構的架勢擋下。
隨後，瑪麗腳尖一點向後彈開一步，兩把刀粘著尹姆的劍身，稍稍拉開一點角度。
勐地一個切返，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偏斜斬在尹姆的肩膀上。
「但就算有錯誤，他們也只是應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
「而不是為那個所謂的永恆之人承擔責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