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新衣
小雪紛紛落下，落在素色的油紙傘上輕輕滑落，帶起一絲涼意。
只是還未離開庭院，不遠處身著青衫的丫鬟過來，停在了扶風榭的月亮門下，身後還跟著數十個捧著綾羅綢緞的小丫鬟。
「若月姐姐。」濮陽輕禮開口，來者正是侯夫人身邊的丫鬟，若月。
若月垂眸，微微一禮：「奴婢見過小姐。」
濮陽輕禮頷首：「若月姐姐怎麼過來了？」
話音落下，若月指了指身後丫鬟捧著的綾羅綢緞和布匹：「新年添新衣，夫人讓奴婢們把這布匹呈過來，看看您有什麼喜歡的樣式，選定了就去趕製新衣。」
「順便，夫人讓奴婢帶話，侯爺今日在正堂要見客人，下棋的事明日再說。」
聞言，濮陽輕禮淡淡一笑，側開一步：「麻煩了，先進屋吧。」
讓開去路，一眾人回了扶風榭的小秀樓中。
各式的綾羅綢緞被擺在眼前，雲紋碧波，花團錦簇，素白矜貴。
濮陽輕禮摸了摸額角，最後按著京城習俗，挑了六件繪製新裝的布匹，其中有一件鑲了金邊的紅衣，雖然當下守孝不能穿紅衣，但新年終是可以的。
若月受了命令，帶著一眾丫鬟離開了，換了男子衣物的布匹，去了二公子的住處。
扶風榭的小綉樓中，小丫鬟居蘭趴在窗邊，看了一眼離開的一眾丫鬟們，微微垂了垂眸。
濮陽輕禮坐在窗邊，看著小丫鬟明顯羨慕的眼神，淡淡一笑：「居蘭，喜歡嗎？」
「那是當然的。」聞言，站在旁邊，多少有點意興闌珊的小丫鬟聽到自家小姐開口，猛地點頭。
「那今日出去，給你挑幾件回來。」
濮陽輕禮開口，小丫鬟聽聞連忙應下，自動忽略掉了前半句的：「那今日出去」……
庭院外，月亮門下，朱苓走過青石板路剛剛轉過拐角，就看到了迎面走過的一身青衣，如同朗月清風的少年，四周與人，朱苓開口。
「青鵠？」
朱苓開口，話音落下，不遠處的少年腳步微微一頓，側目看來，就看到了站在月亮門下的小姑娘。
「朱苓。」他笑著開口，素來不常開口的少年微微一笑。
他們二人同出自蓬萊長生閣，從幼時就被帶到蓬萊長生閣中，十幾個孩子一同被濮陽輕禮養大，他們二人，也算得上是京城之中總是說起的青梅竹馬。
看著小姑娘的臉龐，少年開口：「看起來，心情不錯？」
少年挑眉，聞言，朱苓輕輕點頭，肯定了少年的話。
「的確……」
「發生什麼事了？」少年追問。
兩個人走到庭院邊的朱紅的院牆之下，他們是先前濮陽輕禮以小舅名義送到尚安候府中的人，兩人認識，關係不錯，落在下人眼中，其實也是正常。
站在牆角下，朱苓開口：「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聞言，少年有些啞然，想了想，緩緩開口：「那就……先說壞消息吧。」
他覺得，還是先聽壞消息，他怕以朱苓的套路，先聽好消息，待會再聽壞消息可能受不了。
朱苓擺手，直接否定：「不行，先聽好消息，不然壞消息沒法說。」
「那也行。」少年答應的勉強。
「好消息就是，玉小姐還活著……」朱苓開口，十幾歲的小姑娘眉眼彎彎，一身紅衣。
「什麼？」少年一怔，旋即開口，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故而聲調有些高，關於移花接木的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換魂之後，玉小姐如何能活下來。
少年開口，一瞬間引得過往四周的下人觀望，朱苓抬手掐了他一下：「小聲點。」
青鵠被掐的很疼，但還是勉強忍著疼痛應了下來：「奧奧。」
低聲應著，似是想到什麼，青鵠側頭：「那……壞消息呢？」
他覺得，他驚訝的早了。
話音落下，朱苓轉過頭，輕嘆一聲：「壞消息就是，玉小姐活了下來，是如今丞相府的康樂小姐，不過我們也不知道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玉小姐身上發生的變化，不管是樣貌，還是康樂小姐落水重傷后，迅速恢復的傷勢，都證明了玉小姐之所以能活下來，在康樂小姐的身上是因為有移花接木的作用，同時也證明了是有第三方作祟，而這其中或許包括康樂小姐身邊的人，以及……」
說到這裡，朱苓微微一頓，盯住了眼前少年。
後者被其盯得莫名有些心虛：「以及？」
「以及，我們閣中的人，我們閣中出了姦細，透露了移花接木的秘術。」
聞言，青鵠突然湧上了窒息的感覺，他知道這件事背後的重要性。
想到這裡，有看向朱苓：「絕對不是我。」
聞言，朱苓輕笑一聲，有些不屑：「你就算有心，你也不可能接觸到移花接木啊。」
朱苓開口，聽到此話，少年恍然：「也對。」
這下……不用解釋了。
兩個人站在院牆之下，少年再次開口：「具體怎麼回事？」
朱苓輕嘆一聲靠在院牆之上，伸出手，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在手掌，觸感微涼：「這事一時間也不好解釋，之後有機會，我給你細說。」
少年點頭，算是應下。
旋即似是想到什麼，轉過了頭，認真的看著身邊小姑娘：「那……既然玉小姐還活著，少主的事是不是要向二公子坦白。」
朱苓肯定的點頭：「那是肯定的，問題就是得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少主最近也想著，早些坦白，然後安排他們見一面。」
少年輕輕點頭：「還是儘快的好，二公子不同於三小姐，他很聰明。」
聽的出話中深意，朱苓沒好氣的開口：「你能想到的，小姐自然也能想到。」
青鵠沒有回話，只是目光凝重的低頭。
許久之後，方才抬眸一眼遠方的天際，煙雲飄渺：「皇城之中真亂啊。」
朱苓站在一側：「繁華倒是真的，但沒有在閣中的時候輕鬆，有點想念少主的加強訓練了。」
朱苓輕嘆一聲，話音落下，身側少年轉過了頭。
「那等這一切結束了，我們就和少主一起回江南。」
「答應你了。」朱苓笑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