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3章 重新洗牌吧
即便皇甫令堯不說,柳拭眉也猜到了!
自從皇甫賀的事之後,他已經有了想要上位的心思!
加上這陣子張家不斷派張惟、張懷兄弟倆輪流遊說,不但在皇甫令堯這裡下功夫,也有去梁家那邊給一眾洗腦。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權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比任何東西都靠譜。
權勢是一柄刀,自己掌握,總好過刀柄握在別人的手裡。
扶持新帝,仿若刀柄掌握在新帝手裡,而自己則是捏著刀背,新帝一個想岔了,反過來就是刀鋒面對自己的心口!
誰又能保證,狼崽子養大了,不會反口噬主呢?
從一開始,張家想要扶的就是皇甫令堯,柳拭眉答應的時候,是為了梁升的婚事。
本想投機取巧,但張家一門心思深的文人,豈能都是傻子,想不明白這些?
他們想要拖延戰術,他們也沒有放棄過事後遊說。
儘管皇甫令堯一萬個不情願,不想日理萬機,不想耽誤了與媳婦兒相親相愛、親自當奶爸帶娃娃的美好人生。
可頭頂始終懸著一把劍,如何長久安穩?
尤其,看到曲映蓉失勢、皇甫賀倒下后,杜若、皇甫玥皇甫瑾,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皇甫令堯很怕,萬一自己哪一天無法自保了,他媳婦兒和孩子怎麼辦?
「媳婦兒,我給你保證,我上去后,絕對絕對絕對……」
他說了三個「絕對」,做了他們之間最重要的保證:「不會要其他女人的!」
一開始他說得好好的,自己沒有野心,沒有對皇位的想望。
只想要老婆孩子熱炕頭。
可現在,他改變了主意,總覺得對不起柳拭眉。
柳拭眉看出了他這點意思。
皇甫令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煩惱得很,卻也不得不去面對這件事。
他又道:「把他弄了,讓你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從一開始,咱們就把後宮廢除,掐斷任何人塞女人給我的心思。」
「既然沒有後宮,自然也就廢除掉『後宮不可干政』這種規矩,咱們倆共治天下。」
「你我都是天下之主,絕對不會發生那種、有女人想要跟你瓜分我的事。我也不會容許別的女人有機會。」
「你看如何?」
關於這個想法,他還是第一次跟柳拭眉認真談及。
生怕她不同意,他幾乎是屏住呼吸的。
他沒有別的辦法啊!
想要安穩無憂無慮的生活,卻又不想付出,那怎麼行?
如今,就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必須擇一棄一的時候了!
但他好擔心柳拭眉不同意!
畢竟是自己言之鑿鑿說過的話,現在在媳婦兒面前打臉,太難為情了。
他也不敢看柳拭眉是什麼表情,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得柳拭眉問:「你確定都想好了嗎?」
「確定。」皇甫令堯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做,可現在的情況,除了我還能找誰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你想想看,倘使我們不要這個東西。就算我們掌控了新帝,迫於對我們的養育、扶持之恩,或者我們的能耐壓制他不得不尊敬我們。可我們百年之後呢?」
也就不說功高震主了。
他提出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將來,我們的子孫,要面對的又是什麼?依舊是我們如今這般,這種捉襟見肘的緊張狀態!」
「我們倆上位了,你肚子里的娃娃,就是太子、公主。無人敢欺!」
「我們好好培養他們,辛苦個幾年,就把皇位交給兒子!」
「你看如何?」
柳拭眉:「……」
得,他竟然打算培養幾年就讓兒子頂缸?
但不得不感慨一句:「令堯,我怎麼發覺……你的想法終於徹底成熟了?」
都說,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逆境最易讓人成熟!
他以前——甚至是婚後,還是有點兒那種「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調調,雖然說責任心很強、也算很有擔當。
但骨子裡沉澱的調子依舊如初,故而他總想找一條破局之路,既能夠安穩、逍遙自在、又不需要他去做皇帝的路子!
但現實教他做人!
所有一切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你做夢!
因而,他終於痛定思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連廢除後宮、天下共治都想到了。
他是要逆天啊!
當然,妻奴屬性作祟,讓他不管打算做什麼,都要徵求柳拭眉的意見。
「媳婦兒!」
沒得到回答,皇甫令堯依然提著心:「你就說行不行吧!行的話,咱們就做好計劃,明日就把張家叫過來。不行……」
他的氣息又弱了下去:「不行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柳拭眉被他這副糾結的樣子逗笑了,仰頭親了他的下巴一下,道:「好,那我們上去!」
只不過,他說「天下共治」,肯定抱著以後讓她幫忙理政的心思。
想得可真美!
該他自己背著的大山,他自己背去!
並且,將來教養兒子的責任,也讓他自己扛!
她對治理國家沒興趣,培養儲君她也沒能耐。
倒是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之後,她的醫館就可以隨便開了。
搞事業多香!
可憐她一個醫女,來了這時代成天陷入朝廷宮斗、權謀之中,一個被宮斗耽誤了的神醫!
重新洗牌吧!
次日。
大皇子薨的消息,帝京基本已經都傳遍了。
但,能到場弔唁的人,相當的少。
樹倒猢猻散,莫過如此。
皇子公主們,多數來上炷香就走了。
皇甫令堯則是差人去幫忙,自己沒再進宮。
「媳婦兒,我給你說件事。」
睡一覺醒來,皇甫令堯把昨晚的戚戚然都給收拾整齊了,倒是把天牢里的那個奇怪的人給想了起來。
他便給柳拭眉說了一下這其中的蹊蹺,問:「他說放他出來,對咱們有好處。你覺得這能信么?」
「對他的身份,你可有什麼發現?」柳拭眉問。
皇甫令堯說道:「從他說的話聽起來,倘若他不是可以騙人的話,大概是說他在天牢里已經很多年了。」
「這是一點。」
「第二點是,昨晚我被放出來的時候,刻意朝裡頭走了幾步,沒有往裡面進。」
「所以只能推斷他距離我至少有五六個牢房的距離,可到底在哪兒,我也不清楚。」
柳拭眉不由好奇起來:「以你的性子,不讓你去看,你就不去?」
怎麼可能?
他的狗脾氣若是上來了,那幾個獄卒哪裡攔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