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9章 倘若她沒了,這個孩子我帶走
皇甫厲也好、祁陽、舒君也罷,他們都是學醫出身,很是明白柳拭眉的話的道理。
但皇甫玥不是。
她淚流不止,但知道柳拭眉來了,就是救星到了,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敢耽誤,就一直在一旁提著心看著。
聽到這裡,她才插話:「陛下,也就是說,倘若小若她自己沒有意志力,就算是你親自出手,也沒辦法治好她?」
「何至於此!」提到這個,舒君就生氣:「我師父帝王之身何等金貴,她自己又是剛剛做滿月子,拼著出來救人。而大皇子妃若是不配合,那不如放棄了算了,省得耗費我師父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元氣!」
維護師父的立場上,舒君是當仁不讓的。
皇甫厲倒是比他理智,對皇甫玥說道:「本王告知了杜家血親,讓他們服下補血藥物,隨時都可能需要再次輸血。現在,產婦也亟需輸血,你再去找找看,有沒有誰的血可以用!」
皇甫玥不敢耽擱,點點頭:「好,我這就去!」
她擦了擦眼淚,出去了。
內室的幾人,還需要等待針陣起效用。
但目前,只是護心陣而已,接下來還有其他要用的,還是要柳拭眉費心費力。
祁陽說道:「徒弟你趕緊去外間小榻上躺著,別治了別人把你自己給病倒了。月子里留下的病根,是要跟隨你一輩子的,現在你還年輕沒什麼,年紀大了就知道痛苦!萬不可輕忽!」
柳拭眉無奈失笑,不過還是聽了他的話,讓墨兒扶著自己去一旁坐下。
內室沒有別人,她便提到了關鍵的話題:「這個孩子……你們怎麼看?」
這個當口,他們要把兒子當女兒養,柳拭眉沒有反對。
但她也很清楚,這對孩子來說是極不好的。
還沒有覺醒性別意識的時候,或許還好。一旦長大一些知道男女有別,他一個男孩子憋屈地用姑娘身份活著,心理會不會扭曲?
會不會產生報社心理?
還是皇家血脈!
活脫脫的君澤寧第二!
君澤寧就是心理長歪了的,但他唯一好的一點是:愛情觀還是正確的。
深愛聶韶音,將心愛之人當做神祗,才會委屈自己一次次讓步。
倘若他的愛情觀自私一些,強行霸佔、爭奪,那不就是皇甫權、孫清和魏遜之間亂七八糟的那種關係、甚至還要嚴重!
沒想到她會提到這個已經定了的事,祁陽對這些歷來不是很有心思,舒君年紀還小,在師父面前,不贊同也不會說什麼。
他一直在這邊,所以很清楚這個情況:「我聽說,大皇子妃她自己還不知道呢!」
又看了一眼外頭:「五公主也還被蒙在鼓裡。」
聞言,柳拭眉的眉頭皺得更緊。
這叫什麼事兒啊!
皇甫厲說道:「人各有命,親生母親都不介意,你操心這個做什麼呢?」
不得不說,杜若的愛情觀,會造就她相對自私一些。
論感情,豁出命去深愛一個人,確實感人。
但身為母親,她把這孩子帶到這人世間,是有責任的啊!
柳拭眉十分不喜歡看到這樣的事,只道:「皇甫賀臨終前與我有過交談,想要把孤兒寡母託付給我。」
「你答應了?」皇甫厲挑眉。
還別說,他知道柳拭眉不是什麼聖母,但他也知道,她打從心眼裡善良!
什麼以德報怨的事,她是不認可的。
她相對理智冷靜,很多事情都會考慮到最利於自己的結果。
但為醫者本身,有些善良是流淌在血液里的!
柳拭眉看向他,無奈地道:「我沒有答應,但當時那種情況,答應不答應,似乎沒有區別,不是嗎?」
皇甫厲點點頭,表示認可。
他擰了擰眉,道:「如果你心裡仁慈,想要把這孩子的命運解救出來,我倒是可以幫你。」
「如何幫?」柳拭眉疑惑地問。
皇甫厲為人果決,做決定特別果斷:「若大皇子妃挺得過去,則把實情說清楚,讓她自己拿主意。」
他對上柳拭眉的眼神,道:「倘若她沒了,這個孩子我帶走,不留在杜家。」
畢竟,等到朝堂穩固,把慕將離給推上相位之後,杜恆要告老還鄉的。
杜恆走了,就算皇甫令堯與柳拭眉不計前嫌,不會針對杜家兄弟二人,有慕將離在,這兄弟二人想要冒尖,也難。
故而,杜家將來養著一個外孫——還是皇家血脈,真能好嗎?
柳拭眉很是驚訝:「你帶走?」
皇甫厲點點頭,他做出決定后,極少有後悔的:「設計一個局面,讓這孩子明面上沒了。我帶在身邊收為徒弟。」
也就是說,抹煞那孩子皇家血脈的身份,從此後做皇甫厲的徒弟?
「算起血緣、輩分來,這個孩子也是皇家血脈,應當喊你一聲叔公。」柳拭眉點破了這個事實。
想了想,補了一聲:「厲皇叔?」
皇甫厲臉一黑。
但他沒有說話。
反正建議給出了,是否採納看柳拭眉的決定。
她是皇帝,她若想這麼做,不管杜家還是皇甫玥,都沒有資格反駁!
「暫定這個方案也行。」柳拭眉算是吐了一口氣,道:「總比把男孩子當做女娃娃來養大,要好得多!」
抹煞身份的存在,總好過性別都被抹煞吧?
這邊聊的差不多了,外面的皇甫令堯卻等不耐煩了,走到這邊窗子下面來喊:「媳婦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柳拭眉聽到他的聲音,唇角就忍不住泛起笑意,緩和了方才的冷凝。
她揚聲道:「我在歇息呢。」
皇甫令堯這才放心:「那就好,能救就努力一把。不能的話你不要勉力而為!」
這個問題,柳拭眉沒有回答,而是道:「外間的事你負責,我只負責盡人事聽天命。」
「好!」皇甫令堯應了。
外面的事也挺多,為了不讓媳婦兒累著,他還是得去管。
「拔針了。」柳拭眉朝舒君看去,道:「我來說,你去拔。」
為了磁場的形成,銀針紮下去是有順序的。為了鞏固磁場對病灶的影響效果,拔針自然也有講究。
舒君應道:「是,師父。」
柳拭眉對他的乖巧十分滿意。
這徒弟比自己年紀才小一歲,但沒有少年人的意氣,十分沉穩。
師父當了皇帝,徒弟算半子,他也沒有任何自高自傲之處,待人處事一如以往。
舒君按照柳拭眉說的順序,把銀針都給拔了下來。
連翹負責收拾善後,祁陽問道:「徒弟你的針術有了長進,趕明兒有空,咱們師徒倆討教討教?」
「行啊。」柳拭眉當然不會拒絕。
祁陽心裡滿足了,過去給杜若診脈。
按說,經過了柳拭眉下的護心大陣,杜若的脈象應該能夠穩定的。
血也止住了,沒有繼續大虧。
但前期太傷——
祁陽面色凝重:「情況,還是不太樂觀!」
——
5.19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