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回城
不久，濮陽輕禮靜手起身，帶著灼夜進了一個房間，關門前，看到了依舊坐在屋檐之下的男子身影。
此時此刻，進了屋中，灼夜方才疑惑開口：「少主，您怎麼突然留在了皇城外？」
最初便已經安排好了，說是今日一早城門大開便回城，臨時出了變故，莫非……
莫非是因為紀王？
坐到窗邊，濮陽輕禮淺淺說了一下原因：「城門校尉是太子的人，這樣直接回去，肯定被抓個正著。」
聽聞，灼夜恍然：「所以，您與紀王爺的打算是等到夜裡再回城？」
話音落下，濮陽輕禮頷首。
聞言，灼夜蹙眉，細細回想：「在下離開之時，皇城外還在排查，應該會持續一段時間，少主怎麼看？」
聞言，少女沉吟。
若如沈昭明所說，城門校尉暗裡投誠太子，那昨夜的事太子必然已經知道，太子的壓力之下，城門處必然更加森嚴，而因為國宴將近，自然也有借口。
少女垂眸，陷入一番思考中。
沈昭明無妨，但她如今的身份不可能在城外多待。
短時間內必須回去，回想間，昨夜他們出城之時沒有暴露太多。
當時夜深，他們又戴著斗笠，縱有火把照明，那些城門軍能記住的特徵也就只有匆匆一撇的身形、著裝、一男一女、各乘一匹馬的特點。
想到此處，濮陽輕禮起身走到了窗邊，推窗，看向站在屋檐之下的身影。
「沈將軍。」少女輕聲。
話音落下，站在屋檐之下已經處理乾淨小火堆的男子靜靜站立，聽到聲音側身。
他未曾多問，走了過來。
站在門邊，男子停住腳步，淺笑開口：「玉小姐有事嗎？」
「城門處還在排查，估計需要幾日，素衿聽聽將軍的想法。」少女開口。
聞言，沈昭明微微蹙眉，看著坐在窗邊的少女：「玉小姐打算怎麼辦？」
「小女不能在城外多作停留。」
濮陽輕禮開口，沈昭明未曾否決，微微頷首。
「昨夜沒有人看過我們的容貌，不知道具體身份，所以，他們尋人，只能按著四個特點，身形，著裝，兩人兩馬。」
兩人兩馬，這就定義了，他們若是分開走，也可能是在太子手下之人的預料之內。
必須一起回去，濮陽輕禮相信，此處她就算不點明，沈昭明自然也會想到。
「所以？」沈昭明側頭，挑眉。
濮陽輕禮轉過頭，看向安靜站在一側的黑衣女子：「灼夜，你回小鴛鴦樓拿兩件衣服過來，還有兩張人皮面具，順便，牽走一匹馬。」
說著，少女微微停頓，沉吟片刻，再次開口：「記得，拿把鎖來。」
聽著濮陽輕禮的話，二人對於少女心中所想，皆已瞭然。
灼夜點頭，示意記住。
就是疑惑少主補上的半句話：「鎖？」
看著黑衣女子淡漠，卻又疑惑的神情，輕禮姑娘垂眸：「沒帶鑰匙，鎖被我斬了。」
聞言，灼夜不竟回想那把鎖的材質，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桌案之上，躺著的血紅色長劍。
心中不竟感嘆：不愧是龍骨劍。
不久，灼夜離去。
看著漸去的黑色身影，濮陽輕禮側頭：「將軍覺得呢？」
「只要玉小姐不介意，在下自然無妨。」站在屋檐下，身姿挺拔的男子開口。
一句話沒頭沒尾，一瞬間，輕禮姑娘有些聽不明白了。
芍藥花庄外，灼夜拉著兩匹駿馬走在風雪中。
走出幾步，不竟沉思轉頭回看了一眼芍藥花庄：「好像，忘了什麼？」
想著，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似乎還不止一件。
……
黃昏，天邊雲霧瀰漫，霞光一片，落滿雲層。
芍藥花庄外，一身青色長衫的少女站在門邊，將芍藥花莊上鎖。
鑰匙收好，入眼是一個少女，亭亭玉立，玉簪盤發，相貌平平的臉龐之上是一雙瀲灧的長眸。
旁側不遠，是一個身著血紅色長袍的男子，男子牽著一匹黑色駿馬，那一身血紅在一片雪白之中，極其醒目。
男子面目狠戾，右眼的眉峰之上，是一條深可見骨的刀疤。
「沈將軍，走吧。」濮陽輕禮開口。
牽著駿馬的身影緩緩側頭，開口時如清風拂過的語氣，與相貌格格不入。
「好。」輕聲應下。
沈昭明側身上馬，牽過了站在馬邊姑娘的手掌。
濮陽輕禮坐在其懷中，身後是他寬大的臂膀。
男子牽過韁繩，縱馬而去，馬蹄踏過，白雪飛馳。
駿馬疾馳，從芍藥花庄離開，到城牆下時便已然入夜，萬家燈火通明，皇城之中繁華一片。
然而，那城牆之下的禁衛軍藏在頭盔下的臉色卻是極為凝重。
黑色駿馬走在官道之上，遠遠便看到了如同長龍一般，等著入城的百姓。
沈昭明側身下馬，牽著馬匹前行，排在了長龍末端，開口時，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在排查。」
「國宴將近，即便沒有太子的命令，如此排查也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濮陽輕禮淡淡開口，坐在馬上。
一刻鐘的時間匆匆而過，城牆之下，沈昭明拉著馬匹被一個士兵攔住，其目光轉動，上下打量一番，最後只是淺淡檢查一番，便放行了，後面一眾百姓跟上。
入夜，駿馬行在寬敞的街道中，坐在駿馬之上，濮陽輕禮轉身回眸：「不過就是裝裝樣子。」
少女心中腹誹。
思緒落下，看了一眼牽著馬匹穿梭在長街之中的身影：「將軍不如就此把小女放下，走過這條街，離梧桐巷就不遠了。」
回到小鴛鴦樓她還要換衣服，人皮面具也要卸掉。
話音落下，牽著駿馬的男子停住腳步，看了一眼坐在馬匹之上的少女，開口之時又是不符合形象的溫潤語氣：「不用，在下需要確保玉小姐的安全。」
聞言，濮陽輕禮不再多說什麼，垂眸騎馬，淡漠不語。
馬匹穿行，四周燈火繁華一片，冬日的黑夜中的皇城，置身一片血色與燈火之中。
輝煌，繁華，但也如同一座高山立在人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