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煉皮
陳廣連續指著脖子、心臟和眉心，挑釁地看了對方一眼，冷靜地分析道:「最佳致命的傷害，大概是一刀梟首、一刀穿心和一分為二，我建議你就按這個標準來吧，起碼不會太難受。」
然後，一聲公鴨嗓獨特的刺耳笑聲回蕩整個山谷，秦不義冷冽地笑道:「這個要求很獨特，但我更希望把你一刀一刀凌遲處死。」
陳廣嘆氣扶額，「是你傻還是我傻？巨鯨幫鐵山堂堂主在此，你就敢口出狂言，到底誰不清楚狀況，誰才是瓮中之鱉？」
秦不義沒說話，那笑容詭異地瞥了陳廣一眼，然後掄起大刀胡劈亂砍，沒什麼刀法可言，只是憑一股子蠻力瞎揮，倒也把九環刀揮的威風。
陳廣可不慣著他，雖然沒甚刀法，但刀卻異常鋒利，擦了碰了簡直要命。上手就是鷹爪功，一鎖一撕一扣，專門往對方握刀的手伺候。
左手拿刀，我就擒你左手。
右手拿刀，我就鎖你右手。
手上就這麼一扯，秦不義左右臂的衣袖就撕成了破布條，眼看就扣住肩胛骨，他冷不丁地鬆開九環刀，單手拍出一掌，掠開陳廣的手，而陳廣也趁機一記旋風掃葉腿將插在地上的刀掃飛，徑直插在五六丈高的峭壁之上。
沒了刀，秦不義的掌法更顯凌厲。
一招不知哪門哪派的掌法刁鑽地如靈蛇上樹，甚是古怪，那姿勢不似掌法，倒像是擒拿點穴的手法，靈活陰柔，在秦不義手中十分怪異。
陳廣不敢冒險近身，一掌天崩地裂和秦不義碰撞一處，那感覺就像打在棉花上。
「這是什麼古怪掌法？」
秦不義哈哈笑道:「井底之蛙，不外如是。告訴你也不妨，此乃伶乙郡張家的獨門武功靈蛇掌，其巧妙之處和黑煞掌相比也不遑多讓，沒想到剛學會，就剋制住了你這位幾乎煉力圓滿的天才。」
黑煞幫能和背靠陵王府的巨鯨幫分庭抗禮，背後也是有靠山的。陳廣不清楚，吳鐵龍一清二楚，不是什麼張家，而是張家的死對頭秦家。
這傢伙殺了張家的人奪的靈蛇掌嗎？
煉力圓滿？
修為境界嗎？
陳廣有些糊塗。
靈蛇掌的確巧妙，陳廣一時也險些無法破解。武學光是巧妙不夠，日積月累的經驗也很寶貴，崩石掌沒辦法解決，那就用另一套武學。
靈蛇也怕鷹。
秦不義的靈蛇掌狡猾難纏，陳廣的鷹爪功凌厲精準，若論精妙，靈蛇掌怕是更勝一籌，但鷹爪功在陳廣手裡卻更鋒芒畢露。
「好小子，竟然懂得用鷹爪功破解那古怪的靈蛇掌，鷹爪武館的功夫素有以巧破力、以剛克柔的說法，這小子才練了幾個月，就勘破了這一層，鷹爪武館都沒幾個人擁有這樣的手段。」吳鐵龍毫不吝嗇地給予極高的嘉獎，他確實對陳廣很看重，只可惜後者並不領情，實力也提升的太快。
都有些功高蓋主的味道了。
吳鐵龍眼睛眯的兇狠。
他不介意陳廣短時間成為檔頭，也不介意幫主的賞賜，當然在不威脅到自己的前提下。
鐵山堂堂主的位子，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裡面門門道道多著呢，可不僅僅是每月幾百兩銀子的買賣。
秦不義不愧是掙扎在生與死之間的江湖漢子，一身實力恐怕比呂豹勝了許多，光是這份戰鬥經驗，就讓陳廣望塵莫及。
鷹爪功大破靈蛇掌，陳廣本打算使用鷹擊長空廢了秦不義一條胳膊，但後者似乎也對鷹爪功了解頗深，手肘受限之際，立刻轉變招式，將掌法化作黑煞掌，硬是沒給陳廣半點機會。
「又是崩石掌，又是旋風掃葉腿，又是鷹爪功，你這小子名不經傳，卻壓的人喘不過氣，難怪有人要收拾你。」秦不義舔了舔嘴唇，「要是遇到黑煞幫的其他人，恐怕已經栽在你手上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陳廣滿不在意地說:「你又能如何？在我的鷹爪功下，你的靈蛇掌沒有用武之地，縱是黑煞掌，我也能接上幾招，更遑論我的力氣完全不輸你。」
「哈哈，真是天真的小子。」秦不義狂妄地笑道:「剛才與你過招，只是試你的手段罷了。你的武學練的的確不賴，可說到底武學並非決定強弱的關鍵。你只是煉力圓滿，而我，已經煉皮。」
聞言，長毛和黃六爺齊齊看向吳鐵龍。
很顯然，他們知道「煉皮」是何物。
這個世界把修為造詣劃分為許多境界，肉身境是最基礎的根本。煉力為肉身境的第一層，無論崩石掌、鷹爪功還是旋風掃葉腿，都是煉力的武學，等級的高低只是決定修鍊之人在煉力階段走的多遠。
修鍊成崩石掌第一招的人都算是煉力武者，黃六爺是煉力圓滿，長毛還差了點。
煉皮則是肉身境的第二層。
鐵山堂、大江堂堂主都是煉皮高手，其中吳鐵龍最為深厚，兩年前傳聞已經煉皮圓滿。
而那位深不可測的幫主，閉關前就是煉肉高手，放在廣林縣，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能和他抗衡的只有黑煞幫大當家，廣林縣令。
說著，秦不義腳力下沉，一口氣直灌丹田，裸露的皮膚隱約有些銅皮質感，只是那金屬光澤太稀薄。秦不義「棒棒」兩拳砸胸口上，竟然真的跟敲擊金屬一模一樣。
「這就是煉皮？」
陳廣嘀咕，也是沉力扎馬，然而卻遭到黑煞幫眾人的嘲諷，「這小子莫不是失心瘋了，秦老大修鍊幾個月才把在體外修鍊出一層銅皮，他以為學學樣子就是煉皮高手了？」
「哈哈，巨鯨幫的人真是愚蠢，難怪吳鐵龍派這小子出手，真是個瘋的徹底的蠢人。」
陳廣充耳不聞，氣沉丹田，雙臂延伸，體表竟然也覆蓋了一層銅皮，而且銅皮質感更濃郁。
吳鐵龍錯愕了一瞬，眼神陰鬱極了。原以為陳廣只是煉力圓滿，沒想到卻看走了眼，這小子不知不覺已經達到了煉皮，而且還在煉皮走了一段，就是沒重傷的林虎，恐怕也不過如此。
按巨鯨幫的規矩，鐵山堂下的人到了煉皮這一層，是可以選擇繼續留在堂主手下做事，也可以單獨開一堂，或者挑戰堂主……
顯然，陳廣已經達到了標準。
吳鐵龍側頭對長毛說:「無論如何，不能讓陳廣回到巨鯨幫，待決鬥結束，你立刻控制猛虎堂的人，如若不老實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長毛陰險地笑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