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同在
夜色瀰漫，華燈初上。
三日之後，此時已將近新年，這本就燈火通明的皇城，更是多了幾分繁華。
一片的燈紅酒綠映照在皇城之中的每一處角落，同時還有皇城西城，那一座嶄新卻又帶著未知的閣樓。
牌匾掛在閣樓之上，金色龍飛鳳舞的三字映照著燈光：攬月軒。
「少主，我們到了。」一身血紅色長袍的少女勒住韁繩，馬車緩緩停下。
馬車之中一身素色長裙身披斗篷，戴著斗笠的少女身影撩開車簾，緩緩下了馬車。馬車停在攬月軒后的小巷子中，二人入了攬月軒。
行過，攬月軒中，入眼是一片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聚集一處，兩個小姑娘所過之處，惹起一眾目光。
攬月軒這個突然站在明處的勢力不知是來自哪一家的暗箱操作，在此處第一次暗中交易消息，並從其中獲取利益。
攬月軒一層，穿過混雜的人群，兩道少女的身影在四周有意無意的目光注視下，穿過人群，來到了二樓入口，站在入口處，被一個黑衣男子攔下。
此時此刻，一層聚集的人似是想到什麼，紛紛收回了目光。
看著人群，濮陽輕禮皺眉，這很不尋常……
「這位小姐，您要上二樓，還請出示請柬。」黑衣男子開口，那是一張相貌平平的臉。
濮陽輕禮未曾多言，從長袖之中抽出了先前山雨公子交給她的請柬。
男子接過，掃過一眼硃紅色的請柬以及請柬內的內容，那裡寫了一句話：「宜太妃身邊管事女官的行蹤。」
其目光掃過，不動聲色將請柬收齊，緩緩開口：「小姐還請去二樓叄號間等待，之後自會有人給小姐送去消息。」
濮陽輕禮頷首，隔著斗笠的白紗，將眼前男子不動聲色的表情變化收入嚴重，帶著朱苓上了二樓，只是剛剛走出一步，朱苓卻被攔了下來。
「這位姑娘，一張請柬只能上去一個人。」黑衣男子開口。
聽到身後有聲音響起，濮陽輕禮停住腳步轉頭，朱苓抬頭與其目光相對，同時看了一眼擋在面前的手臂：「為何只能一人進去？」
「在下按規矩辦事，這個姑娘要去問主子。」
朱苓看著眼前之人，手不自覺握住了腰間劍柄，剛剛握住，便聽濮陽輕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朱苓。」
朱苓應聲抬頭，隱隱約約看到了濮陽輕禮白色斗笠下毫無波瀾的雙眸，旋即垂下了頭：「那在下便在外面等你。」
「嗯。」濮陽輕禮淡淡應下，看著朱苓離去，轉身上了二樓。
朱苓離開，出了魚龍混雜的攬月軒。
一身血紅色長袍的少女身影出了攬月軒，站在一片燈火繁華之中，朱苓回頭不免有些擔心。
她總覺得這攬月軒怪怪的，少主一人，如今武功尚未恢復如初，出了事，她怕來不及進去。
思慮間，離開了繁華的街道轉到了停靠馬車的巷子之中，此處相比攬月軒前繁華的街道，要陰暗冷清些許，到了此處，朱苓翻身坐在了馬車之上，手不自覺扶過馬匹，卻在不經意間聽到了一聲馬嘶，那一聲馬嘶和她的馬沒有關係。
朱苓略顯疑惑，下了馬車，轉過巷子就看到了拉著兩匹駿馬，同時已經抽出了長劍的黑衣冷峻男子。
見之，朱苓微微一怔。
這個人她記得，已經是第三次見了。
冷峻瘦削的臉龐，略顯消瘦的高大身影，正是紀王府上的近衛赴玄。
赴玄站在一片昏暗之中，看到了靠過來的紅衣少女，借著腳邊燈盞散發的昏黃燈光看清了其容貌，握著長劍的手才鬆了半分。
「紀王府上的人？」朱苓開口。
「是。」男子開口答得乾脆，簡潔。
「朱苓姑娘？」赴玄反問。
聞聽，朱苓微微一怔，不名此人為何知道她的姓名，雖然疑惑，卻並未多問。
「你怎麼會在這裡？」
朱苓開口，話音落下似是想到什麼，猛地回頭看著身後置身一片燈火繁華之中的攬月軒。
此時此刻，赴玄也後知後覺看向了攬月軒的方向。
月光之下，那一片燈火通明的攬月軒透露著未知。
朱苓側頭：「紀王爺在這裡？」
赴玄也開口：「尚安侯府的嫡小姐也在？」
二人開口，一時間月光之下四目相對，僅僅只是片刻，一眼。
他們便知道了，心裡的猜想是對的。
朱苓無奈，身形側倚靠在了一處小庭院的院牆之上。
「少主怎麼去哪都能碰上紀王？就因為兩年前無意救下過他一次？上次在煙柳樓碰上就算了，這次又是在攬月軒，要有人說他們是無意相遇，她都不信。」
小姑娘在心中暗暗吐槽，不管是兩年前在北境邊關，濮陽輕禮救下沈昭明，還是半年前在皇城之中的那一次，她都未曾在場，兩年前，是丹粟跟在濮陽輕禮身側，至於半年前的那次，他們都只是聽少主提起過罷了，始終不明白為何少主對於紀王與對待其他男子不同，對夜公子都不曾這樣。
雖然她也不住這其中具體不同在哪裡？但就是看著怪怪的。
想著，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攬月軒：「不，碰不碰得上還不一定呢。」
同時也暗下決定，今日回去她要去找丹粟問問關於兩年前的事情。
站在旁側，赴玄看著身側小姑娘變幻不定的神情未曾多想，只是一直疑惑尚安侯府嫡小姐身上那一直以來的淡淡熟悉感從何而來。
靠在牆上，小姑娘一身紅衣在風中輕揚，轉而看身邊的男子：「那個……紀王爺怎會在這？」
「主子的事，在下無權多問。」赴玄開口，語氣依舊冷淡。
「行吧。」朱苓應下。
赴玄垂眸，他是真的不知道。
……
攬月軒中，濮陽輕禮徑直上了二樓，走到門邊掛有「叄」號的牌子方才停下腳步。
來之前，她曾調查過，攬月軒之中做交易看買主出價，同一個消息想要的人眾多，而攬月軒則會從這一批人中選擇最適合交易的那一位。
不過關於宜太妃身邊管事女官的消息，想來想要調查此事的人並不多，畢竟在國宴之上，當朝太妃被毒害，雖然被救了回來並未有性命之憂，但終歸有損皇家顏面，禁衛軍虎賁郎也有看管不力的罪名，縱而皇城之中應該鮮少有人會調查此事，若是調查之時敗露，皇帝覺得剝了皇家顏面隨意安一個罪名處死，也只是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