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9)
。
——他也隻剩下了皮膚包裹著骨頭。
甚至連骨頭上都別他親手刻錄了符紋——從他被咬掉一塊皮的上臂上能夠清楚的看見。
這些符紋中流動的力量,就代替了他血液。
這個法子,是他經過試驗所得到最“完美”的一個辦法,可偏偏還不夠。
他沒有真正達到不老不死的地步。
他也沒有真正擺脫可能反噬的後果,更需要更多的新鮮血肉煉製養護自己。
可他似乎,再沒有機會了。
阿提爾呼哧帶喘的看著眼前看他笑話,不著急動手的霍斐。
現在的阿提爾那有之前一絲絲的恣意,他像是一隻掉入臭水溝的賴皮蛇,渾身發著惡臭,看這溝上走過的人,對他露出嫌棄厭惡的神情。
——其實這都是他自以為的。
至少霍斐沒有這樣的表情。
眼底反倒是有幾分意味,想等著看阿提爾怎麽掙紮,還有沒有其他更厲害的手段。
畢竟是老祖嘛,被那麽許多邪法師高高的捧著,這要是就這麽被打倒了,那得是多無趣啊?
果然,阿提爾這人就是不會那麽甘心束手就擒的人。
哪怕再是困獸之鬥,他也要拚盡最後一口氣。
——當然,他不是傻得要跟霍斐拚命。
他隻是想逃。
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想逃也是不容易的。
就像他曾經戲耍那些在他麵前跪地求饒的人一樣,霍斐優哉遊哉地看著他垂死掙紮。
阿提爾卻是察覺到一線生機,原本沉重的身子一輕,一股助力讓他瞬息遠離霍斐。
而霍斐,露出吃驚的神情。
☆、。
霍斐其實一直是在戲耍阿提爾,哪怕阿提爾漸漸收起輕視,感受到了壓迫。
但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霍斐並不覺得阿提爾能夠從自己的手中逃脫,就頗有幾分貓捉老鼠的心態——畢竟此前要不是阿提爾一直鬧幺蛾子,他們哪有這麽許多奔波?
——在酒店吃飽喝足,安穩睡大覺的日子,難道它不香嗎?
但當阿提爾從他手中脫走,霍斐就明白事情不對了,那個他曾經見過的小明星,不是他原本見到的那個“人”。
警方的人終於將張老道長的電話打通,頓時戰戰兢兢又驚惶地說道:“道長,那個江純霖逃了。”
逃脫的方式簡直不要太匪夷所思。
——當著看守他的警員的麵,當著前來阻攔他的警員的麵,麵帶微笑且從容地,從他們的包圍之中走過。
而警方的人,一個接一個的不能動彈,渾身僵直像是被打了石膏。
他有些憤恨又有些悲傷地道:“子彈也阻止不了他,甚至,他能直接讓子彈偏移軌道,射中了我們一位……”
想起那位同事被射中頭之後不可置信地眼神,他閉了閉眼。
壓下心底的情緒,繼續跟張老道長報告,想要請他們出手。
——對方的手段超出他們的認知,那勢必也隻有請他們認知中也會一些神鬼莫測地手段的人出手了。
可張老道長的聲音,似乎比他還要苦澀。
“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張老道長掛了電話,沒再給警方更多的信息。
——其實,不但警方的人管不了,似乎就連張老道長他自己,也管不了。
他望著他不久前剛熟知的,唯一一位當代小生的臉,但此刻他無論氣質還是給人的感知,都與當時看過的照片、視頻相去甚遠。
他的眼神玩味地看著一眾人,像是在打量什麽稍微有意思的玩具,最可怕的是,他一手掌握著阿提爾的生死——這位傳聞之中的老祖,在他的手中像是已經翻肚兒的泥鰍。
另一手,還遊刃有餘地接下霍斐的數次攻擊。
——能與認真起來的霍斐勢均力敵,這樣的存在,請問張老道長有幾分信心,自己能夠對付?
與不是法師等人對視一眼,張老道長第一想到的就是如何保全帶來的後輩們的性命。
索性,早早地就已經讓這裏住著地其他人離開了。
容墨看著霍斐與對方你來我往,雖然搞不清楚為什麽江純霖這麽厲害,但還是小聲地給霍斐加油。
——卻沒有察覺霍斐越來越緊繃的身軀,與越來越透出艱澀的動作。
言鳳起按住容墨的肩頭,將人拖到自己的身後。
容墨一愣,抬眼望去時,隻見言鳳起也正好低頭看他。
“……霍斐不是對手。”說完,言鳳起又看了看剩下的其他幾人。
“保護容墨,叫其他人撤退。”
他聲音未落,人已經出現在霍斐的身後,一手將他拉開,一手與江純霖結結實實對上一掌。
兩人齊齊後退。
言鳳起緊握了一下袖中的手,這一掌讓他的手心都發麻。
——帶著靈力的一掌,卻在靈力碰撞與崩潰的瞬間,震蕩了他的肉.體。
而對方的神色雖然不像一開始那樣的輕鬆玩鬧,但雙手卻是一絲顫抖也沒有。
他本來還拉著阿提爾,這不免讓言鳳起心中有一些不好的推論。
——比如對方,比他強,強得多。
霍斐借機退回容墨的身邊,這才不著痕跡地長出一口氣。
剛才他看似與江純霖勢均力敵,可事實上,他的身上已經多處傷痕,隻是都轉移在衣服掩蓋之下,才讓人不易察覺。
——因為他是喪屍皇,早已沒有了奔湧的血液。
他不再容易受傷,但他的恢複也將需要更久的時間。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容墨這時候才消化掉言鳳起的那句話,以及剛剛言鳳起對了一掌後,不得不後退的含義。
容墨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有對戰況的擔心,畢竟江純霖明顯已經不可能跟他們和談。
也還有一些更深的情緒,但現在卻不是個讓他細想的好時機。
他湊近霍斐身邊,小聲問他:“霍大佬,你覺得他有多厲害?”
他更想問的是,他們這邊這麽大佬呢,能不能占據人數優勢?
——單挑不行,咱們還可以群毆啊!
唯一與對方有個“一戰”的霍斐,此時神色發苦。
江純霖對他,就如此前他對阿提爾。
——從言鳳起與對方的那一掌,他才看出對方對他的戲耍。
枉他平日都自視甚高,哪怕對言鳳起他一直也都是心底還有些爭強好勝,可現在他才知道,言鳳起遠勝他的不僅僅是騙他去遭雷劈的那些險惡心思。
但知道自己跟言鳳起的察覺,就更知道了江純霖的厲害。
“可是,我們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他。”那時候的江純霖就是個有點陰陽怪氣的普通人。
就算是江純霖能忍,可有本事的人,會讓自己忍到那步田地?
——就算是江純霖之前是受了重傷,可也難以解釋吧?
這幾句話的功夫,原本還在對峙的言鳳起和江純霖,忽然有了動作。
隻見江純霖的目光落到阿提爾的身上,有些遺憾地道:“哎,當初選中你,還以為你能給我帶來什麽驚喜。”
“你們,可真是都太沒用了。”
說完這一句,在阿提爾驚恐的、不可置信的又似乎有什麽明悟的慘叫抗議中,他五指抓住阿提爾的頭。
轉瞬間,阿提爾身上裹挾的怨煞之氣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了一個黑黝黝地珠子。
——光華靈動,美好的根本不像是由怨煞氣息之類的陰邪之氣凝聚出來了。
就算是說是什麽的寶石,怕也是有人信的。
除了能夠感受到它邪惡氣息的人之外。
容墨捂著心口,那珠子給他難以忍受的不適感,翻滾作嘔地似乎不僅僅是他的胃,還有靈魂深處某些東西。
解決了阿提爾和他身上人皮衣服裏的那些惡鬼,江純霖的目光又落到了小鬼王的身上。
畢竟,他確實是阿提爾這些年的傑作。
雖然最後小鬼王的成長,可能一部分的“功勞”要歸功於容墨等人。
他笑著打量容墨和小鬼王,津津有味地評價道:“用氣運之子的魂魄凝練地惡鬼,果然就比較容易出好品質。”
“不過你倒是似乎有些奇奇怪怪的,一身的黴運。”
“但遇上我,也是你的運氣,你不用再壓製的那麽辛苦了,不如,加入我?”
——氣運之子,有些陌生但又熟悉的一個詞。
這是之前喬斯特將附在江純霖身上的“係統AI”剝離的時候,他瘋狂時說過的話。
那時候他們隻是接到了警方的報告,卻根本沒理解這些混亂的話裏的含義。
現在再聽江純霖說一句,卻又有別的感覺
——他是說真的,氣運之子真的存在,但並不是指的他自己。
還是說,氣運之子其實是有很多個?
容墨一時腦子有點亂,不過也正好對江純霖的話沒有回應,挑動了他不快的情緒。
“嗬。”江純霖輕笑一聲,對他不敬的人總不會有好下場的。
但他出手卻被言鳳起攔住。
一道烏光直射容墨,卻被言鳳起雙手籠住的靈力給抓住,兩方角力。
言鳳起已經用了自己過半的靈力,可看江純霖卻似乎很是悠閑。
——他不知經過多少年月、多少世界的積攢,今時今日的力量可不是一個魔尊能夠抗衡的。
“言鳳起,你逃了這麽多年,現在卻不逃了,是為了他嗎?”
江純霖終於直視言鳳起,似乎對他跟容墨的關係很有興趣。
——要知道,言鳳起可是他遇上的第一個滑不溜手的存在。
言鳳起的眸光一變,他的名諱雖不至於到禁忌的地步,雖然似乎江純霖也該無從得知才對,但更讓言鳳起變臉的卻是因為江純霖過於熟稔的語氣。
——就好似他們之間曾有過許許多多次的“碰麵”。
可他卻對眼前這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雖然感覺地出江純霖的氣息有變,可無論變之前還是變之後,都讓他沒有一絲的熟悉感覺。
——就連語氣、行事作風,他也陌生的很。
太古怪了,一個陌生的人,對他卻有著熟稔。
如果不是清楚江純霖現在沒有在這方麵開玩笑、玩陰謀的必要,言鳳起簡直要覺得江純霖這是在耍心機謀生路。
——可事實上是江純霖比他們厲害。
喬斯特忽然有了一個猜測,之前他們都在擔憂的事情,好像是發生了。
——就這麽猝不及防,甚至任何人都沒察覺到時,就發生了。
他踏前一步,很是平淡地,仿佛就在陳述一般的說道:“你不是江純霖。”
“你是江純霖的係統背後的那個人。”
他說的很篤定,但其實他心底也隻有五分把握,這個念頭隻能說是靈關一閃,但他覺得有驗證的必要。
“江純霖”忽然一笑,揮手消散在與言鳳起拉鋸的烏光,看向喬斯特的目光滿是讚賞。
但是轉瞬間,他的眸光陰暗且毒辣。
“你不該,多管閑事。”
話剛出口,喬斯特已經遭受重擊,整個人倒飛出去,誰也沒來得及將他救下。
他摔在十多米外的圍欄上,圍欄上的高壓防護網被他激起一陣陣電光,又被繃斷。
言鳳起神色難看地守到容墨的身邊,忌憚地盯緊“江純霖”。
——“江純霖”竟然還有留手,他的實力到底有多深?
精靈亞裏斯拉滿了弓,他現在根本管不得這樣劍拔弩張會不會激怒“江純霖”,他怕“江純霖”一動手,他連拉弓搭箭的機會都沒有。
☆、。
“江純霖”的目光從幾位還站著的大佬身上一一掃過,帶著幾分傲視群雄的意味。
——隻要幾位大佬再摻和,喬斯特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每個人的心頭都十分不快,可真要輕易動手,他們確實真的是不知道“江純霖”的深淺。
悄悄望向言鳳起,就是他都沒有貿然出手,其他人就更加不敢了。
張老道長等人撤走了那些小輩,他們幾個玄門大牛卻是如何都不肯再退去太遠。
特別是欒家姑姑,她遠遠地站著,除了觀看事態發展,更多的注意力就都在欒音身上。
就是到了現在,她都沒能想通,為什麽好好的上進的侄子,忽然就走入了邪魔歪道。
——這麽多年修行,難道還能被歪門邪道三言兩語的蠱惑心智嗎?
欒音不是感覺不到欒姑姑的視線和她的疑惑,但從阿提爾被“江純霖”抓到手裏的那一刻起,他就茫然了。
緊接著阿提爾就死的輕如鴻毛,就更讓欒音失去方向——他追尋了那麽久的力量,可不說現在得到了多少,就是他曾經認為的頂尖高手,現在卻死的如此、仿若一個笑話。
那為了變強,舍棄自己的身份,投誠到阿提爾手下的自己呢?
——更甚至,其實他連力量都沒有得到幾分。
他現在知道了,玄門之中的後輩,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有十足的長進,能夠甩他一條街都不止。
欒音更加不知自己此刻應該做什麽了。
在張老道長幾人心中惴惴,不知大佬們對這“小明星”能有幾分勝算的時候,“江純霖”反倒是越發的閑適。
他甚至是回頭望了望別墅之中,不知從哪裏招來一個皮質單人沙發。
他坐下,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望著言鳳起等人的眸中盡是戲謔。
——仿佛隨時都能迎接言鳳起他們的攻擊,但他又看穿了言鳳起他們的膽怯。
這樣的目光,讓言鳳起等人十分厭惡、煩躁。
他們對於“江純霖”到底幾分深淺確實不知,所以就顯得慎重幾分,但絕對不是“江純霖”眼中的怒火。
——可更讓幾人心頭不爽的是,自己被“江純霖”這樣的目光弄出了幾分火氣,這就更是落了下風。
明知道他可能就是為了刺激自己,可偏生他的目光實在太讓人不爽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或者,都不是人?為什麽要搞出這麽多的事情?”容墨忽然出聲,雖然人還在言鳳起牢牢護在身後。
聲音卻是異常的沉穩,目光堅定地緊盯“江純霖”,一瞬不瞬,不願漏看他一絲神色的變化。
目光一直在大佬們身上打轉的“江純霖”,這才看向他之前發出過邀請的人類。
“我本來是還不太餓的。”他舔了舔唇,就像是尋常人喜歡將美味合口的東西留到最後吃那樣。
可顯然容墨的出聲,讓他有些改變了主意。
而從言鳳起等人身上,他自認是感受不到一絲絲威脅,所以他的言語也是十分沒有顧忌。
“我現在倒是都知道你們是誰了,可是,為什麽你們會聚到這裏呢?”“江純霖”一開始認出言鳳起的時候,僅僅有幾分訝異。
後來他覺得,以言鳳起的本事,受傷之時還能撕裂空間意外落到這裏,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等到他打量完其餘的人,“江純霖”就覺得事情不簡單了。
或者說,別樣的有趣起來了。
其他的人或許在他們本位麵的世界裏很強,但離著撕裂空間這樣的力量還有一段距離,或者說是一些位麵法則限製,讓他們的修行方向不像言鳳起這樣。
——但他們通通躲過了追殺,通通出現在了這裏。
就是“江純霖”也一時沒想明白這裏麵有什麽糾葛。
不過,他也隻是想了不多久就放棄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他總有法子讓這些人自己告訴他。
這次不單是言鳳起,其他人也有那種古怪的感覺,“江純霖”難道都認識他們,甚至熟知他們?
言鳳起麵色不變,心底卻是一直在推演卜算,隻是他本不是專修推演一道的修士,在這方麵哪怕有著朦朦朧朧的感覺,憑他的實力卻也算不出太清晰的結果。
——隻能更加讓他確認,“江純霖”這個人確實與他們有著莫大的因果。
倒是並不善於推演,甚至都不知道這種修行的喬斯特,又有了聯想。
他來自星際位麵,在他們的那個時代,最令人熟悉的就是AI,與所有人的生活都密切不可分割。
而他一開始跟“江純霖”的對弈,都是與AI交手。
他很容易就想起,當初在帝國與聯邦,他的AI所給他透露的消息。
以及他後來被追殺,除心腹背叛以外的行蹤泄露,都有AI的影子。
“你是燦星與卡希爾背後的意識?”喬斯特道。
帝國與聯邦本是各有各的主腦AI,但他的AI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給他反饋推測,帝國與聯邦的主腦AI受控於另一個意識。
——雖然可能性隻有可憐的0.001%。
最後一次的報告之中,這個推測的可能性也隻是增長到0.0013%。
但現在,喬斯特覺得這個數據的小,並非意味著可能性小,而是恰恰證明是這意識的厲害。
所以哪怕是穿梭在各個位麵,也不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是基於身邊幾位來自不同世界的“同伴”對“江純霖”的話都有相似的反應得出的結論。
看“江純霖”這態度,想必“同伴們”在自己的世界中,怕也是沒有少被“江純霖”針對。
“江純霖”嗬嗬一笑,臉上全然沒有被戳破隱沒的羞愧和惱火,反倒是讚賞的看了喬斯特一眼。
雖然喬斯特挨打的最狠,但腦子還沒壞掉嘛,竟然出乎他意料的想到了很多東西。
“江純霖”也不屑於隱藏什麽,在他看來,言鳳起等人就是他案板上的魚肉。
——現在沒動手,就是對他們為什麽聚到這裏有一丟丟的興趣。
在言鳳起等人沒有惹怒自己的情況下,他倒是還有幾分玩樂的興致。
“是的哦,帝國元帥果真是洞察力驚人。怪不得,徐元淩那家夥不是你的對手。”“江純霖”還是眯著眼笑的很是和善的樣子。
但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元帥大人,卻是一瞬間身上氣勢暴漲,如果不是剛剛確實傷得不輕,現在就已經該直接衝了出去。
他這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什麽徐元淩與他必然是有生死大仇。
而聽到喬斯特與“江純霖”的對話,再聯想到自己身上,“江純霖”對他們的莫名熟悉。
幾人口中紛紛吐出一個名字。
那些與他們敵對,不死不休的人。
而“江純霖”,那時一個個笑納。
“不錯,都是受命於我。”他杵著臉,欣賞一眾人晦暗不明的臉色,格外高興的模樣。
——畢竟,不說提起仇敵的咬牙切齒,就是他們想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背後推手就在眼前,這樣的憤怒就夠讓“江純霖”看一出大戲了。
他越是看到這些人對他恨得“恨不得生啖其肉”,他就越是感受到快意。
反正他們就是聯手也不是如今他的對手,他就是純粹看一場大戲,為什麽不就享受這樂子呢?
——這就叫我就高興看到你看不慣我,卻無論如何也幹不掉我的樣子。
每個人都能看懂“江純霖”惡劣的眼神裏的含義,正是因為看的懂,才更加的控製不住脾氣。
氣性最大的都要是去理智,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找“江純霖”拚命。
“哎,不過他們到底是有幾分爛泥糊不上牆,我給了他們那麽多的便利,結果還是叫你們不明不白的跑了。”
想到這裏,“江純霖”的眼神就少了幾分高興。
——那些家夥給他的反饋,還明明都說已經解決了這些人。
可事實上,不過是從那個世界消失了而已,他們竟然就敢下定論說人是死了?
不過想想,那些人本也就是如同江純霖一樣是已經可以丟棄的棋子,“江純霖”的臉色又好了起來。
他抬起頭望了望泛白的天色,忽然道:“你們現在,還有什麽拯救蒼生的春秋大夢嗎?”
——在被蒼生背叛過後。
“江純霖”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似乎在期待著他們“執迷不悟、不改當初”的答案。
然後就可以嘲諷一波。
或者說他本來這麽問已經就是在嘲諷著曾經或是行俠仗義過,或是為民征戰過,最後卻落得被汙蔑、圍剿下場的眾大佬。
“這個世界雖不大,修行者雖是弱小,可是力量的精粹程度,卻是有幾分令人沉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眼前擺上了一桌珍饈美饌。
頗有幾分神經兮兮。
但正是這樣,卻讓言鳳起等人如臨大敵。
他們感受到“江純霖”的身邊,開始流動著的力量。
與靈力不同。
容墨的視野裏,看到那些靈力似乎意圖讓“江純霖”的身體裏擠,卻遭受到一絲絲的黑沉的烏光的排斥。
實在無能為力的靈力隻能給烏光讓路。
而隨著“江純霖”的話語,那烏光隨著一呼一吸,一些凝實在“江純霖”的身邊,讓他享受,神情慵懶而舒適。
一些則是乍然間化作萬千絲絛,從他身周迸射,即刻消失,不知各自去了什麽方向。
“我們一起來欣賞一些,有趣的畫麵?”“江純霖”興致勃勃的邀請。
但他越有興致,其餘人心頭就越是沉甸甸的。
☆、。
從“江純霖”毫不遮掩的話裏,他們可以知道他們之間一部分的“舊怨”。
可因此,他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就連容墨這個非當事人,現在明明腦子裏還一團亂麻,都依舊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喟歎。
這個人可以說是所有大佬共同的仇人了。
但顯然,他能夠惹了不同世界的那麽多大佬,卻到現在才讓大佬發現他的行蹤,而且還是因為他自己現身,就證明他十分不好惹。
——不管他之前因為什麽隱於幕後,現在他能現身,而且做的如此明目張膽且肆意妄為,都昭示著,現在的他厲害非常。
容墨站在言鳳起的身後,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袖。
一直以來,不論經曆多少實戰,受沒受傷,其實容墨不可避免的對言鳳起有所依賴。
——就是理智上再多的告誡自己要成長,可每當危險的時候,他卻都不懼怕,因為心底他是知道的,大佬們不會看著他出事。
所以甚至受點傷,容墨都不覺得有什麽。
下一次的戰鬥依舊敢衝敢拚,因為大佬給他保駕護航。
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得,就連大佬們心中都是沒底的。
言鳳起感受到身後一點力度,沒回頭,也沒有做什麽動作以示安慰。
因為他了解容墨,這種氛圍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認為他勝券在握。
——他不想給容墨虛假的希望。
雖然很殘酷,但容墨是要麵對的。
言鳳起微抿了抿唇,心底有一個不好的卻再現實不過的想法,如果他輸給了“江純霖”,容墨逃到哪裏也都是沒有用的。
“江純霖”根本不管其他人想了什麽,甚至有沒有什麽小動作。
他興致勃勃地散出那些力量,然後還開啟了“直播”。
當然,能看到的就隻有在場的眾大佬、容墨和玄門沒走太遠的張老道長等人。
天空之中出現幾個光圈,裏麵的畫麵就跟在家看電視差不多,但畫麵的內容顯然是十分真實的生活。
而且十分隨機的,就出現在幾個城市的街道上和社區之中。
一開始,因為天色尚早,還沒有太多的人。
但少數出攤的小攤販還有環衛工人,開始了爭吵;接著是那些從沉睡之中蘇醒的家庭,或是因為孩子,或是因為其他,總之從一些細枝末節開始,爭端無限放大。
有尋常家庭、人群的家長裏短與雞毛蒜皮,也有各類組織、官方成員討論的國家大事。
繼而紛紛矛盾激化,甚至動起手來,抄起家夥。
看著目含擔憂,情緒外露的容墨和一幹玄門大能,“江純霖”笑的痛快:“這還才是剛開始呢。”
“哦,不過這可不是因為我。這些都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內心,我呢,不過是稍微給他們一點助力。”
“當然,我更傾向於說是我點醒了他們。”
“江純霖”手中忽然凝聚出一股力量,烏沉沉的一個小彈珠,但隨著外界的力量不斷地湧入,他手中的彈珠慢慢長大。
開始像是杏子,像是乒乓球,像是網球……
“江純霖”虛托著這不斷長大的球,似乎很是滿意,目光落到那些畫麵裏的人身上,竟是帶著欣慰。
口中還不時給畫麵之中人的動作配上音,比如爆炸的嘣、嘭聲響。
——他真的像是在看一場場大戲。
張老道長看的心驚膽戰,連忙打出電話去求證,幸而他離“江純霖”他們還是有段距離,信號有些受損卻還打的出去電話。
而知道越多的消息,張老道長等人的心就越是發沉。
這“江純霖”,怕不是真的要毀滅世界吧?
——而且這手段未免也太通天徹地了吧?
幾乎就是揮手間。
張老道長等人止不住的哆嗦,這時候也完全沒了主意。
那些爆發的情況根本控製不過來,這邊剛有消停的意思,那邊又出了亂子。
“哦,病了呢,是呀,為什麽偏偏你是病的要死,他們就還能活著?還活的那麽好?”
“妒恨吧,怨懟吧。”
“江純霖”看片似的呢喃,隻是與尋常人看片吐槽的觀點顯然不在一個點上。
他的話,像是在慫恿著那些人去報複,報複這整個“不公”的社會。
“被糾纏的人,心中都有惡念。”言鳳起輕聲說道,也不知隻是陳述事實,還是安慰。
——或者二者皆有,也或者,他隻是說出來,叫自己看清並分析這點。
希望能撇開殘酷現實帶來的情緒影響,找出“江純霖”的真實。
“那些心中存有善念的人,要麽不會被糾纏,要麽就很快會清醒過來。”容墨深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底的驚惶,也不再挪開不忍心看的憤怒且擔憂的目光。
他甚至仔仔細細去盯著畫麵,也企圖能夠從中找到些什麽靈感。
——現在最主要就是能夠找到“江純霖”的破綻。
對兩人的話,“江純霖” 聳聳肩,一臉“我就是認下了,你們又能拿我怎麽樣”的神情。
“是哦,不過啊,如你們所見,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還是要受到傷害,他們逃不掉的。”
“而且,正是因為他們放不下自己的教養、人格,他們越是不能同流合汙,就越是遭到針對呢。”
畫麵裏,各地正在極力救治病患的醫生、警方人員,不會被病患撕咬意圖傳播病菌,就是被家屬亦或者其他什麽人傷害。
——還有些僅僅是說出幾句公道話的人,也開始被牽連其中。
所有人,都像是瘋魔了。
有些事,平日裏也會發生,但以前也就是可能幾句口角之後,事情就會結束。
——哪怕有些不甘,有人受屈,還有人繼續胡攪蠻纏。
但,還能結束。
可是今時今日,惡獸牢籠的大門被打開。
所有動了邪念的人,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能夠醒來收手的極為少數。
容墨也說不好這些人是受了蠱惑,還是出於本性。
甚至,現在去追究這些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他猩紅地眼睛落到了依舊一副興致勃勃模樣的“江純霖”。
這天下大亂了,他卻越發的開心了。
手中的“球”,也越發的長大。
而且不知是否是“江純霖”的有意控製,當球體凝聚到足球那般大小的時候,就會再度凝練一番,又“從小長大”。
容墨知道這球的來源,大概就是那些畫麵裏的人的惡念。
而“江純霖”,似乎就以這些為力量
他現在如果毀掉“江純霖”手中的球,不知道能否解救那些被惡念糾纏的人,但打亂“江純霖”的“計劃”,或許能夠讓他露出別的麵目。
——總歸他們不能這麽一直看著“江純霖”以人類遊戲。
言鳳起他們對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太多歸屬感,畢竟本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甚至因為自身經曆,他們對原本的世界都沒有什麽牽掛了。
——但他們不能任由“江純霖”再“鬧”下去。
不提“江純霖”與他們本就有仇,就是“江純霖”這一看就是在吸食能量的作為,他們如果不盡早出手,本就不太是對手的他們,未必不會也成為“江純霖”手中的玩具。
就如現在那些畫麵之中的人類一樣。
所以在容墨想到動手的同時,言鳳起更快一步,一手將容墨推向身後更遠,人已經閃現在言鳳起的身前,一掌直劈“江純霖”的靈台。
他跟容墨想的不一樣。
容墨對自己很了解,知道自己的能力或許搶去“江純霖”手中的那顆球都是勉強為之。
——所以他能打的主意就隻能到這一點上。
也因為他覺得,或許大佬們能夠抓住這一點機會,跟“江純霖”對上,打他一個猝不及防。
不說傷“江純霖”多深,但隻要傷到人,讓他再沒辦法禍亂天下,說不定在其餘大佬的配合下,他們還能找到其他機會呢?
但言鳳起信奉的一直是“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哪怕他也知道以“江純霖”的高深莫測,他的成功率微乎其微。
出手之前,他甚至沒有跟其他人傳音通氣,就怕被“江純霖”察覺他靈力的波動。
——或許“江純霖”並不能從中知道他傳遞的話語內容,但知道他察覺,勢必就會有所防範。
不過,雖然沒有事先約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