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8章 只有她,才是拿命愛他的
還君見他面無表情地躺在床榻上,即便看不出來臉上有什麼難過的表情,但只要有腦子都能猜測出來:他心裡一定很難受。
「王爺,其實你早就知道這些,此時也不用太過難受了。」還君嘆息,道:「主上還送回來一個消息,便是他會留在北齊。」
皇甫令堯依然不意外,有氣無力地道:「既然北齊皇后就是那個人,他當然要留下了。他惦記了一輩子的女人,換我也捨不得放下的。」
縱然是做對方的舔狗,也沒有辦法!
舔狗或許委屈、或許難受,但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心裡依舊是歡喜的啊。
不想,還君卻道:「主上不是那個意思。」
「咦?」皇甫令堯愣住,轉頭朝他看去,問:「那他什麼意思?」
還君解釋道:「主上說,他留在北齊,可以為你探知消息。」
皇甫令堯震驚,從床上坐起來,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解,問:「他要留在那裡給我做卧底?什麼時候,我這個便宜崽子,比他的清清還重要了!」
他再也不肯承認:那是自己的母親了!
她一而再地要他的命,已經足夠抵消生養之情。
如果沒有這麼多人用鮮血、用性命、用血肉之軀保下他的命,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不知道還了多少命給孫清!
這樣的女人,不配做他皇甫令堯的母親!
還君說道:「因為,主上發現那位騙了他很多事,雖然他對那位的感情難以消減。但……王爺也知道,主上這一年來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送你上位做天下霸主。」
皇甫令堯:「……」
他沒當回事,認為魏遜是瘋批的想法而已。
還君又道:「可那位顯然不是這個意思,故而,幾經考慮之下,主上決定依舊堅持原來的想法,一定要把北齊拿下。」
皇甫令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魏遜這個人呢,真的是!
瘋子!
他愛孫清,愛得發瘋,什麼事都不管不顧。
他說了要送皇甫令堯做天下霸主,便以此為目標,也不管皇甫令堯是他仇人的兒子,也不管他心愛女人想什麼。
皇甫令堯疑惑了一會兒,道:「該不會是,他發現了那個女人的真面目,信念坍塌了吧?」
還君不會去猜測主上究竟是不是。
皇甫令堯嘆了一口氣。
幻滅這種事,皇甫令堯是經歷過的。
有多痛苦,他再明白不過!
而魏遜如今,肯定也是經歷了這個過程?
魏遜這個人的脾氣,並不是能夠容忍別人在欺騙了自己數十年、毀了自己的一生以後,還能繼續逍遙的。
他的愛,可能再也無法自拔了。
但愛恨交織的時候,他這種瘋批會做出什麼,更加無法估量!
皇甫令堯該說什麼?
孫清遲早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呵呵,這種女人還妄想跟他媳婦兒相比?
柳拭眉都懶得跟她比,好嗎!
想到這裡,皇甫令堯忍不住驕傲地道:「還是我媳婦兒好,這世上任何一人可能拋棄我、不理解我、背叛我……她絕對不會!」
還君也不敢說:當初主上也是這麼自信的。
但想想,柳拭眉與孫清確實有很大的不同。
孫清心比天高,但她為此拼搏了什麼?
她多半是使用自己的美色、長袖善舞的手段,哄騙各路男人為她前赴後繼!
柳拭眉卻不是,她堅信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才是有用的。
真正的用實力碾壓!
偏偏,大家也都說,柳拭眉的美色,與孫清不相上下。
而柳拭眉心懷天下,內心良善,做事張弛有度。
這絕不是孫清能比的!
皇甫令堯比任何一個人都有發言權,因為,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他妻子。
一說到自家媳婦兒,皇甫令堯的話匣子就打開了:「我媳婦兒又溫柔、又甜美……」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最後,總結出來:「這樣一個人,老天一定站在她這邊!而那些……多行不義必自斃之人,等著瞧吧!」
還君:「……」
他心道:王爺你是受到了來自於生母的多大打擊?
確實。
原本,孫清一直是皇甫令堯的心結,是他的夢魘。
以前只要想到母親慘死,親眼看著她跳下了井底、親眼看到了她的屍首,他有多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無能為力」四個字。
山窮水盡、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以至於慕將離用心魔陣困住他的時候,他的潛意識裡,很想留在那些美好的時候。
想要回到過去,想要改變過去。
可是……
誰能想到呢?
好大一個騙局!
孫清心裡愛的,永遠只有她自己,沒有其他任何人……
包括,她的生身父母;也包括,她的親生骨肉!
想到這些,皇甫令堯又想回帝宮去,陪在媳婦兒身邊。
只有她,才是拿命愛他的!
然而,畢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又躺下了,道:「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家主上做事自有他的一套,我且等著,他能夠幫我做什麼!」
對魏遜,他一直是不待見、甚至有些看不起的。
以前一直認為,是魏遜糾纏孫清,害得他被皇甫權懷疑血脈,讓他一輩子背負一個可疑的身世。
並且,因為魏遜,很多事都亂套了。
但相處久了,有時候又不得不感覺到,魏遜這個人雖然瘋,但也挺可愛的。
至少,他對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到了極點!
六月十五日,炎炎盛夏,大蜀的帝京,已經熱得能在屋頂上煎雞蛋了。
皇甫令堯的傷勢基本已經養好,粟威前兩日也已經清醒過來。
是時候,干正事兒了!
粟威能醒來,皇甫令堯的心情就放鬆了很多。
而甘芷煙,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面對粟威清醒,她是忐忑不安的、局促緊張的。
畢竟,有她這麼個糟糕的女兒,她很擔心粟威會看不起她。
但她沒想到的是,粟威看到她,就把她認出來了:「你是……芷煙啊。」
這一瞬間,甘芷煙就忍不住哭了。
在粟威不認可自己之前,她也不敢喊爹,只是低著頭一味地哭。
粟威又問:「我昏睡多久啦?」
甘芷煙答道:「有五天了。」
粟威沉默了一會兒,道:「這幾日,都是你在照顧我?」