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3章 背道而馳
先不說梅玉卿算是她的老朋友了,光就是人家救了他們幾條命,送行也是應該的。
不然,在這個時候,她絕對不可能離開杜若那裡。
雖說,杜若懷著孩子未必會在這時候慶生,但她依舊很擔心杜若的情況。
不敢賭萬一。
「你能來送我,我很高興。」梅玉卿看著她的臉,有些感慨:「倘若不是你需要照顧大皇子妃,我都想邀約你們去南吳走上一走。」
留她在這裡,他十分不放心。
但比起她離開帝京在大蜀其他地方生活,還不如留在帝京。
在帝京,又住在敦愚王府的後巷,相當於告訴了帝京里的其他人馬——他們現在是受敦愚王府照拂的,明目張胆敢去下手刺殺他們的人,就會減少很多。
如今的敦愚王在帝子之中算得上是如日中天,除非皇帝要動,別人輕易不敢動他。
「以後有機會吧。」皇甫玥說了一句場面話。
以後吧、下次吧。
這種話,通常都是一種應酬的官話,代表著:沒有下次了。
但在梅玉卿心裡,卻不以為然。
他一定還會找她的!
他說道:「對,以後。如今南吳內部也在動亂之中,你去也不安全。待南吳平定之後,我再邀請你去。」
自己攪和進朝堂廝殺沒關係,就怕顧不上照顧她。
南吳平定之後她能去,肯定是他上位之後。
因此,不管此時再不放心她,他都必須得走。
時間緊急,梅玉卿沒有多說什麼,叮囑皇甫玥平日盡量減少外出,跟姐弟倆道別後就走了。
送他出城后,姐弟倆往回走。
皇甫瑾突然道:「梅哥哥喜歡玥姐姐!」
皇甫玥一愣。
這麼明顯的么?
明顯到,這小屁孩都能看出來?
皇甫玥嘆了一口氣,道:「你還小,別關注這些事。」
年紀再小也看出來了,皇甫瑾看了一眼皇甫玥,他非常肯定地道:「我瞧著梅哥哥挺好的,玥姐姐為何不喜歡他?」
皇甫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沉默前行。
見她臉色不愉,皇甫瑾觀察了一會兒,也不問了。
他心想:緣分這種事,大概是講不清的吧?
雖然他不太懂,但大家都這麼說。
尤其是那段時間皇甫賀與杜若一起住在小宅院里,偶爾皇甫賀會教導皇甫瑾的功課。
皇甫賀生命即將走到終點,他只恨自己沒有更多時間,教養弟弟成人。
心裡感慨多,難免會給他講不少這個年紀不懂的道理。
皇甫瑾也就知道什麼叫做「造化弄人」、「天意難違」。
或許,皇甫玥比喜歡梅玉卿,就是一種天意造化?
兩人回到了小樓這邊,卻沒想到,竟會見到慕將離。
皇甫玥心想:這才是天意。
即便明知道不可能,但每次見到他依舊會感覺心裡歡愉又疼痛。
歡欣是因為見到了喜歡的人,疼痛是因為他不喜歡自己!
單相思果然是最痛苦的,甚至她比杜若還要難。
杜若好歹還有曾經,她皇甫玥在慕將離那裡,連個「曾經」都沒有!
「五公主、九皇子。」慕將離剛剛從小樓里出來,見到他們倆,朝他們頷首。
這就算過去了。
皇甫玥努力調整臉上的神情,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難看。
她故作冷淡地道:「慕公子過來送葯的?」
也只有如此,不然他不會來。
「對。」慕將離維持了基本禮貌,道:「拭眉讓慕某給大皇子妃送一些安胎藥,已經交給君兒。」
話說完,他微微欠身。
轉身離去。
依舊冷漠如雪。
皇甫玥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敦愚王府的後門,進去后,那扇門關了。
再看看自己臨時暫住的這棟小樓,忽然感覺到:這扇門,或許阻隔的並不只是敦愚王府與後巷,而是……
兩條不同的道!
她與他,不同道、不同志。
背道而馳!
那她為何會喜歡他的呢?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喜歡他什麼呢?
如果說得清楚,那就不叫喜歡,而叫圖謀了!
「玥姐姐。」皇甫瑾看著她帶著哀傷的眼神,有些擔心地道:「你去看他,還不如多看梅哥哥幾眼呢!」
皇甫玥低頭看他,屈指在他腦門上一彈,道:「小屁孩兒,管那麼多作甚!管好你的兔子就行!」
皇甫瑾吃痛,單手抱著兔子,另一隻手撫摸了一下腦門,老老實實不吭聲了。
他也看出來了,皇甫玥並不想過多談論這件事。
事實如何,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只不過無法自控而已。
三四日過去。
「這鬼天氣,越發炎熱了。」墨兒碎碎念進了書房,捧著新熬好的燕窩羹,道:「大小姐,瞧著天又要下雨了,王爺還沒有回來,再晚點就被雨困在外頭啦!」
柳拭眉半倚在大貓身上,正在看上個月的賬冊。
聞言,她懶懶說道:「他能是怕下雨的人?」
她家狗子啊,下雨能攔住他回家的腳步?
「說的也是。」墨兒笑了,把托盤放在桌上,問:「現在喝嗎?不燙了,應該還好。」
柳拭眉不能直接加冰食用,熬出來的熱食盛在碗中,在托盤上墊上一些冰塊。
冰鎮過的,寒氣沒有直接加冰那麼重,又不至於太熱,讓人難以就口。
她將賬冊放下,接過玉盞,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燕窩這種東西,有一種常人不太樂意接受的味兒,算不得什麼美味。
吃個「補」而已。
每日一碗,她越發有些膩煩:「明兒給我換別的。」
墨兒正要勸說,外頭傳來了響動,嘩啦啦,傾盆大雨下來了。
「風很大。」墨兒去把窗扇給關上,以免雨絲飄進來。
剛剛弄好,又聽到了外頭連翹的聲音:「王爺。」
墨兒驚訝地道:「哎呀,正好,沒被雨淋。」
柳拭眉捧著碗,還沒有吭聲,下一瞬門被推開,皇甫令堯急匆匆地走進來:「媳婦兒,一會兒那老太監過來的時候,你就裝病!」
「什麼?」柳拭眉一頭霧水。
但見自家狗子臉上還有雨水,怕不是為了快些,沒走那迂迴的廊道,而是冒雨淋過來的。
墨兒遞給皇甫令堯一條幹布巾,詢問:「王爺,出什麼事兒了嗎?」
他接過來隨意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道:「聖上病得厲害了,太醫的葯不管用,咳嗽得今日早朝都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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