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不善

  沈昭明垂眸,長眸之中倒映著紙張之上的消息,起初的默不作聲之後緩緩開口:「姑娘能確定這消息的真實性?就將那三百兩黃金交了出去?」

  話音落下,坐在對席的小姐沉默,一瞬間,沈昭明以為其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剛想開口,不料眼前之人發了聲:「將軍不必擔心,小女自然是做了充足的打算,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我們都不會虧,畢竟如果真的是假消息,她可不敢直接到上林典當行取那三百兩黃金。」

  說著,對席的姑娘起身,素白的長裙落地,一路走到了窗邊,從長袖之中不知拿出了何物,在指尖把玩片刻,推窗擲出,手法極其嫻熟。

  其指尖泛著淡淡銀色光芒的事物,迎著月光劃破長空,最後淡淡的破風聲在繁華是市井之中消弭。

  沈昭明看著姑娘的背影,一瞬間微微蹙眉:「玉小姐會武功。」

  他一直覺得,眼前站著的這位尚安候府的嫡小姐,和傳聞之中她有些差別。

  同時也揣測著方才姑娘話中的意思。

  「方才是小姐的特意安排?」沈昭明開口,他指的是關於面具女子直接否決了小鴛鴦樓的事,當時玉小姐淡漠拿出第二塊令牌,的確讓人覺得是提前做好了安排。

  「算是吧。」濮陽輕禮輕聲回應。

  看著站在窗邊緩緩轉過身的濮陽輕禮,沈昭明起身,收起了放在桌上的信息。

  他一直在想著,姑娘用了三百兩黃金購買此消息,他看了內容是不是要支付一半的,一百五十兩黃金。

  一百五十兩黃金並非大數目,輕易就能拿出手,畢竟他也是當朝四位異姓王之一,就是……

  想到這裡,他不竟沉思。

  他和玉小姐非親非故,當著皇城眾百姓和皇族貴胄的面,光明正大送一百五兩黃金到尚安候府,那看著實在是奇怪。

  「這消息在下看過了,在下是否需要拿出一半的,一百五十兩黃金給姑娘。」

  聞聽此言,轉過身的濮陽輕禮微微頓住,明顯一怔,看著其認真的眼神……

  四目相對,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都試著推算著後面的可能,得出的結果是沒有太大差別的可能,還有那令人尷尬,浮想聯翩的一幕。

  此時此刻,濮陽輕禮腦海之中浮現了一個畫面。

  大概是之後的某一日,沈昭明命人從紀王府送了一百五十兩黃金到尚安候府,然後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將此消息在皇城之中傳播。

  「你們說,為什麼紀王給尚安候府送了一百五十兩黃金?」

  「該不會是……」

  聯想間,濮陽輕禮又想起了那件婚事。

  方才腦海之中停滯的話語有了後文:「該不會是看上了尚安候府的嫡小姐吧,年齡相仿呢。」

  念頭一起,就被自己生生掐滅了,不自覺在心中吐槽:「我又在想什麼?」

  「南城梧桐巷小鴛鴦樓,將軍若是有意,派人送到此處便可。」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站在屋內,不時能聽到攬月軒中混雜、喧囂的聲音,以及有人從門外行過的腳步聲。

  「玉小姐,既然事情結束,那先離開吧。」

  濮陽輕禮回神,頷首。

  離開時,站在門邊,濮陽輕禮微微側眸,目光掃過不經意間看到了旁側半敞開的房門。

  「貳」號間中空無一人,只有淡淡的酒香瀰漫。

  「怎麼?」沈昭明開口,已經走到樓梯口,發現身後之人未曾跟上。

  濮陽輕禮收回目光,不過只是恍然之間覺得那散發的淡淡酒香有些熟悉。

  「沒什麼,走吧。」

  濮陽輕禮應付一句。

  話音落下,二人並肩離去,出了魚龍混雜的攬月軒。

  ……

  燈火繁華,月明星稀。彎月掛稍,煙雲飄渺。

  攬月軒不遠處一處幽深的小巷子中,兩單道黑色身影並肩而立站在黑暗之中,一男一女。

  女子身材高挑,男子藏在黑夜之中面容淡漠。

  灼夜抬頭,看著不遠處飛來的那一道銀芒飛來,速度極快。

  見之,二人微微側身,相錯而過,那事物飛過,直接插入了身後不遠處的牆壁之上。

  灼夜未曾多言,上前拔出,平躺在手掌之中的是一支銀色的匕首,匕首之上刻著兩個字:上林。

  目光落下,灼夜收起了匕首,看向了站在黑暗之中的身影:「確定了,和少主之前預料的沒有錯,和他們交易的人選在了上林典當行。」

  說著,她轉身出了街道,臨走前留了一句話:「我親自去看看,你留在這裡時刻護著少主……」

  話音落下,身影已經消失,只有黑暗之中傳來的淡淡話語在耳畔縈繞。

  「知道了。」

  善辭淡漠開口,站在黑夜中,長袍飛揚。

  他名為善辭,實際上名中的意思是:不善言辭。

  ……

  攬月軒中,夜秋離停住腳步,看著從二層樓梯口消失,最後淹沒於攬月軒一樓的素白身影,旋即目光透過樓梯上的窗戶看向了不遠處消失在黑夜之中的女子身影。

  「玄。」夜秋離開口輕喚。

  「怎麼?」

  「上林典當行就不要去了,反正去不去都是一樣。」

  「是。」玄開口應下,同時摘下了臉上的鳳凰于飛面具。

  夜秋離長出了一口氣,上了攬月軒的三樓,三樓一間雅間之中,他站在窗邊擋住半片身影,俯視著攬月軒外停著一輛小巧馬車的巷子之中。

  馬車之上坐著一個紅衣的少女,旁側不遠,還有牽著兩匹馬的黑衣男子。

  站在窗邊,因為角度問題,他人無法看到站在窗邊默默注視的身影。

  玄一身黑衣,坐在了雅間之中的一處桌案旁:「您什麼離開皇城?」

  玄開口,目光悠遠,看著站在窗邊帶著面具略顯冷峻疏離,長袍飛揚的身影。

  「後面就沒有需要我們的事了,可以恰當的推波助瀾,他們爭他們的,我們暫且做個旁觀者就好。」

  窗邊,寒風夾雜著一絲絲涼意從耳邊呼嘯而過,那帶著銀制面具的男子,勾唇一笑。

  「那您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時間不定。」

  玄漠然,未曾再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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